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坏了我都幻听了,竟然把贺清扬的声音听成了闻景殊。”林别知眼神惊恐,帽绳越扯越用力,连最后一张嘴都藏进了帽子里,只留一撮头发挤在外面。
陈戚:“我觉得那可能就是闻——”
“嘘!”林别“唰地撑桌而起,对着陈戚左边的绿植道,“有些事藏在心里就好。”
无辜的绿植受到了人类错误的审判,陈戚沉默片刻:“我觉得你还是先解放的你的头比较好。”
林别知又蔫蔫地坐下,终于松开了他那揪得皱巴巴的帽绳,露出了那张闷得像虾一样红的脸蛋,“具体的条目我回去会发给陈律师,麻烦陈律师代替我去和闻景殊谈吧……最好一个星期后再去。”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几天他躲着没走是怕闻景殊查到他的行踪,一个星期后闻家和姜家要共同举办一场庆祝合作的商业晚宴,那时候闻景殊应该就没空管他了,是他跑路的最好时机。
从别墅搬出去后,林别知就一直住在酒店里,一边规划路线一边规划未来。
他要去的城市是离京城很远的海市,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两个城市之间相隔几千公里,闻景殊就算要来抓他也得先翻遍大半个华国,他就不信累不死闻景殊。
除此之外他还考虑了生活问题,目前的存款足够他生活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得找到工作。
之前虽说决定要法考,但时机不太对,法考报名已经结束,再要报名得等到明年,所以他准备边工作边备考,等过几天把书给买齐,顺带买几套卷子刷刷。
房子他已经找好了,东西也已经先寄过去了,就等他的飞机起飞,从此他就是自由自在的小鸟了,没人管他什么时候吃晚饭,他想点外卖就点外卖。
思及此,因为闻景殊而产生的一点惆然霎时消散,林别知胸中激情澎湃,掏出手机,火速下单备考书目和试卷。
还等什么几天,现在他就要买,他要看书!他要刷题!他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这股激情持续了一周,直到收好行李箱准备出门前,林别知都是红光满面的。
然而郑晚棠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高涨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点,林别知停在门前愣了愣,郑晚棠这时候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别知,你现在在哪?”女人嗓音沙哑,像是刚哭过一般。
林别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箱:“在外面。”
“那你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回家一趟,妈有些东西要给你。他们要把你的东西都丢掉,妈好不容易才给你留下一些,”郑晚棠说话有着浓厚的鼻音,“我知道你不想回林家,但可不可以就这一次?”
她甚至用上了乞求的语气,这让林别知头又大了起来,他很想说干脆就不要了,可那些东西都是原主的,如果全部丢掉,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原主的东西了。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好几个小时,来得及倒是来得及。
“……好。”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郑晚棠顿时惊喜道:“妈在家里等你!你放心,他们都不在,妈不会让你不开心的!”
于是林别知把行李箱又推回了房间里,出发去了林家。
到的时候,郑晚棠正守在门口,许久不见,她看上去似乎沧桑了许多,脸颊瘦削凹陷,眼眶却肿得吓人。
林别知迟疑几秒,上前打了声招呼:“您好。”
郑晚棠看见他时,眼中有一瞬的亮光,听到这声礼貌却不带任何感情的问候,那抹亮光也在瞬间熄灭。
她喉头苦涩,勉强笑了笑:“你来啦,快进去吧。”
二人一同进屋。
到了原主房间林别知才知道郑晚棠口中的丢掉是怎么个丢掉法,整个房间无比空旷,别说桌椅了,连张床都没剩下,墙上再盖个拆迁办的印章,不说还以为整间房都要被推掉。
他深深怀疑要不是工作量太大,林彦海和林颂羽能把这房间的墙皮给薅下来。
房间正中央有个小小的一个纸箱,里面撞着的,大概就是原主剩下的所有东西。
“他们趁我出门的时候把你的房间都清理掉了,这些是我回来的时候从他们手里抢回来的。”郑晚棠怔怔地盯着那个纸箱,久久无法回神。
她从未想过他们一家人会闹到这个地步,从前她一味地想让林别知能够原谅他们,却从来没意识到家里其他人对于林别知来说算是一种压迫,而她自己也在无形中强迫自己的儿子。
林别知在纸箱边蹲下,翻了翻里面的物件,大多是零零散散的小玩具,还有一些撕了一半的奖状,他拿起面上那张看了看,是某个竞赛的第一名,竞赛名称的那一半不知所踪,大概已经和另外的东西一起被处理掉了。
纸箱不深,很快就见了底,最底下压着一本相框,翻过面来,是林别知第一次来林家,在原主书桌上看到的那张照片。
一个小男孩在荡秋千,而郑晚棠在不远的身后看着他笑。
那时他以为这是一副幸福的场景,如今才发现郑晚棠一直藏在角落,似乎是不想被小男孩发现,脸上的笑容倒是真的,不过不是因为感到幸福,而是因为自闭症的儿子终于展露了笑意。
但是这张照片里的小男孩怎么越看越像闻景殊照片里的姜末一啊?
林别知凑近了些,第一次看的时候他觉得原主小时候跟自己很像,这次看他怎么又觉得跟姜末一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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