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上仙,素素跟杭子阳兄妹二人上山了,已经快到殿外了,”
元真匆匆来报,墨月看了清羽一眼,
“杭子阳?他还活着?”
元真对她的话表示不理解,什么叫还活着?!这是怎么说话的?!
清羽自言自语的言道,
“估计当时他没在吧?或者是逃了出来?”
元真忍不住问道,
“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逃不逃的?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毒王谷被屠,谷人全部遇难。”
“什么!”
元真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不过还由不得他过多惊讶,墨月当机立断就吩咐着清羽跟元真说,
“你们两个迎上去,先帮我拦下她们,我随后就到,”
她缓了缓情绪又严厉的嘱咐道,
“不准告诉他们我师兄的情况,不准他们进殿!”
“是!”
虽然不解但还是无条件的先服从,一路上清羽大概给元真讲了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元真心里也五味杂陈,
“应该不会是他吧?不该是的”
“但愿如此!”
清羽不想在所说了,时间紧急,当下务必先设法拦住他们二人再说,否则,当见到殿中墨云是那个样子,他们不还得闹翻天了再说!
“素素!”
清羽远远地看见了她,忙紧跑两步来到了她的身侧,看的出来她哭过,面色憔悴,双眼通红,明明难过绝望的眼神中还透露着一丝纠结,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才会跟着她的哥哥迫切的想要过来求证吧?
杭子阳不同于素素,他满身杀气的将素素扯到自己身后,质问一般的对着清羽说,
“墨云呢?要他出来见我!”
“子阳,你怎么了?”
虽明知故问,但是语气中还是有一丝难掩的心疼,
“你可是为素素被逐离出谷的事情过来找墨云上仙讨要说法的吗?墨云上仙他现在”
“我找他何事不用向你汇报,马上让他出来见我,或者你让开,让我跟素素进去找他,”
“怕是不能,”
元真侧身挡在他们二人之前,
“屏翠殿能不能进,还得要墨云上仙亲口说出才行,没有他的准许,你们二人谁也不能进,”
素素瑟缩在杭子阳身后不发一言,此刻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这番过来,她不知是做了多少思想准备才敢迈出这一步的,这是想要她亲手跟过去干干净净的做个了断吗?
她的思绪没了在谷中那时那么激动,细细想来老谷主弥留之际嘱咐自己的话,自己当时怎么那么愚笨,明明从话中的意思看来,就算墨云不是真正动手的人,那他也一定是参与者之一,又怎么能逃得了干系,
为什么?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呢!?
默默往前走着,柔弱的身子坚定的站在许清羽跟元真面前,冷冰冰的说,
“让我们进去,只是问清楚而已,不准我们见除非是他不敢见,若是这样,那我们就强闯进去,你们难道还想将我们兄妹二人拦于刀下吗?!”
“素素,你冷静点,我们都听说了,那件事情,我们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们两个再来插手了,元真,你只管照顾好淳儿就行,”
“你们两个要造反吗?!”
正是清羽和元真为难之际,墨月出现了,她傲然而立,眉宇之间没了一点刚刚的疲样狼狈之态,依旧是那样不可侵犯的威严样子,素素眼泪刷得一下掉了下来,砰的跪倒在地上说,
“墨月上仙,素素真的失去他了”
墨月心口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上前慢慢将她扶起来,语调再也严厉不起来,
“素素,你先冷静下,毒王谷的事情,不论是谁做的,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那还是先让我们见一见墨云上仙再说吧!”
杭子阳说这话的语气中容不得一点商量,墨月想了一下说,
“我师兄现在不方便见客,他在闭关,等他出关之后,我在给他说明情况,要他去找你们,可好?”
“怎么就这么巧了就在闭关?!”
杭子阳显然不信,
“那日出事的时候他还在我们毒王谷,怎么事情发生后才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在闭关,呵,他到底是在闭关,还是为了躲我们!”
“不急在这一时吧?若你们愿意,可先住进我的寒水阁,等什么时候我师兄出关了,你们见面在细谈,不行吗?”
“若是他一直都不出关呢?”
“最多三天,师兄一定会见你们,”
“三天太多了,最多今晚,若是他在不肯露面,就不要怪我跟小妹不讲往日情分,伤了咱们之间的和气!”
杭子阳已经是忍到极限了,若说之前还只是怀疑是墨云所为,那现在他对自己的避而不见几乎就算是承认了所有的罪责,素素一直低头不语,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墨月将素素拉到一旁,想要单独跟她说几句话,但是杭子阳却突然扯住了素素拽到了自己身后,
“墨月上仙有什么话就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吧,单单对着我妹妹说什么!莫非您还隐瞒着什么话是不能告诉大家听得吗!?”
墨月皱了皱眉,并没有指责他的失礼,正是犹豫为难之时,墨云却突然出现了,
“都围在山路上做什么?师妹,你带清羽和元真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师兄!”
墨月不知道他为何此时就醒了,心里感叹着他醒的真不是时候,身体却妥妥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师兄先回去歇着,这里交给我了,两个孩子我来跟他们谈就好,”
“你让开。”
冰冷至极的语气让墨月心头一颤,身子却也没挪半句,清羽元真再旁看着,一个过去想劝服墨云,另一个则是来到了素素身边,
“你师傅大伤未愈,此时不宜动武,若你还念及往日情分,现在就立刻带着你哥哥走,改日,我自会找给你给们一个说法,但不是现在。”
素素咬着嘴唇,泪眼朦胧的看着墨月身后的他,努力平定着自己的情绪,
“是你做的吗?”
冷冰冷的几个字,由她口中说出的语气明明就是质问,墨云眉头一挑,略有不满道,
“你觉得呢?”
墨月心头一惊,若是此时他即刻否认倒还好说,为什么偏偏丢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呢,所以当即就替他辩解道,
“当然不是,此事绝不会是你师傅所为!”
“闭嘴,我要听素素亲口说,”
墨云上前一步,面对着素素,盯着她看向自己的透着纠结怨恨的目光,又问了一遍,
“你觉得呢?”
“我,我不愿意相信”
“哼,不愿意相信?那你还是信了,只是不愿意而已,对不对?”
素素突然觉得此刻角色好像反过来了,不像是自己过来质问他,倒像是他过来质问自己似的,一时紧张的有些眩晕,
“你觉得是我做的对不对!”
言辞具厉的一句逼问,让素素整个人都吓得往后缩了几分,墨月、清羽和元真全部都看呆住了,只有杭子阳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静理智,忙走过去将素素揽在自己怀里,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墨云说,
“有没有做过你只管回答便是,干嘛恐吓素素?!难道是你心虚了不成!”
墨云不知在对谁说着话,声音空灵像是从四面八方而传来,只是听见耳膜里,还是透骨的寒意,
“你们觉得是谁做的都无所谓,我只要素素你说,你告诉我,你觉得是我做的对不对!”
“对!”
素素突然对他怒吼着,一点不复有先前的怯懦无助,不过几近癫狂的样子,让人看着竟是满满的绝望,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不是你?!为何当时你恰巧会在?为何你回山之后便身受重伤?还有老谷主,在他弥留之际,一方面要我一定离开你,绝对不能相信你,而另一方面,他却至死都不肯对我说出屠谷之人的姓名,你,你告诉我,他究竟是在顾虑什么?又在保全什么?!可偏偏事到如今,你,墨云上仙,你却高傲的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墨云上仙师傅你说,你叫徒儿该如何相信?你把素素置于此境地,又叫徒儿该如何抉择?!”
此一番话像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她便整个人都依附在了子阳的怀中,呼吸急促,浑身颤抖,子阳不断地向她体内输送真气,眉目之间尽是疼惜,墨云也像是被震到了一般,半晌未动,末了,他淡淡的说,
“不是我做的,我会调查清楚的,给我时间”
说完,他便转身往大殿方向走去了,墨月忙搀扶住了他虚弱的身体,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她就相信,自己的师兄,是绝不会办出那样愚蠢残忍的事情的,她从一开始就相信。
此刻杭子阳到没有穷追不舍,更多的是因为素素现在的情况,看出来素素像是安心了不少,她就是那样相信自己的师傅,只要他亲口说不是自己,那便一定就不会是他,不管有多少证据指正,他说不是,便就不是。
杭子阳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不知为何,明明面对着自己几乎已经是认定了的凶手,明明他是那样虚弱,明明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性命,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自己就是对他下不了手,难道是想等他亲口认罪,还是他那坚毅纯澈的眼神告诉了自己,是自己找错人了?
虽然一个人不该常把仇恨怀揣心间,应该学会放下,学会宽恕,但是屠谷灭亲之仇不共戴天,一日寻不到凶手,杭子阳便一日不得安宁,
当时他在普罗镇游走,行医施药,一感到毒王谷结界有异,他便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可是见到消失一空的毒王谷,他便知道什么都晚了,素素那时伏在地上晕死过去,不省人事,他便一边照顾着素素,一边查找凶手的下落,当时在谷中有一个药伯外出采药未归,所以所幸躲过了一劫,他对杭子阳说,他亲眼所见是墨云进了谷,然后谷中就出事了,毒王谷谷门少有人知,就算寻仇也是无处可寻,更谈不上外人入谷,再说谷内强兵精锐并不少,还有老谷主亲自坐镇,若是小小不言的等闲之辈,又怎么能将谷民屠杀殆尽?有这个机会和能力的,也只能是墨云一人了,
虽然还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虽然还猜不到他这样残忍做法的本意,但是,如果不是他,那还能是谁,难道还有谁会这样闲的无聊,屠尽一谷,只为了栽赃嫁祸给他,可怕的是若这个假设真的成立,那这背后操纵之人,究竟该是又多么强大,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头痛欲裂!
这件事情不能细想,不敢细想,他第一次觉得有件事情这样棘手,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不能自拔,现在又要为寻仇之事劳心费神,还有素素,自己的妹妹,自己一个男子尚都觉得这样不能承受,更何况是她呢?更可况她曾经至亲至爱的师傅,就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尽管是暂时的。
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她现在就像是一只被人伤害过的小鸟,害怕担心着周遭的一切事物,在她睡觉时,哪怕轻轻地一点点响动,她都能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就是泪流不止的哭啊,哭啊,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可以让自己能够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
所以,这些天素素就像是沾在了杭子阳的身边,吃饭抱着他,外出背着她,睡觉搂着他,总之,凡事一切能让自己跟他沾在一起的场合,她都不肯放开杭子阳,
她是真的怕了,失去的痛苦她已经经受过了两次,她再也不能失去大哥哥了,
墨云的伤好的还算是快,因为有墨月在旁边寸步不离的悉心照顾,她总是让自己看上去忙的很,不敢有一刻的停歇,若是一旦静下来,她就会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止不住的难过,哪怕忙碌只是假象,只要自己没有时间去管那些糟心事,那些事情就像是不存在了一样。
时光如水,一晃半月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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