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想起了昨晚的梦。
昨夜接到信号匆忙离开,其实并没发生什么大事,他本想立刻回去找司丝,可又怕来来回回引起她的警觉。
若在平时这倒也没什么,但如今她身边又多了个人,那奴隶少年真真是符合东方人的传言,是个狡诈阴险的人,那无中生有的本事简直登峰造极,如果被他发现了异样,他一定会在司丝面前乱嚼舌根。
就这样,他被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来来回回反复琢磨少年和司丝的对话,到最后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司丝一个人。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着迷,就连他的梦也被她侵占了。
梦中场景变换,并不全是旖旎,但最让他无法忘却的还是那一小段。
伊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那样荒唐的梦,他以前也对艾莱娜生出过觊觎的心思,但最大尺度也不过想要亲吻她的手背,他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那样大胆疯狂。
在梦中,他抱着司丝又啃又咬,来回抚摸,揉-捏,尤其是锁骨胸口这一片肌肤,最是让他钟爱。
梦中的她就是现在这样子,黑发黑眼,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脸色染上了羞涩的红晕,那是深陷情-欲后不由自主沉迷无意识展露出来的媚态,而非是因为高烧病痛。
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梦?
这种亲密的事是只有伴侣间才可以发生的,而他清楚地知道他和司丝不是。
他始终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可现在这使命却因为这个梦而变得让他无法直视。
他还记得他来接司丝之前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竟在她和艾莱娜之间徘徊不定,从什么时候开始,司丝也能和艾莱娜比较了?
他懊恼,自我厌弃,觉得羞耻,为自己的背叛和犹豫。
他怎么能忘了自己接近司丝的初衷?他是为了艾莱娜。
是艾莱娜给予了他荣耀和新生,他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不能迷失在短暂的愉悦中。
他承认他担心司丝,但那只是因为同情和可怜。
这么想着,伊泽放开了司丝,他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她,不管她是否正在发烧,是否需要他的照料,就这样把她放在座椅上,落荒而逃。
……
一进王宫大门,司丝就被专门负责抽血的巫医带走了,而罗慕路斯也混迹其中。
他怎么可能放任将自己的小点心交给其他人随意折腾?
他亲手从她身上取了一瓶鲜血,交给了在外等候的人。
这一整个过程都在可控的安全范围内,可在远处偷窥的伊泽看来却并非如此。
他到底是放心不下司丝,哪怕他再怎么责骂自己,他还是找到了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跑来看她。
血液滴滴答答淌进了玻璃瓶,零星熟悉的画面撞进脑海,伊泽从没觉得血的颜色是那样的刺眼。
司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她的唇瓣变得干枯,呼吸也渐渐微弱,像一朵快速失去生机的玫瑰。
伊泽抚着树干的手掌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指甲嵌进了树皮,胸口翻涌着闷痛,他多想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不想让她再受苦。
可偏偏现实不让他如愿。
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了,待到那尖利的针头从司丝的手臂抽走的时候,伊泽早已全身冷汗,树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血痕,而他的手早已经指甲断裂,皮肉外翻。
抽完血,围在门外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伊泽也终于找到了靠近司丝的时机。
窗边的西式黑铁床上,床幔之间,东方少女正在合眸躺在床上。
她是那样的可怜,像是被人利用完后失去价值的破布娃娃,随意被人丢弃在阴暗的角落里,无人顾忌她的状况和感受。
伊泽轻手轻脚来到司丝身边坐下,在看清她的面庞后,眼眶倏地有些酸涩,他想触碰她,却又不敢伸手,他怕他会摸到一手冰冷。
担忧从最开始时就没散去,这也无法让他心安理得地坐着,他从胸口的衣襟里取出了手帕,一点点轻拭她额角的汗水。
她仍旧在发烧,他本可以早些喂她服下退烧药的,可他不能,他担心多出来的药物会对艾莱娜有伤害。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好好照顾她了。
伊泽庆幸司丝一直没能醒来,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让她看到他,哪怕他现在是伊泽,在她眼里只是艾莱娜身边的骑士,和她毫无交集。
他拿出刚跟巫医要来的药丸,那巫医正是刚给司丝取完血的那人,很奇怪,那人似乎一早料到他会来,提早准备好了一切。
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伊泽没功夫细想,他把司丝抱在怀里,轻哄着让她张嘴,他叫着她的名字,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温柔小心。
喂药并不顺利,但好在伊泽耐心十足,总算让司丝吃了下去。
少女睡得昏沉,也许是口中的药丸太苦,也许是高烧身体太过难受,她陷入了梦魇。
她呜咽着哭了起来,嗓音嘶哑,泪水打湿了睫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见状,伊泽一下子慌了神,赶忙轻抚着她的脸颊安慰询问,“怎么哭了?哪里难受吗?”
司丝断断续续说着梦话,伊泽听不清,也越来越焦急心疼。
“你想要什么?伊丽丝?别哭,乖,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是要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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