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起来,闻司岐在段奚颜的怀里被包得严严实实,毛毛没有沾到一滴水。
走也走不掉了,不如就去孽徒那里等两日,经脉里稍微恢复一些灵力再走。
灵草田里的药灵芝怎么样?你刚刚做好善后了吗?明日这些药灵芝应该不会死吧?就在闻司岐在段奚颜的怀里快睡着的时候,忽而被刺耳的一连串的问句打断了睡意。
她从缝隙里探出脑袋看了一眼。
是她的另一个记名弟子,叫做周雅雅,当时也是被她随手挑进来做杂役的。
然而闻司岐的脑袋还没有探出去,就被段奚颜不着痕迹地压着兔脑袋压了回去。
闻司岐眼前一黑,唯一能看到外面的缝隙也被段奚颜紧紧挡住了。
向来是她闻尊主一巴掌把人拍飞,哪有人一巴掌把她按回去的?
闻司岐又往前探了探脑袋,又被段奚颜不动声色地按了回去。
若是有人看得懂闻尊主的表情,一定能看到闻尊主现在的脸色都黑了。
段奚颜身上穿着蓑衣,周雅雅看不清楚她怀里还揣了只兔子。段奚颜也不想让她看见,这大小姐嚣张跋扈的,要是看见了不知道还要惹出来多少事情。
只是怀里的兔子有些不听话,动来动去的,段奚颜不动声色地在兔子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让它安分点。
段奚颜的语气散漫随意:药灵芝都没了。
没了?周雅雅瞪大了眼睛,就算是都被雨水砸倒了也没关系啊,药灵芝的生命力顽强,只要你把它重新种好,明天肯定都活过来了。你怎么就说没了呢?灵泉山上难道还有贼不成?
没了就是没了
余下的半句话,段奚颜没有说出口。
而且吃药灵芝的兔子还挺挑嘴的,后面那几个还是她用灵泉水洗干净了喂到嘴边才吃的。
周雅雅咬了咬牙,伸手道:那你把洗灵丹还给我,我明天把洗灵丹给石总管,他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不可能的。段奚颜撇了撇嘴,上次张蔷弄坏了一只普通的琉璃玉盏,石总管都让她赔了个倾家荡产才放过她,据说是张蔷全家拼拼凑凑,最后还借了不少才买了颗一品丹药,最后保住了灵泉山记名弟子的位置。一颗洗灵丹而已,他不会满意的。
周雅雅面色灰败,却依旧执拗:不管他满不满意,你还先给我,我再去找哥哥凑一凑。
段奚颜轻咳一声道:必须要洗灵丹?
那当然,你又没干活,凭什么拿我的洗灵丹?
洗灵丹也没了
段奚颜的神情依旧淡然,周雅雅已经快气疯了:你就是个泼皮无赖,讲不讲道理?
周大小姐还知道讲道理?段奚颜坐到椅子上,却依旧没有脱掉身上的蓑衣,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收了你的东西,我会负责的,你不用管了,这件事我明天想办法解决。
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周雅雅只能恶狠狠道:你要是解决不掉,我一定饶不了你。
段奚颜不怕周雅雅,这就是个娇惯跋扈的大小姐,只会放狠话,也做不出什么事情。
只是今晚确实要好好想想明天怎么解决掉石总管的事情。
周雅雅走了,闻司岐也从段奚颜的怀里钻了出来。
段奚颜也不再阻拦,主动解开了身上的蓑衣。
可她的手刚解开带子,顿时手背上一阵痛,疼得她下意识缩回了手。
手背上淡淡的一道红痕。
段奚颜气得去伸手揉兔子脑袋:你这小东西,还挺有脾气的
闻司岐的眸子冷冷的,还没等段奚颜说完,抬爪就把段奚颜的手拍了回去,纵身轻盈地从段奚颜的怀里跳了出去。
孽徒,若是她修为还在,闻尊主的一巴掌能把人拍死。
想起那个脑瓜崩,闻司岐还是忍不住揍人的心,孽徒真是无法无天了。
环视了一圈简陋的环境,神色逐渐沉了下去。
屋子里床脚都是用石头垫起来的,桌子都缺了一角。
洞崖门灵泉山座下的记名弟子多如过江之鲫,不算什么,可就是宗门内普通的仆役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待遇。
好在屋子里打扫得还算干净,让闻司岐不是完全无法下脚。
闻司岐这么多年来一心修炼,压根没有收过亲传弟子。
她喜欢清净,所以灵泉山连修为较高的修士都没有,总管整个灵泉山脉的石总管也只是元婴期。
闻司岐只收了一群没什么修为的记名弟子,石擎管理维持灵泉山的日常事务运转。
这个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石总管在背后不知道干了多少败坏灵泉山名声的事情,闻司岐的眸子里一片寒意。
整间房子最干净的地方就是段奚颜的床褥,洁白小雪团一样的小兔子昂着头站在被褥上,青玉色的眸子骨碌碌转着,倒像是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在审视自己的疆土。
段奚颜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肯定没有你主人那里豪华干净,外面下了雨,今晚就将就住吧。
主人?闻司岐愣了一下,这愚蠢的孽徒又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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