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激且涉及死亡的性幻想)
“你觉得这是发癫?”邱叙情绪不见一点起伏,甚至有点困惑,上身微微倾过来,静默地看了她一眼,“我没办法把注意力从你身上移过去。”他忽然有些困难地皱眉,“我试过的,根本不可能。”
“……”她沉默,忽然又嗤笑起来。摸了下自己额头,又摸了下他的,没一个人发烧,“我居然分不清你这句是疯话还是情话。”
她觉得他作为恋爱里坐拥病人身份那一个来说,太狡猾了。
然而此刻他变得有点安静下来,她觉得这是一个讲道理的时机了,“结婚的人都还可以离婚的。”
邱叙直接问,“我们不结婚啊,不是吗?”跳出她的逻辑。
“……”
什么鬼逻辑。
她微微皱了下眉,邱叙的表情忽然又变得无辜起来,他居然还好意思无辜!
他觉得皇帝可能不喜欢他肆意跳出她的逻辑框架,收敛起面容,微微低垂眼睑,她伸手就压住他眼皮,在眼眶到眼球之间里戳。等她收手时,他抬起眼皮,继续那种又温顺又炽热的眼神看她,在她觉得他又要上来一通狂热时,他语调缱绻,善解人意地来一句,“那就再加一个,你对我腻味了,你也是可以离开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种被他吊着的感觉了。
她再看一眼邱叙,确实二十几岁,确实平时做事靠谱,忍不住赞叹,“幼稚鬼。”她摇摇头,“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就是刚才,我甚至有一瞬间,第一次觉得,婚姻与我而言,没那么糟糕。”
邱叙听不懂她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话在深处里挖苦,但他知道她开口,肯定说了一句和自己相反意思的话。但是重点是,她还和自己说话!
说话就意味着目前,此刻,不会丢弃他。
她见他牵起自己手,她说到“婚姻”后,他就那么亲昵,让她忽然不适。
然而她拉不过他手劲,在她准备爆发之际,要甩开手之际,他用力地让她的骨节隔眼皮,再次戳进自己眼睛,一次、两次、叁次……游鸿钰就看着他那么反反复复重复这个动作,好像这个动作能让他感到舒适一样。
他再抬头时,目光幽幽明明,声音清醇低沉,“结不结婚,那是你开口说的事。如果你喜欢两夫制,那我们叁个人就跑去喜马拉雅。如果你不要我,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如果你最终会和另一个你喜欢的男人结婚,不如给我发喜帖,我以你朋友的身份来参加。”他说到这时,她投来一个显而易见的狐疑眼神,这个干事不声不响的,真的不会来砸了她的婚宴吗?然而他目光洞幽细微,模样像个成熟的男人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的名言。”游鸿钰有些惊愕,他怎么有知道?下一秒,他又忽然乐起来,“当然,你也可以在你丈夫出差时想一下我。港城重山之间,不过四个小时车程。”
“……”
邱叙忽然感觉自己这堆自说自话的最后,好像说错了。他的面容又收敛,眼睛像流浪猫一样观察她。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都那么善解人意了,还要怎么哄她?那不如继续对她说一些威胁的话。
等等,等等,邱叙,她刚才都开始挖苦你了。
他表情清淡,目光变得锐利,“我并不是为了拉低自己下限来获取你的同情心。”
或许他早点出现可以,或许那时候她被男人骗的次数少,这种没底线的话术兴许还有点儿用。
他竟然忽然又想杀了杨兆楷晨,还有那个从高中追到大学的为她改志愿的,无所不用其极的男生。这些该死的蠢货,就是因为他们糟糕的技巧还是太假,在她识破之后,显而易见地对所有类似技巧都开始感到厌恶。
这使得他最初面对她时,既不能伪装成一个受伤脆弱的人,也不能太不要脸。然而当皇帝的狗是何其容易的一件事!
他怎么不清楚她的动向,还知道,她竟然没谈恋爱了。于是他又把自己和她的未来推到一个更遥远的十年或二十年后,到时候他应该很有钱了,足够满足她的物欲。
他清楚自己是骨相好看多余脸部,如若多加保养,继续健身注意饮食继续不吃含雌激素的食物,到了叁四十岁时,在她看到的男人堆里,应该还比二十多岁更显眼一点。她也许会喜欢他的,毕竟他可以为她在叁四十岁还精力充沛,她不就喜欢这个吗?
他就是隐匿地期待,他看到她在大学院的教育结束,突然放弃研究生的身份,没衔接到医生这个职业。期待着她终于开始想要男人了,开始又谈恋爱的时候,他也可以入场了,和那个妄图和游鸿钰私定终身的人争夺她。
他就是隐匿地期待她会烂掉、堕落,需要男人、婚姻多余需要她自己。他养得起她,天呐,圈养起来,美其名曰一夫一妻制。雇一个佣人照顾她饮食起居,要管这个叫舍不得让她沾阳春水,好生娇养,衣服仔细剪裁,每月两次美容院,到头来只属于他。
他得忙着治病,得忙事业,其次才是她。
虽然他或许也隐匿地期望过,自己可以早点成为她眼里的“正常人”。他根本想象不到自由轻松地笑着,站在阳光里,站在众人面前,被亲朋好友环绕喜爱的游鸿钰得多幸福。他难以想象她不拘小节时可以被那么多人接受,带着其他人更加放松地活着。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她。他以为她是有伪装的,像自己一样,然后发现其实她更多时候是完全凭自己意愿地自由快活。
他不会在和人接触时,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
哦,原来他不是渴望太阳的干涸树木,而是潮湿砖石地下一翻出来见了光就四转慌不择路逃跑向黝黑处跑去的恶心虫子。他确实接触到她了,她还很喜欢自己。
她喜欢哪个自己?
就像她询问自己叫什么名字时一样,对啊——
原来他还有人名啊。
在这之后,一想到游鸿钰,不是甜蜜,让他只感到庞大的孤独环绕,明明他只觉得孤独代表安宁、舒适,却没想到,这样的日子居然有一日会让他感到沉闷,他终于开始逃离,游鸿钰又若隐若现地悄悄抓住他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脚,一切都不对,在梦境的游乐园里,她那裹着毛毛虫绿色黏液的手抓住自己是,他就预感到了,挪不动脚了,翻越不过去了。温热、甜蜜、被关照后至高无上的幸福是一瞬的,很快就是意识到彼此之间是如此不同,他站在中间,不知道到底曾经的生活是现在生活,到底哪个才更加孤独、悲伤、苦涩。
明明最初,他只是想和游鸿钰做朋友的,朋友这个词他也觉得很陌生。
他现在还记得游鸿钰慢慢变成自己性幻想的唯一对象的过程。最初,他只是抱住另一个枕头,想象自己抱住游鸿钰,两人一起躺在这间棺材一样的卧室里。然后她在梦里变成了彩色,细腻纹理在呼吸,笑意微微。
他无法向她正确解释,为什么自己喜欢用腿间的东西仅仅是摩擦她的身体各个部位就可以射出来,这件事在他的脑子里和两人光裸着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做是划等号的。但是他再一次恐惧起来的时候,是她一次又一次非常自然地允许他那么做。她总能轻而易举地划破人和人之间基本有的界限。他觉得,终有一天她会问为什么会这样的,他什么都骗不过她的,他甚至还能想象到只要她问,他就会马上全盘一点不留地向她托出。
但是他已经没办法继续坦白了,一切可能触及到自己病症的特征都被他藏好。为了掩盖一个自己有病的真相,他开始制造一个相对更好听的真相,跑去读拉康,然后提前准备好的一整套理论和自圆其说的解释——青春期想她太多次,欲望虚幻,变为符号。接触肢体,也是接触她本人。
追求性欲自由的游鸿钰,说不定会被他这通理论感到一点理解。
可是他那么做的,只是因为:想和她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他非常清楚“过多的”这个词是学者对自己这种表现的评断,但他不觉得“过多”是“过”了的,是漫出来的、溢出来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动作是表示亲昵和喜欢的方式,只是带了些性意味,不是朋友之间能做的,而是夫妻或是奔着结婚去的情侣才能做的。
哦,感谢游鸿钰,那么早就说自己的择偶标准是“大”,他想明白了,不是夫妻也能做这些事情,他要和她亲密接触,需要走的合法步骤不是那么多,只需要把她在床上伺候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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