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是。
他不是大舅舅的儿子。
真正的唐远之早已死了。
为他而死了。
金竹侧头看着金佑安慢慢的吃着苦瓜,垂眼吃着,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金竹皱眉,伸手从金佑安的筷子上把苦瓜拿走,扔到碟子里,一边说着,“不喜欢吃就别吃!”
金佑安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放下,然后接过身后阿七呈递的绢帕擦了擦手,站起,微微拱手,“大姐姐,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金宝兰疼惜的看着金佑安,“嗯,回去后好好休息。”
金佑安先行离开,没有如往常那样等金竹,甚至都没有看金竹一眼。
这让金竹无奈翻了个白眼,小屁孩!
然后,白眼翻到一半,就被金宝兰狠狠的捏住了脸,“你都多大了!做事还是这么任性!”
金竹苦着脸,看着自家大姐姐,“大姐姐啊,我又怎么了!”
“你明明知道,那唐家大爷是佑安的爹!你怎么能就放他爹走呢!就算他爹不记得也好,总归是爹啊,想见一面的!懂吗?咱爹娘一年到头都不来见我们一次两次的,你都想念得不得了!何况是这种以为本来就生死相隔了!唉!”说到最后,金宝兰还是不忍心的松开了手,看着脸颊被他捏红的金竹。
“你呀,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金宝兰叹气。
“那唐家大爷想走我也拦不住啊。林叔和银子都说,他们的武技比不上这位大爷!”金竹揉着自己的脸颊,低声嘀咕着,“而且,那位唐家大爷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压根就不信任我们哎,我要是把人带回来,反而会适得其反。”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让那位唐家大爷自己来找佑安。说不定,看到佑安了,反而会什么都想起来了。
嗯,他就是这样想着的。
哪知道反而会让佑安难过,而且难过还逼自己吃苦瓜,啧!不想吃就别吃!佑安每次情绪不好就会有一种自虐的坏习惯。
比如说逼自己吃厌恶的东西,或者去疯狂的练武!
“好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金宝兰叹气,转头看着金竹,严肃的问着,“此番可有收获?”
金宝兰问的隐晦,金竹却是明白。
金竹点头,随即托腮,叹气,“大姐姐,我可能要在明年开春去闭关了。”
金宝兰眼睛一亮,握住金竹的手,“闭关的话,就好了,对不对?”
金竹很想说不确定,对方就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不敢说,怕到时候留大姐姐一个人为他牵肠挂肚的,就闷闷点头。
“等等,要闭关多久?”
“可能要三年?或者两年?”金竹抓了抓头,不确定。
那个灵族的那个说他情况特殊,要回族里请教长老什么的。老神仙很兴奋,非要跟着灵族那位回去不可,爹娘不放心,怕灵族那位跑了,也要跟着去。
最后他就一个人带着那位唐家长老回来了。
然后,很郁闷的是,他真的是可以生崽崽哎。
——这个非现实的操蛋的莫名其妙的古世界!
难怪当初送他来的老头子说的那么爽快,什么开开心心的玩啊,做地主家的傻儿子就好。不过不能娶妻生子什么的。
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嘛?
“那,这样的话,你和佑安不就得分开了?”金宝兰低声问着,带着几分惋惜。
金竹眨眼,疑惑,“那他要去金陵了,本来也得分开啊。”
他是不可能去金陵的!
金宝兰看着金竹,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三郎极为敏锐聪慧,可有些时候,三郎却是这般的迟钝,金宝兰抬手挥退了服侍的沈嬷嬷等人,见林叔和银子最后退下的时候还掩上了房门。
金宝兰才低声开口,“三郎,你的情况不能被除了爹娘和我,还有你二姐姐以外的人知道!这么多年来,连你姐夫都不知道你的事,你应该知道,这是必须的,你的事太过于特殊,于这世间而言,是不可思议之事,且先祖秘言,若是传了这标记,绝不可对任何人非直系血脉的人提及,且要终身不可成亲,不可被外界所知。”
金竹点头,这些事情,在他第一次发现标记存在的时候,爹娘就跟他说过了,他也知道。也明白。
“所以,如今你的情况已经确定,且你要闭关两到三年。”金宝兰说到此处,忍不住叹气,“其他人也就罢了,唯独佑安,你要怎么办?并非姐姐不信任他,只是他情况也是特殊,且先祖的秘言,不可违抗。”
且佑安和金竹是这般的亲密……唉。
金竹怔然,对啊。他要去闭关,且爹娘的意思是绝对不可让外界知道的。那么,佑安那里,他该怎么安排?这可不是一去两三个月啊。
夜色深沉。
金佑安神色平静的走出书房,望着湛蓝的天空,当初表兄来赵家求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空,这样的夜色。
守在书房外头的阿七恭敬拱手做礼,“主子,刚刚银子来报,说是三郎君被大娘子罚跪祠堂去了。”
金佑安回过神,看向阿七,“跪祠堂?”
金家唯一会被罚跪祠堂的就是灿灿了,灿灿有时候胡闹惹怒了大姐姐的时候,就会被罚跪祠堂,通常也就是跪一个晚上,有时候甚至不用一个晚上,大姐姐心软就会让人去喊灿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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