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晴因说:“对,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吧,当初我婆婆病重,我和我丈夫都清楚,开始想将她转移到国外去治疗,可她放不下心,一直让我们帮着瞒着在野,后来有一天,她和我说,她看到在野总是看着一条手链发呆,大热天的也穿个长袖,就为了挡住手上的东西。”
温灼若眼睫微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零星的碎片,傍晚夕阳笼罩的教室,广播站里轻渺的歌。
仿佛能通过蒋晴因女士的描述,想到方奶奶说话的口吻。
【我知道那条手链是谁送的了,是一个叫温灼若的女孩,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很优秀,我一直遗憾不能亲眼看到在野成家,这下也算能满足心愿了。】
【若若竟然来京市看我和在野了,我想把这只手镯送她,但我想她会拒绝。还是等你来吧,你是在野的母亲,更名正言顺一点。】
【他们好像吵架了,我让鱼鱼请若若来我们家,她也不来了。】
【在野没觉得不对劲,他还搁儿那乐呢。】
【什么时候能和好,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
蒋晴因一开始并没记住温灼若的名字,中学时代的恋情有多少能走到最后的,可后来方奶奶时不时地在电话里提起,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儿子的变化,才印象深刻。
她这儿子和她还有她名义上的丈夫都不一样,要真喜欢那女孩,这事早晚能成。
没想到直到现在,两人才在一起。
蒋晴因女士给温灼若戴着镯子,她没有拒绝,“今天我来这儿,就是专门把镯子交给你的,也算了却了方女士的一桩憾事。”
景在野一进来就看见温灼若垂着眼睛,看起来有些难过,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怎么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
这两句用的语气截然不同,蒋晴因被这区别对待给逗笑了,“我能说什么,你妈这么开明,还能给你媳妇气受?”
温灼若脸红了,“没有,阿姨没有说什么。”
景在野拉着温灼若的手,拇指轻轻揉捻她柔嫩的掌心,“别听别人说的,有什么事来问我。”
“真的没有。”
“没有也记住。”
蒋晴因:“……”
蒋晴因:“好,行,我想起来我今天还要去朋友家做客,你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说着就提包走了,风风火火的。
温灼若惊到了,赶紧站起来追出去,一会儿的功夫蒋晴因女士已经快走到楼梯口了,“阿姨,等等。”
蒋晴因转过来,看上去并无怒容,还是笑眯眯的,“怎么了?”
温灼若一时有点卡壳,“我以为您生气了。”
“没有,我要是摊上这么个妈,我也生气,”她笑着,颇有些伤感:“可能是我和他父亲的开放式婚姻给他留下了一点阴影,我之前忙着演出,他六七个月大的时候我还在台上,小时候也没怎么管他,那时候正是我事业巅峰期,他愿意认我我都觉得是奇迹。”
温灼若没想到蒋晴因会坦然和她说出这些秘密。
在蒋晴因来之前,她大概了解了一下蒋晴因的基本情况,都是些娱乐小报消息,那些媒体采访的时候都叫她蒋老师,从没用过景夫人这个词,现在看来,这应该是她自己的授意。
“好了,我先走了。”蒋晴因女士摸了摸她的鬓发,满意说:“真漂亮,阿姨感觉你穿旗袍会很好看,等阿姨给你挑几件,过两天给你送来。”
“谢谢阿姨。”
蒋晴因女士让保镖把手机给灼若,“没和你说场面话,给阿姨留个地址。”
马上要回北市,温灼若留的是北市的地址,蒋晴因拿起来一看,表情更开心了,“你和在野住一块啊,那不挑个日子,赶紧把事儿办了。”
连续被两位长辈提到这些问题,温灼若脸皮还是薄的红了一大片,“不是,没有,我住他隔壁。”
“住什么隔壁啊,”能答应开放式婚姻的蒋晴因女士说起这种话题非常自然,可看到温灼若的反应,还是没接着往下说,拿过保温杯喝了口水,说:“……住隔壁也行,刚谈恋爱,结婚的事确实也得慎重点,看你父母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两家见个面。”
这速度像坐了火箭。
一下就发展到双方见家长了。
温灼若反应不及,回的也有点乱:“阿姨……”
她总觉得,蒋晴因女士接受太良好了,她甚至没和她聊过几句,竟然就开始考虑起了结婚的事。
在蒋晴因女士这样见过演过人间百态的,要看出温灼若在想什么太简单不过,她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和景在野有点神似。
“没催你,看你决定,我很喜欢你,也去了解过你,你和在野的事取决于你们两个,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名存实亡的婚姻只会伤害彼此,我相信景在野父亲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会有任何其他的事阻拦你们,放心谈吧。”
……
也许梦与现实真的存在一条不为人知的第三条路。
来到方奶奶的墓地时,沿途风的温度都是似曾相识。温灼若依旧买了一束百合花,方暖冬的音容笑貌停留在了他们高三的那一年。
“我以前梦到过这里。”她和景在野坐在长椅上休息的时候说。
晚风轻拂的傍晚,无瑕的云成了天空的燃料,流转着各种艳丽的红。
景在野望着眼前的长阶,“什么时候?”
“我出车祸那天回到家做的,你说是不是奶奶在和我托梦。”
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
平地里忽然起了一阵风,将落下的新叶卷起,缓缓推到温灼若的鞋边。
青年坐在长椅上,一直没说话。
女人站起来,走到青年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赴春
因为预留了两天休息的时间, 回到北市之后,温灼若不用急着去老师那报道。
她三个室友暑假在兼职,关妙因为时间原因换了一份工作, 其余人都忙着上班,温灼若没什么机会和她们碰面,就在家看看书, 和景在野一起泡书房, 放松的时候偶尔玩个小游戏。
最近她有点对一个叫躲猫猫的游戏上瘾。
游戏很简单,玩家进入游戏之后分为两大阵营,一个是猎人, 一个是隐藏者。隐藏者可以随机选择, 变成游戏场景里的一样物品, 可以是铁栏, 石头等等, 而猎人的任务就是负责找出这些隐藏起来的玩家。
这天温灼若随机匹配到四人赛, 进去之后第一个被淘汰, 导致一开始就少了一个队友,队伍里的三号开麦,她解释道歉了,对方还是喋喋不休了整局。
温灼若从没被人骂过笨, 还是大嗓门依依不饶追着骂, 虽然她劝自己这是游戏,但还是有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急需说出来才能缓解。
便把平板放在桌上, 拿起手机, 侧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给景在野发消息。
[刚才打游戏, 有人骂我笨。]
[我第一个被淘汰,可他第二个淘汰,队伍贡献积分和我也差不多。]
[他怪我把注意力吸引过来,我道歉了,但他不听。]
[他还说大号打的都是高端局,没人像我这么玩。]
她一条条发完,去饮水机里打了一玻璃杯水,放了片柠檬,又从冰箱里取了几块冰放进去,喝一口下去,心情感觉也好了很多。
再看手机里绿色方框的字,温灼若觉得自己对一局游戏这么真情实感,好像有点点幼稚。
想撤回也已经过了时间。
而景在野的聊天框上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温灼若战术性喝了一口水。
[今天我打游戏,有人骂我笨]
——
[谁?]
[我第一个被淘汰,可他第二个淘汰,不是和我的贡献积分也差不多吗。]
——
[对。]
[我道歉了,但他不听。]
——
[你没错。]
[他还说大号打的都是高端局,没人像我这么玩。]
——
[id给我,你男朋友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高端。]
温灼若看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弯下眼睑,用吸管吸了一大口冰镇柠檬茶,腮帮子微微鼓起。
景在野是一条条圈出来回的。
只是这聊天记录,怎么看起来真跟早恋高中生似的。
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温灼若发觉自己的心情变的很好,像是坐在云上,要飘起来,她没发那人的id,而是回复:
[你下班了?]
景在野发的语音。
“开门。”
温灼若差点呛了一下,拖鞋都没穿就过去开门。
果然景在野刚收起手机,姿势闲散地站在外面,她笑着说:“怎么走路还回消息,我以为你在车上呢。”
景在野没回这句,拉着温灼若过来,先审视了下她的神态,才兴味盎然地问。
“不是在生气,看见我就高兴了?”
温灼若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姜阿姨,当着人的面说这些,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游戏而已,我没往心里去。”
景在野说:“还想玩吗?”
温灼若纠结了一下,诚实点头。
景在野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行,能建房吗?”
“可以的。”
景在野知道温灼若最近挺喜欢玩这个游戏,注册账号之后,就把房间邀请发在了群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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