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九道君将人送出洞府外,却是欲言又止。
宋元喜冲对方笑笑,直接神识传音,“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二人知。”
松九道君绷着的弦,顿时松快,终于露出笑容。
回去后,元岚还在持续吃瓜,“师父,我不明白,那松九道君不过是养几只猫崽子,何必搞得这么大阵仗。整个宗门的弟子都误会他,他倒是一意孤行。”
“于他而言,说不定与人相处,不如与兽相处。”
宋元喜话音未落,一旁两只毛茸茸狠狠点头,十分共情,“我们妖兽可从不耍心眼子呢!”
“行了!小蓝的确乖巧,至于小花你,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宋元喜笑骂一声,抬头冲着徒弟眨眨眼,“咱们在紫霄宗的大业,说不定可以从松九道君入手。”此后的日子里,宋元喜和元岚时常去拜访松九道君,每次去都不空手,不是带着狗子就是带着三花猫,尤其是三花猫,出场次数十分频繁。
与对方交流喂养心得,聊聊自家逆子的叛逆期,再说说治愈人心的痛并快乐着的小烦恼……
自然而然的,松九道君引宋元喜为知己。
“玄恒道君,我当真羡慕你,能够大摇大摆带着他们外出走动。”松九道君怀里抱着两只,轻柔的抚摸着,眼神温柔。
宋元喜却是笑说:“松九道君也能如此,只要你迈出第一步,之后的每一步,都会顺坦。”
“不行,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那是外界给你定义的形象,这就是一个虚假的人设。松九道君,你应当做你自己,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展现什么样的性情,堂堂紫霄宗化神道君,喜欢猫崽子怎么了,碍着谁了么!”
松九道君不言语,只是沉默的撸猫。
宋元喜又说:“你知道你们宗门的小弟子们都是如何议论你的吗?都说松九道君为人高傲,十分冷漠,除了修炼,万事入不得眼……可在我眼里,松九道君十分温柔善良,内心情感丰富,又爱助人为乐,是个十分值得交往、值得信赖之人。”
“我没你口中那般好。”
“怎么没有,我二师叔祖对你评价极高,你能拿得怀山剑,就已经证明自己品性极佳。”
这话一出,搁在一旁晒太阳的怀山剑忽然颤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嗡鸣声。
“人修,你眼光不错,我甚是喜欢。”怀山剑冲着宋元喜频频点头。
宋元喜知晓对方已经生灵,看到这一幕也是跟着笑,“瞧瞧,怀山剑亦是认为如此,松九道君,就是值得!”
如此被人肯定,松九道君心里极受鼓舞。
若只是一时,那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宋元喜这人,就跟牛皮糖似的,每日来报道,每日说着不重复的鼓励的话,每日将松九道君的心情捧得高高的。
久而久之,松九道君自己都是松动,“是啊,我为何要在乎外界的议论?我是什么模样,与他们何干!”
怀山剑忍不住惊叹:我这千年如一日闷骚且胆怯的宿主,竟是开窍了?宋元喜那张嘴,竟然还有此等功效?
“松九,你当真想好了?”
松九道君抱起一只猫崽子,大步走出洞府,直往主峰去,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去戒律堂堂主一职。
庶政堂堂主需要嘴皮子,与人交际频繁,那是不争的事实。
然戒律堂,亦是需要打交道,当中所费心思,并不比庶政堂少。
潜光道君是十分看重松九道君的,当做未来掌门人之一在培养,这戒律堂堂主之职,也就是磨炼他的一块跳板。
然而现在,这人竟是说不干就不干了!
潜光道君:“松九,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道,紫霄宗的戒律堂,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松九道君点头,“多谢掌门抬爱,但我志不在此。”
“那你志在哪里?志在你的这些妖宠么!”
潜光道君话一出口,松九道君便是愣住,继而抬头,一脸错愕,“掌门,你……”
“你以为我不知晓?在这紫霄宗内,我有何事是不知道的!”
松九道君忽然释怀了,合着也不是自己这么多年的秘密啊!
原来被人知道后,也不是那么难堪和无措,反倒是心情彻底放松了。
“玄恒道君说的不错,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应当做我自己!”
潜光道君听到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破口大骂:“玄恒,又是玄恒,那王安宗的玄恒究竟是何心思,竟是在我宗搞内部破坏!”
“掌门,玄恒道君是个好人,值得交往。”
“屁!当年你和莫远道君来往,也是这般说话。”
“确实,莫远道君也是值得。”
“你,你你你——”
“掌门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完成。”
松九道君抱着猫崽子离开,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坦然。
潜光道君却是气得牙痒痒,若说当年那奇葩另类的元涛,是带坏松九的因。那么如今不走寻常路的宋元喜,就是带歪松九的果。
又想起元家另一个奇葩,也就是自己宗门的元海,潜光道君简直脑瓜子嗡嗡的。
只觉当掌门那一日,必定是没有好好卜卦看黄历,这才使得此后日子诸多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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