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别序是一个绝对诚实且真挚的人,所以他绝对不是在画大饼。
但这并不是许方池一时冲动结婚的理由。
他爸妈再怎么催他结婚,但如果知道他和人重逢后总共见过三面就和人领了证,他们一定会提刀杀过来把沈别序给刮了。
再说婚姻不是儿戏。
有多少年时山盟海誓,结果走到最后两看生厌劈腿离婚的案例在身边啊。
如果他和沈别序止步于此,也许他和沈别序还能在脑海里保存着彼此最美好的回忆,不至于走到那未知的、面目全非的一步。
这叫……及时止损。
“你想的很周到,但是我不可能……!”
“不可能答应我,还是不想答应我?”沈别序再次打断他的话,像是不想听到他口中的拒绝。
许方池沉声说:“沈别序,你不要把结婚说的那么简单行不行?你说你了解我,可是我们都六年不见了,你真的还了解我吗?我也不了解你了。再说了,你别当我傻子了,你……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就不要再把选择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好吗。”
他几乎是提着心把这些话说完的,说完也不敢抬头去看沈别序的表情,纵使不抬头也能想象到男人现在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什么程度了。
可他也是真不希望沈别序再把多余的时间浪费自己身上,从七年前开始他们就不是一路人了,他和沈别序都变了很多了,硬凑到一起的结果只会是再一次形同陌路,或许还要更糟糕。
“说完了?”
他说了这么多,沈别序的语气却出乎他意料的淡定。
许方池没回答他,仍是垂着脑袋,出神似的看着那份被推到自己面前的婚前协议。
“既然没话说了,那就先签了再说。”
“……”
“……什么?”
许方池震惊的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沈别序。
六年不见,这人的作风又上升到了一个他无法追寻的层次了。
他把话都说成这样了,不愿意也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沈别序应该恼羞成怒愤而离去才对吧……
沈别序后仰躺进沙发里,盯着他,不急不缓的说:“首先,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而我不愿意再花精力再去认识、了解或者深入接触一个陌生的人。我和你既是同学,曾经也有过接触,比起那些陌生人来说多少还是更互相了解一些的不是吗?而且许先生,您不觉得自己的思想太封建太庸俗了吗?”
“……啊?”
许方池咽了下口水。
“我认为结婚更重要的是人的品行和教养。当然许先生如果是觉得我品行不端,教养一般,我还可以理解……”
沈别序继续说:“但如果说许先生是觉得我条件太好,所以拒绝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许先生您歧视我?”
许方池的表情差点裂开,连虚假的礼貌也巩固不住了:“……什么鬼啊?”
“我的意思是,许方池,放下你对我的偏见。”
沈别序两手交握撑在膝盖上,俯身骤然朝他看过来。
许方池的心跳都被他突然的靠近惊得静了一瞬。
“签下这份文件,我们明天中午就去领证。之后周末再去看房,装修可以按你的喜好来,我无所谓。”
“……”
等到沈别序再次从内口袋里掏出一只笔来放到他面前时,他才反应过来,忙向后仰去,皱下眉说:“等等!我还没……”
“你还需要思考的时间?”
“……对。”
许方池总觉得自己被他绕进去了,但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沈别序说:“可以,我九点还有一场视频会议,你还有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
“……”
许方池惊道:“……半个小时?你好歹多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吧,结婚这么大的事……”
沈别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几天?是给你继续帮自己洗脑远离我的时间,还是真的有在认真考虑我提出的建议?”
“……”
妈的。
明明他们已经六年没见了,但是每次许方池对上他却还是有一种被他拿捏看透了感觉。
就像是高中时答应了沈别序不再抽烟,但还是没忍住和朋友偷偷跑去厕所尝鲜,过后漱口又吃糖把味道掩盖过去了却还是被他发现一样。
那以后许方池就什么也不敢瞒他了,因为沈别序就像住在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想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但是六年了,应该退化了才对,怎么还进化了?
沈别序见许方池一脸菜色,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视频会议推到下午,我上午有事不来公司了。”
许方池心里一动,还以为是沈别序大发慈悲终于想清楚了要留时间给自己思考了。
结果沈别序下一句就是:“现在签字,带上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我们中午就去领证。”
“……”
许方池要疯了,忙道:“别、别啊!我现在好好考虑不行吗?!”
沈别序的唇角扬了扬,得逞似的,从善如流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不用推迟了,我等下来。”
秘书:“……”
许方池:“……”
许方池还在天人交战,脑袋发麻,又听到对面人的声音幽幽传来:“签了他,车祸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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