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云,以现在这种状态活着,顶多顶多顶多再一个月。换句话说,他若能活过这一个月就算是创造奇迹了。
白暮云只淡淡看一眼协议,表情淡然,与金医生的焦灼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轻轻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金医生也懒得管,扭身把他扶了出去。
外面,管家站着,看到他们出来,立刻恭敬地压低头:≈瑜先生来了,正等在外面。≈
≈瑜成天?≈白暮云问,眉头压了压。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表情才会有所变化,金医生有些无奈地摇头。
白暮云微微抽了下手,想要脱离金医生独立,那头,已然响起了声音:≈白总裁,这是病了?≈瑜成天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眉底压着一片锐利的目光落在白暮云的脸上放肆地游走,≈您的脸色这么苍白,病得严重吗?≈
≈哪里,小小感冒而已。难不成瑜叔希望我得点儿大病?≈白暮云绽唇轻语,声音淡雅,但却吐字清晰,暗含杀气。瑜成天吃了一记闷棍,哪还敢再嚣张,只能闷闷地道:≈哪里,哪里,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是希望你身体健康,长寿万年。≈
≈呵。≈白暮云以一记淡笑结束了这个话题,直步走向瑜成天。瑜成天的身体微微一缩,把路让给了他。他就那么轻淡漫雅地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从容贵气得有如临朝的皇帝。
瑜成天狠狠地捏了一把掌心,恨自己竟然会在病殃殃的小青年面前露出怯意,又更恨白暮云就连生病都病得高端大气,气势不凡!
≈有事吗?≈问这个时,白暮云已然端坐在会客室的软皮椅里,那架式就是私会大臣的皇帝。瑜成天又暗自气得牙根直咬,却也不好太多表露,只拿出手里的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这是股东们的一致意见,我也很为难。≈
白暮云没有动手,而是被管家接了过去,这阵式,和古代的皇帝分毫不差。瑜成天气得直扭拳,讪讪地收回了手。
伸出几根修长的指从管家手里接过资料,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白暮云冷冰冰地哼了哼,转手将文件递回给了管家。
≈瑜叔最近是闲得无聊了吗?连这些垃圾东西都要往我这儿送了?≈
≈≈瑜成天的脸僵成了一团,怒火隐隐。这个世界上,敢把股东们的意思如此不看在眼里的,怕也只有他白暮云!
瑜成天噌地站了起来,语气开始阴冷,带着警告的意味:≈白总裁您最好想好了再做决定,我这儿好说话是因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您这样的话若是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怕就不这么好了。≈
白暮云歪脸依旧一面清淡,语音无波地道:≈瑜叔,麻烦您帮忙转告一声,告诉股东们,谁不满意的请马上退股,我会一分不少地补钱给他。≈说完,不想再多说,慢慢地站了起来。
瑜成天瞪大了眼,没想到白暮云竟然能把这件一般人要头痛数天的事处理得如此云淡风轻。拿股东们说事,无非是想逼白暮云就范,哪个还真的愿意退出?每年带给他们的分红利益胜过任何投资,就算他想动员股东退股,也没有哪个舍得啊。
白暮云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用背对着瑜成天道:≈瑜叔,是谁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吧。古清虽然没有股份但他是我任命的代理总裁人选,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说他。所以,我不希望以后听到任何有关股东要参与公司内部经营的消息,更不能听到有股东想要插手高层人事变动的事发生!同时你告诉他们,股东大会、股东推举制这种东西,在是永远不会有的!≈
他没有说出结果,瑜成天已经知道,以前的那批管理者的下场是最好的印证。一无所有地离开,永世不能出现在任何大型公司。白暮云要玩就会往死里玩,绝对不会有一丝的人情味。跟他斗,无异于跟魔鬼斗。
以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完全不需要股东入股的,这些股东,都是曾经跟着白暮云的爷爷和父亲打拼过的元老,为了表示对他们为公司付出的感谢才分得了一定的股额。
如果白暮云狠心将他们踢出去,或许能分到一些钱,但却永远失去了钱生钱的机会。拿着这笔钱,是绝对不可能得到现下这么多利益的。
瑜成天额上冒出了一股冷汗,面部已经绷得僵硬!他的表情说明了他的失败:努力了数年的股东大会和股东推举制再次流产!
不甘,不甘!
他努力推行这两样东西,就是想通过股东大会来牵制白暮云,控制他的权利,并力求通过股东推举最后找到白暮云的不足之处将他推下马,自己爬上总裁的位置!
该死的白暮云!
≈老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车里,阴气沉沉。瑜成天绷着一副身子摆出的是一副欲杀人的表情。他拧紧了拳头,狠狠咬牙:≈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一次,一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从林洛黛入手?≈助理跟在他身边多年,早习惯了他的行事方式。
瑜成天绷着身体点头,眼底火焰诡异邪恶!
≈我这就去联系记者,把他和林洛黛发生的那件事情报导出去!≈助理说着,摸出了手机。瑜成天的手一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不,我们用林洛玉的方案。哼哼,爱人变仇人,有趣!≈
阴气更盛,整个车厢都泛着地狱般的沉寒冷森。助理身上的汗毛抖了抖
站在医院外面,安吉尔久久下不了决心。纯粹只是路过,但她还是驻足了,站在门口,想到的是医院里面的白暮云。他昨天看起来那么糟糕,现在,是否好些了。
无法否认,她还是放不下白暮云。
只是,她已经向冯绍华承诺了,要爱他。想到此,她迈出的步子缩了回来。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她转身,欲要离去,背后,有人叫住了她:≈安吉尔小姐。≈
≈你是?≈她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那医生看到她笑了起来,顺手递过了她的手机:≈您昨天陪一位先生进来看病了吧,您把手机落了,那位先生让我找机会交给您。我这儿正在想办法联络您呢,不想您就过来了。≈
≈手机?≈晚上和冯绍华闹了大半夜,她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丢了。那医生转身就要离开,她急急地追了上去:≈谢谢。≈
≈不用谢。≈
医生热情地回应,她却迟迟不离。
≈那个他怎么样?≈她鼓足了勇气才敢问出来。那医生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才道:≈哦,他已经恢复了,回国了。≈
≈那就好。≈她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告别医生,脚步迈得格外有力。
医生回身,廊下走出了一道靓丽的身影,盯着安吉尔的背影久久无法收目。
≈怎么不亲自还给她?≈医生正色,问。
叶澜儿用尖细的指扫了扫落下的发,面色沉郁:≈我不敢。≈她的脸色苍白,眼睛肿起,眼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整个人憔悴而又狼狈。这样的叶澜儿若在国内,定会成为媒体关注的重点,指不定又会猜测出什么花边新闻来。
她抽出一副眼睛戴在了脸上,遮去了所有的憔悴,只露出一点光洁的额头和好看的下巴。脸朝前,已看不清眼中的光束。
≈我做了一件错到离谱的事情,这一辈子都无法挽回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一定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那一种方式就是直接告诉林洛黛白暮云的情况,由她自己决定来去停留。
如若当年她能想清楚一点儿,白暮云和林洛黛就不会成今天这样,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白暮云的身都不能挨近。
或许,他们还可以算得上是朋友。
她有很多次恨不能冲过去直接告诉安吉尔所有的情况,但最终还是止步了。白暮云让管家传话了,她不能在他和安吉尔之间再产生任何作用,否则,此生不见。
她宁愿死也不要此生不见!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因为白暮云的话而消散,她再度沉入了迷惘和黑暗当中,不知道前路到底在何处!
得到了白暮云消息,安吉尔的心情无端地好,竟一时哼起了歌。
≈碰到什么好事了?≈冯绍华这些日子尽可能推掉案子,着手准备婚礼,并尽可能地守在安吉尔身边。
安吉尔这才发现自己失态,忙隐藏着心事道:≈没有没什么。≈
≈是因为要结婚了?≈冯绍华主动帮她找理由。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吃东西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她又一次欺骗了冯绍华。
≈看到你高兴就好。≈冯绍华脸上浮起了明媚的笑意,温柔地抚过她的发道。他的表情里充满了宠溺和爱,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他这副样子迷醉。
安吉尔的心撞了撞,有些疼。她疼的不是冯绍华的爱,而是自己对他的柔情竟然毫无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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