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她第一次见秦越生病,医生就用到了“猛”这个字眼。
过去呢?
以后呢?
吃口饭都吐,秦越……
“你到底是想心疼死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后怕和哽咽,把沈见清吓了一跳。
她过去没少和秦越说“心疼”这个词,早就能?说得心平气和,不费力气。
今天是怎么了,语气、感觉完全不对。
沈见清咽了咽干涩发紧的喉咙,忽然发现?胸腔里那股陌生的酸胀感还在持续发酵。
她低下?头,用力咬了一下?牙关,才勉强压下?去少许。
下?一秒,秦越依恋似的,用滚烫的额头在她手?心里轻轻一蹭,又立即膨胀得像是要炸开。
沈见清定在那里,理智和情感剧烈碰撞片刻后,呼吸变得静悄悄的,脑子里空荡荡。
她随着本能?落下?手?,捧住秦越滚烫的脸,疼惜地说:“阿越,没事了,乖乖睡一觉,起来就不难受了。”
秦越双眼紧闭,透着脆弱的睫毛在灯下?闪了闪,将滚烫侧脸也蹭进沈见清手?心里。
————
上午十点?,已经退烧的秦越终于清醒过来。
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秦越恍惚得反应不过来。
她木讷地望着天花板,想等脑子里那阵空白过去。
微弱心跳碰撞着胸骨。
秦越感到口干舌燥,忍不住咳嗽起来。
第一声刚出?口,她冷冰冰的手?猛然被人握紧。
秦越本能?朝那个方向看,和在床边趴着睡了还不到十分钟,就又一次惊醒的沈见清撞上视线。
惊喜和胸腔里经久未散的酸胀交织在一起,炽烈澎湃,然后,理智就不受控制了。
沈见清迅速起身,却因为体力不支晃了一下?,握得秦越更紧。
“沈老?师。”
秦越嗓音的沙哑,狠狠研磨着沈见清动荡的理智。
她还来不及等头上的那阵眩晕过去就坐到床边,手?从秦越脖颈里摸上去,辨一辨她的唇,低头吻住。
帘子外面?脚步声匆促。
她们吻着对方,不带欲望,却更加激烈而?灼热。
许久,热情渐退,两人分开,默契得谁都没有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追根究底,好像它只是秦越死里逃生后一个普通仪式。
沈见清坐在床边,熬了一夜的嗓子很干,“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秦越点?了一下?头,说:“没劲儿。”
沈见清:“正常,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午饭,吃点?东西就好了。”
秦越:“嗯。”
秦越问:“昨天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沈见清说:“你闺蜜也跟着,看你输上液才走的。”
“一晚上没睡?”
“废话,你都快烧熟了,我?能?睡得着?”
“秦越,你不是挺会照顾自?己的么,之前睡我?车上,知道给自?己盖个外套,早餐必须吃,一日三餐要准时,这次是怎么回事?”
沈见清低着头,和秦越对视着。
秦越的道德被沈见清眼里的疲惫击中,往前扑一下?,偏又在下?一秒记起了她藏不住惧意的吻,然后就被她瞳孔里区别于随口一说的心疼和后怕轻易驯服了。
秦越说:“不知道。”
沈见清轻笑:“果然是个傻子,自?己怎么生病的都不知道。”
秦越问:“你知道?”
沈见清:“还是废话,昨天我?送你来的医院,你闺蜜也跟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越“嗯”一声,没再说话。
沈见清也沉默着,片刻,没忍住开口,“秦越……”
沈见清眉心蹙了一下?又松开,像是在思考权衡接下?来的话。
过了一会儿,沈见清取过桌上的保温杯,倒出?来一点?,捏着勺子给秦越喂水,自?然得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被薄薄一道帘子隔开的空间忽然陷入寂静,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外面?的人声、机器声全部?都被隔绝在外。
喂好水,沈见清抽了纸,帮秦越擦干净嘴角的水渍,说:“我?去买饭。”
秦越动了动嘴唇,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轻短的,“嗯。”
沈见清挽着大衣出?来,遇到昨晚接诊秦越的医生,他还在值班。
医生先一步提醒:“你昨天送来的那个女?孩儿退烧之后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她身体弱,接下?来的两三天要密切留意,肯定会反复发烧,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不持续高烧就不用再过来。”
沈见清熬了一晚上,头疼,闻言勉强笑了笑,说:“好,麻烦您了。”
医生:“客气了。”
目送医生走远,沈见清忽然觉得累,她侧身靠着墙,脑子里乱糟糟的,关向晨昨晚的话和医生刚刚的话在里面?反复纠缠。
关于纠缠的结果,在她最?后一次叫秦越的名字,或者,在她没控制住自?己去吻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江坪的冬天寒冷漫长,她想把秦越带回去照顾。
可经过之后的犹豫,又被她否定了。
有些话不经认。
比如?福利院那天,她脱口而?出?说秦越的好,说她很适合谈恋爱,说她有足够的资本让她放低姿态试着追求,说……我?姐让我?哪天遇到心仪的女?孩子了,放心大胆得去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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