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栋梁问:“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潘鼎知道吗?”
他摇摇头,“我不想让他知道,他该重新拿起画笔,当他看到我的画的时候,一定会做出决定的。”
萧栋梁让他在审讯笔录上签字,他拿起笔,签的字竟然跟留下的字条一模一样。
萧栋梁:“顺便问下,你为什么在纸条上写:不好玩太慢了,你心里也知道自己在杀人对不对?”
“小小潘”抬起头看他,笑得十分无辜,“不,我是觉得你们来的太慢了,这么好的画作,却没人欣赏。”
萧栋梁:……
方向瞠目结舌,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大案,被“小小潘”骇人的言论震碎了三观,他自以为的好画作,却是拿别人的生命“画”的,却毫无悔改之意。
“小小潘”:“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还有画作没有完成,等完成了邀请你们去看。”
方向咬牙说道:“你没有机会再‘画’了。”
萧栋梁把对“小小潘”的审讯情况上报给张长明,张长明震惊,以为萧栋梁在开玩笑,但是在看完萧栋梁的脸色后,他收回了要说出口的话。
萧栋梁连续审讯一夜,又险些被震碎三观,此时的脸色又黑又沉,眼底下大片青紫,嘴唇四周冒出了胡子茬,鼻尖上甚至长出了一颗痘痘。
萧栋梁:“是不是要找个精神科的医生给他看看?做个精神鉴定?”他拿着审讯记录拿不定主意怎么结案,便去找了沈星言。
沈星言看完,道:“潘鼎有精神分裂症,小小潘应该就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被分裂出来的人格做的事,潘鼎应该不知情,他恐怕不知道自己人格分裂。”
张长明道:“去联系权威部分给他做个鉴定吧,只是一旦确定他患有精神疾病,恐怕就不能判刑了。”
萧栋梁沉默,如此江夏他们三个不就白死了,他们的冤从哪里伸。就算潘鼎有精神疾病,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做的,可行为主体还是他啊,他得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让萧栋梁恼火的是,潘鼎恢复了主人格,依然矢口否认曾经犯下的罪孽,还在叫嚣着找律师。直到方向把昨晚的审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才消停。
潘鼎根本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他以为记忆的缺失是得了艾滋海默症,他甚至惧怕看医生,怕被下诊断书。
萧栋梁深挖了潘鼎的社会关系,原来他在四岁那年父亲因为车祸去世,由母亲抚养长大。他母亲很痴迷画画,希望他将来成为画家。每天逼着他画画,除了画画不准做别的事情。
其实潘鼎根本不喜欢画画,为了让母亲高兴,只能逼着自己画。唯一能吐露心声的机会就是上床后跟人偶谈心,他给人偶起的名字便是小小潘。
之后,小小潘便是他生活里的慰藉,不管是伤心还是高兴,他都会告诉小小潘。
长大后,小小潘就成了他脑海里一个虚幻的存在,他跟他谈心,跟他哭诉。唯一得到救赎的机会就是遇到了葛磊,偏偏葛磊撬走了他的女朋友。自此后,潘鼎彻底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他只能小小潘交流,以至于小小潘成为了他的副人格。
这件案子的后续,萧栋梁没有跟进,而是交给了邓宇,他无法接受一个精神病人杀人后无法判刑。
萧栋梁跑到法医室跟沈星言吐苦水,沈星言只是听着,偶尔点个头,回应一下。
安信斜眼瞧着,挖苦道:“萧队长,你老是往我们法医室跑什么?你是一支队的队长。”
萧栋梁本来心情就不好,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就允许顾放有事没事的来法医室,我就不行?!”
“这是谁在念叨我呢?”顾放吊儿郎当地走进来,臂弯里挎着个袋子,“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队长啊。”
“你来干什么?”萧栋梁气闷,真是不禁念叨。
“我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顾放故意翻了个大白眼,把袋子给了沈星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音都温柔了,“给你的,这次辛苦你了。”
沈星言笑眯眯地拿过去,竟然是ny w-ex5随身听,这玩意儿太有年代感了。
顾放:“喜欢吗?”
沈星言点头,“谢谢啊。”
“我那边有磁带,想听什么随便拿。”
萧栋梁没想到顾放不但带东西过来,还这么贵。
安信以眼神告诉他,为什么顾放可以来,因为人家来带东西啊,您来,只带了满腹牢骚。
萧栋梁拧眉盯着沈星言手上的随身听,他就是不吃不喝好几个月也不一定买得起这玩意儿,可他不想被顾放比下去,“这有什么,我下次拿个更稀罕的。”
顾放拍手,“好啊,什么时候?我等着。”
萧栋梁狠狠瞪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顾放像是知道他要撞自己,故意闪了下,让萧栋梁撞了个空。
顾放龇着牙乐,“萧队长可别光说不练啊。”
萧栋梁咬牙,顾放笑得他眼疼。
过了几日,萧栋梁搬了一台咖啡机到法医室。方向和邓宇闻讯赶过去,方向围着咖啡机转圈,“原来这就是咖啡机啊,没见过。萧队,你什么时候给咱们队也弄一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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