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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1 / 1)

都道舒家的小哥儿容貌昳丽,大婚那日盖着盖头不得见,刘傲仁的那些朋友便怂恿着刘傲仁把舒琬带出门给他们瞧瞧。

这瞧了一次就有二次,从一开始以为刘傲仁是大发善心带他出去透风,到后来发觉刘傲仁的那些朋友举止越来越让人不舒服,舒琬哪怕是个呆子也该心生警惕。

只是刘傲仁身为他的丈夫,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却从不阻止,还一次又一次带着他出门,看舒琬像只落入虎口的羊,战战兢兢,不得不祈求刘傲仁给予一些庇护。

这点儿庇护连舒琬自己都说不清哪日就会被收回。

依照刘傲仁阴晴不定的性情,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总有一日,他会放任他的那些朋友做出更过分的事。

就像记忆里的那一日,也就是明日,在春香山上,刘傲仁会坐在一旁笑着,看舒琬被那些人围起来,满眼绝望,走投无路。

两条腿恢复了力气,舒琬支撑着墙面站起身。他用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最后一眼看到的郁恒章焦急的面容,还有入水前遥遥听到的,一声划破长空的爹爹。

墙面冰冷的温度沁入掌心,舒琬没有办法去思考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他不能有丝毫的怀疑。

他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他要回去,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那里还有人在等着他。

刘傲仁要舒琬准备的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些带去山上的吃食点心。舒琬漂亮的容貌,乖顺的表现,一手好厨艺,还有能拿得出手的琴技这些都能让刘傲仁在他的朋友面前重新找回些优越感。

鸡都还没叫的时辰里舒琬就在厨房忙碌,许久没用过老式的灶台厨具,他花了些功夫才找回手感。等所有的东西都按照原先的标准准备好了,已经有些迟了。

他匆匆换了身碧色的长衫,将半长不短的头发用发带束起来,赶到马车前时刘傲仁早已在车上。

轻出一口气,舒琬收敛神情,低眉顺眼地上了马车。

经过一晚的冷静,再面对刘傲仁他镇定了许多,起码不会再发抖。

布置奢华的车厢里气压很低,刘傲仁阴鸷地盯着他。如果不是今天要和朋友见面,刘傲仁一定会拿迟到作为由头对舒琬动手。

虽说名声已经开始烂了,但刘傲仁在外总还是要保持他温雅的模样,像是戴久了的面具就不愿再摘下来,刘傲仁从来不愿意承认他已经和从前不同了。

知道刘傲仁目前还不会对他如何,舒琬渐渐不再感到害怕。

很快马车驶出城,上了春香山的山道。

舒琬安静地给刘傲人端茶递水,翻书捏腿。

说真的,站起来久了,如今再跪回来让舒琬由衷地感到恶心。

他催眠自己这是在片场演戏,手上小心地服侍着刘傲仁,余光趁机观察着车窗外的山路,试图寻出些眼熟的景色。

一切都同他记忆中的一样,马车停下后,又步行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小石亭前。

刘傲仁的朋友们已经在那里了。

小厮们轻手轻脚地将刘傲仁搬上台阶,放下舒琬带来的大小食盒,迅速离开。

刘傲仁那几个朋友身边的小厮也跟着撤下。

上一世的舒琬从这一刻起就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惜,为时已晚。

垂眼向几人行了礼,舒琬上前打开食盒,端出几盘尚有余温的点心,以及两壶热酒。他在一旁架起的炉子上烧好水,将特别选出的琉璃盏烫过后依次摆在几人面前,倒上自酿的果酒。

杯盏放在桌上时舒琬的手被一个人握住:怎能劳烦嫂嫂亲自倒酒。

舒琬用了用力,没能把手抽出来,他咬了咬下唇,怯怯道:王公子言重了

那人的手顺着舒琬的手腕往上摸,舒琬立即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红着眼看向刘傲仁,男人却笑着,没有半分制止的意思。

周围的人跟着发出哧哧的笑声,舒琬眸光微凝,闭上眼装作害怕,用力一甩手臂,将王公子的手带着拧了个方向。

一声痛呼,王公子捂着扭到手腕,正要厉声质问,舒琬却像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窜到了刘傲仁身后,一副害怕极了的可怜样。

亭子里的几个人笑得更畅快了,一边嘲笑王公子连个哥儿都控制不住,一边用更加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胆怯的舒琬。唯有刘傲仁的神情淡了淡,略有警告意味地瞪了一眼身后的人,估摸着是觉得他不听话。

不过今天的好戏才刚开场,刘傲仁也不急。

他端起酒盏,同大家碰了杯。

这一群人装得人模狗样,聊着诗词歌赋,待舒琬给他们斟酒时,又迅速将话题引到舒琬身上,刚还大谈春景的人此时说起了另一番春景,左右都不过是些诨话,他们就是想看舒琬羞愤难当,又不得不应承着他们的样子。

不动声色地躲过这些人越来越过分的咸猪手,舒琬晃了晃手里的酒壶。

不到半个时辰,两个壶里的酒都倒完了,舒琬走到刘傲仁身边,轻轻放下只剩了个底儿的酒壶。

前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在惊慌地四处逃窜,在被人拦住时,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又抓又咬,口腔里都尝到血腥味了,才拼出一条路,跑去了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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