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她见了那幅屏风,见了屏风上的情敌,会在怎么做?
要是我的话,一准将那屏风毁去,烧了!免得那美人再跑出来诱惑他人
李好问耳力好于常人,从人群的议论纷纷中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心里的怒火顿时蹭蹭地向上蹿。
这《长安消息》,又在靠噱头骗流量吸引眼球炒作之风古今皆有,并不稀奇,只是像这般非要将流量建筑在他人的苦难与伤痛之上,实在是不厚道。
长安县衙跟前,有衙役和不良人出来维持秩序,勒令围观的百姓与其他无关的车马向后退去。
郑夫人下车时,李好问也正下马。
他一回头,刚好看见一座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内的人揭开车帘,正悄悄地望向这边。
虽然车内的人只露出一只纤纤素手,一对秀目,但李好问还是认出了倚云楼的凤魁。
没想到楚听莲竟也会出现在这里,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心态。
但在这场合,李好问也无意戳穿,给八卦小报增添流量。于是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正常下马,跟随郑家母子等人一起进入长安县衙。
此刻长安县衙外,倚云楼的凤魁楚听莲失魂落魄地放下了油壁小车的车帘。
她怔怔地坐在车内,过了好久都没能回过神。连外面赶车的小厮唤她都没有听见。
刚才从诡务司的车驾上下来,牵着冲龄幼子迈入衙门的郑夫人
楚听莲虽然看得不甚清楚,可是那大致身形容貌还是能对得上号。
以前郑兴朋总是带一名男装丽人到倚云楼来听曲观舞,那位男装丽人,不正是此刻迈入衙门的那位吗?
长安县地下的殓房里,郑夫人独自一人立在亡夫的遗体跟前,如同一尊凄婉绝美的雕塑。
有诡务司的药剂与保存尸身的特殊法器辅助,案件过去一个月了,郑兴朋遗体的状态还与刚刚遇害时一样,眉目如生。若是没有颈项上那道细小的创口,昔日诡务司的首脑,躺在殓房中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李好问等人都站得远远的,以免打扰这对夫妻大半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都很难猜测郑夫人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叶小楼甚至显出些不安:显然,这位妇人不哭不闹,既不质问不良帅破案不力,又不苦求早日拿下凶手,与他过往的经历完全不同。
这位夫人不会是因为这桩屏风杀人案就此恨上了自己的丈夫吧?
正当众人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郑夫人回头,视线正好与李好问的相接触。
李家六郎,外子遇难之后,官府是不是没能找到能对上伤口的凶器?
郑夫人声音清脆且娇柔,听起来如夏天里溪水淙淙流过石壁那般好听。但谁也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在问凶器。
李好问愣了愣神,忙抢上答道:是的。郑司丞颈项上的致命伤太过细小,当时长安县的同仁们实在是没能在附近找到任何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凶器
他一边回答,心中一边纠结:不知该不该将屏风上剑器的大小刚好适合的结论也一起说出去。
却听郑夫人道:外子有一手化水为冰的法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水滴化作薄薄的一片冰刃。只有掌心大小,这么薄
说着,郑夫人竟伸手比划,而且还拉开了一直罩在郑兴朋遗体上的油布,露出死者的左臂,道:昔日外子曾向我显摆,特地变化了那冰刃出来。谁知后来我们夫妻玩闹,他用那冰刃划伤了手臂,在左臂上留下了一道疤痕,至今未能消去
众人随着她的指点,真的在郑兴朋左臂上看见一处三寸来长,极细极细的红色疤痕。
其实叶小楼等人当初在检视郑兴朋遗体的时候也见过这条疤,但谁都当只是一条普通的划痕。
没想到,竟是郑夫人来向他们证明:他们预想的那个假设,那个被他们自己反复否定,认为绝不可能的死因,竟然有很大可能是真实的。
从殓房里出来,李好问听见叶小楼在自己身后将章平一拽,小声问道:章主事,郑司丞他们夫妻的感情是不是不大好?
章平被问得着实无语,好半天才道:人家夫妻感情好不好,你问我这不合适吧?
叶小楼却兀自在思考推理:会不会是因为你们郑司丞早先将夫人送回原籍,有意疏远,以至于夫人怨上了他,连帮他缉拿真凶,报仇雪恨这样的事都不愿意做了?
章平无奈,只能压低声音:别瞎猜了。我们司丞不还说要带夫人去你布置的那个案发现场看一看吗?
所谓案发现场,自然是指长安县当初为了破这一桩疑案,在长安县公廨内原样复制的郑家花厅。
按说那里面的陈设摆件,都是郑家的东西,理应归郑夫人所有。此刻带郑夫人过去看一看,也是应该。
那叶小楼,不知为何竟又怀疑上了郑夫人,在李好问身后,低声与章平咬耳朵。
依我看,郑夫人的嫌疑也不小。郑夫人对郑司丞极其了解,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一概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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