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有小偷吧?
拿了旁边的晾衣杆傍身,我谨慎打开门
门开了,入眼暂未发现人,时值下午,日光斜斜打亮我那间常待的书房,下一秒,光斑闪动,人影在墙上浮现。
是被拉长变形的人影,看不出到底是谁。我忽然担心今天把自己交代,因紧张害怕而颤抖的手,差点没拿稳晾衣杆。
试图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小心上前辨认来人。结果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晾衣杆过长,磕到了柜子,发出动静。
那人影忽然停住,头往门前扭,叹铃?
熟悉的女声,难道是玉眉?
没等我细想,那人影火速消失在墙上,最终,一个人出现在书房门前,正是许久未见的玉眉。
她化了妆,烫了发,褪去了儿时那种土气的气质,任凭谁见了,都知道她去过大城市。在那繁华场浸染久了,人就变得多彩精致起来。
我头次对她生出点陌生的疏远感。
僵在那没动,故作自然埋怨她两句:来得这么突然,还溜进我家,我以为是小偷,吓得胆都没了。
玉眉还是一样直来直去,她相当雀跃地朝我飞奔而来。笑我还是和从前一样胆小,像个欢快小狗似的抱住我一个劲蹭,想死你了。
这种久违的亲密让我横生出点抗拒。有种对不起柳梦的错觉,当下还是要避避嫌的,何况是和我从小亲密的玉眉。
好了好了,松开我吧,要喘不过气了。
玉眉这才松开,拉着我就往书房去,边走边解释:喊了半天没见人,才从窗那儿翻进来的。
你怎么突然回来,不用工作吗?
想你就回了呗,我把能调休的假全放在一块了,这样我回来找你就能呆久点。
玉眉带进屋的,除了她人,还有她行李,两个小包,一个大背包。
书桌上摊了个蓝抹布,我视线一扫,就明白了刚才玉眉在书房里干的事。上面留有半个鞋印,看来是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就被回家的我叫停了。
见我在看,玉眉抢在我前面上前继续,擦拭书桌,心虚且强硬道:没门进,我只能这样的,你不准生我气。
我很无奈:我还什么都没说,生你气做什么。
玉眉嘿嘿笑了两声:怕你怪我弄脏嘛,没生气就好。
大包小包,空间一下子就狭小起来。我绕过行李,在床边坐下,行李怎么不放家里,没回家吗?
玉眉不假思索:我在你这住就好了,不想回家。
我一愣,脱口而出:和我住,不合适吧。
反倒是玉眉看我古怪,和你住怎么了,我们以前不也经常躺一张床聊天。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欲言又止。她说得也没错,是我反应大了。
和柳梦在一起后,对于旁人的亲密我变得敏感很多,从前没想通柳梦怎么一见我和玉眉就神色郁郁,在一起后才醒悟是她醋坛子翻了。和玉眉保持距离,一是基于从前林泽熙死后的流言蜚语,我必须保持距离才能远离那种目睹死亡的阴霾;二是和柳梦在一起后的道德感作祟,别说男的,就是和同性朋友间的亲密我也得把握分寸,免得给彼此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我怕我打呼磨牙吓到你。
玉眉好笑道:哪有的事,你是不想我挤着你吧,我偏要。
我还想再推拒,她已经抓着我的软肋下手了:回家只有被催婚的命,无论我赚多赚少,他们都只想我结婚生孩子,拿份丰厚的彩礼。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你这了,你就让我住下吧
短短几句话道出她的处境。的确,玉眉能来的也就我这儿了,其他朋友她交情不深,都是好说话,说不定她一到人屋里,不出一小时,她家就知道玉眉回来了,指不定当即把她揪回家。
再者,我并不想让玉眉知道我和柳梦的关系,她铁定得气急败坏。既然现在躲不掉,我只能装得如常,好不让她多疑心。
那你别挤着我。我顺着她话说。
玉眉瞬间凑过来抱住我胳膊很亲昵地蹭:好好好,你让我打地铺我都乐意。
才说完,她肚子传来咕咕声,是饿了。
我趁机抽开手,行了行了,和我去厨房弄点吃的吧。
晚上吃过饭,洗完澡。玉眉和我躺在一张床上聊天,聊着彼此的近况。她知道了我有了个弟弟,除开偶尔去医院帮帮,其他时间过得像个放养的小孩;我知道了她正准备用空闲时间去服装市场倒腾时髦衣服,这里她当初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在回忆分别后彼此近况上,我们默契避开了林泽熙那件事。玉眉看上去和从前无疑,好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日子照样乐观过。
说话间,玉眉靠我很近,显然将别挤我这事忘了个干净。我说我热,她说她冷,更来劲地贴我胳膊玩。
但我没有想到玉眉比我想象中敏锐。
叹铃,我感觉我们是不是没以前好了?
我心漏一拍,怕她看出点什么。
怎么会,不好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躺我床和我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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