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要走多久?”有人执意要个具体的时间。
向导嘿嘿笑着摇头,不肯说肯定的回答。
“我知道我多久能到,我不知道你要走多久才能到。”
许望舒拿出手机来,什么信息都没有,这里没有信号,她往上抬了抬手机。
“这里没有信号的。”旁边的人好心提醒道。
“雪山顶上会有信号吗?”另外一边的人隔着许望舒问道。
“听说是有的,一般顶上的信号最好了,这种山窝窝的地方,四面都是山,不会有信号的。”
有个向导得意笑着打了个响指,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我知道顶上哪个地方信号最好了,我在顶上休息的时候还会刷视频。”
许望舒看看那个向导,黑棉袄红马甲,头顶也是红色毛线帽,很明显。
“去把人都叫起来吧,我们准备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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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雪山的路不比森林里的泥路好走,到处都是怪石嶙峋,又是半夜,要紧紧跟着手电筒的光才能确保不踩空。
三月份春城的天气还算好,石板坡上没有结冰,还算好走,许望舒紧跟着向导的步伐,很快进入了碎石坡的区域,
金希希原先走在许望舒的前面,随着海拔的升高,她的步子一缓再缓,最后喘着大气落到了许望舒的后面。
“姐,我不行了”
本来就发酸的脚没走两步就开始疼了,金希希用力吸着鼻子,白气从她嘴里大口大口地哈出来。
“还没到雪山呢!”金希希的向导拍拍她的背,“坚持一下,我揣着两千五,就让你爬到这里,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要是累,就休息一下。”许望舒喘着气,回头看她,“要实在不行,就先下山吧,结束了我来找你汇合。”
“你真要登顶啊”
金希希扶着一块大石头靠着,冷气呼进嗓子眼里,喇的气管呼哧呼哧的响,她吞咽下一口冷气,摆摆手,“我先休息会儿,下不下的再说,你先上去吧。”
许望舒点点头,嘱咐向导好好照顾金希希后, 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往上爬了。
四千五百五十米,抵达雪线。
“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一声喊声,许望舒回头看去。
一路头灯连绵成一条光的长河,零碎地蔓延在雪山下,头顶的星空仿佛触手可及,细碎的雪花不断地从眼前飘过,许望舒把面罩拉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向导喊着让换上冰爪,许望舒换好后,开始跟着向导手脚并用地在雪地上攀爬。
夜空下一片白茫茫,漫天漫地都是雪。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很快就拉的越来越远,许望舒经过了很多人。
中途放弃往下走的人、躺在雪地上喘着气的人、从高处被向导背下来的吸着氧的人、摊倒在雪地里被向导拍着背喊加油的人
向导的声音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他说这是最后一个平坦坡,最后一段路叫作绝望坡,会很艰难,很多人会在这里放弃。
许望舒几乎没力气点头,只是看了看他,当做是回应了。
金希希还是上来了,她们在休息点短暂的汇合后,又分道扬镳。
许望舒要赶在日出之前登顶。
她一刻也不敢停,从休息点出来后,她就知道为什么这段路叫作绝望坡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雪,天地一色的白,她看不到终点,向导只要稍微远离她两米,她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前路大雪飞扬,蒙尘蔽路。
像是告诉她,有些路的尽头是绝壁,是雪山,如同虚无的世界边缘。
呼啸的狂风不断鞭打着她的身体,她只能佝偻着背,宛如一只背着巨大壳的蜗牛,顶着风雪一步一步的挪着沉重的步伐。
意志在放弃和坚持之间博弈。
许望舒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胸膛气管里传来的尖锐刺疼,早就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全靠意志力行动着,身上的汗浸湿马甲,最后在外两层的衣服上结成冰霜。
坦易和温柔的雪层,比崎岖险峻的山路还要难走。
许望舒不知道山顶还有多远,雪花汹涌袭来,刮着她的脸庞,她看不清前行的路,但她的脚步并没有停歇,她相信她终会到达顶峰。
天际微微泛白,许望舒摘下护目镜,落下来的雪和被风扬起的雪狷狂的从眼前飞驰而过,每一片似乎都闪着亮光,如梦如幻。
真像是在世界尽头。
“风雪大了,加快脚步!”
走在前面的人大声地向下传着话。
“只有一百米了!加油冲顶!!!”
身边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在她闷头前进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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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更到雪山这里,我这儿居然下雪了!!!!!我都记不清多少年了,没下过这么大的雪!!!!积起来了!梅花,光秃秃的树,灌木丛,栏杆上面全都积起来了!!!我带着快四岁的小狗去看雪,它看不明白!别家的小孩都很高兴,就它在白白的雪地上拉了坨屎!然后旁边的爸爸给小孩摇树上的雪,我在地上找破树叶给它捡屎!!!我还起了个大早!
回来了?
她大口喘着气,被风刮着脸颊,像是小刀划过一般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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