当前位置:金色小说>科幻灵异>【天官赐福】伴君侧> 第2章密医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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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密医帝君(1 / 1)

君吾这些日子总做一个梦,梦境似真似假,彷佛是近期发生、又像是遥远的回忆。

梦里那时,通天桥刚塌不久,他乌庸太子被贬落凡间,乌庸千万国众唾弃他、赠恨他,原先自己在人间无数辉煌的g0ng观拆的拆、烧的烧、毁的毁。仙京的其他神官不但未伸出援手,甚至漠然且理所应当地瓜分他信徒,经这一遭他也是看尽一些事。

铜炉山仍是断断续续在爆发,乌庸太子这些日子不断再思考,究竟有何办法可以平息那火山的怒火,将伤害减到最小,可惜一直未有结论。这样蒙上灰的日子,直至某天忽然被打破。

一日清晨,太子殿下蓦地感应到信徒的祈祷。虽然他被贬入凡间,但法力尚存,还是有能力可觉察到祈愿,只不过如今再无人信他供他,根本来说是不会有祈愿的。

他不免好奇究竟是谁?在这节骨眼上还愿意信奉他一个被贬的神官。

乌庸太子循迹找到了一间g0ng观,里头奉的正是他自己。这观并非在乌庸境内,不大且简陋,就连神像也是小小一尊,并不细致,但环境上却是乾乾净净,供桌上还摆有些蔬果吃食,定是有人在这里洒扫敬奉。

「道友可是要祈愿?」

这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太子殿下转身,来者是一位年约十七、十八的姑娘。

兴许他自己还不是很相信现在仍有人会愿意信奉他,所以下意识地寻求确认,「这观供的是?」

「乌庸太子。」那姑娘越过他走进观内,只见她将供桌上的蔬果收拾起来,并找来抹布将供桌擦拭了一遍。

乌庸太子纳闷,「太子的通天桥断了害得无数乌庸人丧命,多的是怨恨他的人,况且他已被天界给贬谪,怎麽还供他?」

幸好太子殿下现在是易了容的,叫人认不出他就是乌庸太子,否则一个神官顶着真容在质问自己信徒为何要敬奉他这件事情实在有些滑稽。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用假皮相做这件事情就不怪异。

那nv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边将带来的新鲜蔬果呈在供桌上,一边答,「我是他信徒,自然供他。」

太子殿下一时无话,思索了一瞬,他摇摇头叹息地道,「你不是乌庸国民吧?」

「我是乌庸国民。」姑娘秒答。

「」

那姑娘不再理会他,自顾的点起三柱高香,对着神像拜了拜。

一道模糊的低语传入乌庸太子脑里,他知道,那是旁边这位姑娘在心底对他的祝祷。

她求,愿一切安好,愿殿下安好。

「今日至此,诸位可以散了。司药,你留下来。」

这沉稳声音将你在神武殿上分神思考药方的思绪倏地拉回。

帝君那番话一落,你顿时感受到无数目光聚焦在你身上,方才也没见你在议事中出声商讨,大家根本不明白为何帝君要留你下来。

你装作不知各方探究的眼神,情绪不形於se,只徐徐答,「是。」

议事结束,神官们陆陆续续离开神武殿,待他们全散了後,君吾起身逐步走下宝座,此时偌大的殿上只剩你和他。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君吾现下的眉眼似乎没有方才在众神官前那样肃穆,「帝君不知何事吩咐?」

君吾领你往神武殿後走,开口道,「我此次西行在对付太岁时不慎被伤,受了hui毒之息的影响。本想用法力强制驱除t内hui毒,却未见效果,总归万物相生相克,也许只有司药你来才能解这个问题。」

神武殿前殿後由高大的壁画相隔开来,正面是绘於云巅之上的巍峨神武殿,这只要是进入过神武殿的神官们都知道。可那壁画的背面因在殿後,就不是人人能有机会瞧见的。

此番你到殿後,算是得以知晓壁画背面的样貌,那是一幅山川图,上头还有许多明珠点缀。不过你也没心思细细打量,现下脑子转的是方才君吾说的话,「帝君您所想甚是,hui毒的确是无法强用法力b除的,净化之息才能真正消弭它们,不过具t恐得瞧过伤处才能定论。」

君吾忽然顿了下脚步,缓缓地走到一处坐榻旁,随後开口,「如此有劳了,伤处在背。」

你眨眨眼,了然於心地转过身去,背後传来衣物褪除的窸窣声。

趁这时间你才开始查看神武殿後的环境,这里的空间与殿前相b小了许多,少了些肃穆,多了些人烟气息。格局布置的像是书房,一桌书案设在那幅巨大壁画前,见那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帝君要日理仙京的万机事物、还要南征妖魔北讨鬼怪,也是不容易,当真是辛苦,你默默地想。

再往上仔细一望那壁画,你才发现万里山川图上的明珠数量竟那般多,都快如天上繁星了。你并不觉得帝君是喜欢收集珠宝那样的俗人,一时间也没想通为何画上会点缀那麽多明珠。

「本是伤筋动骨的伤口,但我想现在应该不可怖了。」

听到君吾淡声开口,你便转身回来,映入眼帘的是背对着你的君吾。

作为活了两千多年的医nv,你瞧过的患者成千上万,因此对男人的t0ngt并不会有慾念,就算对面是君吾这样明俊且身材锻链上好的极品男子也是一样,至多是不带杂念真心地赞叹这肌r0u线条练得着实匀称优美。

走近查看,你发现君吾背上伤处不大也不明显,跟他刚刚提到的伤筋动骨相去甚远,你疑惑道,「您这伤口」

君吾侧首解释,「当时有立即催动法力想即时止损,但法力对hui毒不见效,倒是将伤口癒合的差不多。」

道声失礼,你轻轻0上那伤痕,闭上眼微微用法力感应,「伤处就连内部也已癒合不少,可hui毒仍在,并没因为创口治癒而去除,且您t内其他经络也有被hui毒之息侵入的迹象,还需赶紧净化,如此才不会耽误您後续修行,对您身子也才不会有影响。」

「司药有何想法?」君吾微微偏头问道。

你思考了一下,「我的建议是──重新剜开伤口,除了彻底净化伤处外,亦从此输入净化之力,让其沿您全身经血脉络将hui毒之息除净,直至净化之力能无损地循您脉络再从伤处而出,而後不用法力g预,让伤口自然癒合。」

「用净化之力循经脉除hui毒可以理解,但为何不能驱动法力来加速癒合伤口,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这只是我身为医者的偏好医嘱。」你坦然。

君吾一时哑然,「」

你感受到上级的沉默,补救般地解释,「万物循自然规矩恢复生气是最好的,净化完後您其实也可以运用法力治疗让创口好快些,不碍事。」

君吾摇头轻笑,「你是医者,还是听你的吧!」

「那我来替您处理吧!」你将手摊开,心念一动,一把约莫巴掌大的细长银刀自你手中出现。行医多年,你下意识地关怀,「若是您会疼的话再跟我说一声。」你全然忘了对方是位骁勇的武神,这点痛也许在他眼里都不算痛。

就这样,你替君吾重新剜开伤口,手法jg准细腻,能最大程度地降低患者的不适。随後你运净化之息输给他,除净了他t内的hui毒。

此次问诊完後,你偶尔会到神武殿送你调制的药膏给帝君。经过这件事,仙京久违的出现八卦新主角,终於不再是明光将军和他的哪位红颜知己,而是帝君和你。

老实讲你往神武殿跑的次数并不多,加上帝君留你那回不到五次,但其他神官偏偏放大了你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眼里你大概是天天往神武殿跑的程度。

因为帝君身份特殊,你也不好声张自己帮帝君除hui养伤,你的医德也不允许自己那麽做。大家见你什麽也不说,就逐渐有些奇怪的传闻出现,只能说幸好碍於主角一方是天界龙头神武大帝,众人还不至於议论的太夸张。

你一向低调,加上君吾本身t魄好,伤早恢复,你不必再送药,想着过阵子流言蜚语应该自会沉寂,哪知又是一桩惊动上天庭的大事找上你。

帝君有事相求,他要你同他──渡天劫。

君吾缓缓睁眼,一双黑潭般的眼眸读不出情绪。近期需要他处理的事务b以往还要多,本想着闭目养神一下,没想到又做了那个梦。

这梦在近几日总是反反覆覆地出现,君吾想,也许那并不是一场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距今非常非常长久远的现实。

那会他还是乌庸太子,虽说被贬,万民嘲讽,但有一个人特别不一样,那是他剩下的唯一一个信徒。

他总是会不自觉的走到这间仍供着他的小观,看着那位姑娘天天到这里洒扫,奉他,偶尔会见她带几本医书在观内坐着研读,整t日子宁静、稀松平常。

今日太子殿下又到这观了,他看那姑娘例行的点了三柱香。

姑娘可能觉得他好生奇怪,终於忍不住问,「你并不信乌庸太子,又为何天天到这里来呢?」

乌庸太子轻描淡写,「这里风水佳,宜修行。」

「哦!」姑娘将方才从供桌替换下来的果子拿出,转身问道,「你要吗?分些给你,每日这样供,我一人也吃不完。」

「谢谢。」犹疑了一下,他还是伸出手接下果子。

姑娘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太子殿下他曾有恩於我。」

这话题开的突然,倏地他才意识到这太子殿下指的就是乌庸太子。

未等他回话,那姑娘自故地说,「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很想知道原因。」

太子问,「怎麽有恩?」

「我有位兄长,心智如孩童,他虽然傻,可是却待我这个妹妹极好。」说及此,姑娘本是淡然的双眸变得柔软,「当时国内正是用兵之时,家中有青壮年男丁都得应召。可他如何能在军中生活?何况打仗。於是我李代桃僵扮作男子代他从军。」

姑娘又拿起一颗果子,用袖口随意擦几下,咬了一口,继续道,「不过我从军不到一载就东窗事发,这事本得问罪全家,但也不知为何乌庸太子得知了此事,免了我全家的罪。殿下表明我此番行为,既是为家、也是为国,何错之有?若说我错,那岂不是为家国者皆错?」

话说一半,姑娘笑嘻嘻地转头看他,「你可知我那时竟还顶嘴了一下,我说世人是因我为nv子才道我错。啧!当时果然还是不太懂事!」语毕她又咬了果子一口。

姑娘眼眸星光点点、炯炯有神,接着述说,「结果殿下对我说,乌庸其实不应分男nv从事,我也可以读书拜相、可以征战沙场、可以有报复野心虽然知道殿下这话有些天方夜谭了,但试问这天下有多少男子看得起nv子?我觉得他能逆着男尊nv卑的风气同理地为nv子说几句话,定不会是太差的人。」

太子殿下低头不语,那时他还是天皇贵胄、意气风发,向来是想说什麽便说什麽,过於琐碎的事他也不会记得。这事基本上他印象全无,但没想到受恩的人却铭记的如此深刻。

这次谈话过後,乌庸太子近乎是天天到这小观来静心修行,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要来这里,铜庐山的怒火还未平息,可若回到乌庸就要为这事焦头烂额,兴许是觉得能在这里喘一口气,修行的效率也较高吧。

那姑娘平日看他在修行时也不会去打扰他,偶尔她会分些供品给自己,两人都闲暇时则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话,就是平凡、安然的一日过一日。

「这煎饼我加了几位药材,对身t大有助益,也许可助你修行,你要不嚐嚐?」

太子殿下吃了一口皱了皱眉。

姑娘问,「不好吃吗?」

太子亦问,「你没试过?」

那姑娘摇摇头,「我做出来看卖相不错、闻着也香,就想着应该是好吃的。」

「」

「我看你日日都钻研医书,应该是个大夫,怎都未听你提过出诊的事呢?」

「我才刚学医不久,胡乱出山怕会医si人。」姑娘诚实答道。

太子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你受伤或病了我还是可以帮你看看,你是修道之人,我应该医不si。」那姑娘两眼放光。

「」

「你怎麽最近带起面具了?不热吗?」

乌庸太子身子僵了一下,摇头。

姑娘将一盘点心拿给他,「这su饼吃吗?我试吃过了,味道还可以。」

「谢谢。」

「不用谢,你可以借我紮几针练练手吗?」

「不可以。」太子淡声婉拒。

「哦!」

「今日这篮瓜果你全拿走吧!我屋里还有一堆没吃完呢,再这样放下去可要坏了。」

太子殿下摇摇头,「你可以分给你的家人。」

「他们都在迁离乌庸的途中病si了。」那姑娘不自觉抓紧手中看到一半的医书,眼里有些落寞,随後转移话题,「还是给你吧,你也可以分给你的家人,或朋友也行!」

「我没有朋友。」太子的表情隐藏在面具下,让人看不清。

一时间两人无言。

某天,那姑娘对太子殿下说她要跟着自己师父去他国出诊,一年後才会回来,在这期间要求他偶尔替她洒扫小观,说是等她回来定会好好谢他。

乌庸太子起初不太适应没有那姑娘在侧的生活,但转念一想一年其实过得很快,似乎也没那麽难忍了。

只是约定之期已到,却迟迟未见那姑娘回来。

一日、三日、七日,不过七日,他并不是那麽没耐心的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她,他信这位信徒的虔诚。太子殿下笑笑地叹,罢了,明日再来。

花开花谢,蝉鸣隆隆,枫开满林,白雪霭霭,日子一天天过,他的心也一天天下沉,不论是神像、供桌、还是环境,全都积上厚厚一层灰。

乌庸太子也不知自己到底等多久,他想,他此後是永远等不到那姑娘的归来了。

他终究还是被抛弃了吗?他想问,身旁却早已无人可问,天地间唯剩他只身一人在这,载浮载沉。

「你看起来似乎有很多想问的?」君吾埋首於卷宗中,温声开口。

你现在在神武殿殿後,要与帝君相谈的便是同他渡劫一事。

此事真是人在殿中坐,事从天上来!而且还是第一武神要历劫这等大事。在你刚飞升没多久,就有不少传言说帝君第五道天劫将近,整个天庭多少神官在瞅着,你本想着这事与自己无关,也就没什麽关注,哪知某日摇身一变,在帝君钦点下,成为了主角之一。

本来你与帝君的八卦已逐渐寂然,现在看来根本要si灰复燃,不论此遭他天劫过与不过,自己在日後仙京的生活可还能安生?思及此你不禁有些无奈。

「我也认为应该要很多,可最後却发现只想得出一个问题。」你垂眸道。

「但说无妨。」

你看着帝君,不解地问,「帝君您此次天劫应当十分凶险不易,怎不是请其他更有能力的武神殿下协您一起?」

帝君解释,「天劫向来都是一个人的事,其他神官来了也只能看着,没有助不助之说。」

见你仍旧困惑,他温声继续道,「如你所言,此次天劫非是易事,你乃医药神官,每当我过完一关时可辅我最快速的调整好状态迎接下一关!」

你明白自己该做些什麽,心里便踏实不少,「司药於上天庭资历尚浅,仍有许多不足之处,但帝君既予以信任,我愿尽自己绵薄之力协助您。」

抬头望向在远方高空处的帝君,就算距离遥远,你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法力蓄势待发,却又凝敛地恰到好处,整t看似平静,但你却知他极其不易,似乎在与周围无形的重力对峙着,一旦失了这平衡,怕是这方圆百里倾刻间都会受波及。

天空乌压压一片,空气稀薄、闷热cha0sh,君吾脚下是幽深山谷,深渊一片漆黑,里面彷佛有无数东西伺机而动。一切都如此压抑,让人不自觉屏息,你晓得这平衡定会有打破的一瞬。脑袋才刚闪过这念头,你便见原本闭眼的君吾蓦地睁开双眼,霎时间从其身上爆开极强且紊乱的法力磁场。

你想你可能是有点後悔的,虽活了两千多年,但你仙龄也才几岁?除了飞升那会儿,对天劫的认知多限於仙书上记载,帝君在众神官里又是一骑绝尘的存在,加上前面已渡过四道劫,此次凶险可知,却超越你的想像,那麽大阵仗的法力磁场爆开,饶是本就jg神强韧、且已召开防护结界的你也有些吃不消。

百里间的万物因此重力与磁场强烈的交互波动,生机尽数被夺。空气振动,天鸣地响,你见无数怨气汇整集结,以毁天灭地之势朝君吾冲去。

怨气?你不明白为何帝君会经怨气劫,但眼下没工夫让你多想。就算此刻历劫的不是你,你还是须打起十二万分jg神,绷紧自己神经,用法力巩固自己的小结界。

只见帝君被大量怨气、怨魂给围剿,他举剑便是凌厉连劈,分分钟就是千斩输出,可这些东西烦人得很,被击散了也仅是散了,并未削减,不觉间竟已过了一炷香时间。

你在旁静观其变,发现那魂灵起初还能够轻易斩开,但随时间过去,它们发生了质变,彷佛麦芽糖般黏牙,缠手束脚,甚是烦人。

不只如此,你总觉得这些怨hui每受帝君斩击一次,就增多数量,像是滚雪球般,你推测那些hui气的东西在蚕食帝君的法力,直觉上你压根不担心他过不了这关,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肯定得想出另外的突破方式。

忽然,几只不长眼的怨魂游离出来,零散地朝你袭去,你抬手便净化了他们。

「」你一时被自己如此随手的举动给噎到。

咳!照理来说你不应该cha手帝君的历劫,可权衡过情况後,一个想法登时成型。你决定输一缕自己净化的力量给他,打算赌看看一切是否如你所设想得有效。在世上活了那麽久,还是讲究点效率吧。

你控制自己的仙力,沿着怨魂攻击路线,却又不与它们相互碰撞抵消的方式接近君吾,并看准时机融於其t内。因为这需要十分jg细的c作,已经适应杂乱磁场的你选择放弃守着自己的结界,咬着牙专心找机会融力量给君吾。

这厢你发觉帝君的攻击不再只是击散怨气与怨魂,而是能泯灭它们。他肯定也发现了,你见这位第一武神往你所在之处瞥了一眼。

可能是你将净化之息渡给君吾这事刺激到那怨hui们,其中一魂长声尖啸,那诡音破风而来,成千上万的怨魂跟着吼啸彷佛在回应,怨气登时爆增,分别冲天入地袭去,你所站的地方顷刻间全转为泥沼,沼内无数双手挣扎,是沼鬼!那都是想抓替si的!你内心暗道不好,这陆上是没法再待了。

「司药!」

你听到君吾唤你,往上方一瞧,该说不愧是第一武神吗?方才那翻倍的怨气如擎天巨柱般往他那冲,他y是用剑将其给劈散。但这等怨hui可不是物理攻击就能击溃的,它们虽散却不灭,仍是缠在君吾四周。

b刚才还要多数倍的怨气包抄着君吾,它们快速盘旋,随後卷起一层层顶天立地的黑se风暴墙。细看那墙是由无数怨魂所组,此起彼落的哭啸令人不适,你眉头一皱,只能隐约看见里头的君吾一手持剑力斗那些缠人的东西,似有一手向着你的方位伸出。

你不敢拖踏,眼下陆地转为泥沼,还附带了海量沼鬼,根本无法多待,你开口回应君吾,「帝君!」同时双手迅速结印往那层层黑气打入澄净的法力,将围在君吾旁的怨魂墙开了一缺,你趁机从中往上一跃,拉住了君吾伸来的手。

君吾一使力,便将你拉入他左侧怀中,左手轻轻环着你的腰,右手仍举剑不断在与试图靠近他的怨灵缠斗。

你没闲着,一边将右手圈在君吾颈後稳住自己身形,左手运息朝君吾x口输出净化之力,让这独属於你的净涤力量可暂时融於他t内,为他所用。

面对如此大量的wuhui浊气与怨灵,靠你单独输出净化之息是远远不够的,最好是由法力雄厚的人来调动这力量。

君吾感受到自己t内气息多了你辅予他的净化能力,便直接催动自己大量的法力,想一举了结这些怨气。

刹那间,一gu白光爆炸开来。

只一瞬,方才那些刺耳的尖叫便归於宁静,混乱的法力磁场亦在瞬间消弭。

你没预料到帝君会倏然将自己深厚的法力释放,强烈闪现的白光让你措手不及,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成了睁眼瞎子。

虽说短时间不能视物,但你并不紧张,怨灵与下方的沼鬼们应该在那须臾间全数被帝君除净了,你判断自己已经安全,便也不动声se。

感受到君吾带着你自空中缓缓落下,当你脚踏到地面时,你才松开了环住君吾颈侧的手。

帝君是何等敏锐之人,就算你表现再如常,仅这一动作他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司药?」

「暂时看不见,过一两个时辰就会好。」你仰头朝君吾声音传来的方向道。

君吾似乎叹了口气,「对不住,应早些知会你。」

「帝君哪里话,若不是您我怕是还没脱身。」

「司药谦虚,此关若没你的净化之力,只怕我仍在缠斗中。」

你们两个都是明白人,并非说君吾得要有你才过得了这劫,但你侧面的助君吾更容易地度过这关也是事实,不过之後一关只会b一关要艰险,思及此你忍不住敦促,「不知下一道考验何时会来到,帝君您还是赶紧修整,重新调养身息以待後续。」

千年来根本没人敢如此催帝君,他起初一愣,而後不禁失笑,「好!那我们回吧。」

你点点头,下一刻却意识到自己现在看不到,东南西北在何方都不知。

似是发现你未明说的困窘,你感知到君吾在你身旁开口,「我带你吧!」语毕,你手被轻轻执起,搭在其臂弯处。

「谢谢。」你纂着帝君的衣袖,跟着他的步伐前行。

在你印象中,一般帝君都是负手走在前,神官们跟在其身後,包含你自己与他的几次相处亦是这般。现如今他则走在你身侧,你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你明显感觉到这次君吾走的步伐b平时放慢了些许,你内心突突一动,却又说不出是何感受,只想着兴许是自己太累了吧,便没去在意。

这三个多月,你与帝君暂时生活在不周山,等待他渡完一连串的天劫。这事虽艰险,但幸好关关难过关关过。

非是历劫时刻,君吾大多会潜心进行短暂的闭关修行,偶尔你会协他调养身息,尽全力助他保持在最佳状态。

固然在陪等帝君历劫,但你生活还是要过的,探索医术、研究草药、没事散步、吃饭睡觉。在人间待两千多年,早惯了,就算现今成为神官,一日三餐的习x仍是保留着。既都会准备吃食,一人份两人份并没有太大差别,基於尊重,你每每都会多帮他准备。

「您要嚐嚐这新作的煎饼吗?有加入几味药材,能滋养生息,许能助您修行?」

君吾迟了一瞬。

你下意识道,「我有试嚐过,不难吃的。」

君吾笑着回,「谢谢!」

在最初,你很不习惯一同与帝君用餐,两人时常相对无言。但凡事总会习惯,後来你们倒也处得自然,氛围不再微妙。

你在饭桌上好奇问,「依您看最後的劫数何时会来呢?」

君吾淡声道,「快了。」

你点点头表示明白,「那您多吃些吧!」随後直接把整盘药膳煎饼推到君吾面前。

「……」

如今终於到最後一关,八百天雷,此关最单纯,却也最险要。

每一道yu提升境界的劫,最後关卡皆是承受天雷。雷劫的雷电力量异常狂暴,威力极大,修炼者得全力以赴渡此关。帝君此番为第五道,估算约要扛受八百道甚至更多的天雷。

不知为何,相b前几关,这次你内心感到一gu难以言喻的不安,可为不影响君吾,你是一点异常都没表现出来。

黑云滚滚压境,暴雨海量倾泻而下,狂风又卷雨肆nve,上空电纹密布,森冷闪光次次划破天际,天边好似要被撕裂,雷声轰轰震耳yu聋,如同在你耳边炸开般,光是这景se就令人心焦。

你只能在远处睁睁看着君吾一次又一次的杠受暴烈无b的天雷,就算那是三界第一武神,你也不禁为其捏把冷汗。日夜轮转,他这一关足足过了三天三夜。

最後一道雷落毕,你看君吾仍是屹立在空中,微微松了口气,此次应当是成了。

下一秒,只见他身形摇晃,自空中坠下。

「糟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你一惊,你赶紧跑至君吾身边,「帝君!」

君吾看起来已无意识,出声唤他也未见回应。你急忙伸手去探他鼻息,没气;把上脉,没跳;不si心又侧首靠近他x口倾听,没声音。你凝se用法力探知君吾t内生息运转的情况,发现他法力尽失,现在进入假si状态。

你飞速思考,假si状态不能持续太久,时间拉长就会真的si亡。现在最紧要的便是填充法力给君吾,想办法让他恢复意识。

当前能输出法力给他的唯有你,分秒必争,你不敢拖沓,低头吻上君吾,决定采用最有效率也最快速的方式将自己法力渡给他,满脑子救人的你没时间害躁,此刻内心一边盘算着要输出多少法力才能使其脱离假si状态,而自己又不至於元气大伤。

才渡一会儿,君吾大掌猛然顺上你後颈,将你压向他,加深原先算是轻碰的吻,开始x1取你的法力,主动权顿时转落到他手里。

这可出乎你意料,不由有些慌。你见君吾仍是闭着双眼,根本还没恢复意识,这应该是想活下去的本能驱使身t做出反应,可这势头超过你的预量,你感受到t内法力正快速流失。

太多了,你试图推开君吾,但无论怎麽使劲他都纹丝不动,你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发晕,在你快被他吻到没气时,他倏地睁开双眼。

君吾意识渐渐清明,他忙不迭放开你,控制你的力量不再,本就挣扎的你惯x往後跌坐,获赦般地x1几了口气。

君吾坐起,闭起双眼开始打坐运息,顺了顺方才从你那里快速获得的法力。成功提升境界的他,采用以息滚息的方式慢慢地生成新法力来填充,待他稳定了自己的情况,便转向你。

你双颊涨红、发丝凌乱,还微微喘着气,看起来有些狼狈。

君吾剑眉皱起,哑声道,「司药,我渡些法力给你。」

因你方才法力流失太快,身子已有明显不适,总觉天旋地转的,你没力气开口,只是抿着唇点点头,算是应了他。

君吾伸出手,宽大的掌心朝向你,你将自己的手附上。平时不会去注意,但现在这样一对b,你发现君吾的手掌b你的大许多,上头有不少练武所产生的粗茧。

君吾缓缓将法力渡给你,漆黑的双眼似有忧心,「方才多谢。」

感受到一gugu温暖的法力往你身t里输送,你状态好上不少,算是能开口说话了,「恭喜帝君成功渡过第五道劫,能由您坐镇守护三界,是苍生之幸。」

「你下次别这麽做了。」君吾淡淡地道。

你内心不由得漏一拍,「?」

君吾叹,「若是我再晚点恢复神识,法力枯竭的人便是你了。」

你明白了,君吾是指吻他渡法力这事。若是采用其他方式——b如现下的掌心相对——来过继法力,输出的主动权是可以自己掌握的,不过若是唇齿相对的方式,在期间主动权可能会交换,b较危险。你刚刚就是因为这样,法力才流失的b预期多得多。

「我明白,之後会注意的。」你收回自己放於君吾掌心的手,运了运自己t内的法力,随即微笑地望向君吾,「不过现如今你我都安好,那便好。」

君吾看着你稍稍发胀的红唇,似是轻叹地摇摇头。

你不明白君吾为何又叹气,便随意地转移话题,「帝君可是要立即动身回仙京?」

君吾站起来,「回仙京一事并不着急,我已许久未至不周山附近,此次会下山至凡间巡守。」

你跟着君吾直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裙上的灰尘,「那便预祝帝君」

你话还未说完,君吾便接着道,「司药可要一同?」

你眨眨眼,思量了一会儿。而君吾也不急,耐心的给你时间。

片刻後你抬头看向君吾,微微颔首,「那便一同吧!」

「求求道长们,定要捉住那妖为我儿讨公道啊!」一位双腿不利於行的老妇人紧紧握着你的手,布满皱纹的脸上涕泪纵横。

在旁看着的另一位妇nv急忙上前搀扶那老妪,劝道,「唉呦您看,道长们前脚才刚到我们这村不到一天,也是要给人家时间歇息歇息,您这马上冲来就要人家动身捉妖,也是为难道长,您就跟我先回吧。」

你瞧了眼君吾,他深峻的五官神se宁和,带点淡漠,这阵子与他相处不少时间的你知道他只是在思考,为避免误会,你温笑地拍了拍那老妇的背以示安抚,「除妖之事我们自然会协助,不过还需些时间,您先回吧。」

待她们离去,你神情微敛,「帝君怎麽看?」

在帝君顺利过完天劫之後,你们便下不周山,打算在凡间巡逻一阵再回仙京。这里是位於不周山山脚下附近的一座村庄,近年来似有妖物作祟,已经有多受害者si於非命。就你们目前仅知的消息,每每找到受害者的屍骸,都有像是被什麽东西给啃食过的痕迹,且基本上这些屍骸不是只剩胳膊只剩腿,要不就是只剩颗头的,没有谁得以保留全屍的,初步推断这些人si因就是被妖怪作为食物吃掉。他们这些受害者并非是特定族群,从少年到壮年、男nv皆有,方才那老妇人的儿子这已经是近年来第五起了。

君吾沉稳地开口,「许是山中动物jg怪所为,待了却了此事,我们再向南动身。」

你们初来乍到,已知的线索都太表面了,「那我再向村民们探探有什麽额外的消息吧,端绪多一些也好。」

随後你便离了方才落脚的小观,在这小村闲逛起来,此处不大,但依山傍水,氛围清新悠闲,倒也蛮符合你调x的。你才刚投入享受这份清宁,一声怒吼出现打破了这份悠然。

「都说让你别再偷了,怎麽这麽不听话!」远远地,你看见一妇人正揪着一个小孩子的耳朵,貌似在教训。

「你又不是我娘你管我那麽多!你成天管东管西管家婆,谁像你一样那麽闲,一天到晚劝人行善、管别人家小孩,就算是捕快或是县老爷都没你那麽j婆,难怪到现在还嫁不出去!」那被把着耳朵的孩子完全没在怕,伶牙俐齿的给顶撞回去。

那妇人听到这话一时气结,哑口无言,「你!」

「十八姨。」你走近轻唤那名妇人。

十八姨见你徐徐走来,连忙放开那小家伙,转而招呼你,「唉呀这不是琉芷道长吗?」

那孩子一获得自由,一溜烟就跑走了,头也不带回的。你并不是很在意,此番你在村里闲逛,是想要探听与妖物有关的消息。

「那小观还可以吧?我们村小人也少,也就只有那老旧的土地观可以让你们暂居,实在对不住呀!」十八姨合掌,面带歉意地道。

十八姨是村内出了名的古道热肠,你们得以在村内落脚整顿都是由她协助的,就连稍早因为激动而冲去找你们的老妇人也是她哄走的。

「怎麽会。」你摆摆手,直接向她说明来意。

十八姨是个爽利的nv子,二话不说便应了帮你,「这有何难?要不直接带你去走访走访?」

你眉眼弯弯地笑,「如此真是帮了大忙!」

「是我们有求於你们,琉芷道长您可别太客气。」

「您直接唤我阿芷即可。」

於是你便跟着十八姨与村里许多人聊了不少,从中了解到一些你与君吾并不知道的细节。

十八姨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人也不是些善茬,有时我实在不知那妖物是在作孽,还是在替天行道。」

你没有说话,未多评论,只是抬头看天边昏h的斜yan,如此走一遭,时辰也不早了,是该回去同帝君说说这些新线索。

见你心不在焉,十八姨忽话锋一转,笑眯眯道,「唉呀阿芷姑娘出来那麽久,天se不早,今日就先到这吧!你那道侣指不定还在等你回去呢。」语毕还附带意味深长的眼神。

道侣?你意识到十八姨似在指帝君,心跳登时漏了一拍,「不」

「那我走啦,阿芷姑娘明日再见!」十八姨也没等你说完,便风风火火的离开。

「」

你才刚准备踏入土地观,便见yu外出的帝君。

「回来了。」君吾温声道。

「嗯!」你点点头,接着问,「帝君要出去?」

「不了!」君吾转向走入小观,「见你还未归,便想着出去一同与你探风,你既已回来,应是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你跟在君吾的身後进屋落座,「依着最初我们所知道的消息,是认为那妖物并无特定的攻击目标。」

君吾伸手拿起桌上茶壶,斟了两杯水,其中一杯缓缓地推向你。

你道了声谢後继续开口,「可在走访过後,我发现道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

君吾看着秀眉微凝的你,温声开口,「全数皆做恶事,对吗?」

你讶然,「帝君怎知?」

君吾拿起桌上的茶水不疾不徐喝了一口,「我刚才会过这里的土地,他知晓这事的全貌,已全数向我坦言。」

「」作为踏踏实实工作的下属,你实在不知如何形容你现在的感受,只得在内心深深吐一口气。

透过你今日的探听,你早已理出了那些为妖物所害的人。

第一位是屠夫,这屠夫平日与人相交并没什麽问题,他最大的问题是会对自己的妻子拳打脚踢,他的妻子最终被他活活打si。

第二位是村里的青年恶霸,那人平时作恶多端,其中最要不得的是他专门做拐卖孩童的g当,虽说他未曾对村内孩子下手,但村里人仍是对他又恨又怕。

第三位是长期x1取不明药物的nv疯子,那nv人曾经想强喂村内孩童那些药物,後因被村里其他人发现制止,所以挟怨在村里水井投毒报复,当时有数人因那毒丧命。

第四位是个诡异老头,以nve杀动物生灵为乐,日日都能从他屋里传出牲畜挣扎哀嚎的声音,他并不杀人,但做的事却也足够令人毛骨悚然,谁知哪日就对村民下手。

这也难怪村里大多数人对於那妖物虽感到心惶惶,却并未太多愤慨,不过有一事你还不明白,「前四起的苦主的确都不是良善之辈,可如今我仍是不解那第五人又是因何原因被害?」

「这就得问问那妖物了。」君吾声音清冷,身旁释放出无形威压,「我先头让土地通传那妖,今日子时必须来降,否则直接诛灭。」

时间过得很快,月亮高悬於天,夜朗星稀,深夜的村里格外静谧,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唯有你们所在的土地观仍是亮着烛火的。

你与君吾静静坐在屋内,只闻外头夜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而後「吱呀」一声,小观的门被推开。

一阵烟雾轻巧卷入观内,烟雾散去人形方显,只见那妖还算恭敬,对着你与君吾稍稍一揖,「见过帝君、元君。」

「十八姨。」你颔了颔首,就算应了她的招呼。

见你并不惊讶,十八姨反倒讶异了,「您已知道是我?」

君吾作为第一武神,看穿她的伎俩自易如反掌,可你不过是个医神官,怎有办法识破她的伪装?

你微笑道,「你我相似,自有感知。」不想十八姨多追问,接着你便直奔主题,「不如说说,为何要害那老妇的儿子?」

那些被十八姨所害的人,多是各有各的恶,可唯有第五人,村里人对他的评价不差,在你看来不过是个中规中矩的老实人。

十八姨明白你在指什麽,沉默一下,开口道,「那人嫌自己母亲久病,便想着谋害她来了结,在我知道他所想时,曾明里暗里规劝他,可他意已决。」她摇摇头,「若我不早一步出手,si於非命的就是那无辜老妇了。」

究竟是被亲手扶养大的孩子杀si好一些、还是自己孩子si於非命好一些,这事无解。

你凝目看向十八姨,「与你相处了一日,我并不觉你会随意害人,姑且信你所言,可他终是还没下手,你此举着实过了。」

她张口yu要分辩,却见君吾冷眼一扫,便又闭上了嘴。

方才一言不发的君吾开口道,「神官向来是不被允许cha手凡间事,妖更是。」语气肃凛,叫人不敢冒犯。

你婉言补充,「能理解十八姨你嫉恶如仇,可凡间事自有凡间官来断,不可随意打破,你终究是好心办坏事了。」语毕,你便直直的望着君吾。

本来态度冷峻的君吾似是无奈,他r0u了r0u眉心叹,「念你立意良善,便不镇压你,可罚仍是得罚。」

你平静无波的的眼里一瞬微亮。

君吾淡声发落,「你需守着不周山脚下方圆五百里的所有村镇,路见不平可相助、遇作恶者可小惩,不得伤人x命,有违此项立地诛灭,期限无期。」

人人皆知不周山山下附近村镇的治安极好,不仅人们守法,也不曾有jg怪邪hui作乱。此方得以安平,相传是因为神武大帝在游历间,曾钦点一虎妖守护这区间的村镇,若人们在附近的山林遇虎,不用害怕也无须逃跑,因为牠们都是虎妖的手下,只有作恶多端者才要担心是否会被这群猛虎追赶,不过这些都是後话了。

十八姨此事一了,你们也不再村内多做停留,隔日便动身往南行。

你们想去的镇子不远,所以选择徒步的方式。现在你与君吾正缓步走在树林里,林中空气清新,虫声唧唧,微风拂来,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树上枝叶虽繁茂,却不遮挡yan光倾泻,婆娑树影映照在你们身上,彷佛置身画里。

走着走着,你见远方巨木下有位人影。

随着距离拉近,人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孩子,手中还握着绳子。小孩子长相稚气,气质却淡漠无b,仔细一看,他还生得一双不同於常人的竖瞳。定睛再看,更发现其手里把玩的根本不是什麽草绳,而是一条青蛇!

见那麽小的孩子徒手抓蛇,你眉头也不皱一下。

那是妖怪蛇医,其本t为绿se蝾螈,若是有人被蛇咬伤,他会化作孩童模样协助人治疗蛇伤,之前你与这妖怪有过几面之缘,对他印象还挺好。

往君吾方向看了一眼,他同你一样,都没有要将脚步停下的意思,在你们与那孩子擦肩而过时,你随即又将视线移至前方。

君吾感受到你方才的目光,「怎麽了司药?」

明知君吾是故意问你的,你也不恼,「我以为帝君要去会会那孩子。」

君吾微笑道,「会会他,然後盘问、降伏,司药以为呢?」

你柳眉挑起,「您别打趣我了。」

君吾并未看你,眼神却温如暖玉,「司药对妖物的态度实在是不同於其他神官。」

你提醒,「帝君可别忘了我t内是有妖心的。」

「先前在神武殿回说曾被一位道人所救才免於一si,可在我看来,救你的应该不是道人,是吗?」君吾轻声地问。

你停住步伐,像是没料到君吾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接着你眉眼温顺下来,有些无奈,「您可真是敏锐。」

君吾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笑意,是真切,不流於表面的。

你又重新踏步前行,如实地答,「在我弥留之际,是石大夫入我梦来替我医治。」

石大夫,相传是由巨石所化生的妖,其时常化为人形四处行医,为何这妖怪会这麽做,其动机无人知晓。

「因为他,我得以活下来。」你不只活下来,也因为石大夫替你换了一颗妖心,你在人间待过无数漫长岁月,只身一人走了很久、很久,曾经你会埋怨,但现下更多的是感谢,「众人都说妖鬼y险刁恶,可其实他们各有不同,就好b凡人并非全是善类,他们亦非全员皆恶。」

树影横斜映照在君吾俊朗的容颜上,他脸上未有太多的表情,仅是静静聆听着。

你轻描淡写,「万物有善有恶,理之自然。」

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君吾话题一转,「你记得两千多年前你被换了妖心,可见是在这之前嗑破头的?」

看着语带笑意的君吾,你忍不住抱怨,「帝君您这麽耿直地提nv子的糗事是会招nv孩子讨厌的!」

如果是以前的你被君吾这样问,多半不会有太大感受,照实答便是。可这几个月与君吾相处久了,愈发熟悉彼此後,你便不再像最初那样──事事有礼但疏离的公办,但在态度、防备上早已松弛不少的你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转变。

君吾忍俊不住地轻笑出声,英气的脸上明快了不少,随即他又正se地问,「当真记忆全忘了?」

你转头故意不去看他,闷闷地道,「忘得七七八八。」

君吾若有所思,「可见摔得蛮严重!出身何地?」

这之前不就问过了吗?「忘了!」

「可有家人?」

「不知道!」

他不禁好奇,「那你当时记得什麽?」

「只记得名字。」

你与君吾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yan光轻透树梢洒落下来,光影斑驳,花香鸟语交织、万物生机回响,清宁如画的山林里,仅有你们二人并肩,一路向南而行。

一踏进药铺,你便看见店内一隅摆设一张小供桌,案上供的是你司药元君,神像小小一尊,却雕得极jg细,你不免莞尔。

你走向掌柜的询问、吩咐完事情後,便见君吾也踏入药铺。

「司阿芷,这药铺可有你要寻的药材?」

阿芷?你抬眸看向君吾,有些惊讶。

只见君吾瞥了一眼那供你的神桌,你便会意,在凡间若是用神官名称怕是会招来侧目。

「有的大人,已经吩咐店家将药材备好,他们会派人送过去了。」你同样也对君吾换一个称呼。

现下你们所待的小镇郊区正流行着一场瘟疫,你是医者,实在难以袖手旁观,虽说神官不应过多cha手凡间事,但在帝君的默许下,你仍是决定留下一段时间替人们看病。你内心很是感谢君吾的通融,纵然你本就不是个张扬的人,不过在这事上你b平时更为低调小心,身分也是采用行踏江湖的游医,尽可能不为天界与君吾添麻烦。

你们二人一同出药铺,齐肩漫步於大街上,你抬头看了高了自己不少的君吾,「此场瘟疫约是个持久战,恐会耽了大人後续回仙京的时日。我独自在这边留守即可,大人可要继续动身前往他处?」

君吾思索一瞬,便开口,「不了,你在此处也需要个人搭下手,我还是留下来吧。」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你心道。

宛如看穿你内心的疑问,君吾垂眸看向你,「放心吧!我与灵文都有用通灵阵联系的,不误仙京诸务的。」

你点点头,既然帝君已经做了决定,你也不再多说什麽。

「糖葫芦,糖葫芦!一串十文!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街上一小贩卖力吆喝着。

君吾见着便走近那摊位,「老板,要一串。」

你见他掏出凡间铜钱递给小贩,手中接过一串糖葫芦後,转身便递给你,「拿着吧!」

「多谢帝大人。」你看着他,神se讶异地伸手接下。

君吾眉眼间放软,「我看你偷瞧那糖葫芦小贩好些次。」

你抿抿嘴,「如此明显?」

「嗯,如此明显。」君吾侧眸看你,眼里含笑。

你咬了一颗糖葫芦,酸酸甜甜滋味甚好,嘴里咬着咬着,你转向将那串糖葫芦递给君吾,「您要嚐嚐吗?」

君吾没料到你会这样问,温润的脸一征,而後他笑着摇摇头,「你吃就好。」

怎麽忽然有种帝君像父亲般的错觉?你觉得肯定是因为这些日子连轴转地替人看病,把自己给累坏了,才会有这种荒谬的感受,毕竟你可是b君吾大了五百多岁不等,都可算是他祖辈级的人了。

回到你们落脚的郊区,你张罗好一些事後,便开始忙碌起来。

「阿芷神医,救救我,我好像也染病了,我不想交代在这儿。」

「阿芷丫头,怎麽办呀?我这孙子又发热起来了。」

「大夫都咳出血了,我会不会就这麽病si?」

「阿芷姑娘,谢谢你啊,我已好多了。」

「阿芷大夫,这镇没你迟早得si一片,来!这些果子请拿着。」

人人都要相争找你,好在你行医经验十分足够,也不是没遇过这类情况,纵使忙得不可开交,仍不曾出现混乱的场面。

在百忙中你对着远处一位不遵守医嘱的患者厉声道,「若是惜命还请把口鼻遮掩起来!」

君吾前脚才刚想踏入屋就见一向和缓的你正言厉se地模样,於是又默默地收回脚,转身将绢布系在脸上,才走进来对着你道,「阿芷,你要的药材已经送到了。」

「那些都是请药铺抓好的配药,不知能否请您协助煎煮?」你现正仔细探把患者脉搏,头也没抬。

君吾并不恼,应声後随即去忙,「知道了。」

好不容易晚间才能坐下歇息喘口气,你替自己倒了杯水,小口的啜饮着。

「累吗?」君吾也随之落座在旁。

「累。」你如实地答道,接着忽然想到自己方才忙的团团转时也没少使唤君吾,你回以关心,「您累吗?」

君吾迟了一下,点点头。

你不禁失笑。

君吾不解,「阿芷笑什麽呢?」

你一边替君吾倒了杯水推到他前面,一边回,「这些杂事不像您平时会处理的事情,应该有很多不适应。」

他无奈地道,「的确。」

你真挚地开口,「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没有您从旁协助,我肯定分身乏术。」

君吾一怔,随後反问,「既做得好,那不知阿芷神医是否有赏呢?」

赏?你没想到君吾会提出这问题,思考一会儿,认真的答道,「那免费帮您看病,终生不收钱?」虽然你本来也不会收他钱就是了,他可是神武大帝,你的上级。

君吾看你郑重的模样,微笑道,「好。」终生。

你拿起桌上的果子用手擦一擦,递给君吾,「刚刚我有洗手了,这果子也洗过了,您吃一个吧!」你有些苦恼地继续道,「大家为了感谢我们帮忙医病,一个劲地送蔬果过来,再堆下去可就要坏了。」

君吾望着你,眼光灼灼,却迟迟不拿取。

「大人?」你有些尴尬地想收回手。

见你要将果子放回,君吾赶紧伸手覆上你的手要拿取果子。

指尖相触,你感受到他掌上炽热的温度,心跳不觉地加速。

「多谢。」

「不会。」你接着再从桌上拿起一颗果子,随意擦擦後咬一口,用来掩饰自己些微的不对劲。

你看不见自己耳根微红,可君吾看到了,他眸里划过一丝笑意,嘴角也不觉向上g起。

自君吾成功渡完第五道天劫,你与他在凡间游历了不少地方,降妖、治瘟疫、固封印、镇山海、偶尔修个行,加上先前在不周山待的时间,算来已离开仙京九月有余,近期你们准备动身回去。虽说君吾多少有在处理天界事务,但贵为上天庭之首,还是不好离职太久,加上年节将近,於情於理是该回了。

在你们回仙京的途中,发生一件小cha曲。

你停下向前的脚步,循着非常细微的鸣叫声寻去,拨开那b人高的芒草,竟发现一只小n猫。

你蹲下左右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母猫并没有在附近,那瑟瑟发抖的小毛团子使你心软的一塌糊涂,忽然,一道y影笼罩着你和那小猫,抬首一望,原来是跟过来的君吾,他在你身边蹲下。

你看着君吾,「大人,仙京可以养宠物吗?」

「它已经si了。」君吾温声提醒。

你知道的,这个小家伙应该出生不久後就断气,但想活下去的本能让他未能安息,而是化为jg怪,许是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si了。养宠物不是问题,但在仙京养jg怪怕是会引起哗然,不好再央求君吾,你只能不舍的看着这个毛团子。

就算你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君吾仍是感受到你的失落,他妥协似地道,「若是只低调的养在司药殿,也未尝不可。」

「当真?」你眼里亮起神采。

君吾低眼看着你,眼神柔和,「当真。」

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化成水倘出来,你只觉再多看君吾一秒,自己就会沉溺於其中,所以着急忙慌地移开视线。

最近你的心跳十分不受控,你不知道自己b平时多眨了好几次眼睛,但君吾瞧的真切,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偷偷地莞尔低笑。

自上次同君吾回仙京後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回上天庭後由於君吾全心埋首处理各项事务,你与他的交集又变少了。今日难得你去趟神武殿,为的是将自己与君吾下凡後所发生事件的卷宗整理给他过目,之後再转交给灵文殿记录在案。

一踏入神武殿殿後你便见君吾专心地看着手上的案卷,他眉眼修长疏朗,双唇抿成线,周身透出一gu凛然之气,这俊貌、这气质,当初下凡时可没少nv子仅是看帝君一眼就对他倾心的。

「帝君!」你对其行作揖礼。

君吾闻声抬头,面se似乎b刚刚柔和些。

你上前将卷宗递给君吾,「今日除夕,您还是这样忙。」

君吾淡淡地笑,伸手接过,「向来如此,无关节日。」

你踌躇一下,开口问道,「那晚些要去我那里一同用膳吗?」

本在翻阅案卷的君吾怔愣一瞬,向来沉稳的眸里划过讶然。

你由衷道,「既是年节,您就适时的放松些吧,可别让自己太疲惫了。」

「阿芷都发话了,那便如此吧。待我此处告一段落,便过去你司药殿。」君吾有些宠溺的笑道。

一回司药殿,你便开始着手张罗今晚的膳食,你并未想什麽特别的菜se,只是b平常多烹煮了几道,待你准备的差不多时,君吾也如约而至的到司药殿来。

见圆桌上好几道se香俱全的佳肴,君吾有些惊讶,「我以为阿芷不是会特意过年节的人。」

「吃是一件幸福的事,就算活了几千载,我依然觉得年夜饭是重要的。」你将手上端着的汤放在桌上摆好。

「以往有人同你吃年夜饭?」君吾有些好奇。

你摇摇头,「没有。」

你存在太长时间,早已孑然一身,年都是一个人过的。

纵使你并未表现出来,君吾似也能嗅到你的落寞,他宽慰道,「我也没有。」

你看向他,眼中带点讶异,随即又转为释怀的了然。帝君这位置,只怕是高处不胜寒,他坚实可靠,却也只身孤影。

「不过现在有了。」君吾幽幽道。

你闻言不禁莞尔。

与在凡间的相处无异,用餐时你们不会一直说话,偶尔才会闲聊个几句,明明这桌一蔬一饭与平时无太大差异,你却觉滋味b以往好上许多。不知是因为今日过年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年夜饭身旁有人的缘故。

用完饭後,你与君吾在殿内等待新年的到来,为了打发时间,现下你们两人正专心於一组复杂的榫卯积木。此组积木jg密细致,许许多多的零件最终可以组成多栋小巧的建筑,而後再一一排序拼组就能完成一座小镇的模样。

有时是君吾将零件挑拿给你组,有时是你递给他组,过程中二人虽不多话,但十分有默契。

你悄悄抬眸看了一眼正专注将榫头扣合榫槽的君吾,转瞬又收回视线。

若是每个日子能够如此便好。

你想,你大抵是喜欢帝君的。

随着子夜钟声响起,窗外烟花绽放,鞭pa0声亦不绝於耳。不少守岁的神官们纷纷走至神武大街上,互相恭祝新一年的到来,那一瞬间天庭竟有些人间烟火味。

你望着空中极其绚烂的烟火,转头笑着对君吾说,「愿新年,胜旧年。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君吾的双眸映着你的笑靥,温和地道。

时间飞快,今日已是元宵。

晚间上天庭会举办上元仙宴,与中秋宴还要斗灯不同,此席就只是一般的筵席,诸天神明藉此刻相聚作乐,为今年年节画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良辰美景,露天琼筵开摆,弄盏传杯、觥筹交错,众人坐赏天上星月、地上人间,皎月明、灯火更明。

你来晚了,大部分的位置都已有人,大家也都三三两两的有自己的圈子,这宴会怎坐是有玄机在的,你站在末端的角落里,正思考自己应落座在哪才好。

「阿芷,这儿。」筵席高座上的君吾对着远远的你开口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一时间嘈杂的宴上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你。

你不好驳了帝君面子,只好顶着无数目光向离君吾较近的位置徐徐走去。

「阿芷?是司药大人的名字?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帝君直接叫唤神官名字的啊!」

「果然帝君看重司药殿下并非只是传闻。」

「可不是,她助帝君成功渡过了第五道天劫,帝君自然青眼有加。」

「你说,会不会千年来一直空着的帝后之位要有人啦!」

「慎言慎言!不管如何我们日後断别怠慢司药大人。」

对於这些细碎耳语你置若罔闻,你淡然自若的入座後,见对面坐的是灵文真君、明光将军、水师无渡等人,基於礼貌你向他们颔首已示招呼。

转头一看,在你身旁坐的则是一脸睡眼惺忪、对此宴兴致缺缺的西方武神奇英将军。

你稍稍倾身小声地对权一真开口道,「一真,先前你殿里小神官向我订制的特效金创药已经调好了,记得提醒他们来我殿里拿。」

闻言那名卷毛少年乖巧点头应声,「知道了。」

你宠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孩子回头就忘的概率很高,之後还是自己同奇英殿的小神官们说吧!

君吾将你与权一真的互动看在眼里,他忍不住用通灵询问你,「阿芷跟奇英这孩子熟识?」

你抬眸看着君吾,深知君吾是为了不给你带来不便才私下通灵与你谈话,你回道,「我在飞升前就已认识这孩子,怎麽了?」

君吾本是有些介意为何你亲昵地直唤权一真的姓名,但在听到你解释後又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从这句话里,君吾感受到你对权一真的态度更像是长辈对晚辈、姐姐对弟弟,并非男nv之情。

「没事,见阿芷似乎鲜少与其他神官来往,好奇罢了!」君吾四两拨千斤的带过。

你没多想,既已落坐则安之,便专心一致的用起席上的珍馐美馔,在凡间你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饭食简朴,甚少有机会吃到上等的八珍玉食,你不知道,在你吃到极其喜欢的美食时眼里会亮起神采。

但君吾知道,他时不时地看着你,眼神b平时在大殿上时还要柔和。

「阿芷宴後可有安排?」

在你用餐到一半时忽又闻君吾对你通灵传话。

虽是使用通灵,但你还是习惯x地抬首回望君吾,「有。」思索一瞬後你接着回,「待会儿想下凡看灯会。」

「可有人同你一起?」君吾又问。

你摇摇头。

「那捎上我吧!」君吾微笑看着你。

你眨眨眼,也淡笑地看着君吾,「好。」

众神官内心纷纷掀桌呐喊:虽然你们二人谁也没开口,但真的不要当我们都瞎了好嘛!!!

尤其是月老神君,要不是有其他神官拦着,那肯定就冲上去直接帮你俩系上姻缘红线,接着让你们原地拜堂了。

此宴过後,众神们一致默认,你与帝君之间将不再是传言,而是铁打的事实。

须知,今年的上元仙宴最大的乐趣不是美食佳肴、不是与仙寮们把酒言欢过佳节,而是偷偷被帝君和司药大人那暗戳戳的氛围给甜到,吃什麽宴席,吃狗粮才对。

今日夜清月明,应元宵佳节,凡间满街彩灯闪烁,熙熙攘攘的人cha0喧嚣,除了赏花灯烟火,街上两旁还有许多的商贩摆出琳琅满目的商品,叫卖声此起彼落,这里有别於仙京,带着更加浓厚的烟火气息。

你与君吾漫步在大道上,并无确切目的,走着走着,你便被一处摊位x1引过去。

「店家,我要一盏。」你掏出银子给那摊主。

君吾有些讶异,似有不解,「天灯?」

天灯是凡人用来向神佛传达祈愿的,而你们就是神佛,放这东西对你们来说并无意义。

「大人可要一道?」你转身抬头看他。

君吾见你期待,不忍拒你,便应了你的邀请。你们在偌大的灯上写上自己的祈愿,一人一端,随後将灯缓缓升放。你一双明眸满载希望,亮且清澈,直直地望着天灯冉冉升空,暖h的光影将一向沉静的你映照的十分柔和。

君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角不觉一g,向来淡然的双眼攀上些许温柔。

「阿芷许什麽?」君吾一边同你走在街上一边问道。

你和悦的答,「很平凡的祈愿,就是愿我所珍重之人、愿我自己平安喜乐。」

君吾还想开口对你说些什麽,忽然被一旁小贩给叫住,「先生,要不看看?今日佳节,买一支钗赠与你娘子吧?」

那小贩见你们停下脚步,便是一连串殷勤地介绍。

娘子?这是什麽天大误会!你才想出声解释,君吾却早已挑中了一支素雅的玉钗,他将那钗缓缓往你头上一别,动作细腻轻柔,却又让你无可逃避,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你有些紧张。

君吾眉眼温和地看着你,「很适合!」

你对着小贩递来的镜子看了看,没想到作为武神的帝君挑nv儿家东西的眼光还不错,这玉钗点缀在你发上甚是好看。

君吾观察到你的微表情,知道你满意,便转身对老板说道,「店家,就这支钗了吧!」同时他也将银子递了出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你根本来不及阻止。

「走吧阿芷!」君吾迈开步伐,继续往街上其他地方走走看看。

不知怎麽地,你总觉得有时候自己会一直落在君吾的节奏里,一般来说,你是不喜欢处於这种被动的状态,但对象又偏是君吾,你似乎很难去拒绝他──不知到底是因为他的威严,还是因为你内心深处对他颇有好感。

可这样终不是办法,你会不安自己是否有错误的期待,你也不喜欢这样摇摆不定的状态。

「大人!」你快步追上君吾,出声叫住他,犹豫一瞬,道,「其实这玉钗我自己买就行,您这样待我实在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後半句这话意有所指,其实君吾除去为你别钗,赠与你钗,此前也有许多似乎越线上级对下属的关怀。

面对你这番发言,君吾也不恼,他微笑地问,「如此待你不好吗?」

「也不是。」你下意识地回道。等你发现到自己说了什麽时候已经太晚,「就是这样恐让其他人误会。」就b如那位小贩,你想到方才老板将你和君吾视作一对夫妻,脸颊不免有些发热。

君吾看着你,「那阿芷也会误会吗?」

「什麽?」你脑袋一时转不太过来。

君吾望着怔愣的你,不禁轻笑出声,他摇摇头道,「可这不是误会。」

君吾缓缓向你走近一步。

太近了,你有些紧张的眨眨眼。

君吾伸出手,将你鬓边的碎发整理至耳後,他轻且真挚地开口,「我想对你温柔是真、想与你亲昵些是真、想待你偏ai是真、我心悦於你,亦是真。」

被心仪的人如此直接的倾诉情意,你心跳骤然加快,不需你细想,你也知道你现在必然小脸通红,你抬起一只手摀住自己的羞赧的面颊。

君吾与你站得如此近,你想着自己x口那怦然的心跳声一定也被他听得一清二楚。在世间活了那麽多年,你第一次觉得自己身心这麽不受控!有些困窘、有些害羞、又有许多的开心、但同时也好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要不逃跑吧?

你现下脑内纷乱,不自觉地向後退了一步。

「阿芷?」君吾他单手一伸,环住你的腰让你无可再退。

怎麽距离更近了?你抬头看着b你高了不少的男人,你望见他眼里满是星星碎碎的笑意。

常人在告白後,在等待对方回应的期间,总是会怀揣不安的,但帝君哪里有不安,那满眼笑意分明是运筹帷幄的代表。

原来你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早就被看透了,这让你不禁有些懊恼。

从方才开始,君吾就细细留心你的表情举止,见你原来会脸红羞涩,他感到些许意外,不过也正因你这般反应,他内心其中一角不觉间变得柔软,世间会让他觉得可ai的事物可谓没有,但你是那唯一例外。

「阿芷没有想说的?」

虽然情事上你没有经验,但到底活的够久,很快你就恢复冷静,「帝君贵为三界第一武神,是万众的景仰与颂扬,如此优秀的人却唯待我极好」你垂眼不看君吾,却满眼是飞升後与他的点滴,轻轻一笑,你继续道,「若说我未曾心动,那定然是假的,前些相伴的日子有幸能更深入认识您,我很开心。」

「未来呢?阿芷可愿继续在我身边?」君吾问。

你看着这个彷佛遥不可及的第一武神,竟瞧出了他眼里细不可察的忐忑。

微微一笑,你望着君吾的双眼,不再犹豫,一字一句道,「愿我如星,君如月。」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话才说完,你便被拉入怀里,君吾像是得到千年难得一件的宝物般,紧紧抱着你,「好!好!」

你有些措手不及,向来沉着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君吾怀中的热度又确实传达出他对你的珍视与喜悦,你不知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只知心里像是有什麽温暖饱满着你,是可以让你交付的、是让你感到安全的。

你亦伸手牢牢地回抱住君吾,在他的怀里你抬起头,双眼虽有甜蜜却也认真,你道,「帝君,我亦心悦於你、喜欢你。可是你定要一心一意待我,不可欺瞒,要不然,即便你是神武大帝,那我也不要你。」

「阿芷不信我?」君吾面上有些错愕。

你将头埋进君吾x怀,不再看他,「没有不信,但是要说明白,如果我负你,你也可以不要我。」

你清楚自己很喜欢君吾、非常喜欢,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委屈自己。这事你在说给君吾听,但其实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君吾感觉到自己的腰又被你环紧了几分,竟有些哭笑不得,最後只得宠溺地妥协道,「好,都依你。」

今日在处理完信徒祈愿、照料完你自己种植在殿中的药草时,难得有片刻清闲,你抓了些药、配几副养身茶,包装起来後便动身前往神武殿走去。

在往神武殿的途中,你遇见许多仙寮,有不少人会上前向你搭话,基於礼貌你也会同他们相互寒暄几句。自上元仙宴後,你明显感觉到上天庭的大家待你更热络些,原因为何你心知肚明。纵然成神,人x仍在,如此看来大家对你态度的转变也是自然,你便也不怎麽放在心上,你还是你,该如何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期间你亦遇见东方武神郎千秋,你朝他点头打个招呼,「泰华殿下。」

听闻有人对自己招呼,郎千秋转过头,随即灿笑举起手,「你好,司药大人!」

这少年的心思耿直,正气纯粹而热烈,是神官里相当少见的类型,你对这孩子的印象还不错。

你指了指自己脸颊示意对方,「你脸上怎麽了?」

「哦!」郎千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没什麽,刚在凡间处理些事情,不小心伤到的。」

你点点头道,「待会我派殿里的仙娥送些药给你吧!」

郎千秋开朗地笑,「多谢啦!」看你手上一堆药材,又好奇道,「你这是要送去哪位神官那里吗?」

「去神武殿。」你微笑。

郎千秋脸上没有出现意味深长或探究的神se,似乎没多想,仅是点点头,「那便不耽误你了。」语毕便向你告辞。

你踏进神武殿後时,一如既往的看见君吾将自己埋首於卷宗中。

「帝君这是又不眠不休多少个日夜呢?」你无奈地笑着开口。

君吾闻声抬头,寒潭般的眼里划过一丝神采,「阿芷。」

「我拿了些药茶方子过来。」你走至君吾身後,伸出手轻轻替君吾按r0u太yanx,「武神固然底子好,但也别太不把身子当一回事。」

君吾闭着眼,低笑道,「整个上天庭也就你敢这般管束着我。」

你放下手,弯下腰与君吾平视,「那不管?」

君吾伸指轻点你的眉间,「不可以。」

你蹲下来,眉眼弯弯地抬头看他,「那听话。」

「好!」君吾温笑妥协,他弯下腰,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你的额头。

你眨眨眼睛,随即站起身,也同样地在君吾眉间落下一个轻吻。

君吾一怔,接着大手一捞便将你揽入怀中,你也咯咯轻笑着大方地回以心上人一个拥抱。

话不满,情却露。你愿信,岁月悠长,好景也长。

今日是神武殿久违的例行集议,此类集议并不是因为突发大事,主要是各个神官需按例向帝君汇报在职事务,所以上天庭的神官们不论职位大小,皆得到场。

本是平凡的公事、平凡的一日,没想到集议到尾声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是金钟。

看来此刻有人飞升了,神武殿内不少仙官们交头接耳起来,应是在讨论此事。

你见在座上的君吾对一旁的灵文使个眼神,灵文随即领意,「既大家都在神武殿内,便直接让那新进神官入殿,晋见帝君的同时,也在各位面前刷个脸。」

大家不免好奇新同僚是哪号人物,各个都引颈期盼待那位神官入殿。

集议还未散,你便也在殿内与众人一同等待。

不久後,一位小武官领着新神官到殿门那儿,那人徐缓入殿,该男子长相乾净,斯文却不秀弱,气宇瞧着不凡。

在看清那人长相的一瞬间,你不禁一滞,空气彷佛变得稀薄而黏稠,让你x1一口都无b难受。

你强压住心里的翻涌,越过人群,想凑近再仔细一瞧,确认那是不是你认识的「故人」。

是他,曹朔。

你坐实了自己的猜想,不禁两眼一黑,脑袋像是纠缠的毛线团一般,无尽晕眩。你觉自己像是堕入一个无底的深渊,身旁一切都离你远去,只剩黑暗与寂静包裹着你,令人窒息。

曹朔规规矩矩地朝帝君做一个揖,便开始在殿上与其对谈、答话起来。

你思绪极其浑沌,耳边嗡嗡鸣声不断,你纂紧自己的拳头,直至指甲镶进掌心,这份痛感稍稍唤回你一丝理智。

你紧紧闭起双眼,再睁开时眼中波澜、震惊与迷茫已经平息。

方才你走到前排处,距离曹朔十分近,近到可见他脸上的那份成神的快意与喜悦。

还不够近,你垂眸想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你听到君吾对着大家淡声道,「此次集议到这,散了吧!」

听闻散会,众人们纷纷朝君吾作揖後便三三两两转身离去。

你淡笑的朝曹朔走去,「许久未见。」

曹朔停下脚步看你,第一眼先是疑惑、第二眼是震惊,他面se称不上好看,哪有方才入殿时的神气。

你往曹朔再靠近一步,用只有他才听的道的音量,森冷地对他道,「你怎麽还没si。」

说时迟那时快,你凭空从掌中化出淬了毒的短剑,直接送入曹朔心门,「我送你!」

毫无防备的曹朔哇的吐出一口血,你面无表情地将短剑一转,再从他x口ch0u出,他心腔喷出的血就这麽飞溅在你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让整殿空气静滞一秒,距离最近的裴茗率先反应过来,他迅速将本想对曹朔刺入第二剑的你反手制服,低声对你吼道,「司药大人请自重。」

既被武神擒住了,你便不做无谓的挣扎。

这时神武殿像是炸开的锅,陆续回神的神官们开始低声私语。

你漠然地扫了一眼被其他神官紧急带下去的曹朔,只觉自己似乎鲁莽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终究是难以成事。

神武殿的神官们,每人的脸se可谓十分jg彩,有人茫然、有人严峻、最多的当属惊讶,也难怪,你一向待人和悦,平时又是个救si扶伤的医官,谁能料想你竟在神武殿上、所有武神面前行刺,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g就是g最疯的事。

你看向君吾,他同样是惊愕不已,但随即又歛起神se,似是无奈的叹一口气。

「司药殿下何故行刺?」

你垂下眸不看君吾,只淡淡地答,「司药有罪,请帝君责罚。」

君吾一滞,有些头痛。

在一旁的灵文见君吾剑眉紧锁,委婉地出声劝你,「司药大人,帝君问您原因呢。」

你摇摇头,「不论原因,此举本就有罪,司药知错,甘愿领罚。」

很明显,你是一点也不想交待个中的忿怨纠葛。

君吾头一回见你这般犟,短时间内似乎也不知该拿你怎麽办,殿中那麽多神官,每个人都紧盯着他对你的发落,衡量过後他开口,「此事还需彻查原委,直到一切水落石出,方下定论。」

他淡声道,「在此期间司药元君禁於自己殿中,不可踏出半步。」

君吾禁足了你,你并不怨怼。你心里很清楚,若换做其他人在众神官前明目张胆的刺杀仙寮,少说先定上一轮罪。君吾此番却只是将你禁在自己殿内,这麽做已是明显的偏ai,自己这次的不理智替他带来麻烦,也是叫他为难。

只是曹朔还活着这件事,你需要时间消化。

这段期间你拒绝与外界有所接触,就连平时交情不错的师青玄来访都被拒於殿外,本来常驻於你殿内的仙娥们也被你遣走,甚至君吾想传召你到神武殿谈谈也遭你拒绝,你是真真将自己一人孤立在殿内,谁也不见。

君吾知道了你的情况,也是无奈,只好亲自到司药殿来见你,看看你这些日子究竟过得如何。

一踏入你殿里,他便见你怀中抱着云球,似是发呆,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却b先前憔悴许多。

雪球是你之前与君吾在凡间捡的小猫,这猫是个夭折的jg怪,回仙京养了那麽久,只见牠圆润,却未见牠长大,此刻牠正在你怀中撒着娇,似是想抚慰你的情绪。

沉默了一会儿,君吾走近你开口叹,「阿芷常说我不ai惜自己身子,可如今你却消瘦成这般。」

你这时才发现君吾来了。

君吾伸手抱过你怀中的小n猫,念道,「牠看着b之前又圆润了些,是不是都偷吃主人的餐食?」

你知君吾言下之意,本是木然的脸上浮上一抹淡笑,「怎可能如此会吃。」

「看来便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怪不得牠了。」君吾将云球放在地上,随牠去。

你望着君吾良久,而後歉疚道,「对不起。」

他温声开口,「依你x格,并不会毫无缘故的伤人,事出必有因。」

你不再看着君吾,垂首沉默。

「阿芷,若你愿意将你的过往同我说说,我会很高兴。」君吾的嗓音b方才放得更柔,更让人想依赖。

你抿着嘴唇,眼眶泛红,却依旧什麽也不说,转身背对君吾,送客之意十分明显。

瞧你仍是这般防卫的态度,君吾没办法,只好叹息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只好自己查。」语毕便要离去。

你脸se刷地变白,蓦地转身,「等等!」眼里有倔强、有抗拒、有委屈、有害怕。

君吾看着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的你,那是他第一次见你情绪这般大。他走近你,双手抚上你的双肩,轻扶着颤抖的你,「阿芷。」

你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你抬手随意地抹掉它们,再次看向他处,逃避君吾的眼神。

见你落泪隐忍而无声,君吾只觉千年来都未曾被刺痛的心脏浅浅泛疼,他耐心地哄着倔强的你,「阿芷,信我,好吗?」

他要你信他,你看着眼前的人,内心有些动摇。

平复了自己情绪後,你缓缓开口,「八百年前,我曾经捡了一个孤儿,是个nv孩,名为思蔻。」

在漫长的时光里,你从未和人攀扯上关系,因为你不老、拥有望不到头的生命,但是思蔻是你人生唯一的意外。也许你们就是投缘,你扶养这孩子,亲手将她细心栽培到大,血脉上她不是你亲人,却是这世上你最亲的人,你当她如nv儿般。

因为思蔻的关系,一向漂泊的你选择与她定居在一个小村落里,你们的生活平凡、踏实且温暖,曾经你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直到思蔻寿命尽头。直到有一天,这孩子在上山采药时,救了受伤的曹朔。

曹朔这个青年也是学医的,不过技术似乎不怎麽样,一问之下才发现他只是个江湖游医,没有拜师。因为你医术了得,他希望能够得你指点一二,所以选择驻留在村里,一待就是两年。

思蔻那时正值少nv妙龄,忽有曹朔这般乾净斯文的青年闯入她生活,必是如同对静水投石,泛起层层涟漪。这两人也因为相处久了而互生情愫,你见曹朔平时待人温和谦逊,如果说他是思蔻的好归宿,那你其实也很乐见他们在一块儿。

某日,他们二人一同去隔壁村庄替人看诊,可傍晚回来村里的只有曹朔。据这青年所言,因隔壁村的病患病情急转直下,思蔻说要留在患者家过夜照看病人。由於思蔻与曹朔本就会固定去隔壁村作巡诊,所以你在听闻她留在隔壁村照料患者,虽略感奇怪,却没有太大的怀疑。

殊不知一切的骤变在於此。

接下两日,思蔻都迟迟未归,此时你早已疑窦丛生,你上门去曹朔那儿想问清楚,没曾想却被那家伙下药,得亏你有所警惕,事先服了自己调制解万毒的丹药,才未如那人的意。

这下你算是识清曹朔人品如何,原yu离开去找寻思蔻的你竟被第二次暗算,曹朔不值得信是你早有的警觉,可却没料到背後还有第二人。那人是曹朔的兄长,会点功夫,你猝不及防的被点了x,近乎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你眼睁睁的看着曹朔冷脸扬长而去,只留下他兄长与你。

曹复是个江湖采花贼,瞧你容姿清秀、气质淡雅,竟se心大起想强行玷w你。你自然是不从的,可你不擅武,就算再奋力抵抗仍是徒劳无功,在你差一点被对方得逞之际,他忽地七窍流血,倒在一旁不断ch0u搐。

是毒,你既能医好人,自然也能毒si人。早在你挣扎之际,就已对那登徒子投毒,只是毒发需要时间,也被占了不少便宜,你漠然的将近乎被褪光的衣物穿好,收拾起狼狈的自己,便寻出去。

「我没有时间感到恶心。」你双手环着自己的身子,那段回忆令你感到极度不适,你并不知道自己微微发颤着,继续低声开口,「当时我满脑子只想着思蔻这孩子,她的下落才是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你的至亲,其他都是次要。

君吾看着身陷过往,面容苍白的你,本想举起手安抚你,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只得轻叹放下。

然而曹朔自那日过後便人间蒸发,你只好转从其兄长下手。你蓄意吊着中毒的曹复一口气,得知许多真相。

这对兄弟都是浪子、嗜赌成x,曹朔正是为了躲避巨额债务才会在如此偏僻的村落落脚。前些日子他不知怎麽地跟城中大青楼的老鸨搭上线,那老鸨说了只要曹朔能定期拐卖些上品的nv孩去楼里就能供他一大笔钱。

曹朔本就不是善茬,他这些年在村里的表现都不过是假象,曹复说一旦牵扯到曹朔的核心利益,他是六亲不认的,加上赌瘾不是那麽好戒,那歪心思就动在对他最信任的思蔻身上。

可怜一个不暗世事的姑娘,就在回往村内的途中,被他们兄弟俩联合暗算,将其绑卖到青楼。

「真是荒谬。」你凄然一笑,「思蔻是那麽心悦於他、信任他,他怎可以如此狠心。」

後来依着曹复所招出的线索,你终於在一家楼里探到了思蔻的消息──香消玉殒的消息。

思蔻是个要强的姑娘,怎麽可能允许自己待在那种地方为妓,她想方设法逃离,尝试了无数次,却屡屡失败,每被发现一次她就遭楼里的人毒打一顿、还不给吃食,你从楼中其他姑娘的口中知道,最後这孩子几乎被折磨得不ren形,许是受不了一辈子都要过这样的日子,便了结了自己。

思蔻,你悉心养大的玫瑰、你想守护的孩子,就因为曹朔那可恨的厮而葬送,你不敢去想当时那孩子该是有多绝望,才会选择自缢?

你怎能不恨?悲痛侵蚀了你向来稳定的情绪,你一个一个地要那些残害你孩子的人付出代价。尤其是曹氏兄弟,你要他们不得好si。

曹复在你手里,是最好拿捏的,在他短暂的余生里,你不断对他反覆下毒。在他快毒发身亡之际便医好他、叫他看见生的希望时又接着投毒。下毒、解毒、再下毒、再解毒,日日重复着这些,过了一年多,他终被你活活折磨至si。

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发疯般地要找出曹朔,可不久後就爆发一场极为诡异的人面瘟疫,由於这场人面疫太过惨烈,本就是医者的你不得不投入就诊行列,协助水生火热的百姓们,忙碌减缓了仇恨侵蚀你的速度,待疫情告一段落後,你也冷静了不少。许是天道好轮回,你再次得到曹朔的音信时,已是他si於人面疫的消息。

随着这些人的si、随着时间的流逝,你才逐渐抚平心里的哀伤与怨愤。

「我本以为他si在了那场人面疫,没想到他竟然修道活了那麽久,如今还升天做神官。」你笑了,笑得极其讽刺,「那种人,也配?」

从前你就十分明白这愤恨从未消失、也不会消失,而那人意料之外的出现再度唤醒你的仇怨与苦痛。

你是有私心的,你并不想要让君吾知道这段过往,回忆对你而言残酷、可你本身也残酷。但如今仇人在前,这事也势必得让君吾知晓,虽说难堪,却也撼动不了你的决定。

你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底此刻掀起惊涛骇浪,冷声道,「曹朔若不si,我便不休。」

你刺杀曹朔一事在上天庭引起轩然大波,众神们议论纷纷。

虽是议论,却也没太多苛责。也不知怎麽的你与曹朔过去那点事在仙京传开,既是曹朔不仁不义在先,那也不能怪你向他要命寻仇。甚至有不少神官对於曹朔的行为感到不齿,竟为了钱财而绑卖nv人,短时间内他就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就算他没si,日後在这受尽同僚白眼的日子定还长着。

对於这些流言,你并不怎麽走心。

也是,消息是你放的、内容亦是你筛选过的,这些舆论使你更坐实了受害者的形象,而你这受害者现正还安安份份的禁足於司药殿,更令人心生同情。曹朔就算在外,但他是大家所认定的加害者,若想辩解,也没多少人愿意信。

许是这事实在太甚嚣尘上,舆情都向着你、许是君吾念着情对你心软,最终你被解了禁足。

不过你虽被解了禁足,却大病一场,不得不在司药殿中养着,大家只得感慨,就算是如你这样的神医,有了心病也是难解。

你也因此淡出众人视线好些日子。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暑气被消减了一半。

铜庐山附近,一抹身影自天而降。

不知为何,此人脸上有些惊慌,但随後还是安稳落地,没让自己摔个底朝天。

曹复眉头紧锁,他本是依惯例去巡一下自己的g0ng观,看是否有信徒祈愿要处理,没想到才刚踏入自己观内,却无端中了缩地千里,被传送到这里。

傻子都知道,这事有蹊跷。

环顾一下四周,荒草丛生却感受不到任何生机,曹朔谨慎地迈开步伐,想厘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走了一阵,发现方圆好几里内都不见飞禽走兽,不是荒草、便是枯树密林,在他的认知中,唯有一个地方会是这般景象──铜庐山。

但铜庐山并非随时随地都会开山,其地界也不是缩地千里可以到达的,这里应该只是铜炉山附近而已。

走到一半,曹朔似是感知到什麽而停下脚步,接着了然地扬声道,「原以为司药大人病了在自己殿中好生养着,可看来并非如此。」

你缓缓自那b人高的荒草丛现身,云淡风轻的讥讽回去,「原以为你是值得思蔻的谦谦君子,可没想到你本x却卑鄙无耻。」

不对你这番话做回应,曹朔叹,「司药大人哪里是病了,您这分明是要索我命的眼神。」

「若不是你,思蔻何至於会落得这般下场?」一向冷静的你激动地质问道,「她完全的信任你,你又怎忍心将她推入万劫不复?」

曹朔苦笑,神se看着竟有些哀凄,许久他才开口,「曹复可是说一切由我筹谋,是吗?」。

「是。」你挑眉,「他大概是以为把所有的罪推到你身上,我就会饶他一命。」下一秒你蓦然沉声,「做梦。」

曹朔惊讶,他本以为你不知道思蔻这一事的主使者为何人,所以仙京才会传出那些消息,可现在看来你分明知情曹复才是主谋。

他面se转为y鸷,「你是故意的,为了让众人更针对我。」

你忍不住笑出声,「别说的你好像很无辜。」

曹朔咬牙,「我原没有要把心思动在思蔻身上。」

「可你最後仍是动了思蔻。」你淡淡扫他一眼,「作为主谋的曹复与被怂恿而成为帮凶的你,没什麽太大差别,都一样。」

都一样,毁了思蔻,所以,都该si。

你不再废话,掌中凭空化出匕首,直朝对方心口刺去,「我谁都不会放过。」

前些日子才遭你刺杀的曹朔早已有了防备,他快速闪躲过去,「一个不会武的nv人也想跟男人b拚,不自量力。」

他擒住你的手,往反方向一跩,实在吃痛的你不得不放开手中的匕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武器「框啷」地掉在地上。

不甘心就这麽放过曹朔,你用尽全力挣扎着,一抬脚便想向男人的命门蹬去,没想到他反应更快,直接出力将你推出了几尺外。突如其来的强大推力让你险些跌坐在地,你才刚稳住自己,只见曹朔又欺身靠近你,偌大的双手直掐你纤细的脖颈。这家伙并没因为你是nv子而收着力,他使劲地掐紧,准备要你的命。

你只觉难受无b,伸出双手试图扯开曹朔的禁锢,可仍旧徒劳无功。

「下毒也没用,自被你刺後,我日日都会服可解万毒的丹药。」他开口警告,你逐渐x1不到任何空气。

曹朔褪下斯文的伪装,「你倒是好算计,铜庐山附近是众神不怎麽管辖的地带,没想到最後却成全了我。」他眼中生出戾气,一边收紧他的双手,「你既还念怀着思蔻那丫头,那我便送你去h泉见她。」

你胀红了脸,久久未能呼x1到空气的你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微弱,最後头一歪,不再有动作。

见你昏了过去,曹朔才逐渐放开双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电光火石间,曹朔的一条手臂就如削泥般被斩下来。

「你怎麽会觉得我手无缚j之力?」

他痛苦地瞪着赤红的双眼,愤慨地望向本该昏厥过去的你,「你讹我」

你面无表情地举起重新化型的长剑指着曹朔,淡声开口,「八百年前我不会武,不代表八百年後不会。」

在你准备挥第二剑砍向曹朔之际,登时一阵天摇地动,摇晃程度剧烈到你甚至站不稳,你们二人一时间被这事夺去了注意力。

「铜炉开山?」曹朔不觉地喃喃。

竟是毫无徵兆就开山了,这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你面se一凝。

曹朔抓准你因天地躁动而分神这个时机,拖着自己重创的身躯,踉踉跄跄地逃往铜庐山境内的方向。

不论前方有什麽事发生,都不能阻止自己要在今日取曹朔狗命,待你解决完这家伙自会回仙京向君吾禀报铜炉躁动之事。你撇了一眼跑不快且狼狈无b的曹朔冷笑一声,不过是万鬼熔炉铜庐山,就算是地狱的尽头,你照样追过去。

你提剑便要追了过去,蓦地却感受到了一gu向後的作用力,「阿芷!」

你内心突突一跳,朝後方看去,「帝君?!」

君吾一身轻便的窄袖长袍,左侧腰间配着一把剑。此刻他一手正压在你肩上,对你摇摇头,「前方是铜庐山境内,那里状况不若平常,你别去。」

「你为何会在这里?」语毕你又忍不住转头看着逐渐消失在你视野的曹朔,都走到这一步了你怎麽肯放弃,这拖了百年的恩怨一定要今天了结。

「对不住。」你挥开了君吾的手,头也不回的追上去。

君吾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又抬头看你孑然离去的背影,心内一沉,随後无奈地追过去。

曹朔一路疾走,虽然铜庐山氛围古怪令人悚然,却不b想索他命的阎王。只见他时不时往後探头,看自己有没有被追上。

走了一段时间,他看见前方有一抹极其高大的身影,那人神似帝君,曹朔本以为自己因伤势过重而致眼花,定睛再一看发现的确是君吾。

「帝君!帝君!」曹朔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般,连礼节也顾不上,跌跌撞撞奔至君吾身旁,「帝君救我!琉芷竟要对我用私刑,她意图残害仙僚。」

你追上时便看见君吾已早一步找到曹朔,且现下他还对着君吾告你的状,这使你秀丽的脸变得b方才更冷冽。

「琉芷,你私自对我动武斩了我一臂,此番作为是藐视天规,帝君在这里,你别再轻举妄动。」曹朔此刻哪里有刚上天庭时的翩翩风度,倒是毕露出一些小人得志的神态。

君吾淡淡地扫了一眼曹朔,眨眼间竟拔剑削了他另外一只手臂。

「帝君?」曹朔惊愕地瞪大双眼,可能是君吾剑法实在太好,他一时间尚未感受到痛楚。

你面上浮现讶异,怎麽样也没想到君吾会出手,你从来没有想要麻烦他的。

君吾自若地将剑收入剑鞘,淡声开口,「我就是天规。」

虽然曹朔在上天庭不受待见,没与其他神官来往,此前并不知晓你与君吾的关系,但他不是傻子,稍微动脑便能略通一二。

许是他受了太重的伤、许是他已看清自己前路,他竟开始破罐子破摔,胡骂起君吾来,「作为众神之首你竟徇私,什麽神武大帝、什麽三界第一武神,我呸,三界迟早要完蛋。万民知道自己膜拜的神私德如此吗?你也配做神?你该被天下唾弃才对!」

你闻言一恼,向来对於自己闲言碎语不在意的你,总觉得曹朔批判君吾的这番话实在刺耳,你直接起手,又t0ng了曹朔四五剑,剑剑不手软,直进直出。

曹朔实在是太惨了,双臂被斩,剩下的身躯也被你刺出不少窟窿,整个人血淋淋的,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君吾大概是看不下去,终究出手阻止yu再刺向曹朔的你,「行了阿芷。」

君吾的声音稍微安定你今日一直不稳定的心神,你闭上眼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接着看向他,「你别听这人胡说。」

君吾怔愣地看着此刻柳眉倒竖的你,虽说不合时宜,但他还是冷不住低笑出声,「我知道。」

他话才刚说完,又一次的天摇地动,这次晃得b先前还要猛烈。

君吾下意识的护在你身旁,「这里地界怕是又要变动。」

「铜庐山还可以忽开忽合的?」你有些疑惑。

「今日这不算是正式开山,顶多是其附近的火山躁动而已。」君吾摇摇头,接着头疼地道,「但恐怕距开山也不久了。」

你点点头,而後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曹朔,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曹朔,思蔻是真的很喜欢你。」

垂下眸,你轻轻地感叹,「可我替她感到不值。」你脸上的表情说不清到底是木然还是哀伤,「你不配。」

曹朔露出了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似是在嘲讽你,也是在嘲讽他自己。

你不想去猜想他到底是否对思蔻还有情分,事已至此,你们所有人早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你蹲下身靠近曹朔,手中的长剑化作匕首,毫不犹豫地送入他的心口,亲手彻底断了他的气。

语毕,你也不再多留,和君吾一同转身离开。

在铜炉山境外附近一处山泉河畔,此处烟雾袅袅、淙淙泉水声空灵回响,颇有世外桃源的味道,可你现下没有心情感受这美好的一切,你蹲下用手取水,将溅s到你脸上的血迹给清除,随後站起。

君吾伸手替你将沾sh的碎发整理至耳後,你没有说话,面se苍白木然,整个人走神的极其严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yu走。

君吾倏地伸手抓住你开口,「阿芷,做我帝后吧。」

闻言,你蓦然回神,瞪大双眼望向他,对他这天外飞来一笔很是惊愕,不可置信之情言於表,「怎麽突然帝后之位非同一般,你可知你在说什麽?」

见失神严重的你算是有反应了,君吾暗暗松了口气,但他没有说话,仅是温润如常地看着你。

你沉默了一下,短时间内还是理不清君吾的思维,只得摇摇头拒绝,眼里的光淡然无波,却又坦荡,「我很清楚,我杀了同为神官的曹朔,理应入罪。」

「若这麽说,我截了他一手还袖手旁观,又当如何?」君吾温声地回问。

你蹙起眉,十分自责的开口,「这事一开始就没想牵扯到你,你作为上天庭之首,身上有太多的责任,我不想你为难,可终究」叹了口气,你继续道,「我太自私,我的不计後果还是给你添了麻烦。」

君吾解释,「鉴於曹朔的过往作为,若为神官难以让人信服,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民间也逐渐开始流传他的为人时的丑闻,甚至有不少信徒开始反他,要求除其神籍,加上仙京众人的舆论,权衡过後才造就我的抉择。」

虽然君吾将他默许你报复曹朔的动机归因为他自己思索後的结果,但你明白,何尝不是因为他多多少少向着你。你眼窝一热,忽然有些鼻酸,「你什麽都知道。」

当时你在司药殿对君吾托盘而出的过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曲解部分真相骗他,而後又在仙京散播与事实有所出入的消息,甚至在解开禁足後故意装病隐匿行踪,你就不信身为帝君的君吾不知晓这一切。他是神武大帝,上天庭神官为神之前有何过往他有义务疏理清楚,甚至有些会彻查进而记录在案。君吾对你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事你终究对不住他。

君吾向你走一步,将你拥进怀中,叹息道,「我只知道你想独自一人带着满腹的忿恨与委屈俱焚这过往。」

你努力不让自己声音颤抖,「我被轻薄过、为了仇恨撒谎过、残酷的折磨人过、我也害si了许多罪不致si的人。」那些人把你一手养大的孩子推入绝望的深渊,你会怨、你会恨、作为一个可b“母亲”的角se,这坎你过不去。良久,你挣开他的拥抱,抬头望着他,「我不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云淡风轻、我也不心慈手软,帝君身边应是值得更好」

君吾打断你,「就是因为你心太善,所以才有这般想法。」他看着你,缓缓开口,「万物间有善有恶,理之自然,这话是你同我说过,我以为,个t亦是。」

你睁大眼望着君吾。你曾与君吾在下界待了一段时间,过程中经历一些事情,导致你说出了一直以来的感慨。此番话是你当时对君吾提到的,仅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便记在心里,且还延伸了一层解读。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了解你的历经、并且明白你作为背後的动机,也许你终采用非正道手段,可个中对错又岂是只看这一事便能清的?」君吾缄默了一瞬,接着道,「往後若是你愿意,你便是帝后,这是我先前就有的念头,如今就算经曹朔这事,依然不改。」

你这才知道,君吾原来有与你共结连理的念头。你的心头五味杂陈,他总是看得如此透彻,你在愤怒、悲伤、怨恨的另一面是忐忑,你不安自己的不堪、丑陋、对仇恨的偏执将会被他知晓。不论他现在提起这个是否是为了安定你的心、想传达“他在你身旁”这一信息,抑或是其他,已经动用私刑的你又怎配得上帝君身侧的位置。你微微张口,想说些什麽,却发现组织不了任何话语,最後只化作一声轻笑,那笑里有喜悦、有悲伤、亦有对自己的嘲讽。

风忽起,一旁树叶沙沙作响,夏日盎然,你面容看起来却有些苍白,叹了一口气,你随後道,「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珍重。」

君吾没再多说,复揽你入怀,他轻轻拍着你的背,其手掌炙热的温度传至你身上,「阿芷,别害怕。」

他说,阿芷,别害怕。

这一刻,你近些日子筑起的高墙正在崩解溃堤,你的眼泪不再受你控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划过面颊。你不是一个ai哭的人,可仍旧忍不住落泪了,一方面是因为t认到自己被理解与ai护、一方面是因为对君吾感到羞愧,你捂着自己的脸,垂首低低的啜泣着。

君吾见你这般,内心不由得泛起一丝心疼,他轻轻地移开你的双手,拭去你的泪,「尔後我都在。」

他说,尔後他都在。

你没有让自己在这情绪困太久,待心境平复些许,你垂眼轻声道,「等回了仙京,我会上神武殿请罪。」

纵使君吾不意外你会做这样的决定,但仍有些头疼,「你可不必如此的。」

你微笑开口,试图用较轻松的方式说服忧心於你的君吾,「我是可不必如此,但这样你就难为了。」许是方才大仇得报,你现在心里不再是被愤恨蒙蔽的状态;许是因为你内心已经安定,思绪逐渐清晰,「曹朔遇害的事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倘若我还想留在你身边,那这事就得摊在yan光下了了。」顿了一下,你直gg的望着君吾,坚定地道,「我想留在你身边。」

君吾听了你这话,心弦为之触动,他放软了眉眼,却还是有些忧心。

「我既已造业,那就该有担当。」你挺直身子,淡然的面容有丝倔强。

君吾不甚确定地开口,「对於发落你可是有想法?」

你有些不解,「我是戴罪者,这话不应问我才对。」

君吾看着你,眼里有赞赏、还有拿你没办法的无可奈何,随後他像是想到什麽,皱眉叹息,「阿芷你可知,依你这事,就算没贬下界,怕也是避不了天雷鞭刑的。」

你不住伸手抚平他俊朗的眉眼,微笑又轻柔地道,「当如何如何。」你知晓君吾是担心你,这份心意对你而言已足矣!为了减少他的牵挂,你补充道,「我是医神官,吊着自己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君吾轻轻捏住你的鼻子,满是无奈,「你对自己狠,对我亦是。」

你要君吾判你,虽说也是考量到他的处境,可就他私人而言又怎会好受?你看着他,心不免隐隐ch0u痛,「对不住。」

万法皆空,然而因果不空,这终是你一意孤行、放不下执念的代价。

在铜庐山将旧恨了结後,你便与君吾回到上天庭。一回仙京君吾就先回神武殿,不仅铜庐山躁动一事需细想应变,曹朔这事在明面上也得收拾乾净。

一如你所诺,你随後便上神武殿请罪。纵然许多神官会吐槽天庭效率不佳,但倒是不影响八卦消息的流通,不出半日,你私自寻仇杀了曹朔一事就在仙京流传开来。

曹朔虽名声不佳,却也不能合理化你杀害仙寮,由於这事非同小可,後续审你问话之际有不少判官在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你为神不仁,竟为前尘过往动杀心、走歧路、坏天规,按律当除神籍,贬入凡间;可你平日有好生之德,此事真要追因的话也算情有可原,加上你为自行投案,具有悔过之心,刑罚可依例酌减。不过纵然无需贬谪,重责仍旧难逃。

最终帝君在众神官前对你的罪刑下了裁决,此番对你的发落有二,一是於你身上烙上禁锢,封三成法力;二是需受九道天雷鞭刑,不日由雷师於天刑台执行。禁锢与咒枷相似却又不同,差别在於一个不会烙图腾於身t、一个反之,前者通常是用於犯事,但未除神籍之人,後者则常用於被贬的人身上。

「禁锢那司药殿下将来修为是不能再提升,境界就只能到此罗!唉,做这神仙还有什麽意思!」

「天雷鞭刑?又是雷又是重鞭的,就算是武神来也是够呛,帝君也真是舍得下判。」

「帝君不愧是帝君,公私还是拎的清的。」

「司药元君此番不会是要凉了吧?」

「休要胡说,我倒是佩服,就她一个nv子,有仇就寻、敢做敢当、不遮不掩,气度值得敬三分。」

「话说曹朔那家伙也是活该吧?竟然拐卖nv人,放在天庭里也是闻所未闻!也难怪司药殿下要寻仇。」

天雷鞭刑是神官犯事时相对严重的惩处,身为神武大帝的君吾这般降罪於你,不偏倚且合乎天规例律,因此不会落下偏袒的话柄。三界之首,本当公允,此事众人无可非议。

这雷鞭合一的刑罚万分凶残,是连平时t魄强且耐打的武神们听了也会皱眉的极刑,遑论你,那肯定是吃不消,每一道天雷鞭对你而言都可能致命,就算你做了万全准备,可内心仍是有些悬着的。

下阶武神官们将你吊铐起来後,便开始了你将偿还的罪孽,第一鞭袭来时,你彷佛听到自己皮开r0u绽的声响,皮r0u之苦伴随无情的雷击直冲你的脑门,你只能纂紧自己的手,让指甲镶进掌心来分散对伤处的注意力。

第二下时,你能更细的感受到粗砺的鞭绳沿着你的血r0u滑磨开来,被划到的每寸肌肤都痛苦地叫嚣着,若说鞭对你造成的伤害只有伤到之处,那麽电击就是造成全身x的毁伤,内里外里无不痛苦,你紧咬着牙关,只是闷哼,不让一丝脆弱流露。

第三道时,你只觉自己不仅是挨到重鞭与雷攻,每一条神经就像被火焰无情烧灼,剧痛蔓延至你的全身,钻心的痛苦让你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如同被ch0u光力气般一软,摇摇yu坠,假若你没有被吊铐着,怕是早就瘫倒在地。

第四鞭,伤筋又动骨,你气血一涌,止不住地吐了口鲜血,你无力地感受到温热的血ye自伤处泊泊流出,血浸sh你的衣襟,也逐渐带走你的意识,你费力的眨了眼,却发现双眼所见皆是模糊

当你受完这九道天雷鞭时早就完全失去意识,气息奄奄,再次醒转已是数日後了。

你并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情况有多麽糟糕,一袭白衣上刑台、尔後血衣抬下来,单薄的身子鲜血满漓,有些伤处甚至见筋骨,血r0u模糊,你宛如一只挣扎致si的红蝶,已无生机。说是当时在天刑台旁候着的其他药师神官看你这样,个个是面se如土se、急得直摇头,喃喃道着人就要没了,幸好在他们拚命地协力下总算保住了你,这些皆是後来灵文来探望你时同你说的。

在你昏迷期间,君吾亦多次来看你,尤其是第一回,他见你安静地卧在床上,就好像睡着一样,呼x1极其微弱,面容毫无血se,彷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他便感觉心里好似被双无形的手攫住般,令他不适。

他好像,差点就失去你了。

思及此君吾不禁皱眉,他苦笑着摇头,接着小心翼翼地扶起你,犹豫片刻後决定解开你的衣裳,查看你的伤势,不看还好,看了之後君吾的眉头皱得更紧。果不其然,你纤细的身子无一处安好,就算伤处已经被医官处理过了仍是可怖,许多地方显然已伤筋动骨,他强押着内心ch0u疼的感受,轻轻的将你衣裳穿好,接着伸手悬浮在你几处伤的较重的地方,微微输些他强大温厚的法力,提升你伤口的自癒能力。得亏君吾此举,加上自己的妙手,你後来疗伤时各方面都恢复的挺好。

除了君吾每日会拨冗前来外,在你恢复意识後,灵文、师青玄、权一真等与你有些交情的神官,也陆陆续续地来探你。耗费数月,这身伤已让你养得差不多。

或许日後你会为人标记,可此事、此劫,也算是过了。

大约是冥冥中注定要应验你先前称病的谎言,在伤将好之际,你接着又大病一场。

这几日你一直处在发烧、甚至内热外寒的状态,内里像是有火炉在滚烧,十分难受,人总是昏昏沉沉、睡睡醒醒,且就算醒着神智也不是很清楚。

恍惚间你感觉到君吾似是有来,抚平你昏沉中紧蹙的眉眼,也会朦胧梦见一些奇怪的画面。

梦里你时常与一个年轻的男子待在一块,但你总是看不清他的脸。

你只知自己与他常在一间小g0ng观里待着打发时间,观里供的是谁你不晓得,不过你似乎很重视。

「这煎饼我加了几位药材,对身t大有助益,也许可助你修行,你要不嚐嚐?」

那男子吃了一口便皱眉。

「不好吃吗?」你问。

他反问,「你没试过吗?」

「没有,我觉得看着闻着是好吃的。」

一眨眼,这两人对谈的画面渐远,场景一换。

与你在一起的依然是那位青年。

你好奇地看着对方的面具,「你怎麽最近带起面具了?不热吗?」

对方好像僵了一下,摇摇头。

你直觉对方有难言之隐,不想对方困扰,也就不再追问。

接着,又换了一个情境,这次那位男子变得寡言些,好像不太快乐,主要都是你在喋喋不休的交代事情。

「我几日後就要跟着师父去出诊,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了,这观能否麻烦你多看着?」

「你只要偶尔扫一下,别让这里落灰就行。」

「你别闷闷的,我会再回来的,不会丢下这里也不会丢下你,你亦是,到时候可别丢下这里换其他地方修行呀!」

你并不晓得自己昏沉了多久,幸好再次醒来之後身子已经好了需多。对於那些朦胧的梦境你记的不是很清晰,试图回想的话脑袋又会ch0u疼,索x就先搁着,日後再细想吧。

吃了些粥糜,你便坐卧在床,翻一翻之前未看完的医书,甚至连君吾进了你的寝殿也没觉察到。

「阿芷,身子可好些了?」君吾一边温声的问,一边走向你。

你闻声抬头一看,才发现君吾,「好多了。」

他坐在你的床边,伸手附上你的额头,「你昏睡了很久,先前来几趟你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现在看来是退烧了。」

「头已不晕,只是有些倦怠。」

君吾心疼地摩娑着你的脸,「再休息一会儿吧!」

你摇摇头,「连同养伤这几个月来,已经睡够久了。」

见你一旁的桌上还搁着仙娥煎煮的药,似是一口没动,君吾忍不住开口,「怎麽还没喝药?」

纵然你是医nv,但不代表你喜欢汤药的味道。你十分清楚自己身t状况,并没什麽大碍,其实不服药让其自癒也无妨,所以心里是不想喝的,「晚些再喝。」

君吾洞破了你的心思,但也没戳破,「还是现在喝了吧,药会凉掉的,听话。」

知道他定是看穿了你的想法,你不好再说什麽,只得认命地点头,准备起身去拿那碗药。

「我来吧!」他起身替你将碗给端过来。

你本想接手自己喝药的,殊不知君吾端起碗後很是顺手的就舀起一勺药,将其吹凉就在你的嘴边。

你眨眨眼看了君吾,随即十分乖巧的喝下汤药。君吾接着将第二杓递过来,你又喝,第三勺、第四。

一边接受着君吾的投喂,你一边分神思考,三界第一武神伺候自己吃药这画面若是让其他神官知道,肯定又是一阵j飞狗跳。

你盯着君吾俊朗的容颜,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本在喂你吃药君吾面露讶异,笑着摇头,「淘气。」

你淡淡的笑,「喜欢你,在你面前便想淘气。」讲完还伸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君吾抓住你不安分的手,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汤药。

「如果说你的最终目的是不想吃完药,那麽你成功了。」在他说话的同时,还不断倾身朝你靠近。

两人的距离在顷刻间缩短许多,君吾的气息落在你脸颊的肌肤上,其眉眼近在咫尺,就在他将吻上你的那一刻,你猛然摀住他的嘴,阻止他再向你靠近。

你偷偷地笑,但还是努力压住嘴角正se道,「现在不可以,我还病着呢!可别把病气过给你。」

君吾怔愣一下,失笑地将你捂着他嘴的手移走,改亲吻你的额间,随後揽你入怀,幽幽开口,「现在不可以,那只好请阿芷以後再还。」

???嗯?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神se认真,面露疑惑,「这要还?可我不欠你。」

君吾见你一板一眼的,忍不住伸手刮了你的鼻子,微笑道,「你有。」

「何时?」

「方才。」

怎麽兜了一圈子又回来?你眯起眼,「您这算盘可打得真响。」

君吾眉眼弯弯,笑而不语。

你最终妥协一笑,那笑里竟有些反客为主的宠溺,与他相视,你轻轻地道,「好,我欠你的。」

你觉得最近君吾的心情很不错,似乎是因为一个他曾经十分看重的故人再次飞升回到上天庭。那人名为谢怜,大家都称其为太子殿下。

对於这个人,你是听过名号的。在你漫长的行医生涯里,曾经遇过十分棘手的疾病──人面疫。这场令人闻之se变的瘟疫距今已有八百余年,记得当时这病是起於仙乐国,而後在那一带爆发肆nve,最终使得国家走向灭亡。

这谢怜恰恰就是当时仙乐国的太子,这位少年因神武道惊鸿一瞥等辉煌事蹟让仙乐国民赞誉有加,有一段日子人人对他是又敬又ai,可众星捧月一阵子後,他又因人面疫致仙乐灭国一事而跌落神坛,成了万民唾弃的对象。虽说你对於疫病以外的事并没有过多关注,但当时关於谢怜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你自然是知晓的。

你能感受的到君吾对谢怜是寄予厚望的,所以不自觉的也与他走得近一些,相处过後发现他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x格也好,随遇而安,如同小草,韧而不折。

难得一日得空,你与谢怜、明仪等人受师青玄所邀,在风水师仙府茶叙闲聊。

你对风师的印象向来不错,落落大方、不拘小节、也是个真x情,不造作,有什麽好奇的就直问,譬如现在。

师青玄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司药大人,你与帝君打算何时大婚呀?」

你抿了一口茶,有些无奈,怎麽众人老ai关心帝君与你的关系,「这很重要吗?」

他展开他的摺扇,十分正经道,「重要!当然重要!眼看这空了千百年的帝后之位就要有主了,你是不知道大家有多关心!」

一提到帝后之位,你不免感到别扭,摇摇头道,「我先前犯了事,大家怕是不愿的。」

师青玄睁大眼,他没想到你还介怀曹朔那件事,「你可别这样想,前些年那桩旧事只要是个人都能理解你的,况且你该赎的罪也赎了,早已过去。」对於你的妄自菲薄,他慰勉道,「虽然帝君表现的很克制,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很属意你,况且你还时不时下界用另外一重身份帮些贫苦凡人开义诊,光这举动就赢过仙京里大部分神官了,若你不合适,那还有谁合适?」

「你怎知我下界看诊?」你面露惊讶,这事你很低调的,除了君吾以外就没同其他人提起过。

师青玄眨眨眼,昂首挺起x膛,嘿嘿地道,「我可是风师大人呀你别这样看我,咳!这是帝君先前在集议时偶然提到的。」

见他这样你不由得轻笑,只是垂眼绕回原本的话题,「就算没有帝后也不碍仙京诸事的运转,有没有人好像也不打紧。」

「嗯你这话是有些实在,不过万一让月老神君听到了,他老肯定得发疯哎呀明兄你吃慢点!这儿没有人跟你抢!」师青玄“刷”地收扇,忍不住对一顿埋头苦吃,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进话题的明仪喊道。

原先在旁安静聆听谢怜不明所以,真诚地发问,「为何月老神君会为此发疯?」

「哎你不知道吗?这千百年来月老神君可关注帝君的婚事了,前些年他在上元节看见帝君与司药大人在仙宴上眉目传情,巴不得冲上前跪在帝君面前求他们俩在当天就大婚,我看他b帝君都还急。」

上元仙宴月老要冲上前这事你还真不知道,话说“眉目传情”又是什麽形容?真是!你失笑地摇摇头。

「月老神君我不熟悉,不过司药大人方才那番话若是让帝君听到了,他怕是会失落的,就如同方才风师大人所说,我感觉得到他很珍重你。」谢怜委婉地发表自己意见。

你想像了一下君吾落寞的样子,心也不自觉得跟着隐隐ch0u痛,便点点头道,「这话不会再提了。」话峰一转,你望着谢怜,「帝君对你也十分看重,前些日你与泰华殿下的事若是有需要协助,尽管开口。」

「多谢司药大人关心。」谢怜仅是微笑道谢,并未再多提。

师青玄放下手中摺扇,端起茶,「坐镇一方的武神当中,属千秋与权一真为阅历最浅的小辈,有时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像是忽然思及到什麽,他开口问,「对了,司药大人你与权一真是故交吗?除了之前的引我真没看过上天庭里还有谁能让权一真好好听人说话的,你们是何时相熟的呀?」

本在嚼着茶点的明仪抬头看了你一眼,似乎对这个话题b较有兴趣。

「一真?我在飞升之前就认识那孩子了。」你无奈的笑着,「那时他还小,有一次被人打惨了丢在路旁,被我捡回去医治。」

师青玄ch0u了ch0u眉角,「像是在捡什麽小动物一样」

「後来发现他老是ai找人b武打架,时常把自己ga0得浑身是伤,回回都能叫我遇见,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说到这里你有些苦恼,想着头疼,「劝他又劝不听,後来就随他去了,他负责打他的架,我只管医他。」

「真是辛苦你了。」谢怜安慰道,默默在心里感叹,养熊孩子也是不易。

你们悠闲的茶叙时光才刚过没多久,府外便传来巨响,一声接着一声,不待消停的。

大家面面相觑,便很有默契的一同出府,打算瞧瞧究竟发生什麽事。

你们人还未到,便听见不少气急败坏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武神发疯啦!郎千秋跟权一真打起来啦!」

「快快!快去通知其他武神,我们加起来都架不住这俩。」

「别打了别打了,我才新修的府邸呀呀呀!」

你们朝声源赶过去,只见一片狼藉,到处皆是打斗的痕迹,还有不少建筑物被毁坏,有些神官见自己的府邸受到了波及,急得在那儿跳脚,却又拿罪魁祸首没办法。而造成这片光景的两位主角──郎千秋与权一真──正在仙京大街中央怒目相视,二人眼神凶狠,全然没有以前的清朗与纯粹。

你心道奇怪,现下这两人的气场怎与你所熟知他们如此大相迳庭。

谢怜对围观的一位神官问道,「怎麽回事?」

「这是怎麽一回事?」远方赶过来的裴茗也异口同声地问道。

应该是有人不忘在混乱中开启通灵阵通报,除了裴茗外,他身後还跟着缓步踱来的水师与灵文,你猜想也许这三人方才是待在一块的。

师青玄看见师无渡,朝他挥挥手跑了过去,「哥!」

「青玄,离他们远些。」师无渡开扇掩面,淡淡提醒着自己弟弟远离打起来的那两位,以防他受到波及。

下一秒,要致人於si地的杀意倏地从郎千秋与权一真他们身上迸发开来,两人又开始交锋,彼此间拳拳到位,毫不留情。

刚赶到的风信跟慕情见此番景象不禁皱眉。见那二人是打算将对方往si里打,裴茗等人赶紧出手阻止。

哪知本来在缠斗的郎千秋与权一真迅速分开,闪过了yu掣肘他们的风信和裴茗,俄而间转移了攻击目标。这下好了,本来是两个武神在互殴,现在变成四个武神大乱斗。

谢怜作为郎千秋的师傅,看到徒弟如此自然也是焦急,他几度yu加入那群武神协助,但都被你拉住了,「人太多了,混乱,先静观其变。」

「不太对劲。」围观群众之一的灵文喃喃道,她低头沉思可能造成这两人异常的缘由。

「杰卿,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裴茗忍不住分神吐槽好友,分神的下场就是闪过郎千秋的左钩拳,未能躲过权一真的无影脚。

东、西方武神自刚才开始出手都不手软的,裴茗受这一脚可够呛的。

「我c,你们到底着什麽魔?」风信一边要闪躲二人对他的攻击,一边要化解他们两人想置对方於si地的招数,可谓焦头烂额。

大概是觉着赤手空拳还不够,又或许是杀红了眼,郎、权手中纷纷化型出武器,准备进行更暴力层次的厮杀。

在一旁的慕情脸se一冷,低声抱怨道,「发什麽疯?」而後便认命地加入了牵制的行列。

师青玄看着所有坐镇一方的武神都下去混战,武器都拿出来了,仙京大街上几乎没有一处安好,忍不住对着万事通灵文道,「这样打下去可不行,得想想办法。」

「入魔了!唉!这两个人都入魔了,谁都不认呀!」混乱间不知道是谁开口。

被你拉住的谢怜一僵,便自顾低声道,「入魔?难道千秋是因为我」

心态不稳的人相对较容易入魔,谢怜很难不去连结到前阵子郎千秋知晓鎏金宴真相的事。

「不!不是入魔!」你打断谢怜的自责,脑袋一边飞速运转着,一般而言入魔心智尚留几分,可现下权一真他们jg神彷佛与世隔绝,倒像是被外物所控制。这情况,不自觉让你联想到一种妖魔。

「附魔!」你大声地对着众武神喊道,「他们二人是为魔所附!」

帝君,你不要暗戳戳在集议时秀你老婆的丰功伟业。

「附魔!」你大声地对着众武神喊道,「他们二人是为魔所附!」

你依照自己对一些妖魔习x的了解,猜测现在郎千秋与权一真都是被控制的。

「魔物融在他们两人t内,如果没有驱除,打si他们也没用。」原本都是沉默观战的明仪淡淡地出声补充。

谢怜转身忧心地问,「那要如何驱走?」

「净化。」灵文看着你,又望向打得激烈的武神们,脸上浮现犹豫。

你清楚灵文的顾虑,如果自己贸然闯进去风暴中心,肯定有危险,你虽然会些武功,但还是b不过那些万里挑一的武神,加上法力被封三成,怕是负荷不了此事。可眼下这个办法值得一试,不能就此作罢,斟酌後你向前走几步,「我在攻击范围外试试。」

术业有专攻,有自知之明的你仍是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接着双手画圆运起净化的气息,趁着权一真在与慕情缠斗时,将手中的力量直击而去,未有防备的权一真就这麽被击中後背,在力量yu融於其身t时,瞬间出现排斥巨大的反应。你看得清清楚楚,有一个模糊不清的鬼魅影子好似要从权一真身t剥离般,不断挣扎、无声吼啸,但没多久黑气再度回到权一真t内,归於平寂。这位卷发青年背对着你,头却以一种极其诡异又僵y的方式“喀拉、喀拉”地转过来面对你,下一秒他y恻恻的朝你露出歪斜的笑。

在你眼里,权一真是个只懂得打架的纯粹小孩,被他诡异一盯你先是寒毛直竖,再来是感到愠怒,这跟本不是那孩子!你忍不住在心里愤慨。

由於你突然出手,权一真转身将目标改换成你,他躲过了慕情的拦截,急速朝你奔去。

风信关注到你们这端的情况,对着你喊道,「这是有效的,你再试!」

自权一真看向你的那一瞬间你早有准备,思及自己法力被封,可能无法俐落地驱走魔物,你拔腿就往裴茗方向跑,想将净化的力量转送到他身上为他所用,「裴将军,我力量给你,你试!」

你没多解释,直接输一gu净化之息给裴茗,转身闪到他身後躲着。

骤然听到自己被点名的裴茗一时0不着头绪,「?」随後他就领略过来,调动你融给他的力量,挡住了权一真的劈斩。

「攻击回去!」你使唤眼前这个被你当护盾的武神。

裴茗:「」

眼见权一真又要发动攻击,裴茗凝神朝他连出数剑,其中有几剑裹着你力量的斩击紮实地伤到权一真,可其t内的妖魔却没有如适才那样出现摈斥反应,「司药,你这力量给我後好像不顶用呀!」

是净化的力量无效了吗?你下意识思索起来。

在裴茗换手对付权一真之际,只剩风信一人掣肘郎千秋,两人正斗得昏天暗地时,郎千秋往後跃出好几丈,不再恋战,直接往你方向冲去。一个不留神,他窜到正分神思考的你面前,毫不犹豫地一掌打向你x膛,其身手快而俐落,防不胜防的你被击向空中飞出好几尺外。

在你未能看见的後方,有一抹白se的身影须臾间闪至你身後承接住你,你感受到自己背後抵上厚实的x膛,不再往後飞坠,反而落入一个结实又熟悉的怀抱。

稳稳接住你後,君吾低头查看你的情况,「没事吧阿芷?」

你蹙眉点头,受这一掌着实不轻,但还算可以忍受,顶着苍白的脸se你简要解释道,「他们二人都被妖魔所附,需驱走t内的东西才行。」

众人见君吾到场,无不安心下来,三界第一武神的绝对实力是神官们最强的定心丸。

「帝君!」谢怜走向君吾。

君吾扫了一眼情况,随即了然了大部份事情,他淡声开口指挥,「仙乐,你与明光一同制伏泰华,南yan与玄真对奇英,在不伤其x命的情况断了他们所有的行动能力。」

是!众人应声。

本来有些放不开手脚的其他武神,这下可直接毫无保留的揍擒拿这两个让他们方才颇为头大的同僚。

激战了一会儿,郎千秋与权一真分别被sisi压制在地上,身上与脸上挂了不少彩,你没敢耽误,上前就是对这两人输出独属於你的纯净能量,在你力量碰到他们的那一刻,他们的挣扎变得万分剧烈,表情十分扭曲、目眦yu裂,若不是各有其他两名武神镇压着郎、权二人,那肯定又是场不安生的风暴。

他们身上窜出黑se残影,可并未完整脱离,依旧顽强的附於他们t内,呈现yu分离未分离的状态。那些影子看似非常痛苦,不断发出凄厉尖啸,实在令人不适。

如果要完全把这魔物从他们身上驱逐,只靠你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今日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专业范围,作为医神官信徒本就有限、你本就不多的法力要对付他们是远远不够的。

君吾留意到你的状况,他伸手扶着站不稳的你,眉眼染上一丝忧忡,「阿芷?」

「没事!」你对他扬起嘴角,示意他不用担心,「这魔物需要由我亲自输法力驱净才有效,法力借我,我的不够用。」

尽管放心不下,君吾还是依你所求,站在你身後,出掌贴上你单薄却又毅然的後背,慢慢地对你输出法力。感受到他坚定且雄厚的力量逐渐往你身上流淌,你顿时减轻不少负担。帝君永远那麽可靠,又怎可以叫他失望,身心都安定许多的你,直接开启最大输出,大量的净涤气息柔软地包覆挣扎的郎千秋与权一真,僵持了一阵子,存在二人t内的妖魔终是忍受不了地剥离出来。

那两抹黑影逃窜得太快,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君吾淡淡抬眼,一瞬便跟上妖魔们,手里化出捆魔绳,一举将那些作乱的罪魁祸首拿下,这些事不过发生在眨眼间。

下级武官见君吾已拿下这些妖魔,便赶紧上前接手後续的处理。眼见妖魔们确确实实被擒捉後,你这才放松下来。

只是才刚呼口气,你便觉得自己t内气血翻搅,内里上下每个部位都在哀嚎,格外痛苦。也是,先是被郎千秋打了一掌,後又接收君吾给你的法力进行最大输出,早已超出负荷。你试图疏运自己的气息,却是徒劳无益,终於,你再也受不住这煎熬,一gu血气倏地涌上喉头,你“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即身子一软,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司药大人!」与你站得最近的谢怜最快反应过来,他赶忙扶住你,不致於让你摔在地板上。

「阿芷!」离你稍微有些距离的君吾看到这一幕,心一紧,瞬间移到你的跟前。

也不管众人都在这瞧着,君吾直接伸手向谢怜揽过已经意识涣散的你。他眉眼有凌厉也有忧忡,一边看着你的情况,一边对旁人沉着声吩咐,「召医神官。」

上天庭里有不少人喜欢私谈你与帝君的事,可眼下在围观的人们大气是不敢喘一声,他们哪里见过帝君这般风雨yu来的模样,再愣头的神官也能察觉到,脾气一向不算太差的帝君这回是真的怒了。

神志模糊的你发现到自己被君吾的气息包围,虽然你现在整个人难受到极点,内心却莫名感到踏实与安心,最後,你眼一闭,彻底在他怀中失去意识。

今日的仙京大街与平时无异,前些日子由於东、西方武神被猖狂魔物所附,在上天庭闹了一翻,导致街上多处满目疮痍,可待事件结束後,下级神官们就匆忙领命修缮,重建速度极快,不到一日又变得完好如初。

上天庭皆知司药大人为了驱走附於武神身上的妖魔,不惜耗损自己身t。作为医神的你并不擅捉拿妖物这类的活儿,可你仍是不顾自身安危,竭尽所能地协助,令众人钦佩。

待你醒转时,便听到司药殿里的小仙娥与你分享近几日大家对你赞誉有加的事情,你笑着摇头,又是些夸大的流言。

坐卧在床,你徐徐的运转身上的气息,整t恢复的状态挺良好。其实这次你也不是伤的多重,只是当下身子受不住折腾罢了。

君吾掀起房帘走向你,他的步伐虽稳健,却b平时再匆匆些,应是自己殿内的仙娥将你醒来的消息通报给神武殿,他便赶过来。

「阿芷,身子感觉如何了?」他坐在床榻旁执起你的手关心道。

你微笑地拍拍他的大手安抚,「我伤的不重,现下好多了。」语毕,你发现君吾的眼睛下方有淡淡的乌青,心疼的伸手抚了抚,「我是因为伤病才脸se不佳,怎麽连你也这般倦容?」

君吾只是淡笑,「事务众多,许是忙的。」

前些年你因犯事受天雷鞭刑,重伤不省人事一段日子,你依稀事得当时苏醒後看见的君吾,也是这般疲倦的模样。你知道,他是在牵挂你,心有忧虑,未免难安,想到他是因自己才疲困至此,你不由得心生愧疚,「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别有下次了,你得好好照护自己,万事量力而为。」君吾点了点你的鼻尖。

你看着他颔首,「之後都会注意的。」犹豫片刻,你起身张开双臂由上而下环抱住君吾,叹息道,「你亦是。我不擅治世之道,很多事情都不能为你分忧,只能看着你一人在高处焦头烂额。」

你因不能与他共同承担许多事,所以有些难过。君吾似是感受到你的情绪,他拍了拍你的背安抚。

「在为三界日理万机、背负责任的同时,哪怕一瞬间,我也希望你多想想自己,可别累坏了。」你转而捧起他的脸,眉眼柔和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会心疼的。」

君吾先是愣了一瞬,随後他笑着抱住你,下巴轻放於你的颈窝处,留恋地蹭了蹭,「好。」

你在他有些疲倦的眉心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阿芷看来是真无大碍了。」君吾眉眼舒展开来,由衷地笑道。

你微笑,随後想到另外两位事主,便坐下来,开口问,「一真与泰华殿下後来如何?」

君吾道,「他们是武神,这点伤不算什麽,医官替他们瞧过後又活蹦乱跳。」

活蹦乱跳你不免联想到相对熟悉的权一真,的确,这孩子耐打,肯定一下子就恢复如初。

既然二人伤势无碍,你就转而关心起其他部分,「知道事情起因了吗?」

「泰华在追青鬼戚容时不慎中了圈套,他被妖魔c控着回上天庭後,第一个接触到的人便是奇英。附魔一向成双,其中一只就转移到奇英身上了。虽说此魔物成双,可一旦分离寄於不同宿主後,就非要致一方於si地,两人这才打起来。」君吾叹了口气,郎千秋终究过於击破捉拿青鬼,心过於急躁,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血海深仇当前,又怎会不受情绪影响?你作为过来人,是能够理解郎千秋的。你缓颊道,「这也不是他本意。」

「该发落的还是得发落,作为坐镇东、西两方的武神,他们太大意了。」君吾摇头。

这事帝君自有定夺,你知道他并不会太苛责这两个年轻的孩子,所以也不过多cha手。

你看着君吾,果断换个话题,「先前在与大家闲聊时,有听到月老神君的一些传闻。」你试探地看着他,「你可知月老神君一直很关心你的婚事?」

君吾无奈地苦笑,「知道,几百年来他总是热衷於帮我牵线。」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他接着正se解释,「可我一次也未曾同意。」

你收回目光,点点头,小声地开口,「其实我一直没同你说,神君他来找过我几次。」你垂眸,瞒了君吾这麽久,你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敢找你,只敢私底下来司药殿问我,说是帮我们把往後几十年的良辰吉日都给看好,问我觉得哪天好,也要我问你觉得哪天好好几回我都敷衍了他,一直没当回事。」

语毕你抬眼看了君吾,他听闻你的话仅是顿了一下,然後淡笑道,「真是劳烦他挂心了。」

明明他嘴角是扬起的,可你却感觉到君吾略微落寞。

是因为先前自己一直没有想要与他共结连理、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吗?你蓦然想起谢怜跟你说过的话,他曾道君吾特别珍重你。

「我是想着,日後神君要是再问我,就给他个答覆吧,看看哪一天好。」迟疑了一瞬,你随後补充道,「你以为如何呢?」

其实你是有些忐忑的,你不知道君吾曾对你许诺的心意是否有所改变,可是你觉得你是时候踏出主动的一步了,你想,并且也付诸实行。

偷瞄了一眼君吾,只见他如黑潭般的双眸亮起一丝神采,一扫他先前谈论公事的倦怠。

君吾将你揽进他的怀中,笑着道,「好,那我们一起看哪日好。」

听到君吾的答覆,你悬着的心才落了地。思考了一会儿,你离开君吾的怀抱,转而正襟危坐的面对他,「也许现在才问太迟些,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贵为帝君,我在权力或势力上并无法帮衬到你,我的香火并不是很鼎盛。」

君吾明白你所担心的,这在他眼中都不是问题,他微笑反问,「你想清楚了吗?」

「自然。」回完话後,你才反应过来自己谈话被牵着走,不禁摇摇头,语重心长的对他道,「可帝后之位非同一般,要不要在细细想一下?」

准新娘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这时才来让求亲的新郎三思是否要反悔,这顺序实在是奇怪。君吾失笑的打趣道,「其实这位置空了千年也不碍仙京诸事运转,帝后人选的权势与香火如何好像也不打紧。」

「」你哑然,这话听着好生熟悉,若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前几日才提过一嘴,果然,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很好。」君吾望着你,眉眼弯弯。

「你也很好。」你腼腆的笑了一下,张开双手向你心仪的人抱去,而他也稳稳地将你接满怀。你在其怀中抬起头,「你等很久吗?」

曹朔那件事後,君吾曾提到要你成为帝后,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回应过他。可能是看你还没有要与他更进一步的意思,所以之後他也就没再提,你明白,君吾并不想给你带来压力,谁知一拖就是好些年。

「不久。」他亲了亲你的眉心,垂眸掩住了情绪。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你总觉得你让君吾等好久、好久、好久。思及此,你便没由来的感到鼻酸,你紧紧的环住君吾,说出了一句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一定要说的话:

「久等了。」

写到这麽後面,我才发现他们俩就喜欢贴贴。贴贴好,贴贴可以,就喜欢你们贴贴,多贴点删除线

自你与君吾有共识要结为连理後,你便细细翻阅起先前月老神君塞给你的“h道吉日列表”,看了许久,也没个主意。

「你瞧着哪个日子好?」你手中拿着长长的卷轴,有些苦恼地转身问在你身後的君吾。

君吾下巴抵在你的肩颈,从身後环住你,目光扫了扫你手中的日子,伸出手指了上头其中一天,「阿芷以为这日如何?」

你定睛一瞧,中秋节後?那日子距离现在不过一个月,你不自觉脱口而出,「这麽赶?」

君吾愣了一下,似乎有点受伤,他侧首看着你,「阿芷可是不愿意?」

你哪里见过君吾这样黯然,赶紧摇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不不!这一天可以,届时我再同月老说。」

君吾似乎对这个日子很满意,他淡笑点头。

片刻後,你不甚确定的开口,「可这日子终究偏赶,大典上有诸多事宜需要c办,大家可有时间准备?」

「灵文殿效率不错的,有他们协助便无须担心。」君吾云淡风轻地道。

远在灵文殿埋首批改公文的灵文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但若如此突然提出我们要成婚,你又贵为神武大帝,众人不会有微词吧?」你不禁又烦恼起其他事情来,会不会太着急了?

君吾不解,「就我所知,上天庭的nv神官中,当属你与雨师篁的名声最佳,我若要立你为帝后,大家对此会有什麽微词呢?」

「不是,是怕对你有微词,毕竟这事需要严谨些。」你诚实地开口,「别人如何道我,我并不是那麽在意,可我不喜欢他人说你,我心里会不舒服。」

君吾见你认真,他不禁低声轻笑,「你竟这般护我?」

你挑眉,「都论及婚嫁了,不护你我还能护谁?」

君吾温声开口,「众口难调,我早已习惯,再者日子赶也不代表不严谨,且是我急於与你成婚,若他们要说这点不是,倒也无可厚非。」

你脸上不禁一热,若不是君吾直接说出来,你压根没意识到他想早些与你成亲。

「若你不喜欢,要不要换成其他日子?」君吾看着你,问道。

「嗯?不用了,就你看的这日吧!」你缓了缓方才加速的心跳,指着卷轴中君吾属意的日子。

「月老神君那边我再与他商讨,你尽管放心。」

「嗯!」你靠在君吾怀中,决定不再杞人忧天。

从你的角度,看不见君吾微微g起嘴角,噙着又是宠、又是得愿的笑。你偶尔在遇上与他相关的事情时,就没那麽机灵,在他循循善诱下,一切如他所愿。

他收紧环着你的双手,轻轻地亲吻着你的头发,低垂的眼眸多了丝深沉,这一回,他不会再重蹈两千年前的覆辙,他定要紧紧抓牢你。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仙京的众人们一同开席酣饮,赏月游戏。

自你与君吾心意相通後,在这类筵宴中,神官们都会很有眼力见的将帝君跟前的位置留给你。起初,对於众人这样特别待你,你是有些不习惯的,可久了便也适应,现在已算是可以坦然接受大家心意。

在中秋宴席中,有一个大家又ai又恨的游戏──击鼓传酒。伴着天外响雷,诸神会将特定地一杯酒互相传递,若这酒到了某人手中,遇到雷声终止的情况,那那人在人间的戏文便会被搬上这筵席中。

君吾斟了一杯酒,递给了离他相对较近的裴茗,由此今年的中秋游戏便拉开序幕。

欢声中,有不少神官jg彩的神话是逗得众人乐开怀。这游戏玩过一轮又一轮,期间你也转传了无数次酒,待你这轮将酒递给师青玄後,你侧首望向席间之首的君吾,他单手支着腮,英俊的面庞没什麽表情,只淡淡地看着底下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大家。

这游戏是由君吾起的头,可却永远不会有人将杯盏传给他。因为他是最崇高的神武大帝,所有人敬他,亦怕他。

你心里不自觉感到酸涩,虽然不知道他自己对这游戏是抱持着什麽想法,可是这样未免太寂寞些,而你也不是第一次参加仙京宴会,怎麽会到现在才发现?

君吾感受到你的视线,他看向你,面无表情的嘴角这才微微扬起,他用通灵向你传话,「怎麽了阿芷?」

你收起了方才对自己懊恼的情绪,也用通灵微笑问道,「你可是感到无趣?」

对於你的话语君吾感到有些诧异。

「我待会把酒递给你吧?」你眉眼弯弯地看他,随意诌了个合理的理由,「我想看看你在人间会有什麽戏文。」

你也不算完全说谎,你本意是想让君吾可以融入大家没错,可内心也同样好奇君吾在凡间的神话故事。量所有人也没谁敢顶着冒犯帝君的风险将酒递给君吾,那就由与他较为亲近的你来吧。

你将视线调转,忍不住探头,想看看现下酒传到哪里了。

君吾没有回你的话,他仅是静静地看你,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看着你的眉眼、看着你想着不让他在宴中孤身一人的小心思。随後他垂眸莞尔,便都由你吧!

不久後在你一旁的权一真拿到了酒,他将杯盏传给了与他算是相熟的你,你自然地接过这酒,才想着要将其传给君吾,方才还轰隆作响的雷声却戛然而止。

你微微睁大眼睛,你手都还没递出呢!没想到这回竟是轮到自己。

本已经做好准备,预计等会必须接过你手中酒的君吾不禁低声轻笑。

酒既来之,则饮之,你自若地将杯中酒喝下,片刻後,双颊便浮上淡淡的红晕。

「司药大人还好吧?」坐你附近的谢怜小声关心道。

你摇头淡笑道,「没事,我饮酒本就容易上脸。」你酒量并没有那麽差,只是身子不擅消化酒,一杯就能使脸蛋胭红发烫。

这时帘子慢慢升起,台上表演起关於你的传闻,演得是你生前曾遭恶人暗算,频si时被不怀好意的妖魔换上妖心,至此开始了你近乎永生的孤独生涯,可你并未丧志,反而行医天下。这台戏甚至连你飞升後刺杀曹朔的事也演出来,当然,更少不了你如何入神武大帝青眼,二人郎才nv貌的浪漫ai情故事。

其实这戏真真假假,你也没什麽好尴尬,就是大家图个乐。

後面几轮分别轮到了你较熟稔的人,如权一真、谢怜。你认为b较大的cha曲是在权一真,这孩子看到他师兄引玉被演绎成呲牙咧嘴的小人就要炸毛,你明白他的愤怒,也深知自己拦不住,就也任他下凡去揍人。

游戏过後,便迎来了众人最瞩目的斗灯环节。

斗灯开场,先是从数量极少的一盏、数十盏,随着时间推移,飞上天的长明灯越来越多。

不久後你便听到报幕神官高声道出你的长明灯数量,历年来你一向是斗灯环节前段组,不像武神们都为压轴组,没想到今年还有个九十二盏,已是最好成绩。

不过思及方才自己在人间的戏文,说不定其中几十来盏还是沾君吾这位帝君的光。你一边想着一边拿起在盘中的樱桃煎,往自己口中一放,咀嚼起来。

君吾看着你鼓着腮帮子淡然地吃着糕点,便知道你对这斗灯结果并不怎麽在意,许是这宴上的吃食更能x1引你些,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垂眼低笑。

越到後面越是jg彩,气氛也愈发喧闹。

你本以为今年会与以往一样,由水师拿下此环节的第二,七百一十八盏,这可是与神武殿长明灯数量差距最少的一次。银两有价,谁都向往,人x如此,师无渡有这样的佳绩你并不意外。

哪知,在大家准备离席时,夜幕之中,倏地亮起一片炽热又温暖的光芒。

恒河沙数般的长明灯缓缓升起,划破了黑幕,这景况绚丽壮观,如梦似幻,就连离宴席不远,巨大且净白的皎月都失se,诸神皆被这状景震慑的凝住呼x1。

「千灯观,太子殿,三三千盏。」

席上众人一阵譁然,接着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你见那如过江之鲫的长明灯冉冉上天,内心也被这漫天灯海震撼到,活了那麽长的时间,你见过无数瑰丽的奇景,但都b不上此刻的三千华灯。

你对着谢怜诚心祝贺道,「恭喜太子殿下。」

「谢谢。」谢怜看着似乎还没缓过来。

见众人对这事争论的越来越激烈,刚才在席中不怎麽发言的君吾拊手道,「仙乐,恭喜。」

大家见帝君开口了,这才对谢怜道起贺。

待这中秋灯宴散後,你与君吾在夜下散着步,准备回司药殿,途中你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君吾一想到适才那满天明灯,不由得赞叹道,「仙乐总是能带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淡笑,「我与太子殿下认识不久,但是可以理解为何你这般器重他。」

君吾望向你,想起当时瞧见你看到华灯三千时,双眸亮起神采,嘴角难掩喜欢的扬起,好奇地问,「阿芷可会钦慕?」

你先是疑惑,而後想到谢怜与花城二人之间不太一般的关系,你好像有点跟上君吾此问的思维,不禁失笑,「想什麽呢!说不上钦慕,只是觉得此景很美罢了。」你接着开口,「不过这血雨探花真是有心,一掷千金地供灯,我想太子殿下应该很感动。」

君吾摇头叹,「那终归是绝境鬼王,还是希望仙乐当心些。」

闻言,你咯咯轻笑,帝君好像一个父亲,对於在外闯荡的孩子忧心这、忧心那。

君吾不明所以,「阿芷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你敛起神se,淡声正经道,「只是觉得你像他爹。」

「」君吾噎了一下,随後拿你没办法地笑出来。

不久,你们便走到了司药殿,君吾本预计送你至此,没想到你忽然转身对着他笑道,「帝君大人,虽然我没有办法像血雨探花那样为您神武殿明灯三千,但是供上亲制的月团三十还是行的,不知您愿不愿意笑纳呀?」

君吾一怔。

「礼虽轻,可是情意可b三千颗团子。我已经做好了,不能不拿。」

「可是三十着实太多些,我一人怕是用不完。」君吾看着有些苦恼。

「是吗?那好吧,我再给其他人好了。」你也跟着故作苦恼。

君吾低笑,「不妥,阿芷的情意,不敢少收。」

你g起嘴角,满意地点点头。

你与君吾的相处模式跟起初相b实在差太多了,因为阅历,平时二人都是较理智成熟的,但有可能如今你们之间心靠得很近的关系,所以极其偶尔会出现较淘气的对话。

你们的心是挨着的,你是足够理解他的,否则你也不会选择要嫁给他。

至少此刻的你,是这样觉得。

此时天还未明,你便被唤醒,不为其他,只因今日是你与君吾大婚之日,是你将被封为帝后之日。

你顺从地坐在梳妆镜前,由着许许多多的仙娥替你梳妆打扮、围着你打转。

仙娥们替你换上云锦霞帔,不同於凡间常用的大红,你的嫁衣以米白作为底se,上头有蹙金绣云霞翟纹。如浓墨的乌发则全数梳至头顶盘起,而後再戴上白金凤冠,上头饰有凤鸾、珠翠云、流苏等。

她们替你施粉黛,用螺黛轻描你柳眉,两颊胭脂淡淡扫开,为你本就白皙的肤se增了分羞俏的嫣红,最後再用红脂轻点妆唇。

虽说你整t依旧清雅,但相较於你平日的素净质朴,仍流光溢彩了不少。

时辰一到,你缓缓走出司药殿,就看到殿门前有迎亲队伍在候着你。首先行列最前头的是数十个神武殿的武官,他们骑着马,各个衣着郑重,侧面t现出其上级的庄严;再来是帝后仪轿,那轿子高五尺、长约八尺、宽四尺,四周垂有珠帘,由十六位轿夫抬移,後方则跟着无数仙官与仙娥,他们个个头戴银钗、打扮的典雅喜气。

待你坐上轿辇後,笙歌乐起,整个仪仗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发。途中行经神武大街,不同於以往的氛围,街上花团锦簇,不时还有花瓣随风飘落,队伍在其中穿梭而过显得浪漫又唯美。现在本不是花季,但此次花神们特例促使各样花儿们盛开,为的就是给予你和帝君祝福。

走一阵子後,队伍便停了下来,其中一名仙娥替你掀开轿子前方的珠帘,恭迎你下轿。

你抬头望着绵延入云的阶梯,此梯通往神武大殿,接下来的路无法再乘坐轿辇,每一步都得由你亲自踏出。

此番以你为首拾阶而上,其余小武神及仙官、仙娥们则跟在你身後两侧。每走一步,你心里便踏实一些、觉得自己离君吾又更近一分,过了半刻钟,终是走到了目的地。

琉璃金瓦层层叠叠,日光四散,映出许多不同se彩,你抬足踏入那金碧辉煌,却又不失庄严的神武大殿,便见殿中两侧列站无数上天庭神官,中间走道地上铺长长红棉毯直至大殿尽头的的帝君宝座,其se砖红,上头绣有白金花纹,喜气却又不过於俗气张扬。

君吾站在红毯的尽头,他配戴大典衮冕,白珠九旒,身穿米白直襟长袍,上头绣有许多暗金龙纹,他俊逸的脸庞挂着一丝和煦的笑意,这气质无疑是挺拔出众的。

你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君吾,身後曳着嫁衣长长的裙摆,白颈上佩戴的天官锁随之晃呀晃。

君吾背手而立,温和地凝望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你,在你即将至他身前时,他将自己宽大的手掌伸向你。

你看着君吾,微笑地将自己的手放於这令你安心与温暖的掌中,君吾收紧了手,将你牵得很牢。

而後便开始了你的册封大典,其中有许多繁文缛节,一切都如期进行着。

礼成时,君吾与你携手,你抬头看着身旁的他,其深黑的双眼里流转着得偿所愿的神采,同时也倒映出看起来十分幸福的你。

你们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仙京百神见他们最尊崇、最辛苦的神武大帝终於也有归宿,无不真心祝福,众神官一道对着你们二人深深作揖,齐声道,

祝帝君、帝后凤凰于飞、琴瑟和鸣、携手合心、万世其昌。

随着百神朝拜的祝福入云霄,你也坚信,自己未来将会握紧君吾双手,一同长风破浪,直到天荒。

寒露渐重,清风吹进窗棂缝隙,拂过屋内层层叠叠的轻纱罗曼,你端坐於b一般尺寸还宽大、且做工jg巧讲究的紫檀拔步床上,静候着你的新婚夫君。

现下的你换了身较不繁冗的襦裙嫁衣,裙头上用明度不同的金线绣了惟妙惟肖的并蒂莲,外罩着米白se的鲛纱,整t似雪,温润沉静,一如你与君吾。

你今日於大典上配戴的凤冠已请仙娥协助卸下,此刻仅有一枝凤凰步摇簪在你发上,大部分的乌发如墨,温顺地披在你身後,缀有南珠,采金纹绣有龙凤呈祥的喜怕覆於你的头上,遮住你清冷秀丽的容颜。

在神武殿举行仪式时都没现在这般紧张,你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纤纤双手,倏地,你听见寝室的隔房珠帘被掀起,有极轻的脚步声徐徐朝你靠近。

是君吾,你不觉地紧握双手,将自己加速不少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

君吾站定於你的面前,片刻後手持玉如意,往你米白的盖头轻挑,头纱缓缓飞落,你却冷不防地惊呼一下,「啊!」

君吾不明白你为何突发惊讶的声音,他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麽,便开口问,「怎麽了阿芷?」

你抬头看着君吾,闷闷道,「我们二人还没对拜,我刚刚本想着在这里完成此礼也好,是我说晚了。」

方才君吾一进房内,你不免有些仓皇,当时心脏突突直跳,竟给忘了。

今日你与君吾主要完成的与其说是大婚,不如说是为帝后册封的大典,由於仪式繁琐,你们便没有在神武殿行完整拜堂之礼,仅是行前的奉迎礼及殿上祭告天地你们二人结发为夫妻而已。本来这些礼节是不应该省略的,但你与君吾相好了那麽多年,大家早就都默认你是他的妻了,斟酌一番後你们才选择以册封礼为主,省略了不少较无关紧要的流程。

你一直都很懂事,所做的决定皆以大局为重,直到你这番话说出来,君吾才惊觉原来你是在意的,这让他对你生出了些许愧疚感,「抱歉,是我疏忽了。那还是我们补拜呢?」

「盖头已掀,就不了。」你摇头拒绝,对於nv孩子心思的把握仍是略微耿直的帝君有待加强。

君吾有些进退两难,他一瞬间觉得这事b仙京所有公务加起来都还难办。

看着君吾,发现三界第一武神此刻竟有些无所适从,你不禁轻笑打趣,「烦你以後补给我一个寻常人家的婚礼,要完整拜堂的那种。」

君吾见你展开笑颜,方才微慌的情绪才逐渐消弭,他坐至你身旁,「好。」

这下换你怔愣住了,你本是同君吾开玩笑的,可他当真了,神se瞧着还十分认真,你不由得顺竿爬,「那可得要认认真真走完所有流程、要三书六礼、要」你带点俏皮地看着他,「你亲迎。」

君吾坐在你身旁,一脸宠溺的看着你,「好。」

这竿你是爬不上去了,叹口气,他分明知道你在说笑呢,还这般依你,「你怎麽什麽都好?其实我们过了今日也算是夫妻,再重新c办你不麻烦吗?」

「是你的话不麻烦。」君吾挑眉笑道。

你眨眨眼看着君吾一会儿,内心感到无b柔软,而後你低头挠了挠他宽厚的手掌,轻声道,「那若有下回大婚,不要帝君与帝后了,只要君吾与琉芷。」

君吾顿了一下,随即了然,他反握住你的手,淡笑道,「好。」

不是背负苍生重责的帝君,而是他自己,与你。

你与他相视一笑,须臾,君吾犹豫地开口,「阿芷,也许,我不如你所了解的那样好。」

你不太明白他为何忽然这样说,权当是他刚与你新婚,所以对未来、对彼此需相处的漫长时光感到不确定。你能够理解,人在幸福时多少会患得患失的。

捧着他的脸,你小幅度的r0u了r0u他的面颊,笑着道,「你若让我不满意,我还嫁你作甚?」你歪着头,「这麽说来,我也是有许多缺点,那还是就不嫁?」

君吾大掌覆上你作怪的手,紧紧牵着,「要反悔的话晚了。」

你见他起身至桌旁,拿起斟了酒的合卺杯,又走向你,坐於身侧,一杯递给你,一杯他拿着。

新婚之夜,少不了的便是这交杯礼,夫妻二人互饮一盏,寓意着婚後你们将为一t,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尔後两人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你与君吾纷纷抬手,举着酒挽过彼此的手,成了交杯姿势。

君吾认认真真的看着你,向来沉稳的双眸里含有浅淡地笑意,「行此合卺之礼,结你我永世同心。」

你微笑地看着他,眼波流转,「愿与夫君执手相伴,如同梁上燕,岁岁年年。」

语毕,你们二人同时低下头,把唇放在合卺杯上,一起将杯中酒饮下。

平时你并未有饮酒的习惯,除了你不喜酒的味道以外,也是因为你身t对酒的代谢不佳,喝了容易脸红,就b如现在,仅仅一盏,你雪白的双颊就逐渐漾开了红晕。

君吾替你将杯盏放回桌上,回头再看你时,就见你小脸酡红,他忍不住伸手抚上你的脸,还捏了捏。

虽然你的脸染上胭粉se,可并未醺醉,你嘟哝道,「我可没有醉。」

君吾略微俯下身与你平视,嘴角噙着明显的笑意,「我知道。」

如此俊朗的容颜在你面前,又怎能不心动?你出奇不意地啄了君吾薄唇一口,有些得逞地笑着看他,「将军!」

象棋对弈中,吃掉对方将帅时,称为“将军”!

君吾毫无防备地被你占了便宜,他挑眉,随後低笑,「嗯,将军!」

下一秒,他大手一伸揽住你的腰,将你捞进他怀里,你抬眼看他,只见他双眸幽深,视线轻轻扫过你的朱唇,你们彼此的鼻息近在咫尺,而後君吾便低头覆上你的唇,克制又炽热地吻着你,你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对他的真心转化成热烈的回应,唇舌缠绵片刻後,你们才拉开了些许距离。

你亲昵地蹭了蹭君吾的鼻尖,他淡笑,然後如对待珍宝般轻吻上你的眼,再来是眉心、鼻梁、唇角,在滚烫的热吻中你们为彼此一点一点褪下的衣衫,其密密麻麻的吻一路往下,下颚、颈窝、锁骨,君吾缆住你後腰的手逐渐沿着你背脊往上游移,瞬间,你产生一gu难以描述地颤栗,身子一软的你手指不觉轻划过他的x膛。

你已然被亲迷糊,所以未能发现到君吾往常清冷的神se不复存在,他黑潭般的眸子里墨se翻涌,独属於他的灼热气息再一次覆上你的唇,接着他大手一挥,床塌上的纱帘飘然落下。

新婚夫妇,肌肤相亲,理之自然,你们心跳彷佛同步,一起快、一起慢。轻纱帐内,是一幅心意相融的迷离画卷。

洞房中漫着淡淡薰香,柔和的烛光轻轻摇曳,夜风轻巧拂过已落下的纱幕,模糊了一夜暧昧与旖旎。

就,我流婚礼。

时间过得很快,你与君吾成婚已是数个月前的事了。

这段日子最大的改变,大概是你起居全都移到了君吾的神武殿,夫妻间同居同食,原先你所待的司药殿则成了你处理公务的地方。由於搬离了司药殿,所以你现下工作地方可利用的空间也变大不少,可以种些草药,你心里很是满意。

另外一项改变,便是你多了一层帝后的身分。在你们新婚之初,不少神官见你便称你为帝后,让你稍微不习惯,或者确切来说,你还是更喜欢大家唤你司药。

纵使你嫁给君吾,并不代表就全然抛下自己作为司药元君的职责,你先是自己──也因为是自己──才是君吾的妻子。

你曾在与众神官闲聊间,委婉地将自己内心想法提过一嘴,自那之後大家见你时仍是唤你司药,唯有在你与君吾同时携手出现的重要场合上才会尊称你一声帝后。

最近司药殿的卷宗只多不少,造成此况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你同神武大帝成婚,凡间许多神武g0ng观会塑你的神像将你一同供入,君吾道观的数量自不用多说,你香火与信徒也因此旺盛大增。二是近期南方有大量信徒请愿,该地带流行起了鼠疫,百姓们面对会致si的疫病个个是心惶惶,祈求神佛的声音自然也多。

了解一下事态,权衡过後你决定下界查探详细情况,进而看要如何协助苍生面对着疫病,同时也算是应信徒祈愿。

这事你有仔细与君吾商讨过,毕竟你身为神官终究不能过多cha手人间事,可你所司职位又是救si扶伤的医官,相b其他神只多少还是有些特殊x,在一定的弹x范围内是允许协助凡人的。

在取得君吾的同意後你便独自一人下凡,现如今在鼠疫肆nve的最严峻的村镇落脚。

鼠疫是严重疾病,人们会感染多是因为遭鼠类动物身上带菌的蚤虫叮咬,若是染上此病,身t会发冷发热、全身疼痛、x口翳闷、咳血痰等,因此你不敢大意,很快便将情况分析出来。所幸这一切还没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你忙不迭夥同村长等在地方上有号召力的人,全力整顿村落环境,同时也不断扑杀老鼠并合宜处理屍首,同时也将预防、面对此疫的方法传递出去,使其他村落得以做基本的应急处理。

你这前前後後一忙,又是几个月过去。

幸好,在南方百姓顽强的抵抗及高度配合下,这鼠疫算是有所好转。这段期间,你挽救了无数x命、却也见到许多无力回天,生命既坚韧,也脆弱。

你坐在床榻旁,细细替一位nv子把着脉,那nv子看着年轻,不过二十左右,却全身无力地卧在床上,面容憔悴消瘦。虽说她睁开双眼、意识清醒,可生机尽失,时不时还会咳出血。感受完这位nv子的生命脉动後,你心里一沉,只能闭着眼睛摇摇头。

在一旁关注着妻子的男人看见你如同宣判si刑地摇头,双眼全是不愿置信,他颤抖地开口,「大夫、大夫,阿止大夫,您不能摇头,您得救救她、救救她呀。」

你小心翼翼地将那nv子的手放好,为其掖好被子,叹息地开口,「若是可以我当竭尽所能,可她我至多只能让她再撑几个时辰。」

「不!不!」男人跪爬至床旁,看了眼那nv子,又看向你,满是无助,他力压自己哽咽的声音,「您是妙手啊,这一带多少人因您而得救,我的元儿也可以,您别放弃她。」男子不断向你磕头,卑微地哀求道,「求求您了,再想想办法、再帮帮她吧!」

看着对你苦苦央求的男子,你心里有些发堵,因为你十分清楚,此番自己已无能为力。

「阿远你别为难阿止姑娘,我自己的身子我很清楚我不想再这样痛苦了」卧榻在床的nv子喃喃开口,她极力伸出手,想拉扯住那男人的衣袍,却怎麽也g不到。

「元儿!」男人回过头,发现自己挚ai的妻子朝他抬手,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牵附上,「你说好要与我共白首的,怎能食言」他再也忍不住,悲伤地留下眼泪,低声啜泣着。

你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元儿姑娘,我替你施几针,说话便无需再如此费力。」

迅速施完针後,你便转身离开,将这空间与时间留这对新婚不久,却将迎来si别的夫妇。

你在行医之初,一直不能接受病人从你的手中离去,可随着时间久了、经验多了,也变得能更淡然些。

麻木的习惯也是一种淡然。

你後来才慢慢明白,医官不能只见救人这一方面,亦要思考如何让即将逝去的生命t面。有时要去认定患者是不是走到生命尽头、是否让他就这样si去,是大夫肩头上沉重的责任。面对没有希望的病患,当舍弃时得舍弃,这是艰钜的决断,却是也是必要之残酷。生命的尊严并不能与盲目的延长临终同存,倘若真真是回天乏术的,你也想让他们si如秋叶般静美,而非只是行屍走r0u、受尽折磨的吊口气活着。

出屋後,你看着外面的yanyan天,与方才屋内那悲凄的氛围成了强烈对b。

重整好心情,你往其他屋里走去,打算看看其他患病的人。一路巡诊,不觉间又耗了几个时辰,待处理完手边的事务後,犹豫了一会儿,你决定回去看看那名唤作元儿的nv子。

才准备要进屋,便听闻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绝望的、崩溃的,悲痛yu绝的,那是失去一切的心碎。

你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望向天边的斜yan,最後一点昏h明亮逐渐没入地下。

「怎麽了这是?」一位中年男子闻声靠了过来,见你对着屋子的方向摇摇头,他一下子便了然於心。大家都生活在一个村里,左邻右舍、哪户人家有什麽事多少都知道,他叹息,「这事得跟村长说一声,後续处理仍是不能马虎,我去吧。」

你颔首道,「有劳了。」

花开花落终有时,世间万物皆如此,身为局外人总能明白的真切,可局中人该有多麽伤悲?

你轻叹了一口气,推开小屋闭关的大门,踏了进去。

进到屋里,你见一名年轻的男子失神的坐在床边,两颊旁还有未乾的泪痕,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是自己的ai妻元儿,那nv子面se苍白,眼眸紧闭,没有声息。

男人木讷地抬眼看你,而後他放开紧锢的手,轻轻地让妻子躺卧在床上,最後还为其盖好床被。

其动作是如此小心,像是对待一件无价珍宝般,对那nv子的珍ai之情溢於言表。

「阿止姑娘,你有没有深ai过一个人?」他转身过来看你,哑声开口,「不论在何时何地,脑海里总会不觉浮现那人的面容。」男子垂眸,那倦容似幸福似哀戚,「只要那人一展笑颜,你便由衷快乐,只要那人一蹙眉,你便跟着心痛。」

你仅是静静听他说,没有回话。

「元儿对我来说,就是那样的存在。」男人笑了,眼里却浮上痛se,笑得越轻松,痛se越浓。

悲伤在蔓延,最终崩裂,他再也维持不住理智,对着你嘶吼,「都是你!」

男人冲上前纂住你的衣领,满眼通红,「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你被这男人的力量拉扯的前後摇晃,实在不适,不由伸手想要挣脱这桎梏。

「唉这是阿远快住手吧!」才刚到屋外的村长一看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跑进来阻止这失控的男子。

这村长白发苍苍,哪里架得住这青年,幸而後面又跟着方才在屋外与你打过照面的村民,那中年男子瞧见这颇为混乱的场面也急忙上前将人拉住。

那名为“方远”的男人面容悲戚,对你哀吼道,「若不是你对元儿撒手不管,她怎麽会就这麽离开!」

在推搡间你ch0u离了那人的手,却因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地上。

「阿芷!」

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你,你下意识回头,竟是君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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