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五年前,本是最大的粮食州府的安州开始出现粮荒,白衣教在赵家的暗地里支援下,兴起了,白衣教的圣女叫范香凝,是赵霖暗地里养的一个孤女,听闻才色双全,且极为精明。她将白衣教经营得好,五年时间,白衣教就已经是安州的另一个州令了。刘世杰,是白衣教的教徒,是范香凝的心腹。他偷偷开放粮库,救济灾民,是范香凝的指示。”唐远之说着,拿过一旁的册子,递给金竹,“这是在安州的唐门所搜集的种种关于白衣教的罪证。”
“罪证?”金竹微微睁大眼睛,“白衣教不是单单敛财?”
“范香凝和白苗族关系匪浅,每月的十五日,白苗族就会派人前来收取白衣教的财物,甚至于情报。”唐远之说着,微微扯了扯嘴角,“赵霖应该多少清楚才是。”
“此外,白衣教在安州唯我独尊,安州州府中有不少人并不愿意听从白衣教的,范香凝就杀一儆百,甚至灭杀全族。五年来,死在白衣教手中的无辜官员和有识之士,不少于五百人。安州附近的周县,就曾经一夜之间死了一百二十人。”
金竹皱起眉头,那这安州……问题可就大了。
唐远之抬手抚了抚金竹的眉,低声说着,“灿灿,不说这个了,你药茶还没喝。快喝了。”
金竹回过神来,看向唐远之,见这个人眼眸里深深的关切和担忧,便端起药茶,微微闭眼,随后一口气干了!呕,即便下了花蜜,药就是药!苦死啦!
唐远之忙将已经备好的蜜果子递到金竹的嘴边,金竹嚼着蜜果子,才觉得好受些。
唐远之看着金竹皱着脸苦哈哈的又是透着委屈的模样,忍不住攥了攥手。
“没事了,苦了点,比前天的好喝多了。”金竹抬眼看着唐远之,强笑道,“好了,你还是跟我说说呗,安州这次,你是打算废了推丁法,除掉白衣教,然后呢?安州这里有合适的接手的人吗?天一阁现在的人也太少了!”
说到这里,金竹叹气,诺大的大楚,诺大的朝堂,放眼望去,想找个认认真真做事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然后,佑安真是辛苦了!昨儿个半夜,天一阁还送了急报过来。本来被他抓到厢房强令好好睡觉的佑安又不得不起来处理事情。唉。
唐远之一笑,“嗯,天一阁的人是少了点,但是,宁缺毋滥,眼下备选阁员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金竹默默的扒拉了一下手里的册子,当初开玩笑说创设天一阁的时候,宁缺毋滥还是他说的。
“白衣教也罢,推丁法也好,这些都不是最重的事,最重的事,是新农法。安州是新农法的推行之地。”
金竹惊讶抬眼,安州是新农法的推行之地?
金竹瞬间想起十年前,推丁法的法令来到潍城的时候,他觉得不对劲,就和当时潍城的商户们去了府衙,和韩布衣等州府官员商议了好几日,再加上白鹿山书院的老师们,特别是他的老师宋鸿儒,在商议的时候,老师宋鸿儒怎么破口大骂金陵就不说了,最终,潍城的州府接受了他的建议,不推行推丁法,若是朝廷要征调推丁法的赋税,就由金家和潍城的商户们共同承担!
——虽然阴奉阳违,结果很好,潍城如今还是安安定定的!
那时候,他和佑安,老师谈论过这件事,那时候,佑安是这么分析的:
“灿灿,唐氏覆灭,皇城李氏势弱,而漠州的战役情况并不好,沈家军踩着白马军的血肉上位,却未能一举拿下战局,并州水患,北洲粮荒,明州盐贼开始肆虐,国库中,因着贵妃的奢侈无度,早已空虚,而阁议遮瞒了真实的税赋,包括国库的真实账目,李氏并不知道,他们的皇城早已没有一两白银了,推丁法的推出,可以从民间大肆搜刮至少两倍的税赋,可以填满国库,可以支援漠州的战局……有这么多的好处,自然是要联合推出,宋家要表态支持贵妃和东阳公主,苏家为了和沈家军联盟,崔家保持沉默。赵家,赵相已经病倒,赵霖是旗帜鲜明的表态支持……”
“可是,就算是这个样子!难道就没有人发现这个推丁法的可怕吗?!”那时候,他即便天天看邸报,对这个世界的朝堂和局势有所了解,可还是不懂大氏族不懂真正的大楚!
那时候,倒是佑安告诉他, “灿灿,大楚天下,为氏族所掌控的,不只是金陵,是天下,皇城李氏式微,也不单单是因为朝议被氏族掌控,还有这个天下……”
回过神来,金竹沉默了,十年前,佑安就已经想到了如今的局势,然后,埋下了一步棋?
那时候,佑安提过,“安州……若是要推翻推丁法,实行新的农法,那么,安州倒是一块好地方……”
唐远之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金竹的头发,带着一丝心疼,“这几日,条陈就别看了。”灿灿看了心情都不好,那就别看了。是他思虑不周,灿灿最是心善了。
金竹抬头看向唐远之,见唐远之眉眼皆是对他的关切和忧虑,便微微扬了扬嘴角,“我没事。佑安,你说安州要推行新农法,那你已经物色好人选了?”
“嗯,下午,灿灿睡醒了,我让灿灿见见,倒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唐远之说着,拿过金竹手里的册子,柔声说着,“光头伯伯应该已经做好了素面了,我们去吃?然后好好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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