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关宁想继续承接艺术馆的项目?
正在她扶额犯愁的间隙,眼前忽而落了道黑影。
她诧异抬眸,却对上了一双并不友善的审视眸光,令她顷刻汗毛倒竖。
这人她见过——是叶宛菁的妈妈。
叶母正色询问:“小司是吧?展览我看过了,还行。想和你聊聊,换个地方?”
司若微的指甲捏进掌心,起身推拒:“抱歉,我有…”
叶母毫不客气地打断:“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马路对面书店。”
“今日我与叶总的合同就到期了,与您并不相熟,无甚可聊。”
司若微冷了脸,立在原地不动。
叶母凝眸睨她,索性坐去她对面,蔑然道:“本想去别处给你留些体面。你既不肯动,那就在此说吧。”
“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如何不体面了?”
司若微恨得牙痒,有钱人就天生高贵,可以随意评判他人不成?
叶母抱臂在旁,语气暗藏讥讽:“现在的年轻学生,心思是愈发偏颇,也难怪你这般…”
关宁没等来司若微回复,也没见到人,有些纳闷:“我去找找她。”
叶宛菁沏好果茶,转头开门:“你喝茶,我去找。”
她从楼梯间走到咖啡馆时,好巧不巧,正撞见司若微与妈妈僵持一处。
二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看这阵仗,似要动手。
“小司,你导师叫你。”
叶宛菁眸光一转,决定先支开一个。
“叶总,您来得正好。我现在把私人协议拿给您母亲看,不过分吧?今日后,我与您和馆里再无瓜葛,没错吧?”
司若微的话音潜藏压不住的怒火。
“妈,您说什么了?”叶宛菁的凤眸已然眯起。
司若微忽而把随身录音笔和协议都摔在了桌上,不给叶母开口的机会:
“叶总,您的家事,我不想听。这些足够证明,我从未觊觎您和您家的财富分毫。我会联系老师换地方谈事,告辞。”
“小司!”叶宛菁见人拔腿就走,上前强捉她的手腕:“去我办公室,关老师在等你,我也有话和你说。”
“您松手。”司若微是真火了,与她撕扯不休。
叶宛菁加重手上的力道:“别闹行么?人多眼杂,我不想弄疼你。”
“萱萱,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叶母也懵了,叶宛菁分明说,司若微是她女友。可二人这相处模式,和那莫名其妙的协议,处处诡异,恐怕事实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妈,我让你来不是惹是生非的。”叶宛菁甩她一记眼刀,拽着司若微快步往楼梯间去。
“你松开我!”
司若微挣脱不得,气得吵嚷开来,尖锐嗓音在狭窄楼梯间里传导,回音刺耳非常。
叶宛菁急于找母亲清算,只好反手把人抵在墙边哄劝:
“听话去楼下等我。吵吵嚷嚷,想被记者拍下发网上?我散打童子功,不缺力气,你挣不脱。”
司若微急红了眼,下颌肌肉紧绷,嘴角抽搐不停。
“你去找宁姐,我摆平我妈,这样对你我都好。”
叶宛菁尝试松开手,指了指地下层。
司若微权衡须臾,闷头跑向了办公室。
她的确不想再上去见叶母的冷漠嘴脸,听她突兀的诋毁与荒诞揣测。
候在馆办的关宁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见司若微进来,柔声开口:
“你先坐,等小叶来了,再一道规划下接下来几年的工作安排与论文的问题导向。”
司若微才迈进门的脚步僵在了原地,她的直觉可真准。
关宁真打算把她卖给叶宛菁,继续维持艺术馆的项目,顺带解决了她的博论选题。
她强撑镇定:“老师是心意已决了?要我继续做这的项目?”
“我和小叶商量好了,一会和你敲定细节。”
司若微攥紧拳头,大着胆子回了句:
“老师,我不答应也不接受。您今日要是谈这个项目,我就先走。”
她撂下话就要走,关宁深觉意外,拧眉站起身来:“站那,怎么了这是?话说清楚。”
“就是不做这个,不想和叶老师有牵扯。您不同意,我就退学,认真的。”
司若微背对着她,头皮发麻,隐隐觉得天旋地转的。
关宁怔住了,司若微态度决绝,与她和叶宛菁设想的大相径庭。看似柔弱好说话的学生,竟敢冲她放狠话。
其实,若没叶母方才那出,也许司若微真会借新展开办的兴头,考虑一二。
司若微候了片刻,没听到关宁回应,咬唇苦笑着推开房门:“老师,下周教务办见。”
她一路走,一路抬眼紧盯天花板,生怕眼睑包不住泪花。
她绕去偏僻无人的货运电梯出馆,朝着地铁站飞奔。
叶宛菁正拉着母亲在馆外空场讲道理,虚离的视线里忽然划过一道仓促的身影,那道天青色有些熟悉…
她头皮一紧,顷刻拧起眉梢,抬眸锁定那抹仓惶的虚影,拔腿就追了出去。
“诶?萱萱!”叶母话说一半,叶宛菁却突然跑了,令她甚是憋闷。
“啊…!”
司若微心情差到极致,地铁站外台阶层层递进,泪花模糊,她看不清路,仓促间一脚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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