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办法!李司丞,还有什么吩咐?
屈突宜显然因为眼前这般的李好问而感到格外振奋,开口急问。
蛊肆溪洞神婆那里,也请她们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打听一下鸿波的事,另外催促一下查证踏影蛊的进度。
当初那件下蛊暗算诡务司的案件,也与鸿波有关。李好问认为从这里下手或许也能得到一些线索。
没问题!
屈突宜当即应下,转身就要出门。
李好问在他身后提醒了一句:要尽快。我们感觉我们不剩多少时间了。
毕竟郑兴朋在自己的笔记中写到,他已经预见到了那伽会成长为长安城不可容纳的怪物。
从这个预言来看,将来的某一时刻,那伽将完成第三次蜕变,从而给长安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
至于郑兴朋做出的那些末日预言,是不是就是这条那伽引起的李好问现在还不知道。
要说还有其它线索,就只剩罗景了。
按说罗景和诡务司在对付那伽这件事上立场是一致的,这位隶属八部众的从神在长安还有一个法身,或许能够帮着诡务司一起抵御。
但是,罗景自始至终都表现得似敌非友,他以非人的态度对待世间的一切,令李好问觉得:将来若是长安的百姓当真有难,这位愿不愿出手相帮还很难说。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天色已渐晚,大概还有一个时辰,长安城里就会敲起更鼓,各处坊门就要落锁了。
李好问带着卓来走出长安县的廨舍,发现有一大群人聚在长安县县衙跟前。
卓来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声在李好问耳边道:那些人都是来送郑司丞的。
原来,郑夫人与幼子见过郑兴朋最后一面,决定让他入土为安。人已入殓,并且要在今天城门落锁之前,将棺椁送至城外郑氏的家庙中去。
前来相送的,都是以前受过郑兴朋恩惠的人,由他帮助洗刷了冤屈的人,从魑魅魍魉的困扰中解救出来的人。
此时此刻,他们全都聚集在郑兴朋的灵柩周围,有些人在哭泣,也有人正向郑夫人与幼子说着安慰的话。
这群人簇拥着郑家母子和载着灵柩的车驾,缓缓向西面金光门的方向过去。
郑司丞一路走好!
有人高喊了一句。
紧接着大把大把的白色纸钱被抛向空中,像是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般从天空中飘落。
李好问望着这群人的背影,心里回想着郑兴朋留下的那些话。忽然他觉得郑兴朋此生并没有白活。
失去的永不复还。
李好问小声重复了一句。
据说这就是时光术的原则,代表着时间的永恒流向,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石。
就是因为这个原则,即便郑兴朋有机会预见未来,却也无法挽救自己的生命。
卓来在旁听见了却没听清,忙问一声:六郎君,你说什么?
李好问轻轻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在这一瞬,他忽然心有感触或许郑兴朋并没有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但确实如那些信笺上所言:这个世界,从此失去了郑兴朋。
屈突宜的效率一流,翌日,无论是官方大报《大唐新闻》还是《长安消息》这等八卦小报,都已经刊载了科学预防赤潮、保护长安珍贵的水资源以及往水里扔鱼脍的杀千刀之类风格不同、口吻不同的文字。
又过了一日,李好问早间与卓来一道出门的时候,能看见敦义坊里的街坊邻里们凑在水井井口。
赵老汉最是热心,一个个地提醒:千万别往水井里扔什么物事。报上说了,前几天的赤潮就是什么人乱扔东西引起的。
来井栏边的都是规规矩矩提水的街坊,闻言纷纷应了。
但也有好事的故意提醒赵老汉:老赵,那你上次在井里看见的,那水桶粗的怪物,那也是赤潮吗?
呸!赵老汉啐了一口,不就是俺眼花看错了吗?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也值得一再拿出来说?
闻言众人都哄笑起来。
在水井处不远的卓来,却有点心有余悸,扭脸看看李好问,想要从自家郎君脸上看出些端倪。
但李好问脸上却真的一点儿异状都不显,只淡淡地道了一句:走吧!
卓来稍许放心,嘴里嘀嘀咕咕地道:我家六郎君都说没事了他,他可是诡务司的司丞呢!
表面上没有任何异状的李好问实际上心事重重。
他知道目前的这些努力都只是暂时避免激发那伽的进化,但治标不治本。要避免那伽给整座长安城带来灾难,就必须尽快找到它,克制住它杀掉它。
当然,目标定起来很容易,具体怎么做,李好问还没有半点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 步。
当然了,他还需继续修炼,加强自己的时光术。
多强一分,将来面对强敌时就能多一分胜算。
这么想着,李好问忍不住将眼光投向自己腰间,蹀躞带上系着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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