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知道,那就交给您处理吧。”
安德纳克知道濑田裕子他们这种雅库扎对待等级地位和资历很深严,对待敢于背叛和以下范上的叛徒,也更乐于关上门自行清理门户,便点头道,“不便打扰,我先告辞了,改日有机会再来尝尝您的手艺。”
濑田裕子叫住了她,“e,你腰上的刀,是泪花揩吧?”
安德纳克脚步一顿,“您说得没错。”
“我就说我不会看错……这原先是我成名的佩刀,拿着它,我杀出了地位和威名。
后来我把它传给了我的弟子黑川幸子,到你手上也算是缘分。”
“幸子小姐的刀术很好,足以看出您当年的光景。”
濑田裕子笑了笑,“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原先就像维尔一样年轻,不了解,所以不屑于公司的恐怖。
我带着大弟子李长青路过京都,遇见她从黑川宅逃出来,穿着脏兮兮的睡衣蹲在街边。
虽然她比我年岁大些,身份也不是普通人,但我见她可怜,就收了她做弟子。
她是个很有天分的姑娘,和我大弟子李长青相处得也很好,专门求到我面前证了婚,想安安稳稳地去黑川城隐姓埋名过日子。
我想让她不继续想起曾经作为金丝雀的噩梦,临走之前就把这把刀给她作为礼物,希望她斩断牢笼……没想到她还是被黑川重工抓了回去,包括我的大弟子和他们的女儿,也都生死不知。”
“我见过了,他们没有相认,但还活着,都还活着。”安德纳克轻声说。
“活着就好了…活着……反正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放下所有的幻想,你说活着,那就是最好的消息……”(注1)
濑田裕子释然了,“去吧,e,这把刀其实没什么用,我们拿着也永远也斩不开牢笼,送你了,拿走吧。
折断好,蒙尘也罢,只愿它能保住你的命…现在你仍然怀抱着无用的希望,有想要做的事,不去斩一斩就不甘心,不是吗?”
“不,刀只是暂借,我不会堕了您这把刀的声名,无论是您的还是幸子的牢笼,包括人类,包括这个世界的牢笼,我都会用这把刀斩破。”
濑田裕子怔住了。
第一次见安德纳克时,这姑娘像个没灵魂的人偶,以至于扮演尸体都毫不突兀。
后来在和维尔打电话的视频里总是见到,请她多关照维尔,明显看到她多了人性。
现在,濑田裕子在安德纳克身上看到了维尔的影子。
她看见安德纳克转身离去,摆摆手说:“世界会变好,我会改变这个扭曲的世界,至于杀死维尔的杂种,我会亲手用这把刀斩了祂,下次过来,我会带着祂的首级,再将刀物归原主,到时候您再留我吃饭吧。”
濑田裕子从柜台后走出,追着安德纳克一路走到外乡人旅馆的门口,目送她离去,极为慎重地行了一个礼,“祝君,武运昌隆。”
银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恶土的黄沙中。
濑田裕子转身走向旅馆二楼木村俊恵的房间,在木村俊恵故做疑惑的目光下抽出袖中胁差扔在地上。
她仿佛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惊才绝艳的“络新妇”,好像变回了那晚的杀人鬼花魁。
久远的雅库扎的八代目之争,但记忆仍旧清晰。
那晚的雨真的好大,整个歌舞伎町都是血,鼻腔内甚至还可以闻到生命的流逝。
木村俊恵的父亲就是为了保护八代目继位死在了那天晚上。
而与他一起死战的濑田裕子今日却对他的儿子说,“俊恵君,念在你死去父亲的份上,切腹自尽吧,老身会担当你的介错人,够格了。”(注2)
……
安德纳克骑着机车离开荒芜的恶土前往终结城深渊外环区带旧日都市的废墟深处。
她搜索过伏光亮的记忆,传言里说得没错,天启反抗军的总部就藏在这里,而且这个总部是很久以前的,上辈子“罪王”和“原罪之女”就整合最初的反抗军在这里设立了基地。
公司之所以那么多年都没找到反抗军总部,是因为反抗军的总部藏在地下,“罪王”甚至还从古遗迹里搞了个挺玄学的阵法出来,不说公司找不找得到的问题,外人靠近,无论是否抱着找到这里的目的性,都会直接忽略这里。
不过这些对于安德纳克来说都不算什么,“罪王”和“原罪之女”都是她,这里都是她上辈子搞出来的,换了具身体也能身份自动识别,进去不是难事。
她进入最高的那栋破败大厦,从侧面的拐角进入夹层,乘坐简陋的无顶钢架电梯下沉。
“铃——铃——”
代表伏光亮的小窗口在视线的左上角出现。
这反抗军的老鼠还没死呢?
“早上好,e小姐,恭喜您和您的搭档成为新的传奇。”
安德纳克快笑了。
他妈的,这老鼠关键时候不出现,什么事情都干不好,现在来扯关系,空手套白狼,想让她去白治病?
伏光亮明显也是知道这一点容易引起反感,不用安德纳克说话就解释,“抱歉,e小姐,之前在不周山号与您通讯的时候通讯因为未知能量干扰断开了。
您应该知道,海上电子产品用得越少越好,且总是会失灵。
通讯断开后你们就消失了,我们也失去了意识,今天醒来,我们和船上所有的幸存者都在终结城的港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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