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作为普通人,换身常见的衣服?]
太宰治换下了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大衣和红围巾,穿上浅咖啡色的风衣,看起来真像是那些世界里废物的自己。
[但我不会像他们一样。]
照例唾弃了一番平行世界的自己,太宰治就让属下开车把自己送过去。
一出来时,阳光对他来说竟然格外刺眼。
太宰治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看向这些对他来说格外陌生又格外熟悉的街道,踌躇地往前走了几步。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织田作之助正坐在咖啡厅的玻璃窗旁,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纸页。
“呼”
太宰治紧张了。
“你好。”
那是一声听起来有点干涩的问好,就好像声音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了一样。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去,看见了一个穿着咖啡色风衣的高瘦男人。
[阿治?]
那熟悉的面容令他有些怔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明白这应当是津岛修治的同位体。
“你好,可以坐在这里吗?”
第一句话说出口以后,太宰治接下来的话就顺利了不少。
“嗯”
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他都掉到了【织田作之助】附近,说不定眼前的人也会知晓津岛修治的下落呢?
太宰治得到了同意,表面平稳地坐在他对面,实则找准时机开始和织田作之助聊起一些文学方面的话题,想要借此将话题引导到织田作之助手中正在写的文章上。
正如津岛修治所想,太宰治只要愿意和织田作之助像正常人一样接触,很快就能和他成为好朋友。他的脑子里装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自然也包括了织田作之助感兴趣的文学。
两人越聊越深入,很快太宰治就发展到能够试探织田作之助文章的地步了。
就在这时,织田作之助忽然抬头,将位置往里面挪了一些,然后向着那位突然到来的、对于太宰治而言格外陌生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是那个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出现的人。]
太宰治知道艾尔海森,但他从未在[书]里面看见过这个人。于是在艾尔海森坐到织田作之助旁边、他的对面时,太宰治就直接在心里拉响了警铃。
甚至在与艾尔海森对视,发觉他有那种非常明显的熟悉特质后,已经起身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他觉得艾尔海森应该看出了什么。
“没事,坐这里吧。”
艾尔海森头也不抬,瞬间按下了想要离开的太宰治。
“如果感兴趣,可以坐在这里听听。”
他神色淡淡地翻看着太宰治梦寐以求的织田作之助手稿,正好让太宰治从侧面看到了些漏出来的字句。
“”
就这么离开好像挺破坏“文学爱好者”人设的。
见艾尔海森透露出来的不想深究的态度,太宰治敷衍地给自己留下来的行为找了个借口,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坐在这里。
玻璃透过来的明亮的自然光照射那些白纸黑字的文稿上,将未干的油墨烤得散发出气味,让其微微流淌在空气中与微苦的咖啡香混合在一起。
一面是人流穿梭的街道,一面是岁月静好的咖啡厅。
桌面上是堆积的书本,散放在一旁的空白稿纸,两杯放置在安全位置的水。
身边格外安静,只有悉悉索索的纸笔摩擦声还有书本翻页的声音占据了太宰治的耳朵,让他再没有听见那些笼罩在身边的哀嚎与诅咒。
艾尔海森没有特意地问起他,只是像面对一个普通拼桌搭话的陌生人一样,听见织田作之助的问题就拿来文稿看了改,讲的时候太宰治想问那就也回答他。
太宰治拼拼凑凑地从他们两人老师学生般的互动中,看完了织田作之助正在写的内容,甚至是织田作之助文章的完整构思。
超乎预料的惊喜,他完成了自己今天的目标,还更进一步地和织田作之助交换了联系方式。
[跟做梦一样好快。]
太宰治恍惚地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发觉就这样过来了那么多时间,在心里涌现出了一种名为“不舍”的情绪。这一天过得太普通了,普通到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但是他该回去了。
无论再怎么舍不得,他现在所维持的一切也不过是在谎言的基础上。
独独这一点,就让他开始害怕起织田作之助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得知他他做过那么多恶事后有可能再面对他时的厌恶表情———仅仅是想想就让他开始恐慌与难堪起来。
“等等。”
听见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太宰治下意识转头,然后就发现自己手里似乎多了个有点重量的东西。他控制住下意识反击的冲动,才低头查看,发现那是一份打包好的咖喱饭。
“现在很晚了,你还没有吃饭。”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看了看他,莫名地觉得他回去以后也会就那么饿着,于是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他也给太宰治打包了一份晚饭。
太宰治呆呆地捧着被硬塞过来的打包盒,有点不知所措地站着。
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艾尔海森已经带着织田作之助整理桌上杂乱的物品准备回家了。
见此,太宰治只能咽下自己拒绝的话语,往外走了一段距离,重新坐上前来接他的车,又换回那一身经典的首领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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