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端太后
“太后千秋华诞,情儿怎能穿一身白,不吉利。”
“珊瑚,把那双鞋子换掉,鞋底太硬,会磨情儿的脚,磨起泡怎么办。”
这天是八月十五,大清早,太阳还未出来,薄言带着一堆大小丫头来到皓月阁。
把薄情从床上挖起来,香汤沐浴,一番折腾后,让薄情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指挥珊瑚和灵雎打扮薄情。
灵雎和珊瑚、还有清梦,以及一群小丫头,是把她所有的首饰、衣物、荷包、鞋袜,那怕一些小佩饰,全都被搬出来,摆得房间内,任薄言慢慢选择。
薄情一身贴身的中衣中裤,坐在巨大的梳妆镜前,垂着头,几乎又要睡着。
头上却连一个发髻都没有挽起,依然如铺开的黑丝绸般,披在身后,无语的看着正在忙碌不停的薄言。
“娘亲,随意点就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薄情扫一眼到处摆满、挂满衣服,一团乱糟糟的房间,睡意浓浓的道。
珊瑚和灵雎在旁边暗暗偷笑,敢一早把主子从床上拖起来的,除了东圣那位,就只有族主有这个胆量,换成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主子早就一脚扫飞出去。
“随意?”
薄言一脸惊悚的看着薄情,下一刻马上暴发似的道:“我们薄家的女子,怎能随意,你就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告诉那些笑话我们薄家的人,即便没有朝廷的支持,我们也依然会活得好好的。”光艳照人的面孔上,露出一抹傲然。
薄情一惊上,随之想到了什么,冷冷的道:“娘亲,你告诉女儿,是不是有人给你气受了。”语气冰冷得让人发颤,房间内的小丫头们连大气也不敢出。
似是意识到自己失态,薄言马上掩饰的笑道:“没有,怎么有人给娘亲气受,他们那敢。”
薄情马上指着清梦道:“清梦,你说,这些日子谁来见娘亲。”
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拟写计划书和协议的事情,倒忽略了府中的事情,那些人肯定没少到娘亲跟前吹风。
“清梦,不许胡说八道。”清梦刚想开口,马上就被薄言拦回去。
清梦只好闭紧自己的嘴巴,把到口的话吞回肚中,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薄情看到这一幕,知道娘亲是不想自己担心,暗暗给了珊瑚一个眼神,让她去跟清梦套话。
起身从摆满衣物的房间内,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找出一个白色,镶着水晶的盒子,抱着走到薄言跟前:“娘亲,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薄情打开盒子,取出衣服摆在薄言跟前。
这套衣服是用那匹蓝色的云丝锦做成,衣服的样式,是自己梦到薄言时所穿的样式。
看到衣服的样式时,薄言面上不由的一愣神,惊讶的看着薄情:“我还记得娘亲当年穿的衣服。”怎么可能,她当年才几岁啊!
薄情看到后,撒娇的道:“娘亲,你别管那些。看人家做得好不好,我可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它做好,娘亲喜欢不喜欢嘛。”
薄言抚着深得墨一样的蓝色布料,含笑道:“傻孩子,你做的娘亲当然会喜欢。只是娘亲现在的年纪,已经不适合穿这样的衣服。”
“怎会不合适,娘亲就跟当年一样年轻漂亮,走出去照样风靡全天下,我们走在一起,人家只会说您是我姐姐,不是我娘亲。”薄情反手抱着薄言,撒娇似的倚在她的怀中。
“你这小嘴,最好会哄娘亲开心。”
薄言抚着薄情头发,想了想道:“还不如情儿穿上它去参加宴会,一定把那些公主,小姐们都比下去。”
想到这里,薄言马上一脸兴奋的道:“来来,把衣服换上,给娘亲看看。”转头对珊瑚道:“珊瑚,快侍候你主子更衣。”
当薄情把衣服换时,一屋子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就连薄情自己,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也不由的失神。
这是一袭抹胸长裙,上半身的设计极为性感,因为上半苫包裹到丰满的胸部,微微露出胸前的幽壑,没有领子也没有衣袖,只有两根拇指粗的银白色带子,把衣服挂在身上似的。
上半身,墨蓝色的衣料上,用银色丝线勾勒出一朵朵,妖冶绝艳的徘徊。
花绣到最边上,所有的银丝又汇成两股,编成镂空的徘徊花纹,固定在两条肩带,细白如玉的玉臂,完全裸露在外面。
腰间用一条银色的镂空腰带束起,越显得薄情的纤腰不盈一握,而下面裙摆上,同样用银色丝线勾勒出无数的徘徊花。
所不同的是,裙摆上的徘徊花比上面的开得更大朵,上面还缀满了透明的水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娘亲,是不是太露了。”薄情抱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一脸不自然的道,要让慕昭明看到,不把她直接关起来才怪。
薄言捂着樱口,轻轻笑出声道:“不会啊!娘亲觉得很漂亮,想娘亲年轻的时候,那怕后来有了你,也是一直这样穿,多漂亮啊!”刚说完,敛起脸上的笑容,一脸郑重的道:“情儿,你给娘亲记住了,我们薄家的女子敢做别人不敢做,就是要跟别人不一样。”
“可是,娘亲,这样真的好露。”
薄情难为情的抱紧自己的手臂,暗暗抱怨龙城的天气,已经八月中秋还这么热,若凉一点,她也有借口不穿这衣服。
薄言不容拒绝的道:“好了,就这样穿,不许脱,不然娘亲就生气,不理你。”不会理薄情幽怨无比的目光,把她拉到梳妆镜前坐好,拿起玉梳亲自替她挽发髻。
梳妆完毕后,薄情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不得不说自己的娘亲很会打扮。
原本就已经倾国倾城的容颜,经她的手一打扮后,简直是就是风华绝代的倾世妖姬,举手投足间,皆能让人为之疯狂。
“嗯,不错!”
帮薄情系上面纱,薄言站在旁边,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可以出门了,别指望中途把衣服换下来,我可是有眼睛盯着你。还有,戴着面纱,千万不要摘下来。”说完我,带着清梦大摇大摆的走出皓月阁。
薄情犹豫不定的站在镜子前,换下来,自己也有些舍不得,只是实在是太暴露。
虽然长发遮住了后背,还蒙上了面纱,但肩膀和手臂还是裸露在外面,这样的裸露让她有些不习惯。
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道:“珊瑚,把天丝荼蘼卷取出来。”
珊瑚不明白薄情要做什么,尽管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不过还是乖乖的把东西取来,交到薄情手中。
片刻后,近三丈长的天丝荼蘼卷,就被薄情像挽纱一样,固定在肩膀上。
这样的微微一修改,香肩若隐若现,不仅没有显得多余,反而像是壁画衣带飞舞,飘飘然似误落凡尘神女天仙,冷艳圣洁得,让人不敢亵渎。
“走了。”
薄情招呼一声,看得失神的珊瑚,风似的朝外面走。
珊瑚回过神,连忙追出去,大声叫道:“主子,别走那么快,等等奴婢,还要收拾东西。”
华夏帝国的帝宫,就在建在龙城以东的盘龙峰上。
盘龙峰,因整座山峰似是一条巨龙,以气吞山河之势,盘踞在龙城的东面而得名。
那建在龙头之上的一群,气势磅礴,雄伟壮丽,奢华入骨的宫殿,正是冥帝与众臣朝会,以及御书房,日常起居的所在地,而在龙头的后方,就是嫔妃们起居的地方,也就是后宫。
中秋宴会就在其中的大宇殿举行,不过此时,薄情扶着珊瑚的手,正在太监带领下,前往后宫西六宫中的中宫,亦即今日的寿星,孝端母后皇太后居住的重华宫。
重华宫正殿外面,后宫各宫的太妃、太嫔,公主、冥帝的嫔妃,还有各府上的小姐、夫人,正汇聚在一起,准备向孝端太后拜寿。
“薄家少主到。”
随着太监一声通报,殿外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宫门上,那一抹耀眼的身影上。
尤其是看到薄情那一身上的炫丽的打扮时,脸上分不清是惊讶,还是惊艳,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双唇,目光紧紧的锁在薄情身上。
龙城贵族女子的打扮并不算太保守,夏天大部分是一袭抹胸长裙,外加一件近似于透的丝绸广袖罩衫,再配上各色的名贵挽纱,打扮普遍比较清凉,薄情的打扮不算太过。
只是,薄情的人,与她身上的那件无丽无比的衣服搭配起来,给了他们视觉和心理上强烈的冲击。
虽然内心羡慕、嫉妒不已,却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被薄情的美所震憾,从未见一个女子,什么都没做,戴着面纱,静静的站一隅,就能让身边女子的他们,内心悸动不已。
薄情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连自己都为自己着迷,无怪于别人的目光,不以为然的走上前。
若无其事的站在一隅,并不跟在场的任何打招呼见礼,尽管里面有她熟知的梵星月和梵星华。
梵星月一看薄情身上的衣服,马上就认出那是用云丝锦做的,被骗的怒火马上再次高高烧起。
只是,此时正在太后的重华宫内,又有众人在场,她不好发作,冷冷的讥讽道:“薄少主,就算姿态做得再高,也改变不了薄家没落的命运。”
薄情慵懒的瞟一眼梵星华:“我们薄家就算是再没落,也不会像星华公主一样,为了区区五十万两银子,连皇室的身份都不顾。”
其他人闻言,不由的抿唇一笑,堂堂的一国公主,为了些许的银子,弄得满城风雨,不被人笑死才怪呢。
闻言,梵星华一阵羞怒,上前两步,掻手指着薄情“你胡说什么,谁在乎那五十万两。”不在乎才怪呢。
薄情讥讽的一笑,转身走向一边,不再理会梵星华,刚刚站定脚,不想就有两名上了年纪,面容清冷的宫女,从重华殿内走出。
其中一名撇下众人,径下走到薄情面前,福了一福道:“奴婢冰川见过薄少主,薄少主,太后宣见,请随奴婢入殿。”
薄情一怔,心中微微一愣,淡淡的颌首道:“有劳姑姑,请!”
刚转身就听到另一名宫女,用声音十分清冷的道:“回诸位娘娘、公主、夫人、小姐,太后说诸位的心意已然心领了,不必再入殿拜见,请回吧。”
“冰月姑姑,这是怎么回事,本公主等了一个早上,太后为什么不见本公主。”宫女的声音刚落,梵星华马上冲到人群前,大叫大喊起来。
刚刚在薄情手上吃了亏,还想一会儿能见到太后时,狠狠的告薄情一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薄情前脚才刚到,孝端太后就马上召见她,而自己在这里等了一个早上,别说是见面,就连一句话都没有,就请出重华宫。
这样也太没天理,凭什么,不由的一阵委屈,再也压抑不住,失态的大呼小叫起来。
薄情也不由的微微一怔,不明白这孝端太后是什么意思,为何独独召见自己,并没有多问,跟在宫女后面,淡然的走入重华殿内。
冰月姑姑冷冷的道:“星华公主,请注意你的态度、言语,太后的决定岂是你能质疑的,没的失了公主的身份。”
梵星华心中一冷,惊觉自己失态,马上恭恭敬敬的道:“是,星华失态,谢冰月姑姑提醒。”冰月闻言,转身往宫殿内走。
其他人闻言,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但也没人敢像梵星月那样大呼小叫,冲着大殿福身拜了一拜,便结伴离开重华宫。
重华殿前,只剩下梵星华一人杵在原地,盯着殿门,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心里冷冷的道:“薄情,你算什么东西,朝廷不再支持薄家,本公离看你还嚣张到什么时候。”
“薄情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太后千岁千福,玉体康健。”
重华殿内,薄情盈盈下跪行礼,却迟迟没有听到太后让她起来的声音,心里不由的一阵纳闷。
好半晌后,突然响一声咳嗽,才听到太后有些激动的道:“薄少主免礼,快起来,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的瞧瞧。”
薄情一滞,站起身,抬起头,看一眼坐在凤椅中的,一派雍容华贵,风韵犹存,面目慈祥的孝端太后。
眼前有些岁月的容颜,恰跟梵风流那妖孽般模样重叠在一起,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不由自主扬起唇角,淡淡的一笑。
孝端太后看到,也淡淡的一笑道:“薄家的女子的相貌,果然是出挑的,当年你母亲亦是如此,到了你也不例外。”招了招手,示意薄情再上前。
薄情心里虽然有疑惑,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故作不知的道:“太后,也见我母亲吗?”
这太后的态度有些奇怪,自己在她身上竟然没有感觉任何的敌意,是隐藏得太深,还是真的对自己没有敌意,薄情一时不敢确定,只是小心的应付。
毕竟这里是帝宫,梵氏一族的地盘,他们想要在这里弄死自己,是易如反常的事情,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尽管华夏帝国,目前还有事情需要自己去解决,也难保冥帝不会突然对自己动杀机,或者是另一得算计,由来帝心最难测。
太后似追忆一样,淡淡的道:“哀家也是在哪一年,先帝的千秋华诞上见到她,那时候她才十岁,长得跟玉似的,随你外祖母一起入宫,后来你外祖母没了,就再也没有过她。”语气透出些淡淡的遗憾。
薄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在他们的认知中,薄家的女子都活不过三十岁,母亲在世人眼中也早已经不在人世,自己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而已。
这样也好,母亲倒少了一分危险,能过些平静的日子,当即打定注意要隐瞒薄言的一切。
只听孝端太后轻叹一声:“岁月不饶人,一眨眼就是近二十多年过去,连她的女儿都这么大。”说话间,似是无限感慨,还有深深的遗憾,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薄情刚想安慰几句,忽然从后殿传出一些声音,就见一只白色的猫从后面窜出,心里微微一惊。
孝端太后抱起那只猫,像抚摸孩子一样,细细的摸着它的皮毛,声音异常冷漠的道:“好了,哀家也已经收到最好的寿礼,时辰也不早,薄少主你该去参加宴会,跪安吧。”
“是,薄情告退。”薄情恭敬的行礼道,起身退出外面。
“薄少主。”刚走出没多远,薄情就听到先前领自己入殿的宫女的声音。
停下脚步,回过头含笑道:“姑姑,是不是太后有什么吩咐?”心里有一丝说不清的东西。
宫女走上前,福了一福道:“不是,是太后担心薄少主没有人引路,找不到大宇殿,特地让奴婢前来为薄少主带路。”
右手一抬道:“薄少主,请随奴婢这边走。”
薄情在心里微微一蹙眉,面上却笑着道:“那就有劳姑姑,姑姑先请。”
这孝端太后真是奇怪,态度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不知是什么意思,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宫宴所在地大宇殿,其位置算是帝宫的中心地带,亦即龙头上面,通常只有重要的宴会才会在此举行。
淡淡的一笑,看来今晚这场宴会不会简单,就算不是国宴,最起码会有什么重要人物在场。
殿门侍宴的总管太监,一看到薄情马上迎上前,问明薄情身份后,随手指一名小太监道:“你,马上领薄少主入殿,小心侍候,不得怠慢。”
“是。”
那名小太监看上去十分机灵,马上上前一步,躬身道:“薄少主,里面请!”
薄情瞟了一眼小太监,目光有些冷,这小太监是行礼,可惜却行得不太像样,态度也似是十分的随意。
当下冷哼一声,没有瞟小太监一眼,玉手一甩裙摆,带着珊瑚走入大殿,小太监一脸不乐意的跟上前。
总管太监看到这一幕,面色不由的一变,讪讪的看向随薄情一起出现的宫女冰川,待看清对方的表情时,一颗马收上悬到喉咙上。
大殿内,在众人看着站在门庭上的女子,脸上的表情先是一阵惊艳。
随之后,不知道是为什么,脸上的表情全都变得有些怪怪的,似是在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薄情似是没有看到众人的古怪表情,甚至没有看高台上的人一眼,任由小太监领自己来到大殿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也不吭声,
暗暗的瞟了薄情一眼,小太监指着眼前的位置道:“薄少主,你的位置到了,这里就是。”
薄情一双风情万千的美眸,若无其事的扫一眼面前的摆设,瞟一眼小太监,面纱下的红唇边,噙着一抹妖冶的笑意道:“你确定这是本少主位置,而不是给小狗坐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心里一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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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二更没了,因为灵琲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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