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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节(1 / 1)

擦黑的天色让病房里更加黯淡。

啪嗒一声。

电灯是由谢成杰打开的。

任妙安看着他走进来,没有开口说话。

她都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谢成杰在病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神饱含痛色。

任妙安真怕他也要哭一场,刚想开口时,他先开口了。

“安安,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谢成杰双手抱头,眼圈骤然通红。

“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又为什么那么对我?”

任妙安满头问号,她压根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听他话的意思倒是能理解“她”跟他之间出问题了。

“她……我怎么对你了?”

任妙安缓声打探其中缘故。

谢成杰双目赤红,抬起袖子擦一把鼻头。

“你骂我那么难听的话说忘就忘?你还把我东西砸了,还咒我去死,你就是个坏女人!”

任妙安可不受他糊里糊涂的指责,清醒且冷淡的打断他。

“你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我会这么对你?与其在这一个劲冤枉我,不如想想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我……”

谢成杰面露纠结,磕磕绊绊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任妙安不由的走神。思绪拉回到发生变故的那天。

她去孤儿院找到当时的“任妙安”,是她主动提出去后山乘凉慢慢说。

恐怕在那时候,她就已经有所预谋。

她们面对面时的每一个神情变化,此刻都像放慢倍数一样回放在脑海中。

压抑到极致的眼神,泛青底色的黑眼圈,举止决绝不留退路。

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那样?亦或者把她逼上绝路呢?

任妙安想不明白。

明明她才是做错事的人,却用她暗涌的悲伤披上无辜。

“……我跟娜娜小姨认识的事不该瞒着你,但自从我爸牵连我妈出事之后,谁还敢说自己认识谢跃富……”

任妙安顿时皱起眉头再一次打断他。

“等等,你说你爸叫什么名字?”

谢成杰呆愣片刻,“谢……谢跃富啊……”

任妙安看着谢成杰的眼神变了又变,眼里暗沉不见底。

谢成杰耸了耸脖颈,“你别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有点怵的慌……”

“我都来孤儿院了,证明我就是个孤儿,我也用不上把家里多少号人,认识谁谁谁一股脑都说出来吧?”

谢成杰瘪嘴自认委屈。

任妙安手指门的方向。

“滚出去。”

“……干嘛?”谢成杰立马炸毛地跳起来,“你这是干嘛!”

任妙安眉眼挂上寒霜,口吻透着冰冷,“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谢成杰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在病房里打转,嘴里骂骂咧咧。

“狼性狗肺的疯女人,你真是疯了,疯了!”

任妙安一个眼神甩过去。谢成杰噎住喉咙,喉咙里咕噜一声,大跨步走出去把门狠狠一甩!

走廊上护士谩骂的声音在任妙安耳边自动过滤,她只想的起谢跃富这个名字。

谢跃富完全就是一个不能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他代表了真正王迎娣所有的负面情绪。

把王迎娣卖给谢跃富的是王姓一家和姜娟,把王迎娣虐待至死的是谢跃富。

王迎娣是谢跃富买来不知道第多少个的玩物。在雪地里死去的那年肚子里还有个未能出世孩子,而她自己还是个没有活到十八岁的孩子。

灿烂的人生和她毫不沾边,她就是烂命一条。

当老天爷再给她一条命时,她待别人好了那些年,却突然发生是仇人的孩子。

如果她的孩子能出生长大,是不是跟谢成杰差不多大了?

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任妙安摊平在床上,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

她觉得王迎娣推她下去的时候,可能也没有想过真的能换回来。

王迎娣义无反顾能一起滚下来拉住她的时候,可能是真的想死。

就是找了一个最理直气壮的借口,拉她陪葬。

这对王迎娣宛若地狱般的生活,不如死了拉倒。

任妙安一想到这,心头鼓起一股气支撑她坐起来愤愤不已。

可是她不想死啊!

“真踏马操蛋!”

任妙安一拳打在被子上,痛的还是她的腿!

任妙安一边揉腿,一边对王迎娣骂骂咧咧。

滚过山坡,摔下山崖。身子骨伴随着这出惨案出现不同程度的伤口和骨折。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能养好,不会有什么病根落下。

在医院静养一个月的生活几乎算得上与世隔绝。

任妙安每天心绪起伏最厉害的就是骂王迎娣的时候。这是每天的固定事项。

院长妈妈要照顾的孩子太多,一个星期顶多来两三次。除此之外,任妙安见到的人就是来她病房的医生护士。

这天来了个意外的访客。

“大哥?”

任妙安轻声呢喃。捧着搪瓷杯站在床边抿一小口热水,低下头看着水里现在这张脸的倒影。

按照她以为的,作为行凶者伤害到他最宝贝的妹妹,很难会想到还能有第二次见面。

老大看见任妙安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皱眉。索性半瞌眼皮不去看她,拿出带来的文件夹抽出其中的东西摆在桌面上。

“我妹伤了左手,以后再也不能画画了。”

任妙安突兀的笑出声,惹的老大恨她一眼。

“对不起。”任妙安低头道歉,水杯倒映出下半张脸,嘴角压不下来。

以前在孤儿院教她画画她不愿意学。现如今真的王迎娣反倒是冒充不了她这个假货。

“考虑到你年纪尚轻,还有荀老替你作保,你故意伤人的罪过只记你一笔。”

老大敲了敲桌面,让任妙安正视他们的谈话。

任妙安抿嘴咳嗽两声,把表情压下去抬起头来看他问。

“安……王迎娣她去花都了吗?”

“不关你的事。”老大厉声呵斥,低头拿一份文件时不由自主吐露。

“叶夫人带她去花都静养一段时间。”

任妙安心头蹦起小小的雀跃,“那画展照常开了吗?”

老大呼出一口气,“没有。”

任妙安心头的雀跃跳动的更加厉害。别的都可以还给王迎娣,唯独画,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

老大把手里文件递给任妙安,“鉴于你此次的所作所为,孤儿院不再继续收养你。”

任妙安心头那只雀儿一瞬间蹦死了。

伸出一半的手愣在原地,再也伸不到文件边缘。

老大往前一递,文件塞进她手中。

“荀老也放弃收养你的意愿。你作为荀老战友遗腹子,他已为你支付医院全部的治疗费用,并且会资助你到成年继承你父亲的遗产。”

任妙安手一哆嗦,眼神露出茫然和无措望着老大。

“那我……能去哪?”

老大跟她对视两秒,稍稍别过头去。

“建议你离开申城。”

“你在申城不会有任何人会收养你的。”

任妙安捏住文件边角,深凹下去的指腹印暴露出她翻涌的内心。

“申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坏小孩对吗?”

老大没有回答,没有回答就是默认。

任妙安不再看他,望着手里捏着的白纸黑字,作出最后的挣扎。

“妈……姜娟她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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