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绝对不会违背主公的意志。
“当然不,我们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两位了……”
含着弯月的眸子直视着安倍晴明的双眼,三日月宗近莞尔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接下来就麻烦诸伏先生款待阁下了。”
他明白,诸伏景光的选择才是此时的最优解。但他们既然有自主的意识,那么中间的过程如何,就不是别人能控制得了的。
在月野凌回来之前,这位大阴阳师,便一直留在本丸里吧……
他们本丸,最不缺的就是空房间。
源氏兄弟双眼一眯,收刀入鞘,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明显被气得不轻。
毕竟【真名】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让他们任由主公的真名交付给刚认识才几年的人类,却什么也不做,俨然对他们坚守的信念造成了不小的折磨。
月野凌回来后,还要费一番心思好好安抚这些受到打击的家人。
等房间内就剩两人后,安倍晴明拂起衣袍下摆,淡然自若地坐在窗边的木椅上,反客为主道:“一直站着怪生疏的,诸伏阁下,我们坐下聊怎么样?”
诸伏景光不置可否:“我认为还是先说凌的事情比较好,你觉得呢?晴明公?”
“这种事是急不来的,诸伏阁下。”
安倍晴明宛若看着急性子的孩子一般,温声劝道:“凌现在就在那里沉睡,人是丢不了的。不过如果在下不把问题的隐患说清楚,我怕到时阁下会后悔做出此刻的决定。”
小纸人不知从哪里端来茶水,颤颤巍巍地举起,努力引起两人的注意。
诸伏景光神情漠然,在心中评判完当前的情况后,顺势在安倍晴明的对面坐了下来,俯身接过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推至青年面前。
“愿闻其详。”
“在此之前,在下有个问题,需要诸伏阁下解惑。”
安倍晴明随手将纸扇置于木桌上,端起茶杯。
“您有在哪里见过在下么?”
古籍中描绘的画像,和晴明神社摆着的雕像,可不是按着他本人的模样制作的。
他回到现世后,并未出过土御门家的别院,这位不到三十年岁的先生,没道理会一眼认出千年前的人物。
相比起安倍晴明,诸伏景光显然更加不解。
“是在河神的幻境里。”
诸伏景光没有提自己莫名进入月野凌回忆的那件事。
“那是一个读取凌的记忆营造出的幻境,在里面我看到了您与凌告别的一幕。不过当时……”
回忆着不久前的画面,诸伏景光迟疑地道:“您好像能看到不存在于记忆中的我。”
[来自未来的旅人。]
怎么想,这句话都是对他说的吧。
“哦?原来如此。”
安倍晴明了然:“那是幻境中的人物产生了自我意识,阁下见到的人,可以说是在下,也可以说不是在下。”
“他依托着凌的记忆存在,有着与在下相同的外貌与能力,但他用自己的意识所做的一切,显然在下并不能知晓。”
可幻境终究是幻境,诞生了自我意识又如何,在幻境消失的同时,他的生命也将步入终结。
诸伏景光领会到安倍晴明的未尽之言,便没有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而是说回了正事:“话说回来,晴明公所提到的隐患与风险,又是什么?”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后果,比凌永远回不来更让人难以接受。
“其实也没什么。”
安倍晴明若无其事地说:“就是在现世彻底消失而已。”
诸伏景光:“……那真确实是没什么。”
整个人都没了呢。
“想让凌恢复理智,现在只有一种方法,就是进入凌的神隐空间,把他沉睡在最深层的人性唤醒。阁下手中的怀表,完全可以让阁下在神隐空间内畅通无阻。”
安倍晴明饮下一口茶水,细条慢理地继续道:“不过这不代表此行毫无风险,如果阁下没有找到凌,或是没办法唤醒他的话,阁下可能就会永远留在那里,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这位诸伏阁下,你确定自己已经做好觉悟了么?”
窗外有风拂过,却听不到熟悉的树叶“沙沙”声。
凌是在盛夏中沉睡,没想到会在入冬时苏醒,也不知道回来后能不能适应。
安静倾听完安倍晴明的发言,诸伏景光突然轻笑出声,绷紧的面容随着笑意逐渐缓和,收敛了凌厉气势的男人,第一次在安倍晴明面前,展露出独属于公安诸伏景光的温和一面。
“我承诺过凌……”
海蓝猫眼微弯,像是那柄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时,才发现原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还以为会是更加严重的后果呢……
诸伏景光扬起嘴角,神情是自信到锋芒毕露的令人炫目。
“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我就一定会找到凌,绝对。”
“所以这对我来说,完全算不上是一个值得犹豫的顾虑。”
至于失败,那就当做无法实现诺言的惩罚吧……
安倍晴明诧异地眨了下眼,放下茶杯重新打量起对面的男人,甚至将灵力汇聚到眼部,去探究对方的内在。
他就在刚刚,才真正有一种“啊这才是凌认准的伴侣”的感觉,与奴良滑瓢像是在说笑一般的感觉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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