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了让禁军尽量通知到所有人撤离,将大家都派了出去。他身边只留了十个禁军,匆匆赶到县衙。
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洪灾马上要来了,皇上示意身边的禁军,将衙门里的人全部召集到大门口。
一开始,衙门里的人并没有理会禁军的话,只一脸不善地盯着这些闯进来的人。
皇上看了一眼,禁军二话不说抽出身上的佩刀就架到衙役的脖子上。见他一脸杀气,再没人敢说话,全都转身跑到大门口集合。
另外一个禁军快速找出一面铜锣,站在衙门前扬手咚咚咚连敲了十几下,将附近的行人都吸引过来。
皇上立即宣布了洪灾马上来临,让大家撤离的消息。
但那些衙役全都将信将疑,甚至有人质疑皇上的话。
“暴雨都停了,怎么可能会有洪灾?洪湖的堤坝一向建得稳固,从来没有发生过溃堤的事。你们妖言惑众,安的是什么心?
莫非以为阎县令不在了,你们就想要跑来做我们的主?我劝你们别做梦了,我们可不是那些无知的蠢民会听信你们的谎言。”
围观的百姓也跟着七嘴八舌议论起来,都说阳曲县从来没有发生过洪灾,洪湖不会溃堤。眼看质疑的人越来越多,皇上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刚准备让禁军将闹得最凶的那个衙役解决了,杀鸡儆猴。
凌初突然从人群外走进来,冷脸对那衙役道,“谎言?你昨晚去赌钱,输掉了二十三两银子。回家后,一个人喝闷酒,结果醉酒后摔了一脚,头上还撞了一个包,可对?”
“你怎么知道?”那衙役一脸惊讶脱口道。
这姑娘知道他输掉银子不奇怪,毕竟他是在赌坊赌的钱。若是有心打听,也不难。
可她怎么知道他昨晚喝醉了酒还摔了一个大包?他可是在家里喝的酒,当时家里并没有其他人。就连他媳妇也在前天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凌初没有理会衙役的话,转头看向一旁的百姓,“你前天夜里突然腹痛,打算天亮后去看大夫,结果天亮后腹痛突然好了。”
“还有你,今早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枚铜板进茅坑里。”
“大娘去菜地摘菜的时候,扭伤了脚,可对?”
凌初一口气说了五六件事,被点到的百姓全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虽然是小事,但却无一例外都被她说准了。关键是这些事除了当事人,别人都不知道。这姑娘却知道得一清二楚,真是太神奇了。
凌初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扬声问,“现在,你们还以为洪灾来临是谎言吗?阳曲县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洪湖的水位一直在不断暴涨,湖堤已经岌岌可危,马上就会溃堤。
大家还在犹豫什么,赶紧逃命去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见还有人神情狐疑,凌初又道,“若是洪灾没来,你们大可以再回来,不过是费些体力罢了。可若是真的溃堤了呢,你们可想过家里年迈的父母还有幼小的孩子?”
围观的人群都被她的话说得变了脸色。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一想到家中的父母孩子,担忧更胜。
有的人再无心留下,转身就朝家中飞奔回去,想要收拾细软带上家人逃命去。
人群都有跟风的习性,见有人跑了,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离开。
凌初松了一口气,朝一边的禁军示意。咚!
那禁军立刻大力敲响手中铜锣,同时扬声大喊,“洪灾要来了,赶紧往北边逃命,上大罗山躲避……”
第416章 逃命
惊天的锣鼓声,还有禁军的急声催促,越来越多的人着急起来。
冲回家里,收拾东西,想要逃命。
有聪明的知道洪灾厉害,匆匆跑回家里,卷起值钱的细软,带着父母孩子立刻就出门逃命。
可这样的人,极少。
大多数人跑回家后,什么都想要带走。
可越着急,越不知道该拿哪样。
家里的一针一线都是他们费心攒下来的,哪样都不舍得丢下。
床铺被褥要拿,锅碗瓢盆也想带上。
就连家里的鸡鸭鹅等家禽都不舍得留下一只。
可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就算全家一起动手,能带的东西也有限。
一时间,妇人的着急催促声,男人的呼喝咒骂声,孩童的惶惶大哭声从各家各院里飘出来。
本就人心惶惶,再听到别家的哭闹,本来还算镇定的人也开始慌乱起来。
哭声就跟会传染一样,不但孩童哭,那些慌乱又着急的妇人也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更有毫无主见的人冲回家里后,扎着双手却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收拾,只会急得原地打转。
眼见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出门逃命的人还不到十分之一。
协助撤退的禁军看得眉头直皱,忍不住大声呼喝,“现在是逃命,不是出门走亲戚,你们带那许多东西,洪水来了,你们怎么跑得掉?”
凌初也忍不住大声道,“不要带行囊,洪水快来了,逃命要紧。留得性命在,家当往后还可以赚回来。
可若是命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她喊得声嘶力竭,可听的人寥寥无几。
谁都知道命没了那就一切都没了。
可知道是知道,但破家值万贯,丢下哪一样都跟剜心挖肉一般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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