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e笑着跟上,“我就是在想今天会不会下雪,毕竟都到一年最冷的时候了,是该下场雪了。”
“这里的天气估计挺难,而且你不怕冷吗?”
“那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我们就都回家了,洗个澡,暖空调开着,躺在沙发上吃着汤圆听广播看电视……”
……
哥俩好的两个雇佣兵勾肩搭背,身上各自带着家伙事儿,还有硝烟味和俱乐部混来的脂粉味,路上的行人都面无表情躲着他们走。
这俩儿十足的就是到处鬼混的狐朋狗友,臭味相投。
说说笑笑间到达目的地,光线昏暗又艳俗的情人旅馆内部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乱扔的垃圾和酒瓶易拉罐,还有各种用了乱扔的套儿,空气中的味道比黑潮俱乐部的还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这俩谋财害命的犯罪同伙收获一众“贵圈真乱”心照不宣的微笑。
两人直接略过前台上楼。
滴滴一声,e黑开了238号房间的门。
维尔怕有危险,走在她前面,拿着枪踢开房门。
然而,事情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门一开,一个小小的金发身影就像炮弹那样弹出来,直直冲到维尔面前抱住他,将小脑袋埋在维尔大腿上,“爸爸,旁边的房间一直有一些姐姐和哥哥奇怪的叫声……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和妈妈快走吧!”
e在黑暗中扯动嘴角,有点想笑。心道:他可不是你爸爸,不过就是你爸爸衣服的护甲值高被扒下来换上了,这凭衣服认错了人,算不算是认贼作父?
维尔当场上演了一个不知所措,发现e笑了才反应过来,恼怒地将小孩提起来,枪口直接抵上了小女孩的额头,凶神恶煞尽显本色,“小崽子,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爸惯着你,东西在哪?快说。”
头发被扎的歪歪扭扭的小女孩悬在空中吓得哭了起来,看模样和衣服,以前生活质量还算不错,但头发扎的这么丑,一看就是妈妈死了,她爸爸万吉给她编的。
“放开她吧,维尔,哭起来吵耳朵。”e按住维尔提着女孩领口的手,“找不到再问她,不让她跑了就行。”
维尔闻言,毫不停顿的卸掉小女孩的四肢,怕哭声吵到e,又卸掉女孩下巴,扯了块儿就没洗干净过的脏床单塞住嘴巴,将女孩的痛苦尖叫堵在喉咙里。
“我看着她,不让她吵到你。”
幼童尖锐的哭声停止,e耳朵终于好受了点,瞳孔蓝芒涌动,视线变为黑白,有用的线索被高亮标注显示。
血迹、行李、卷成团的纸币、床底下还有一个暗格……
无需密码,暗格直接被黑开。
将屋子里可以变成钱和万能材料的东西都搜刮一空,e才从暗格里提出灰色的铁箱子,“就是这个。”
她提起箱子,头也不回的走出这个房间,冷声道,“别让她受罪了,给她个痛快吧,杀了就走,让中间人结单了。”
“e……”维尔伸手拉住她。
e面无表情的回头,安静的等维尔说话。
维尔嚅嗫,“小公主……她……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任务上也没说要杀,不会让中间人记我们黑名单的……今天又是过年,放这儿不管就好了……”
e其实知道的,维尔不杀孩子,他那么直接就卸掉了女孩的第章四肢和下巴,其实是怕女孩吵到她,或者想逃跑惹怒她。
维尔只是想保住这小女孩的命。
这种小心思,在终结城幼稚得可笑。
“维尔。”e眸光沉寂,毫无灵魂,像个被扭动背后发条只知道向前方指定目标走的人偶,“她看到了我们的脸,而我们杀了她父亲。”
仇恨与报复是毫无止境的,只要不杀干净,迟早有一天会找上门来。
杀人者只有自食恶果。
维尔争辩,“可是……”
“闭嘴,没有可是。”e冷漠的打断他,“今天你杀她父亲,放过了她,明天就是她来杀你,等她杀了你,后天就是我杀她。”
“仇恨带来的杀戮是永无止境的。”
“更何况,你的行为还会让她和关心你的人都带着仇恨去活。”
e本来是从不会这么麻烦的去向人解释什么的,但维尔勉强算得上是她的家人。
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命,几乎是一无所有,那么勉强算得上是她私有物的维尔,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她会尽力护住,多教他一些生存的道理。
她耀眼的银发在昏暗中清冷得像揉碎了的月光,冰冷的瞳孔永恒不变的理智,“斩草除根,这是牺牲最少的做法。”
在恶土,月光总被浪漫洒脱的流浪野狗诗人译为“out of reach”,意思是够不着。
维尔小时候还能在恶土看到月亮,恶土的夜晚总是很冷,黑沉沉的,风呜呜的哭,唯一的银月撒着清冷的白光。
他不怎么喜欢月亮,美则美矣,但太冷了,他甚至不敢接近,不敢去看。
他宁愿在白天被能把他蒸发掉的太阳底下晒也不敢去看那清冷的月光。
黑沉的夜空,所有的星星都被污染变得消逝了光芒,只有那银月孤独的、固执的、几近偏执地在天上坚持着,对抗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实在是太冷了啊……不懂变通,几乎没有一点人情味。
他更愿意把那银白月光译作“out of reach”,意思是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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