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平台上的时候?”
德雷克摇了摇头?,“不,是在跳下去的时候。”
他就像打开降落伞一般,凭空落到了这里,顺利地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场所,在布置好一切之后,回过头?,江月鹿也到了。
“所以……那张纸巾也盖在我的身上。”
“所以我的身上,此时此刻,也有那枚神奇的木头?片……不然我们不会同时到一个地方。你是什么时候放在我身上的?它也在我的……手腕里?”
德雷克大笑:“别太紧张了,你的就在身上呢。”
说着,他拍了下江月鹿的后背,依稀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作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却拧起眉来,完全想不起德雷克是什么时候放在他身上的。
飞在空中,被?波比驼过来的时候?
这让他很没安全感。也很不高兴。
江月鹿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你都要把我搞晕了。我刚刚还以为又看见了巨树……”
巨树……这个异样的词在德雷克的耳边晃了一下。他想去注意?,但是门外的声音吸引了他。
“现在该干正事了,伙计。”德雷克示意?外面,“他们已经来了。”
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江月鹿刚想要问是谁,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衔尾船20
“欢迎光临。”
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为贵客们打开门,他想起今天上工,有人对?他的叮嘱:“今天来的都是船上的大人物,记住你的身份,别?多听,别?多想,手脚麻利点。”
他不?敢抬头,所幸他们也懒得低头瞧一个小服务生。
门合上了。
很久之后他才直起身,不?无艳羡和嫉妒地回想:拂过他脸的衣摆绣着金贵的花纹,看起来一点也不?便宜啊。
门的另一边。
客人们三三两?两?站着,虽举止随意地交谈着,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瞥向了中心?站着的领头人——他是这条船上名义?上的首领,拥有家庭,妻儿?和数不?尽的幸福,握有滔天的权势。
他不?开口?,其余的鬼就不?敢发言。
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船主大人。
他换了一身衣服,比江月鹿在归留居看到的他更为悠闲,只见他拿起桌上的红酒,略略评看起来:“唔,三十岁的巫师鲜血酿造……的确是上品。”
藏酒柜中。
德里克心?惊胆寒:“鬼市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对?死者的尸体不?敬。”
“这其实是代入了自身,你想想看,尸体要是毁了,鬼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所以他们感同身受,在这件事上生出一点良心?,彼此达成了共识,不?会随意对?待死去之人的尸体。”
“但?是你看那瓶血红色的酒,色泽纯正,应该是在死后当场就被剖开了身体,由导管一点点导流出来……再在阴寒之地酿造。”
“这里有个很恶心?的说法,人死去的瞬间离生最近,离死也最近,因而?结合二者之美的尸体尝起来最是美味。”
江月鹿低声:“所以,他们打破了限制?”
“限制。”德雷克嗤笑起来,“违规之后享受到的乐子妙不?可言,大家都是从人过来的,想必你也清楚这一点。在这个偌大的鬼市,要想找出一些遵守规则的家伙,应该只有马修那样?的老实人了。”
“他们顺从又规矩,接受一切安排,最后却成为了耗干幸福的倒霉蛋。讽不?讽刺?”
江月鹿:“听起来,你不?欣赏马修这样?的?”
德雷克摇摇头,“我只是做出一些陈述。这就是我来往于幸福和绝望之间时观察到的,在这里,多的是一些外表端正,暗地里却在干烂事的恶心?家伙。和马修比起来,那种鬼更让我觉得恶心?。”
“因为他们让我想到了人。”
德雷克望向房间里的船主,他此刻和客人们正聚在一起,切开一整块可疑的肉。房间里弥漫着糜烂和虚伪的香味。
这些看不?透的家伙,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呼……”船主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后脊发凉呢,好像我太太还在这儿?似的。”
有人心?领神会地笑了,“您和妻子的感情?,向来都是很好的。船上每年评选最佳伴侣您家里都是满票。”
“还有最幸福的家庭!当之无愧。”
船主低低一笑,动听的话语比入喉的美酒都要甘甜,这就是他为什么喜欢黑市的原因。
他坐了下来,解开了领子,状似不?在意地说道:“但?是,偶尔还是很累的呀。”
“噢……”
一双双狡黠的眼睛立即明?白了,“我忽然想起来,上次从外面误闯进来一条船,栽了一批快要死的人。”
“那些年轻的活人姑娘很美味,您知?道的。”
“我对?她们说,是衔尾船上的船主大人救了她们的命。她们对?您无比崇拜,吵着闹着说要报答,拦都拦不?住呀。”
船主听到“姑娘”二字,眉心?一动,但?还是摇了摇酒杯不?发一言。
“我想着……既然是报恩,太太那边应该是非常赞同的。再说了,恩情?来往是好事,不?是更能为最幸福的家庭增添亮色吗?”不?等船主说话,有人已经自作主张,“不?多说了,快把?她们带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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