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是完璧归赵呢?
蒋沧继续:因为他们窃走了原属于我们道门的信仰之力,吸走了道门的气运。
李好问忍不住伸手扶额, 心想这个书生的理念还真是与赵归真如出一辙。
但赵归真已被当今天子下旨处死。叶小楼在一旁冷冷地插嘴。
然而蒋沧一听见这个死字, 立马不乐意了,跳脚道:赵真人那是自我牺牲。文死谏武死战你懂吗?虽为天子而死, 那却是我们读书人的气节。
李好问:神特么读书人的气节。儒与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再说了, 赵真人死而复生,乃是承袭了上天之志,要为我大唐斩除妖孽,驱尽奸邪。蒋沧继续跳脚,这又如何是尔等罪孽深重的诡务司之人能够明白的?
罪孽深重?李好问被这蒋沧说得一愣,忽又想起蒋沧被捕的时候曾经评价诡务司穷凶极恶,杀了那么多的人。
看来此人已经完全被赵归真洗脑,彻底失去了辨别真相的基本能力。
李好问不再与蒋沧争论,只管追问蒋沧是如何与赵归真那一方联系的。
蒋沧顿时面露郁闷之色:只因我返回长安未久,赵真人更信任另外一人。平日里有事需要我去办,都是由那人转告的。哼那人无甚长处,且是去年五月间才投入赵真人门下的,哪像我,入门修道久已,道术基础打得很坚实
听见蒋沧的话,诡务司众人都有些惊异不定,相互看看。
蒋沧也有点发愣,着实没想明白对方惊讶什么。
就见李好问向侧一点头,轻声吩咐了一句什么,卓来转身,撒腿就跑,不一会儿便取了一枚纸卷出来,交到李好问手里,由李好问慢慢展开,向着蒋沧的方向举起。
你可认得这人?
画像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做书生打扮。
蒋沧点点头:就是这人,一直以来都是他与我联络。赵真人的语录也都是通过他告知于我。
他叫什么?
叫周贤。
说话的时候,蒋沧眼里的嫉妒可一点儿未减,甚至流露出几分愤愤不平。
而李好问则与诡务司内几人交换眼神
这周贤,是长安城里第一个向水中投放鱼脍的罪魁祸首。
当初诡务司的上一任司丞郑兴朋刚刚发现此事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投向水中的小小鱼脍竟会引出这么大的事。只道是周贤求仙心切,受了梦境的蛊惑,便向水中投入鱼脍,因此郑兴朋仅只是用那听劝道铃给周贤祛除了心中的执念。
可谁曾想,当时周贤的执念并未彻底根除,甚至后来变本加厉,导致这个年轻人离家出走,离开长安,遁入终南山。
当时屈突宜还曾预言,终南山中不太平,周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独自进山,可能根本活不了几天。
然而现在听这蒋沧说起,周贤竟是将赵归真的命令传递给蒋沧的中间人。蒋沧与周贤是单向联系,他从方士手中取来景寺的失物之后,就会等待周贤来找他,除此之外,蒋沧与赵归真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看起来蒋沧极不喜欢这周贤,因此原原本本将关于周贤的情况都交代了。
但对赵归真,蒋沧从未有半个字的诋毁,而且百般维护,对于赵的近况也绝不多说。
李好问详细问了周贤的情况,心中忍不住对如今赵归真的状态有了一点猜测。
他转头吩咐将蒋沧收押。叶小楼当即将蒋沧押出诡务司,转交给长安县的不良人带去长安县的监牢暂时收押这也是诡务司与长安、万年两县的合作模式,具体人犯由两县负责看管,诡务司并不具备收押人犯的资格和能力。
蒋沧脸色颇有些古怪,回头看了李好问好几眼。
最后叶小楼将他重重一推,道:你是不是在想,若是被长安县收押,自己一转脸就能穿墙逃出去?
蒋沧默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叶小楼伸出手,在蒋沧脑袋上用力一戳,骂道:你觉得诡务司和长安县都是傻子?既晓得你会穿墙,就不晓得拿个绳子将你捆住?
蒋沧:是我想多了!
诡务司内,李好问和卓来将从货栈里带出来的那一批赃物一一清点。
李贺则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登记造册。
三枚银质烛台、一柄银质十字长剑
李贺一边登记,一边口中念叨出声。
李好问却忽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探身向前,取出一叠写在羊皮纸上的文件。
李贺对此不以为意,顺便向李好问解释:相传十字寺的经卷典籍来自吐火罗,那里的习俗一向是将重要的文件记载在专门硝制的羊皮上。这上面的文字,也是来自吐火罗地区的文字
李好问却从那一叠厚厚的羊皮纸中取出了几张极薄极轻便的中华纸张。
李贺顿时不做声了,将那几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才讪笑道:大约是景僧们来到长安,亲身体验了中华纸张的轻便,才起心将这些纸张夹在典籍中,以备记录什么重要的感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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