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回来了。不是占据躯体的邪祟,而是身为人的意识居于上风的哥哥李玄晖。尴尬的床上重逢之后,兄妹两人分头洗漱收拾好仪容仪表再回到书房交谈。妙妙刚吹干不久的头发披在肩后,洁净柔软的睡衣遮住浑身指痕,虽然脸颊还有点泛红,但也可以说成被洗澡水热红的。确定这副外表能出现在正常兄妹相处的场景,她敲了门,听到哥哥回了声“进”。妙妙做贼似的开门,小心翼翼走向书柜前的哥哥。他的神情依然很冷,不过比起之前那阴沉得仿佛一开口就会斥责人的脸色,当下的情绪平缓了许多。他穿着款式简洁的睡衣,颜色素净没有幼稚的卡通图案,符合他向来的审美。哥哥的嗓音非常平静:“坐。”妙妙连忙在旁边椅子坐下,和哥哥面对面,她莫名有些紧张。哥哥戴着眼镜,视线落向桌面台灯,没看她。他问:“什么时候?”妙妙:“五个月前。”哥哥沉默得有点久。他又问:“频率。”妙妙:“啊?”哥哥手腕的珠串滑到掌心,他盘着佛珠平息情绪,维持冷静继续说:“你们上床的频率。”妙妙低着头:“每天。”转动的珠串蓦然停住了。妙妙听到手指用力按压木珠发出的声响。哥哥缓了口气,仍有些不可置信:“每天都要做一次?”妙妙诚实回答:“有时候不止一次。”哥哥丢开了佛珠。在清脆的珠串落地动静里,他抬手按揉太阳穴,闭目良久,还是问了:“有避孕吗?”妙妙:“啊?”显而易见就是没有了。哥哥脸色愈发难看,或许回想起了他刚清醒时皮肉接触的滋味,他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乱伦就算了,不戴套不吃药你……”他应该想训斥她,可当下的他很难以正常哥哥的立场来教导,也没那个脸面,因此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后面语气更重的话没能说出口。妙妙小声:“避孕套太贵了。”她没积分去换。哥哥尽量不对她发火:“明天去登记亲属单,你想买什么就去买,账记我名下。”妙妙:“避孕套也可以买吗?”
哥哥深呼吸一口气。“可以,”他说,“你那个男朋友也在基地?做好安全措施。”妙妙的头垂得更低了:“没有。最近只和哥哥……过。”哥哥终于提高了声量:“那你买避孕套是还想和我上床?”他气得狠了,声音沉沉响在室内,压得她不敢抬头。妙妙声若蚊蝇:“可以吗?”“——不可以!”妙妙被赶出了书房。她不敢再去招惹处于气头上的哥哥,而他眼不见心不烦,之后的日子里都在刻意避开她。虽然哥哥亲手做的饭食还会出现在餐桌上,她用过的碗筷放进洗手池后第二天就干净了,但人影完全见不着。然而她的身体早已习惯哥哥的把玩,每天固定的做爱骤然消失,加之天气严寒,她入睡前缩在被窝里越发怀念哥哥的温热,不时幻想被他抱在怀里流着汗被进入,就算受不了潮热往外爬也会被他拖回去直接弄到深处。性幻想的激烈和现实里的孤枕难眠形成鲜明对比。这种略微气闷的生活过久了,妙妙对哥哥的愧疚也减弱了。本来就是哥哥被邪祟鬼上身的错,她只是没能经受住诱惑而已,哥哥居然气到不肯见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末世刚降临时她为了活命能忍受诸多恶行,被软禁被当成性爱人偶也能谨慎行事,而现今待在欣欣向荣的基地里,她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不必再担惊受怕,难免会想些充实精神的琐事。简单来说,妙妙想谈恋爱了。哥哥不愿见她,那她就去见别人。基地里男人这么多,总能有她喜欢的愿意陪她度过漫漫长夜。妙妙看上了街对面的一位独居男人。家离得近,方便来往。那人无论对谁都不假辞色,像洁身自好的高岭之花。最重要的是,妙妙身为李玄晖的妹妹在这异能区可谓无往不利,旁人都想着巴结她,而根据她的观察,这个性情冷淡的青年是无业游民,他身为异能者却只能依赖低保过日,每天吃清粥小菜,衣服上的补丁多得一眼望去堪称眼花缭乱。妙妙想好了威逼利诱使高岭之花就范的流程,壮着胆子登门拜访。这人果然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同。虽然话还是少,表情也寡淡如水,但他不仅开门迎她入室,还给她倒了茶水。妙妙原本想多聊会儿天再说正题,可她注视着青年的脸,不知为何突然把心思全都暴露了出来:“帅哥谈恋爱吗?”话都说完了,她猛然回神,有点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脊背顿时蹿上寒意。她想着等会儿被帅哥赶出家门要如何挽回形象,却见那位冷冷淡淡的仙人似的青年瞥了她一眼,用无比动听的嗓音回了声“好”。没有威逼利诱,没有死缠烂打,甚至还没说几句话,妙妙就得到了一位清俊出尘的爱人。他说他失去了全部记忆,姓名也遗忘了,在基地的身份证明单上填的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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