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正在寝宫照镜子,后面站着一位整理头发的侍女,前面的桌案上还放着一些拳头大的琉璃珠。
琉璃珠是纯透明的, 因为能聚焦阳光表面盖了一层素纱。
冕琉撤下,发髻也散开用?玉簪轻轻地束着,镜子里玄衣帝王的威严好像也被柔和掉很多。
看着镜子的嬴政忍不住感叹,玻璃还真是个好东西,必须马上在咸阳城开设一间玻璃官衙, 只?产出镜子每年?赚的钱都够养着大军了。
至于玻璃官衙让谁人主管, 这件事还得仔细考虑。
“陛下,胡亥公子求见。”一个内侍走进来, 声音轻轻细细的。
嬴政的目光波澜无惊,说?道:“问?问?他有?什么事。”
暂时还不想看见这个儿子,打一顿教训一顿的心思都没?有?了。
对?自己膝下这些个儿子,嬴政全部失望透顶。赵高的权力全部仰赖帝王,就算是他死了胡亥登基了赵高窃取的权力更大了,但是作为他的儿子,这一个个的公子,难道就一份势力都联系不起来?
别?人要杀了你们,你们还真就老老实实地接受了。
秦国宗室还多着呢,除了蒙家留在咸阳的可用?可信赖的武将之?家也多着呢。
但凡一个有?秦国公子应该有?的胆魄,也不能护不住那么多的兄弟姐妹。
如果朕如这些儿子般,早就死在赵国了。
难道真的如赵小羽所言一般,是自己这个当爹的威严太过?,把孩子们压得一个个都不敢出头了?可不是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吗?
为何朕的这些个儿子,不同是挺不同的,懦弱却如出一辙。
内侍已经传话回来,看着陛下在沉思中便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等了一会儿才道:“胡亥公子说?有?要事禀报。”
“哦?”嬴政倒是感兴趣了,道,“让他进来吧。”
胡亥进来就双手向前一扑滑跪过?去?,带着颤抖的声音弱弱响起:“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报。”
没?看到端坐在那里的父皇对?他面无表情的模样。
嬴政放下了很是喜爱的小镜子,挥退了屋内众人,对?胡亥道:“说?吧。”
“儿,儿臣是真的能够听见一个神秘声音,”胡亥小心抬起头,眼睛也一直向上才能看见一点父皇的下巴,“而且那个神秘的声音其实还有?点熟悉。”
“哦?”
就一个字,胡亥完全不能断定父皇是不是能够听见神秘声音,或者?能听见这个声音的父皇对?此是什么表示。
胡亥等了半天,没?听到父皇的指示,心都揪成了一团,磕磕巴巴道:“儿臣没?有?撒谎,那个神秘声音说?,说?大哥日后会覆灭秦国。”
胡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袋一滑就秃噜了出来。
嬴政彻底把身体的重量靠在凭几上,很有?兴趣的样子:“具体说?说?。”
胡亥猛一抬头,父皇这是根本听不到那个神秘声音吗?喜悦顿时充满了心头,一瞬间把理智都淹没?了,完全忘了自己在大殿的时候观察到的父皇对?他的失望公子高对?他的疏远扶苏对?他的吃惊,是和那个神秘声音所讲的内容同步的。
胡亥犹豫了片刻就说?道:“那个神秘声音说?父皇死后,我们大哥会跟父皇身边的中车府令赵高同流合污,将我们大秦的百年?基业两年?内就败了个干净啊父皇。”
慷慨激昂的胡亥很相信自己的这个说?法。
刚刚走到门口的扶苏看了眼半路遇到的弟弟高。
赢高简直要气死,“大哥,是胡亥。”
他说?的话大哥听见了吗?
小眼神给到扶苏。
扶苏:听到了。
两人请内侍帮他们通传。
聋了一样的内侍正要进去?,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来。
是跪倒这时候的赵高。
看见两位公子,赵高敛容行礼。
扶苏和赢高都有?些嫌弃地后退一步,尤其是赢高,恨不得上前踹赵高两脚。
以前真没?有?看出来啊,你倒是挺敢想的,当皇帝,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公子都不敢肖想父皇这个功至千秋的,前所未有?的皇帝大位。
你个赵国的远支阉宦不仅敢想,你为了登基还把我们都杀了。
公子高也想手刃赵高,还有?胡亥给自己报仇。
扶苏抬手拦了拦激动之?下真得上前踹了赵高一脚的弟弟高。
赵高趔趄一步,差点摔倒。
其狼狈凄惨,让周围一些不明原因的内侍都看得心生同情,更何况这边的内侍,有?一多半都认赵高的。
“赵府令莫怪,赢高刚才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才如此生气。”扶苏对?待赵高还如以往,温和谦恭的姿态让所有?人都心生好感。
赵高却是惊讶地看了扶苏一眼,这位扶苏公子,恐怕跟他以前所认为的不太一样,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听到一些不能得到肯定的未来之?后就生出如此大的变化。
虽然扶苏以前对?他也是这么的温和,但长公子对?所有?人皆是如此,且长公子身边围了一圈当世大家,他是温和而又?正直的。
如今看来,只?怕并非如此。
赵高更加谦逊地后退一步,表示不敢跟公子生气,然后才对?内侍说?:“赵高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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