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正要答话,里正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贵人别怪小刘大夫,他是被小人和家父为难的那一个。”
“这四天刘大夫不眠不休照顾村里,为了救人过了病,便拿自己试药,如今我们吃了他开的药才有起色……”他的脸上全是感恩与信赖。
叶徊抓住重点:“你是说有起色?”
里正:“是。小刘大夫的方子能治这病。”
既然能治,那么此事的妨害便可降到最低。叶徊微微宽心,免不了对眼前的刘大夫和颜悦色了几分,全当他是功过相抵:“山洞里狭隘,阴气又重,于养病无益,该各回各家去。”
刘大夫略扶了扶背后的竹篓,低眉顺眼道:“贵人说的极是。”
日昳之时,服了药好了许多的人便抬了病患下山,好生安顿。村中水井被吩咐暂时还不能取用,吃喝洗刷便挑来山上天然的山泉水。
回到村里,各家都在传丢了财物。不过命都差点没了,也就没什么人太在乎那些个身外之物了。
贵人一行被安置在村中一户姓王的人家。
这户人家两年前死了丈夫,孀居的妇人带着个十岁的小儿闭门读书,小儿争气,小小年纪过了童生试,家里宽敞又殷实。这家临走时锁了门户,损失倒不算重。
主妇避在寝房里养病,辞辞有心照料她,很快相熟起来。王家哥儿大病初愈,便在前头温书,叶徊见他勤勉,偶尔还指点几句。小秀才公对他的学问很是佩服。
到了哺时,辞辞便借了厨房生火造饭,不过热气腾腾地下几碗鸡汁面,将芋头肉圆子切小块当做浇头,炒一盘葱头鸡丝,一盘番茄炒蛋,又蒸了个蒜蓉丝瓜。
她将做好的饭菜摆到饭厅,盛出一部分端给这家的主妇,这一过去免不了又要闲聊几句。再回到前头时,缺了半边的月亮已经挂在天上了。天黑得又早了。
见到她来,唇红齿白的王家哥儿歇了箸,乖巧道:“姐姐长得好看,做饭也好吃。”
“再过几年,我可以娶你吗?”
书上说娶妻当娶贤,王小郎觉得约莫就是眼前这样的。他虽然年纪小,但老成惯了,也隐约明白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辞辞捧着杯的手一颤,险些一口水喷出来。但她同王家主母谈得来,因此了解一些他家的苦处,便有心勉励:“这样好不好。等你考中状元,我们再来谈此事。”
王家哥儿眼睛亮了亮:“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等这位小朋友真的高中状元了,哪还会把这些玩笑话放在心上,莫说是云和泥的区别,届时她必定已经嫁人了,她会嫁个怎样的人呢……辞辞浮想联翩,脸上又热。
叶徊在她回应“考中状元”的时候歇了箸,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她,神色莫名。
挨到饭后辞辞在厨下收拾,叶徊直接跨进来。月光也清清冷冷地照进来:“他不懂事说要娶你这种话,你又做什么答应他。”
辞辞却不在意道:“不过是些小孩子话,没人会当真的。”
“可这小郎当了真。他年少聪敏,此生绝不会不中状元。”叶徊定定道,“恐怕状元及第的那一日,我便要将你许配给他了。”
辞辞心下一慌:“真,真的啊?”
观叶大人的神色不似作伪。
“我去找他说清楚。”辞辞急忙丢开手中的活计。
叶徊拦在她身前,轻笑:“一言为定?嗯?”
辞辞苦着脸,病急乱投医道:“我记得大人从前许过我一门好亲事。”
“哦?嫁给状元郎居然不算好亲事么?”
“可这,也太小了。我跟他娘几乎要做好姐妹了,不能这样。再者说了,我也,也配不上。”
“配得上。”不想听她再妄自菲薄,叶徊收了手,“罢了,将心放回肚子里,日后闹起来,我替你摆平。”
辞辞转忧为喜:“谢谢大人!”
她吃了这个教训,自此把握和这小郎相处的尺度不提。
至晚间,岑医官来,先验过十一十二从村中各处提取的井水。
“公子容禀,这根本不是疫症,这些村民是中了毒。”岑医官拱手道。
有人投毒入水井,致使全村人都中了毒。虽然最先毒发的那具尸首已被火化,但中毒之人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
叶徊想起白天那位人五人六的刘大夫:“既不是疫症,那么解开疫症的人就有趣了。”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砸门的乱声,这乱声在深夜里分外突兀,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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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王小郎高中状元。
王小郎:姐姐!现在我们可以商量嫁娶的事情啦!
某人将辞辞护在身后:不行。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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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醉汉在王家家门口闹事。
他们常来骚扰, 熟门熟路,嘴里飘各种污言秽语辱人名声。这家的门和院墙被加固了一次又一次,挡得住恶人一时。
王家是孤儿寡母, 又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看家护院, 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软弱可欺。门外这几个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 白天到城里玩耍,夜里大醉回来。这四天他们在外避风头, 被通知风险已解除了,便又喝醉了回来作妖。
之前丢失财物, 就有不少人怀疑是这几个趁乱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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