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琉芷,对於自己的平凡日子甚是满意。
每日不外乎就是探索医术、研究草药、替人看病、吃饭睡觉。喔!极其偶尔会修个道,养心养x。
这样佛系的日子过久了,没想到还真让你成佛了。在稀松平常不过的一日早晨,你便飞升成神。
初至仙京不到两刻钟,你就被现今第一文神灵文真君领去神武殿,接受神武大帝的召见。在过程中她向你简述了不少仙京的规矩,成为神官的注意事项,讲着讲着,你们便到一座雄伟的g0ng殿,g0ng殿气派巍峨,琉璃金瓦层层叠叠,匾上提着遒劲的三个大字「神武殿」。
灵文真君带你入殿,神武殿内辉煌却不奢扬,尽管可见岁月的痕迹,却肃然而不萧然。
灵文对着大殿尽头高座上的人行礼,道了声「帝君」,而後她便退出神武殿了。
你从没想到自己也有亲眼见到神武大帝的一天,你本以为千年第一武神是个中年剽勇大汉,没想到却是个俊朗的年轻男子。不过人不可貌相,帝君看起来虽年轻,但浑然带gu威严肃穆之气,让人断不敢轻易怠慢,你心想,果然是三界第一神尊。
你学着方才灵文真君行礼的方式向神武大帝做个揖,「帝君!」
帝君微微一笑,开口道,「恭喜琉芷姑娘得道飞升,成神官後,不可同日而语,肩上需担负许多责任,为三界、为苍生,你可有觉悟?」
「是!」
「你在人间的经历灵文殿已有整理在案,不过里头有许多东西未说详尽,b如你身上非常人之息从何而来?」此句话君吾明明说的不重,却让人能感受到其中的压力。
上天庭神官竟也有查不到的事,也难怪神武大帝要亲自问话,若是答不好,也许就会被贬下凡。
面对神武大帝提出的疑问,你也不惊慌,「帝君明察。我曾经频si过一次,幸而被一位道人用妖心所救,故身上会带些许妖气。」
其实对於当不当神官你并不执着,若是因为这点过往你不能成神,那就不当吧。
帝君点点头,针对这点未再多说,兴许是他见你问答间未见怯意、十分沉稳,便话锋一转,「看来你历经的岁月不若你现在模样所呈现,许是上天庭许多神官存在的年光都未有你长。」
帝君的洞察力果然厉害,你的皮相约略十九、二十,但实际年龄却远不只如此,你顿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我已在世间走过两千多载。」
哪里是许多神官没你活得久,是上天庭的所有神官年纪就没一个能b得过你,甚至於你面前三界第一的神武大帝,也不过是一千五百多年前飞升的,倘若认真要计较,你还是他长辈呢!
这意料外的答案让君吾有些诧异,面对资历b他深的人,他似乎有些好奇,「不知你出身何地?」
你摇摇头,「忘了。」
君吾点头,「两千多年,的确久远。」
「非是如此,两千多年前我曾磕破头,以至於遗失了些许记忆,其中包含我自何处来这事。」
「」
—?
与你在人间做的事无太大差别,在上天庭里你被封为司药元君,司医术草药、掌净化之力。
你信徒自然不若武神那般多,但还是有特定群t会信奉你,b如大夫、药师,甚至也有药舖在供你的。这样也好,信徒若是太多,光是整日处理那祈愿也够让人头疼的,你只身飞升,并未点将,身旁没有帮手,还是清闲一点好,如此也合你意。
帝君前些日子去到极西之地镇压yu破封印的上古太岁,这才方回,便召上天庭的多数神官入殿议事。以你的信徒量来说,你在上天庭里顶多是偏下位的神官,假使不是很大或十分严重的要事,你也不会次次入神武殿议事。但这次灵文特别有交待你,说是此次议事帝君有召,你这才得前往神武殿。
虽然你喜欢悠哉的生活步调,但不代表你懒散,在司药职位上该你做的事情你也是勤勤恳恳,不曾懈怠。只是踏实如你,在上天庭的名声,似乎也不怎麽样。
在神武大街上,多得是匆匆赶往神武殿的神官,但也不乏部份仙寮有意无意地瞥着你在窃窃私语。
「听说她还是凡人之驱时,是被一位道人用妖心续命的。」
「原来她的心是来源於妖,难怪总能从她身上觉察出些微妖气。」
「哪位正常的修道之人会用妖心替人续命,我看她自己就是那妖道」
「这样的妖道竟也能留在仙京,帝君不会是糊涂了吧?」
「慎言慎言,别冒犯帝君!唉!再怎麽说她能活两千多年也是位人物了。」
「哼!修了两千多年的道才飞升?这样愚钝的人也没谁,若是我我定不敢跟人说我活了两千多岁,g这麽久才这点成就,这多丢人!」
你对於自己身上那点事从没想藏着掖着,只是说其他神官难免会因此笑话或议论你、甚至疏远你。虽说极其偶尔的情况下会让你心里不适,但总t来说你并不是很在意,毕竟你t内持有妖心是事实,上天庭其他正规仙僚对你有所忌惮或偏见也在情理之中。
一路上你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麽都没听到。
「司药大人好呀!」
听见有人自後方唤你,你转身一瞧,见来者有二人。
两人都是俊秀的男子,一人神采飞扬、一人斯文疏离,虽然风格迥异,但仔细一看,则能瞧出两者间眉眼有几分相似,可若真要摊开细说,却又发现他们大不相同,一人含笑、一人倨傲。
「风师大人!水师大人!」你微笑的回以招呼。
在上天庭里并没多少人同你来往,风师是那少数愿意跟你接近交好的。风师青玄是个广结善缘的x子,为人也赤诚爽朗,与他相处起来甚是舒服。
水师虽是风师的兄长,但素来与你没有交集,他向你颔个首,也算是招呼过了。
师青玄三步并作两步到你身旁,疑问道,「之前少见你到神武殿议事,怎麽这次突然一起了?」
「帝君有召,自然是要到的。」
一听你这麽说,水师无渡微微挑眉。
青玄道,「原来如此!听说帝君这趟够呛,上古的魔物果然不是那麽好对付的。」
你对风师这话深以为然,上古魔物哪个没几万岁,各个都是棘手的,「幸而还是顺利将太岁封印,天下不至大乱。」
「这事放眼上天庭大概也只有帝君处理得来吧!」师青玄感叹,也佩服。
你淡笑不语,也算是默认风师的结论。
神武殿到了。
虽说灵文交待了此次议事帝君有特别召你,但在你看来似乎没你什麽事,主要是武神或上位神官们与帝君在检讨此次太岁差点破封印一事。
你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参与进讨论,也不吱声,甚至开始分神。
近来你在研究如何淡化斑纹的配方,可是却遇到了瓶颈期,正苦恼着不知要加何味药材做引子才好。几味药在你脑海过一半,一道沉稳声音将你思绪倏地拉回。
「今日至此,诸位可以散了。司药,你留下来。」
君吾这些日子总做一个梦,梦境似真似假,彷佛是近期发生、又像是遥远的回忆。
梦里那时,通天桥刚塌不久,他乌庸太子被贬落凡间,乌庸千万国众唾弃他、赠恨他,原先自己在人间无数辉煌的g0ng观拆的拆、烧的烧、毁的毁。仙京的其他神官不但未伸出援手,甚至漠然且理所应当地瓜分他信徒,经这一遭他也是看尽一些事。
铜炉山仍是断断续续在爆发,乌庸太子这些日子不断再思考,究竟有何办法可以平息那火山的怒火,将伤害减到最小,可惜一直未有结论。这样蒙上灰的日子,直至某天忽然被打破。
一日清晨,太子殿下蓦地感应到信徒的祈祷。虽然他被贬入凡间,但法力尚存,还是有能力可觉察到祈愿,只不过如今再无人信他供他,根本来说是不会有祈愿的。
他不免好奇究竟是谁?在这节骨眼上还愿意信奉他一个被贬的神官。
乌庸太子循迹找到了一间g0ng观,里头奉的正是他自己。这观并非在乌庸境内,不大且简陋,就连神像也是小小一尊,并不细致,但环境上却是乾乾净净,供桌上还摆有些蔬果吃食,定是有人在这里洒扫敬奉。
「道友可是要祈愿?」
这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太子殿下转身,来者是一位年约十七、十八的姑娘。
兴许他自己还不是很相信现在仍有人会愿意信奉他,所以下意识地寻求确认,「这观供的是?」
「乌庸太子。」那姑娘越过他走进观内,只见她将供桌上的蔬果收拾起来,并找来抹布将供桌擦拭了一遍。
乌庸太子纳闷,「太子的通天桥断了害得无数乌庸人丧命,多的是怨恨他的人,况且他已被天界给贬谪,怎麽还供他?」
幸好太子殿下现在是易了容的,叫人认不出他就是乌庸太子,否则一个神官顶着真容在质问自己信徒为何要敬奉他这件事情实在有些滑稽。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用假皮相做这件事情就不怪异。
那nv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边将带来的新鲜蔬果呈在供桌上,一边答,「我是他信徒,自然供他。」
太子殿下一时无话,思索了一瞬,他摇摇头叹息地道,「你不是乌庸国民吧?」
「我是乌庸国民。」姑娘秒答。
「」
那姑娘不再理会他,自顾的点起三柱高香,对着神像拜了拜。
一道模糊的低语传入乌庸太子脑里,他知道,那是旁边这位姑娘在心底对他的祝祷。
她求,愿一切安好,愿殿下安好。
「今日至此,诸位可以散了。司药,你留下来。」
这沉稳声音将你在神武殿上分神思考药方的思绪倏地拉回。
帝君那番话一落,你顿时感受到无数目光聚焦在你身上,方才也没见你在议事中出声商讨,大家根本不明白为何帝君要留你下来。
你装作不知各方探究的眼神,情绪不形於se,只徐徐答,「是。」
议事结束,神官们陆陆续续离开神武殿,待他们全散了後,君吾起身逐步走下宝座,此时偌大的殿上只剩你和他。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君吾现下的眉眼似乎没有方才在众神官前那样肃穆,「帝君不知何事吩咐?」
君吾领你往神武殿後走,开口道,「我此次西行在对付太岁时不慎被伤,受了hui毒之息的影响。本想用法力强制驱除t内hui毒,却未见效果,总归万物相生相克,也许只有司药你来才能解这个问题。」
神武殿前殿後由高大的壁画相隔开来,正面是绘於云巅之上的巍峨神武殿,这只要是进入过神武殿的神官们都知道。可那壁画的背面因在殿後,就不是人人能有机会瞧见的。
此番你到殿後,算是得以知晓壁画背面的样貌,那是一幅山川图,上头还有许多明珠点缀。不过你也没心思细细打量,现下脑子转的是方才君吾说的话,「帝君您所想甚是,hui毒的确是无法强用法力b除的,净化之息才能真正消弭它们,不过具t恐得瞧过伤处才能定论。」
君吾忽然顿了下脚步,缓缓地走到一处坐榻旁,随後开口,「如此有劳了,伤处在背。」
你眨眨眼,了然於心地转过身去,背後传来衣物褪除的窸窣声。
趁这时间你才开始查看神武殿後的环境,这里的空间与殿前相b小了许多,少了些肃穆,多了些人烟气息。格局布置的像是书房,一桌书案设在那幅巨大壁画前,见那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帝君要日理仙京的万机事物、还要南征妖魔北讨鬼怪,也是不容易,当真是辛苦,你默默地想。
再往上仔细一望那壁画,你才发现万里山川图上的明珠数量竟那般多,都快如天上繁星了。你并不觉得帝君是喜欢收集珠宝那样的俗人,一时间也没想通为何画上会点缀那麽多明珠。
「本是伤筋动骨的伤口,但我想现在应该不可怖了。」
听到君吾淡声开口,你便转身回来,映入眼帘的是背对着你的君吾。
作为活了两千多年的医nv,你瞧过的患者成千上万,因此对男人的t0ngt并不会有慾念,就算对面是君吾这样明俊且身材锻链上好的极品男子也是一样,至多是不带杂念真心地赞叹这肌r0u线条练得着实匀称优美。
走近查看,你发现君吾背上伤处不大也不明显,跟他刚刚提到的伤筋动骨相去甚远,你疑惑道,「您这伤口」
君吾侧首解释,「当时有立即催动法力想即时止损,但法力对hui毒不见效,倒是将伤口癒合的差不多。」
道声失礼,你轻轻0上那伤痕,闭上眼微微用法力感应,「伤处就连内部也已癒合不少,可hui毒仍在,并没因为创口治癒而去除,且您t内其他经络也有被hui毒之息侵入的迹象,还需赶紧净化,如此才不会耽误您後续修行,对您身子也才不会有影响。」
「司药有何想法?」君吾微微偏头问道。
你思考了一下,「我的建议是──重新剜开伤口,除了彻底净化伤处外,亦从此输入净化之力,让其沿您全身经血脉络将hui毒之息除净,直至净化之力能无损地循您脉络再从伤处而出,而後不用法力g预,让伤口自然癒合。」
「用净化之力循经脉除hui毒可以理解,但为何不能驱动法力来加速癒合伤口,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这只是我身为医者的偏好医嘱。」你坦然。
君吾一时哑然,「」
你感受到上级的沉默,补救般地解释,「万物循自然规矩恢复生气是最好的,净化完後您其实也可以运用法力治疗让创口好快些,不碍事。」
君吾摇头轻笑,「你是医者,还是听你的吧!」
「那我来替您处理吧!」你将手摊开,心念一动,一把约莫巴掌大的细长银刀自你手中出现。行医多年,你下意识地关怀,「若是您会疼的话再跟我说一声。」你全然忘了对方是位骁勇的武神,这点痛也许在他眼里都不算痛。
就这样,你替君吾重新剜开伤口,手法jg准细腻,能最大程度地降低患者的不适。随後你运净化之息输给他,除净了他t内的hui毒。
此次问诊完後,你偶尔会到神武殿送你调制的药膏给帝君。经过这件事,仙京久违的出现八卦新主角,终於不再是明光将军和他的哪位红颜知己,而是帝君和你。
老实讲你往神武殿跑的次数并不多,加上帝君留你那回不到五次,但其他神官偏偏放大了你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眼里你大概是天天往神武殿跑的程度。
因为帝君身份特殊,你也不好声张自己帮帝君除hui养伤,你的医德也不允许自己那麽做。大家见你什麽也不说,就逐渐有些奇怪的传闻出现,只能说幸好碍於主角一方是天界龙头神武大帝,众人还不至於议论的太夸张。
你一向低调,加上君吾本身t魄好,伤早恢复,你不必再送药,想着过阵子流言蜚语应该自会沉寂,哪知又是一桩惊动上天庭的大事找上你。
帝君有事相求,他要你同他──渡天劫。
君吾缓缓睁眼,一双黑潭般的眼眸读不出情绪。近期需要他处理的事务b以往还要多,本想着闭目养神一下,没想到又做了那个梦。
这梦在近几日总是反反覆覆地出现,君吾想,也许那并不是一场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距今非常非常长久远的现实。
那会他还是乌庸太子,虽说被贬,万民嘲讽,但有一个人特别不一样,那是他剩下的唯一一个信徒。
他总是会不自觉的走到这间仍供着他的小观,看着那位姑娘天天到这里洒扫,奉他,偶尔会见她带几本医书在观内坐着研读,整t日子宁静、稀松平常。
今日太子殿下又到这观了,他看那姑娘例行的点了三柱香。
姑娘可能觉得他好生奇怪,终於忍不住问,「你并不信乌庸太子,又为何天天到这里来呢?」
乌庸太子轻描淡写,「这里风水佳,宜修行。」
「哦!」姑娘将方才从供桌替换下来的果子拿出,转身问道,「你要吗?分些给你,每日这样供,我一人也吃不完。」
「谢谢。」犹疑了一下,他还是伸出手接下果子。
姑娘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太子殿下他曾有恩於我。」
这话题开的突然,倏地他才意识到这太子殿下指的就是乌庸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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