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分析。”陆寒山摇了摇头,语气冷淡地拒绝道,“我自己想办法。”
“你想了什么办法?”同门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他,“你惹他生气了,然后呢?你跟他道歉没有?做什么事情补救了没有?这总是能说的吧?”
“我给他发了几次消息,但是他都没回。”提起这个,陆寒山显得有些委屈,“后来我就没敢再发了,我怕他生气。”
“哥,你真的是我哥,”同门一副“我无语了”的表情看着陆寒山,只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打开来看一看,“你们学霸的脑回路都不大正常是吧?你都做错事了,还不主动跟他道歉,你是等着他来主动找你呢?”
陆寒山的眉心微微拧起:“那我应该怎么做?”
“道歉啊!”同门斩钉截铁地说,“他不原谅你,你就继续道歉,死缠烂打总比就这么冷战强,冷战着冷战着,你对象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陆寒山忖度片刻,再次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撂下酒杯,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同门一时没反应过来:“诶诶——你干嘛?”
“道歉。”陆寒山的声音淡淡的,片刻,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同门,很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站在酒吧门后,身后是一片灯红酒绿,陆寒山认认真真地低头编辑着短信,他删删减减写了很久,才终于把消息发了出去。
身后,同门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对着同级的女生啧啧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原来堂堂陆大学霸也会被感情所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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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的课堂上,生化老师正慷慨激扬地给同学们讲述着“三羧酸循环”,这是一个很难理解的知识点,老师画了一整个黑板的循环图,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学方程式,底下的学生们依旧哀怨漫天。
云游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单手撑着脑袋,另一手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把老师的笔记全部誊抄了下来,看起来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思绪却早就飘到了几千公里以外。
往常上课时,云游总是最认真的那几个人之一,他很喜欢自己的专业,也很珍惜在学校里的时光,可此时此刻,他脑袋里乱哄哄的,闪过的全是与陆寒山有关的片段。
云游和陆寒山所在的地方有八个小时的时差,陆寒山发来消息的时候,刚好是云游的起床时间,这本该是一个平常的一天,而在看到了陆寒山的消息以后,云游便再也无法安定下来。
这段时间不只陆寒山在思考反省,云游也在反复地纠结和犹豫,他在想,自己和陆寒山到底应不应该继续走下去。
按照常理来说,陆寒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云游第一反应是要逃跑,他已经没办法信任陆寒山了,他害怕陆寒山真的把自己关起来。
可是好几次,云游已经编辑好了消息,想要和陆寒山彻底了断的时候,消息在聊天框里反反复复地修改,但就是不舍得发出去。
包括这次,云游本想回复他“不要再发消息过来”,可他的手指却仿佛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似的,怎么都敲不下这几个字。
一想到陆寒山那可怜兮兮的眼神,那小心翼翼的语气,云游便觉得自己心在被许多根细细密密的银针戳过,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但如果让云游完全不介意陆寒山所做过的事情,云游却还是做不到,陆寒山的所作所为同样像是一根锐利的银针,深深地扎在云游的心脏中。
太乱了。
这比生化老师讲得三羧酸循环还要更难百倍。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能像这些知识点一样呢,它们既有专门的老师负责讲解,又拥有相对完善的标准答案。
就这么想了整整一节大课,云游依然没有任何头绪,生化老师离开后,生理老师拿着厚厚的课本站上了讲台。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云游强迫自己停止了思考,把手机塞进抽屉里,翻开课本,努力跟上老师的节奏。
一节大课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直到很久以后,云游才终于慢慢地静下心来,开始认认真真地做起笔记。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从抽屉里拿出手机,云游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又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按照陆寒山那边儿的时间来算,应该是凌晨四点。
陆寒山最晚的一通电话就在几分钟前,也就是说,直到现在,陆寒山依然没睡,他还在等她的消息。
云游的心里更纠结了,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残忍,要么就分手,要么就和好,他不该这么一直吊着陆寒山。
正思考着,陆寒山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云游的手指一抖,按了接听键。他下意识地想要挂断,又听到电话那边儿想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哎呦,我的哥啊,你可算是接电话了,再不接天都亮了。”
“这不是陆寒山的电话吗?”云游的眉心拧起一点,试探着问他,“请问你是……?”
“噢,我是他同门,跟他一批来留学的,你喊我小李就行。”电话那边儿的男生有些敷衍地自我介绍了两句,又赶紧说道,“你快点儿劝劝陆寒山吧,他都喝了一晚上的酒了,我们怎么劝他都没用,再这么喝下去估计真的要出事儿了。”
男生身后,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陆寒山晕晕乎乎地把空了的酒杯拍在桌子上,叫调酒师给他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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