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开枢嗯了一声,叶长岐便凑近了一些,五指穿插进剑尊的长发中,他撩起一缕白发,又削落自己的一段青丝,将一黑一白两段发缠绕成结,叶长岐趴在冷开枢的背上,一只手提着那一黑一白发段缠成的结送到剑尊眼前,他故意摇晃了一下那个结,随后说:“若得一知己,白首不分离。”
“师尊,你愿意与弟子结发不分离吗?”
冷开枢沉默了一会儿,叶长岐诧异地转过去看他时,剑尊已经握住了那段结发,眸中似有泪光。
“你早已听过为师的答案,不是吗?”
他曾于群星下许下誓言,此生衷于饮风明君,护其道途坦荡,永无厄难。
九州之中,唯有叶长岐一人得此诺言。
而九州之下,黄泉路远,仍旧只会候他一人。
他将冷开枢的白发高束在冠中,最后才将长簪插在发冠中,叶长岐转到剑尊面前,左右打量着剑尊的新发型——相比披散着长发,剑尊束高马尾显然更干练、利落——不过他还有意将冷开枢鬓角两缕长发垂下。
他伸手拉住一络白发,被冷开枢握住手腕:“你如今,越发胡闹。”
叶长岐道:“师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胡闹,最后还不是由着我,”他捧着顺滑的发丝,递到唇边,垂眸亲吻,“师尊啊,弟子好喜欢你啊。”
“油嘴滑舌,”冷开枢几乎是叹息般地低语,攥着他不安分的手掌,覆到唇边,亲啄叶长岐玉白的指尖,沿着手掌的轮廓慢慢摩挲,当剑尊凉薄的吻落到叶长岐温热的掌心时,叶长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在亲吻时,冷开枢黑如墨潭的眼眸落到他身上,叶长岐甚至在里面看见了自己。
就好似,剑尊在此时此刻向他俯首称臣,用亲近的厮磨让他卸下心防,甘愿为冷开枢所有。
翌日, 路和风终于清醒过来,他坐在床边,还未束发, 只静静地注视一侧的流光剑。叶长岐查看了他的伤势,见已经恢复到七层, 几人商量着继续赶路, 前往吴山找凤凰。
在前往吴山时,需经过一座水城,几人碰巧遇见骆驼商队,叶长岐便换了三匹骆驼乘坐, 跟随商队前往水城打听吴山情况。
“和风, 可还扛得住?”叶长岐骑在一匹骆驼上, 头上带着帽兜,询问走神的路和风。
路和风回过神, 却不敢直视他, 只偏过头:“大师兄,我已无碍, 你不必担忧我。”
虽然嘴上说着不必担忧他,可路和风的面色也不像是没事,叶长岐只得委婉地询问:“师弟,燕似虞逃跑前, 可同你说了什么?”
路和风几乎是下意识回答他:“没有!”话音落下,他也知晓自己反应激烈, 叶长岐肯定看出了他的反常,路和风的脸上掠过痛苦与挣扎的神色, 低声说:“大师兄,别问了。”
叶长岐知晓今日不是询问好时机, 便不再追问,只另寻时机询问。
他转过头,见广袤的沙海彼端出现了一抹苍翠之色,水城绿洲如同镶嵌在黄沙中的一块翡翠,一片生机盎然。水城外是一片苍绿繁茂的胡杨林,微风拂过,林中清香徐徐飘来。
商队有人高呼:“水城到了!”
驼铃阵阵,水城外的河流碧波荡漾,城中人声鼎沸,一派繁荣景象,与灭亡的乌兰国形成鲜明对比。商队沿着水城正门进入。
商队的人热情地同他们介绍:“你们来的巧,水城今天有巴扎集会,很热闹!进城后,你们大可以去转转,晚间去参加晚会!”
叶长岐点头笑应:“多谢,大哥,城中可还有医馆,我师弟旧伤未愈,我想带他去看看。”
“有的,你们进城后,找人打听就行了!”
他们辞别商队,进入集市,水城的巴扎集会贩卖的物件花样繁多,且都是些金碧辉煌的精致玩意,一眼扫过去只觉得满目琳琅,炫人眼目。除此之外,还有弹拨凤首箜篌与都塔尔的乐修,琴声融在喧闹的集会中并不明显,仔细聆听却觉得音色柔美,情思绵长。
集会上的男人身穿颜色粗犷奔放的绣花衣,头戴绣花帽,就连背的也是绣花袋。女子则三两成行,身穿着独具异域风情的丝绸绣花裙,戴着繁琐却异常精美的首饰,裸露着大片小麦色的肌肤,皮肤上绘着金色的花纹,与九州的女修士着衣风格迥然不同。
叶长岐只瞧了一眼,便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他转过头,见冷开枢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好看吗?”
叶长岐:“……”
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那自然是师尊最好看。”
叶长岐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己在玉台玲珑上直呼冷开枢姓名,手掌抚着将倾剑的剑柄,五指轻轻一叩,脚步一变,朝着一家店铺走去,冷开枢停了步伐,凝视他的背影。
路和风也终于察觉到两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望过来:“师尊,大师兄呢?”
冷开枢走过去,见叶长岐手中拿着一串长长的链子,正在同店家还价,见多识广的剑尊难得辨认不出那是样什么物品,路和风探头看了一眼,同样不解:“大师兄,这是什么?”
老板是位貌美的女子,闻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神秘笑起来,对路和风说:“小弟弟,这可是好东西,是叫人欲|仙|欲|死的宝物。”
她的目光在冷开枢身上掠过,一挑眉梢,压着声问叶长岐:“这便是你说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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