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的话,唐震唐大人正在外头等候。”
苏州,唐家。
后院中,老嬷嬷匆匆转入回廊,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才悄悄的走上小径,绕过了花园,转了两条回廊后,才急急的走入唐家主宅中最偏僻的,供奉祖先牌位的院落。
院落里,正在和金大宇下棋的唐琛云忽然抬头看向大门外头,放下手里的棋子,“有人来了。”
正在一旁看棋局的唐敬奉瞅了眼大门,“是一个老嬷嬷?”
“那应是我嫂子身边的老嬷嬷了。”金夫人站起身,慢步走向了大门。
正在一旁看书的唐明之忙合上书,想站起来跟过去,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娘亲了,也不知道娘亲现在怎样,娘亲身边的老嬷嬷只有他张嬷嬷,他想问问张嬷嬷,娘亲现在怎样……但犹豫着是否合适。
金夫人侧头看他一眼,笑了笑,抬手示意唐明之坐下,“在这里等候吧。有些事,现在也不便让你知道。耐心些。”
唐明之听了,只好拱手,恭敬应下。
待金夫人走远,唐琛云看向唐明之,微微点头,倒是个不错的。这唐迅云就跟那赵霖一样,舍了珍珠捡了芝麻。
“三郎身体如何?让他莫要操劳了,这唐家的事情也就这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佑安不在意的事情,你也让他莫要在意。”唐敬奉低声说着。
——如今他也是想明白了,佑安现在已经不在意当年的事!若是当年赵霖杀妻毒子的事揭了出来,佑安也是冷漠旁观的。
——佑安现在……大概只有如何报仇的念头吧。
“父亲……佑安不在意,但,三郎非常在意,他很生气。”唐琛云低声说着,带着几分欣慰和心疼。
——佑安的不在意,也是因为当初被赵霖这个生父伤得太深,亲眼看着母亲惨死在生父手里,自己又被下毒贩卖外族……怎么可能不在意,所谓的不在意,也不过是把赵家,赵霖当做了死人一般。
所以不管赵霖做什么,在佑安看来,那都是必死之人的死前蹦跶罢了。
所以……三郎说,佑安不在意,那他替他在意,三郎……是心疼佑安呀。
幸好,幸好,还有三郎在。
唐敬奉也想到了这点,低声长叹一声,抬眼看向唐明之,唐明之比之佑安要好太多。至少唐明之的母亲还活着,而在他们母子受难之时,又有人伸出援手……
大门处,金夫人看着匆匆快步走到她跟前的老嬷嬷,身后的侍女上前一步轻轻的搀扶跪下要做礼的老嬷嬷。
“时间紧迫,嬷嬷不必多礼,可是大夫人已经找到了?”
“是,就是来跟夫人说一声,我家夫人已经找到了。今晚,今晚,一定会有动作的。”老嬷嬷有些紧张,紧紧的揪着手,声音颤抖着,“可是,可是夫人……这样,这样一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金夫人慢慢的说着,看着老嬷嬷,“烦请嬷嬷回去后,将这句话说给大夫人听。”
老嬷嬷忙应下,踌躇了一会儿,又踹踹不安的小声问着,“夫人……我家二郎君可好?”
“很好。不必担心。”金夫人笑着点头说道。
揽月馆的小楼阁楼里。
金竹单手托腮,皱眉看着桌案上的信笺,等到了傍晚时分,黑啾啾终于送信来了。
信里那些啰里啰嗦的话就不说了,关于唐家粮铺里搜出夷族册子的事,那个小混蛋,只说了一句话——公事公办!
啧!他当然知道公事公办啦,可是这样一来……哎,佑安是真不在乎啊。
但若是以朝堂天下来论,哪怕唐迅云不知情,可是放纵外室敛财,又隐瞒真实的粮收,将每年收成提了两层高价卖给了边境的驻军,此番作为,就该下狱了。
所以,公事公办也是对的。但这样一来,就遂了金陵那些恨不得佑安死的氏族们的心愿了。
他们一定会用这件事来攻讦佑安的!
哪怕苏州唐家早已和奉老这一支分宗了!
所以,还是必须查出来,当初引领夷族奸细进入苏州的,勾引唐迅云的,埋藏下来的到底是哪个氏族!
“阿九!”金竹放下手,高声喊道。
守门的林叔忙喊了阿九进来。
金竹翻着条陈,等阿九进来后,直接开口说道,“两天,我只能给你两天时间,你一定要把夷族奸细的事查个清楚明白!当初是谁引着夷族奸细进入苏州,这些年来是谁负责暗地里传递消息,还有唐迅云藏起来的粮食都在哪里!”
阿九先是一愣,随即恭敬跪地拱手,重重点头应下,“定不负主子期望!”
待阿九离开,金竹看向林叔和花无眠,“都准备好了吗?”
“是!”林叔应着,一边低声说着,“主子放心,州令大人已经答应了。”
“主子,李洵那边说都已经准备好了。”
金竹微微点头,将批阅好的条陈放回匣子,一边说着,“这几日我都没有时间看自在局的消息,无眠,明天开始,你把自在局的奏报和消息整理一下,我明天晚上要看。”
“是。”
这时候,外头传来金宝兰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三郎,时候不早了,你怎的还没有休息?”
金竹摸了摸鼻子,他最近都是忙到三更才躺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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