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蔚风下车给程望海打开车门,说:“签证最快也要后天。你先在这休息。平时医院忙住市区公寓,郊区这个房子周末过来住住。”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姨身着家政服,她从屋里出来对韩蔚风点头说:“韩先生。”
韩蔚风说:“陆姨。这是我朋友,过来住两天。”
陆姨说:“午餐我已经准备好了。”
北欧风格的餐桌上摆满精致的饭菜,漂亮的餐巾纸折成天鹅的形状。程望海坐在韩蔚风旁边,韩蔚风一直在问他问题,从小到大,细枝末节,他是如何喜欢游泳,如何有机会当游泳选手。
“程望海,你有在听?”韩蔚风问。
“不好意思。”程望海捏捏眉头,抬头看韩蔚风。
“我说,要不要和我比比游泳?”
“比游泳?”
韩蔚风说:“多运动,少思考,对你现在好。”
“你游不过我。”
韩蔚风笑道:“如果我赢了,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什么机会?”
“追求你的机会。”韩蔚风说。
他们跳进泳池,程望海奋力的朝终点游去,似乎在游泳的时刻他脑海里的念头停止,他的意志指向某处。程望海手摸到池边的时刻,韩蔚风坐到岸边冲着他笑着说:“我赢了。”
程望海抹掉脸上的水,瞪着韩蔚风说:“作弊。”
“可以看监控。”韩蔚风指着草坪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说,“我从小就练。唯一能赢我的人”韩蔚风突然一转话题,说:“我原来跟你一样有成为游泳选手的机会,我不想去。我想做点别的事。”
韩蔚风拉住程望海的手,把程望海拽出泳池。水里轻盈的感觉不再,程望海浑身沉重的站在地面上。
韩蔚风说:“来,带你看看我的战绩。”韩蔚风从前面走,程望海披上浴巾在后面跟着他。
韩蔚风漫不经心回头问:“你怎么说服郝耀的?”程望海没有回答。
“明白。南山局要保密。”
韩蔚风推开一楼大厅的一个侧门。整个屋子全是各种奖杯、奖状还有病人送的锦旗,一个个被打理的干净整洁的挂在墙上。程望海注视韩蔚风的历史,像是一部没有瑕疵的电影。
全国高中游泳锦标赛冠军,韩蔚风拿了两次。在那两个奖杯的下面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李燃站在最高领奖台,韩蔚风站在亚军的领奖台上。
“这是李燃?”程望海问道。
韩蔚风脸色微微一变,他走过来说:“是他。这是我唯一输的一次。”
“你之前就认识他?”
第56章 荷兰
“认识说不上。”韩蔚风说,“比赛的时候见过一次。他不记得我,我也就没和他提。”
程望海盯着照片里李燃表情严肃的拿着奖杯,好像这奖杯有无对他来说无所谓,他的眼睛像是有些迷茫又有些倔强。
程望海三大箱的东西全部烧掉,那个箱子里原来有很多苏以萧的照片,他们游泳比赛的合照,现在已付之一炬。
程望海指着这张照片,说:“照片能送我吗?”
“不能,这可是我丢人画面,用来自我勉励。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就像电影的男二号。”韩蔚风拉过程望海的手,说:“我们约定好了,我赢了,你要给我机会。”
陆姨轻轻的敲门,她在门外说:“韩先生,飞机票已经买好了。”
韩蔚风打开门,举起机票对着程望海说:“阿姆斯特丹。”
荷兰,阿姆斯特丹。飞机穿过万米高空、江河湖海,轻轻起飞,重重降落。
程望海枕着韩蔚风的肩膀,缓缓睁开眼睛,看一眼显示屏已经过去八小时。枕在韩蔚风肩膀上,程望海第一次什么梦也没有做,他像是躺在一束白光里,周围什么也没有,没有风没有雨,甚至连一丝杂念都没有划过他脑海。
他们出了飞机场,坐上专车沿着阿姆斯特丹的城区开,桥和两三层的欧洲风格小房子层层叠叠,像是一幅印象派的画作,高大的白人骑着自行车满街区的跑,阳光很足。专车路过一个社区,窗口挂着成片的彩虹旗。
韩蔚风指着旗帜说:“在荷兰,男人和男人可以结婚。”
“真的?”
韩蔚风点点头说:“世界上很多国家通过平权法案。同一件事,都有很多角度。有些人认为正常,有些人认为异常。往往不在于事情怎样,而是我们怎么看待。”
专车停在了一个像展馆的建筑前。程望海看见两旁的向日葵画报问:“我们这是去哪?”
“梵高博物馆。”韩蔚风说,“你是梵高的粉丝?我看你手机的壁纸是他的画作。”
程望海跟着韩蔚风走进展馆,一双巨大梵高自画像的眼睛在墙壁上出现。
金发讲解员在前面指着色彩灰暗《吃土豆的人》画作,说:“文森特·梵高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他出生的那天正好是他哥哥的祭日,他是继承了他哥哥的名字。是他的弟弟提奥一直照顾他”
一幅幅梵高色彩明亮的自画像出现在眼前,程望海凝视梵高的脸,一道道笔触渲染时空,几近疯狂的眼神有一幅画中梵高眼睛一只是蓝色,另一只是绿色。他在梵高的眼中看到一抹忧伤,就像李燃说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的时刻。
金发讲解员在前面说着蹩脚中文:“1890年,梵高用手枪自杀,子弹穿过胸膛击中一根肋骨,当时没有外科医生在场无法取出子弹,他当时还能行动,他一个人在卧室里抽烟,提奥去看他的时候他状态还不错,但几个小时后急转直下,在7月29号凌晨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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