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天气出奇得好,适合飞行。
许博洲迎来了他在星荣的第一飞,目的地是他曾经呆了四年的城市悉尼,搭档依旧是老熟人纪燕均。
羽志国际机场。
赶早班机的人不少,人群里走来sl302的机组人员,乘务组走在前头,时雪菲和舒曼边走边聊,后面跟着的是飞行组。
许博洲和纪燕均穿着挺括的制服,一副肩膀宽阔有力,双腿修长,制服似乎更能突出他们的身材优势。两人一手扣着飞行帽,一手拉着飞行箱,昂头挺胸的往前走。
出众的外形,再加上职业滤镜,引来了不少注视的目光。
许博洲摘下墨镜,看到纪燕均和手机里的人正聊得欢,他联想到了一些事,试探的问去:“还是那个祁南的女医生?”
“……”纪燕均微愣,连忙收起手机,笑:“嗯。”
在很多同行眼里,这位香港富少爷纪燕均要比许博洲要玩得花,不光是性格更外向讨喜,而且听到的绯闻就好几段,不过他都没承认。
许博洲又问:“你是为了这位女医生才来的祁南?”
纪燕均勾上许博洲的背,心情好就爱开玩笑:“我可以理解为你在争风吃醋吗?”
一个字都懒得应,许博洲推开肩膀上的手,朝机组工作人员通道走去。
“早上好,欢迎乘坐星荣航空。”
“您的位置请走右侧通道。”
“我帮您拿行李。”
……
空姐侧身站在入口,丝巾优雅的系在脖间,弯腰颔首,耐心礼貌的接待每一位乘客。
时雪菲抬头,熟悉的身影走到她面前,在对她微笑。
“早上好,周总。”她声音很轻。
替乘客引路回来的舒曼,紧张的点头:“周总,早上好。”
周晚没有打扰她们做事,坐到了头等舱的位置上。
很巧,她的堂弟后天第一次在悉尼歌剧院登台表演,正好她有空,就飞去支持一下,顺便散散心,不然孟洋老说她再这样下去,迟早身体、心理得出问题。
舒曼抚了抚心脏:“第一次接待自己老板,没想到会这么紧张,希望今天能顺利。”
时雪菲笑了笑:“周总人很好,一定顺利。”
乘客陆陆续续登完机,机舱里都是人声。
驾驶舱中,许博洲和纪燕均脱下了外套,穿着白衬衫坐在正副驾驶位上,进入工作状态的两个人,和私下截然不同,沉稳冷静,配合默契。
纪燕均在检查数据:“起飞重量没有超出范围。”
许博洲点头:“ok。”
他将飞行计划输入到飞机管理计算机中。
机舱门被拉开,进来的是二副孙逸生,一个长相眉清目秀的男生,他做汇报:“许机长,外部检查完毕。”
“ok。”许博洲熟练的操作着仪表盘,或许是要飞往拥有无数青春回忆的城市,他情绪很高,脸上带笑。
地面交通管制员发出了允许滑行的号令,许博洲进行操作,飞机沿着指定的路线滑行,到达跑道端前的等待区后,飞机停下来。
纪燕均读着操作检查清单,许博洲依次进行严谨的检查。
他们的友谊,有一半是在这样相互检查的程序中加深的。
许博洲拿起对讲机:“祁南塔台,sl302,跑道12,请示起飞。”
塔台工作人员:“sl302,跑道12,地面风20001米,可以起飞。”
接到起飞的许可后,许博洲将飞机开上跑道,右手前推油门,左手放在膝盖前方的控制手柄上,纪燕均配合的将双手放在驾驶杆上。
飞机快速滑行,纪燕均盯住速度表,大声的读出飞行速度。
许博洲眼盯前方,声紧:“再检查一次。”
他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纪燕均继续默契打配合。
一番忙碌紧张的操作后,飞机抬起,冲云霄而飞。
飞行平稳后,机舱里的气氛也轻松了下来。
坐在身后的孙逸生有些羡慕,谦虚的说:“早就听说你们是好朋友了,很荣幸能跟你们来星荣的第一飞,我得好好学习。”
许博洲在控制飞机。
替他回应的是纪燕均,他回头,挑挑眉:“那你得好好学了,我们许博洲机长天空怪物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这时,机舱门门铃被按响。
纪燕均按了按操作钮,舱门被拉开,走进来的是时雪菲,她将端进来了三杯咖啡,放在了置物台上。
“hi,又一起飞了。”纪燕均像是在和老朋友说话。
孙逸生疑惑:“你们之前就认识?”
时雪菲没回应,只微笑着看向许博洲:“口味没变吧?还是老样子,半糖半奶。”
许博洲回头冲她笑:“嗯。”
孙逸生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原来你们都认识?”
时雪菲回答了一句:我们有过很多回忆,随后离开了机舱。
这让孙逸生更疑惑了,身子往前一俯:“你们三角恋啊?”可他又立马缩回身,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不对啊,shirley不是和她前男友谈了好多年嘛,而且她前男友出事后,就一直单身呀。”
突然像被细针扎到皮肉里,许博洲面色一沉,手用力攥紧。
纪燕均拿起检查表用力朝孙逸生一扇:“少说话,喝你的咖啡。”
头等舱里,空乘在为乘客服务。
周晚要了一份牛排,时雪菲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慢慢享用”后,推车去了经济舱,她在舒服的空间里,享用午餐。
这是她第一次坐许博洲驾驶的飞机,小时候总听他一腔热血的讲自己的飞行梦想;看他买入一架架漂亮的飞行模型;陪他去模拟驾驶舱飞行,而当她坐在由他驾驶的客机里时,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有种见证了他成长的兴奋感。
数小时后,飞机平稳的穿过气流,机舱的大部分遮光板都拉下,乘客都进入了睡眠状态。
从祁南飞往悉尼,需要9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久,机舱里的提示音响了。
是许博洲的声音,声音在微弱的电流里更富有磁性:“各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此次航班的机长,我们现在已经穿过了赤道,到达了南半球,大家不妨打开遮光板,看一看属于南半球云层中的黄金晚霞。”
一时间,机舱里躁动了起来,沉睡的乘客纷纷打开遮光板,拿出手机,边拍下窗外的落日余晖边感叹。
“好美啊。”
“天啊,太美了。”
……
喜欢日落的周晚,怎么会错过呢,她趴在窗边,换着角度捕捉云层里的晚霞。一年四季,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赶飞机,可从来没有闲心去看夕阳,也从来没有一位机长会提醒乘客欣赏美景。
一道道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没到像仙境云海。
太美了。
她词穷到想不出任何词汇来形容眼前壮观绮丽的景色。
驾驶舱里,飞机在自动飞行,许博洲靠在椅背上,用最近的距离欣赏落日,夕阳笼罩着他,他的头稍稍朝后看,眼睛像是穿过一道道的阻隔物,看到了某个人。
他轻轻笑了笑。
他觉得这是这些年来,看到过最美的一次云中落日。
-
当地时间晚上7点一刻,飞机降落在了悉尼金斯福德史密斯机场,停稳后,广播里放出了一首特别适合澳洲夜晚爵士乐。
——《withyoui≈039;dbelieve》。
萨克斯的情调,氛围氤氲,浪漫得不像话。
在开舱门的舒曼问时雪菲:“诶,你这位老朋友,还挺骚的嘛。”
时雪菲没着急回答,而是先看了看头等舱里正在解安全带的女人,回过头去帮舒曼,笑着说:“可能是春天容易发情。”
两人对视一笑。
周晚下了飞机后,打开手机,第一个问候自己的是堂弟周映希,他们从小关系就好,对他的关爱,甚至超过了亲弟弟。
周映希:「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周晚:「好,我先回酒店,一会儿找你。」
等所有乘客都下飞机后,机组工作人员才拖着工作箱往外走。
对于空中工作者来说,每一次平安落地,就是一次安心。他们不知道聊起了什么,有说有笑,穿梭在不同国度的机场,依旧养眼。
纪燕均向她们发出晚上娱乐的邀请,但被美女们以疲惫拒绝,他做了一个遗憾的手势,等到乘务组的人走后,他穿过人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立刻拍了拍许博洲:“那不是penny嘛,还没走?”
他又故意说:“等你呢?”
许博洲撇了纪燕均一眼,冷漠的表情的是在说:无聊。
其他人不懂许博洲,纪燕均很懂,他就是彻彻底底的闷骚货。
纪燕均先走过去打招呼:“hi。”
听完电话的周晚,吓了一跳,握着手机打招呼:“hi,好巧。”
她转头看向许博洲,不由自主的夸道:“你很棒。”
许博洲点点头:“我知道。”
纪燕均撇头差点笑出来,清咳了两声,转头问周晚:“周总晚上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跟我们去玩?”
周晚摇头:“不去了,我约了人。”
“那很遗、憾……”
纪燕均的话还没说全,许博洲抢话,问:“约了周映希?”
周晚点头:“嗯,他约了我吃晚饭。”
“他也约了我。”许博洲说。
周晚一惊,皱眉:“他怎么没和我说。”
许博洲:“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可以拒绝。”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嗯,那我们先去吃饭,要是你还有精力,就跟我去酒吧玩会儿,我想介绍我在澳洲的同学、朋友给你认识。”
“……好。”
-
他们三人在机场外暂时分开。
差不多9点多,许博洲和周晚结束了晚餐,可能是聊起劲了,周晚突然有了活力,她说可以去酒吧坐坐,但是想早点走。
许博洲同意了。
悉尼市区一家半户外的酒吧,里面的霓虹灯和敞亮的街道并不相斥,坐在里面,也能吹到晚风。南半球正是秋季,周晚和许博洲很有默契,都穿上了风衣,还是黑白情侣色。
他们到的时候,纪燕均和其他人都到齐了。
纪燕均已经小酌了一点,他指着走进来登对的男女,坏笑:“你们穿成这样,很容易传绯闻的喔。”
许博洲没在意这张破嘴,他让周晚坐到了自己身边。
和平时上班的套装不同,周晚私下出来玩,穿得比较轻松,脱掉风衣,里面是一件紧身的针织开衫,胸口还绣了一朵粉色玫瑰,长发轻轻被吹起,她小巧精致得像一只芭比。
许博洲向周晚依次介绍自己的同学和朋友,三位都是澳洲人:“sa、ryan,我的同班同学,现在是澳洲航空的飞行员,parker,贝斯手,在澳洲玩音乐认识的。”
周晚用英语和他们交流。
纪燕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问:“你的同学和朋友,就没有女人吗?”
许博洲转了转酒杯里的冰块,回:“我不和女生玩。”他的视线大方的挪到了周晚身上:“从小到大,我只有周晚一个女性好友。”
几个男人开始起哄。
纪燕均做了一个听吐的表情。
趁他们聊天的时候,周晚转头看着外面的街景,这些年,她去了好多地方,但竟然没有来过悉尼,可是今天当她走在这片土地上,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时,她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此时也是,她一点也不紧张,是这么久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听着他们聊天聊地,她没有插话,却笑了。
纪燕均突然打断聊天:“各位,玩点游戏,如何?”
男人自然没意见,周晚问什么游戏。
纪燕均解释:“猜牌,玩法很简单,只要猜桌上的牌大于5还是小于5,猜错三次以下,喝酒惩罚,猜错三次以上,就要随机挑惩罚。”
许博洲让周晚别紧张。
但周晚似乎并不紧张,有点感兴趣:“好。”
纪燕均从吧台要了一幅扑克牌,他随意抽了一张放在桌上,从坐在最外面的parker开始,一个个轮流猜。
前六轮,几乎所有人都输了一次,不分上下。
到了后面,周晚的运气开始变差,连输了两次,但她并没有逃避,从容的愿赌服输,对纪燕均说:“抽惩罚吧,我都可以。”
纪燕均打了个响指:“老板就是老板,格局大。”
许博洲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
纪燕均闭上了嘴,让周晚自己抽惩罚,她翻开纸片,看到上面的英文时,还是惊到了。
惩罚是:和在座一位男士对嘴咬冰块。
许博洲不悦的质问纪燕均:“这玩意你哪来的。”
纪燕均委屈的指着对面的超市:“随便买的。”
“……”
见惩罚尺度有点大,纪燕均想说换一个,不然惹怒了某些男人,他估计没法活着回国。
可周晚突然扯了扯许博洲,用帮忙的语气问他:“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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