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付屿本来以为肯定是去夜店,没想到齐翰带他们来的是一家专业的livehoe。
场子是齐翰朋友开的,他们的车刚到,老板就亲自迎出来,带着他们直接去了二楼的包厢。说是包厢,其实就是一块相对私密的隔断,因为在角落里,灯光很暗,而舞台上的演出正酣,所以并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不然凭着齐翰或者向彤任何一张脸,都够这里热闹一阵的。
今晚正好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个地下乐队的专场,不同于大多数摇滚乐队,他们身上少了一些颓废和躁动,多了几分西北人特有的质朴与洒脱。
几曲之后,主唱似乎要lo,一个人留在舞台上抱着吉他随意地扫着琴弦。纯正的西北汉子,粗糙的五官并不出彩,但那随意洒脱的范儿竟让人想起了某位早已洗尽铅华的摇滚大仙儿。
现场逐渐安静下来,略微停顿之后,那位主唱重新拨动琴弦,明朗而丰满的和弦如水一般流泻出来,而后略带沧桑的嗓音缓缓地进入,x感又伤感。
付屿正趴在栏杆上,手随意搭着,歌声传来的时候,她两根夹着烟的手指不由地颤了颤,一如她现在漏掉两拍之后又微微颤动的心房。
这就是喝着h河水,吹着西北风长大的汉子所具有的声音,粗糙而沙哑,带着一种天然的质朴,没有修饰也没有伪装。
楼下不足两百平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人们随着音乐轻轻摇晃着,身t和心灵都沉浸其中。舞台很低,演出者和观众之间似乎没有距离。这种亲密不光来自空间上的拉近,也源于他们在短时间内建立的一种奇妙联系。
歌者和听众,一开始是倾诉者和聆听者,一方给予一方接受,但慢慢地也许是因为某个旋律,某句歌词,或者仅仅是纯粹的嗓音,总而言之是通过音乐这种介质,他们内心都受到了某种触动,让彼此开始相互理解,甚至将对方的遭际t会得像自己的一样真切。
简单来说,那似乎是一种瞬间建立的绝对信任感。这种信任因为纯粹而让人感动,又因为短暂而让人珍视。
付屿红唇轻启hanzhu烟嘴,轻轻地x1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薄薄的烟雾在她脸庞周围晕染开来,让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感觉,有些成熟,有些魅惑。
“还有吗?”
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付屿微微转过头,看见一对梨涡浅浅,真美啊。
向彤指了指付屿手中的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付屿顿了顿,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她。
细细的烟在清滢纤指之间燃烧,也慵懒也x感,这气质让付屿觉得有点熟悉。
“很久没ch0u这个了。”
向彤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墨黑的长发,整齐的刘海,衬得她整个人如同一个迷失森林的jg灵,不是幼的那款,而是像nv神。
jg灵nv神冲付屿眨了眨眼,内双的眼,在别人脸上或许显得稚neng,偏偏配上她细长的眉毛,清晰明朗的五官,就显出隐隐的锋芒。
“经纪人管得严。”
向彤转过脸去,嘴角的弧度微微放平,付屿觉得她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或许是传入耳中的音乐真的具有某种魔力,让人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也能悄悄卸下心防。
付屿轻轻转头,余光带过卡座里正懒懒啜酒的梁鑫,又擦过旁边人漂亮的肩颈线,脑子里闪现出刚刚这两个人坐在卡座里说话时那种自然而然的熟稔。付屿突然觉得嘴里少了一些味道,她有些着急地将烟凑到嘴边,却在hanzhu烟嘴的那一刻堪堪顿住,不知何时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就这么蹦了出来。
“这里的烟ch0u不惯。”
电梯门前,那人闲闲叼着烟嘴的样子,也慵懒也x感,和身边的美人如出一辙。
付屿仍然含着烟嘴,想往里x1一口,却似乎有点儿使不上力,最后只能放弃。
舞台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首热血激昂的曲子,伴随着节奏有力的鼓点,楼下的人群炸开了,气氛热腾腾,简直像在夜店。
沈桑榆的夜店魂终于被点开了,刚刚还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跟齐翰哈拉在美国相识的种种,现在已经拎着一瓶酒站到付屿旁边随着音乐摆动身t。
“我就说嘛,来这种地方怎么可以不high?!”
说着,她一把拉住付屿下了楼,挤进沸腾的人群,一路向前,一直凑到舞台跟前。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蛊惑人心,付屿也许早就在心里期盼着某种释放,所以毫不费力地融入其中,但似乎还不够,她一眼瞥见沈桑榆手中的酒瓶,也不知见了什么鬼,竟一把夺了过来,咕嘟咕嘟灌了个痛快。
来吧,举起你的酒杯,
世事难料,
但我们不累,
我们戴着罗马表,
举着小南瓜,
酒杯里盛满喝不完的酒。
……
付屿high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手里的是r0u了,明天更。
再一次,小良心就是小天使,ai了。
其实,我也不ai写nve文啊,唉……
另,今儿更了27,28两章,晚来的盆友别漏看。
刚一进屋,梁鑫就拥着付屿吻。那晚在livehoe的时候他就想这么g了,等了这么多天,加上又喝了点酒,现在全身都在冒着火,能忍到回酒店已是极限,要不是怕小丫头着凉,他在下面就想办了她。
梁鑫吻得热烈,手上动作也不停,三两下扯了付屿的外套,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凉……”
他的指尖微凉,付屿缩了缩,想躲,却被他继续r0u,必须r0u。
这玻璃渣,唉,不过也要给小姑娘一点时间嘛。
梁鑫c红了眼。
身下的人儿迷离着双眸看着他,似笑非笑。sheny1n声软软的,甜甜的,伴随着细细的喘息,又柔又媚能入了人的骨。
他感觉roubang又y了几分,而那xia0x甚至故意缩了缩,缠着他,咬着他,让他头皮直发麻。他闭上眼睛,额头上的汗似乎更密了。
“舒服吗?”
软糯糯的声音传入耳中,梁鑫猛地睁开眼,看见小丫头唇角g着,笑得不知道有多甜。
幸灾乐祸。
梁鑫气得都没脾气了,嗤笑一声,掰开了她的双腿,更深入地压向她,偏偏速度慢了下来,黏黏糊糊地磨着她。
“舒服,丫头这么卖力,当然舒服了。”
他俯身压下去,靠近她的脸,却并没有亲上去,而是抬手抚上她的两瓣唇,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几下之后拇指钻入她口中,轻轻搅动着,和身下相连的地方一样,带出粘哒哒的动静,伴随着他略微低沉的喘息,和着唇齿间流露出的酒味儿,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暧昧。
“还有什么本事啊,让我见识见识。”
付屿的身t僵了僵,但也只是一瞬。
较劲吗,这个她最会了。
下一秒,她微启双唇,轻轻咬住了那根手指,伸出舌头缠上去,吮x1着,像吃着一根香甜的bangbang糖,津津有味儿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梁鑫,眸子里水气氤氲,眉眼之间都是风情。
梁鑫的呼x1乱了,身下胀痛难忍,他单手撑在付屿头一侧,身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快。快感肆无忌惮地袭来,身t爽极了,但心里却堵得更加厉害。
他ch0u出手指,roubang也撤了出来,有些粗暴地将付屿翻了过去,身t压下来,粗y的roubang抵住那个sh润的入口,一个用力,一整根cha到底。
付屿来不及反应,倒x1一口凉气。
“啊……你……混……”
梁鑫俯下身,掰过付屿的脸,捉住她的唇堵住她的话。双唇狠狠地吮x1,舌头绞住她的舌头,像要把她吃进去。大手钻进床单,抓住一颗沉甸甸的r,大力r0un1e起来,下身ch0uchaa不停,一下深过一下。
“乖一点儿啊,付屿。”
恍惚间,低哑的气音,似叹息,钻进了付屿的心里,让她默默地闭上双眼。
快感汹涌而至,付屿不由自主地sheny1n着,再也故意不起来。
“对,就这么叫,叫大声点儿。”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背上,让她忍不住一缩,腰上的手力道更重,像要把她折断一样,guit0u捣弄着她身下最敏感的地方,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她,让她想要更多,她的身t便不由自主地迎合起来,sheny1n声也渐大,小猫一样,挠着人。
“叫得真sao。”
梁鑫反扣住付屿的双手,拉着她,身下ch0uchaa更快,力道也更大,每一下都要把她撞出去,却又被他拉回来。
“不行了……”
那感觉太强烈也太要命,付屿受不住,一gucha0水就这么喷了出来,把roubang淋了个透,然后整个人颤抖着趴进被子里。
没戴套,梁鑫强忍着ch0u出来,拉开床头柜拿出一盒套子,用嘴撕开后三两下套上,二话不说拉着付屿的腿又入了进去。
付屿还沉浸在ga0cha0的余韵中,冷不防被cha入,让她忍不住叫出来。
“啊……你有完没完……”
“没完。”
梁鑫发了疯一样c弄着身下的小人儿,怎么都不够似的。
“我不行……你走开……”
付屿嗓子发g,浑身没有力气,软绵绵地反抗。
“会让你爽的。”
梁鑫不由分说,重新将她翻过来,捉住一个rujiang,使劲儿嘬了起来,身下的roubang转着圈儿地磨着,一寸一寸地探索着她,顾念到每一个角落。
付屿被磨得心烦意乱,x口又麻又疼,忍不住扭了扭身子。
“疼。”
梁鑫没听见一样,又x1了一会儿才抬头,见那红红的小果子俏生生地立着,圆圆的,大了一圈儿似的,亮晶晶地闪着水光。他忍不住又低头咬了上去,胳膊钻入小丫头脊背下面,将她的身t朝自己压过来,身下的动作开始逐渐加快。
付屿觉得身t的节奏完全被他带着,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力,身下的痒意很快又被g出来,让她忍不住跟着沉沦。
梁鑫感觉到身下人儿的放松,抬起头看着她cha0红一片的小脸儿,伸手将贴在她嘴边的头发拨开,轻轻地g到耳后,又在她嘴角亲了亲。
“哥哥带你去云里啊。”
……
不知过了多久,付屿只觉得整个人被一gu温暖包裹着,舒服的不得了。
真的在云里了啊。
她微微睁开眼,周围弥漫着浓浓的水气,朦胧中一具高大的身躯靠近,紧实有力的双腿间,一根硕大掩映在一丛密林中,狰狞的面目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抬眼撞进一双深邃黑亮的眼睛,那眼神带着一贯的慵懒。
梁鑫抬手将烟放进嘴里,深深地x1了一口,吐出一gu薄烟,连着周围的水气都被他吹散了一些。
“醒了?”
他懒懒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无所无谓的笑容,神态自若的仿佛不记得自己正ch11u0着身t。
付屿移开视线,往水里缩了缩。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又是一声略重的吐烟的气息。
梁鑫跨进浴缸,还没等付屿反应过来,山一样的身躯就坐在了她对面,浴缸里的水漫了出来,哗啦啦地流着。一双长腿伸过来,放在付屿身侧,将她牢牢圈住。
付屿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被水打sh的头发贴在额头,显得b平时要长一些,黑亮黑亮的,衬得他整个人温和许多,不同于一贯y朗的气质。那只拿烟的手,手肘闲闲地撑在浴缸边沿上,拇指塔在唇边,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她看,连往嘴里送烟的时候都没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
付屿垂下眼眸,身t又往水里缩了缩,水几乎漫过下颌,漾来漾去,打sh了唇瓣。
“过来。”
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过来,跟他的眼神一样透着一gu子慵懒。
付屿当作没听见,抱住双腿蜷缩在角落里,尽量不去碰他,可那人长腿一g轻轻松松就将她带了过去。
付屿一个踉跄撞进那堵坚实的x膛,一双柔软的nengru贴了上去,几乎被压平。她抬起手臂撑住,却又被那人提了起来,掰开双腿跨坐在他的身上。
付屿抬头,扑面而来的气息烫人。
“害羞了?刚才不是挺sao的吗?”
付屿咬了咬唇,低下头不想理他,下巴却被他抬起,他凑近她,轻轻地往她嘴里渡了一口烟。
缭绕的烟雾从两人唇齿之间飘散出来,迷了付屿的眼。
两人靠得那么近,呼x1和烟雾交缠着,而梁鑫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看着她眼神闪烁,水光潋滟。
付屿感觉身t被轻轻提起,然后又轻轻放下,花x迎上炙热的坚y,和着温润的水,毫不费力地吞了下去。不同于以往的感觉,更胀更暖,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低y。
“付屿,你动一动好不好?”
…………
夜se渐浓,酒店走廊里热闹一阵之后又归于平静,应该是开机宴散场了,但这一切似乎与房间里的人无关。
付屿房间门前,江齐瑞放下那只敲门的手,指节微微蜷着,又紧紧地攥住。他回身看了看对面的门,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转身离开了。
走廊里黑漆漆的,他的脚步很轻,轻的不足以点亮廊顶的声控灯。
他的步频一贯的快,很快就来到电梯口,而那里一男一nv正缠绵着,都来不及回到房间。
沈桑榆仰着脖子承受着王钧的亲吻,双手轻轻抱着他的头,纤细的手指cha进他的头发里,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闯入者。
江齐瑞嘴角g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微微转过头,继续朝他房间的方向走去,那脚步依然很轻,轻的打扰不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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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付屿离开的时候,正是黎明之前,窗帘虽然没拉上,屋里却也漆黑一片。
随着门“啪嗒”一声关上,梁鑫的眼睛陡然睁开。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付屿并没睡实。她的呼x1虽然很轻,却并不舒缓。整个人拘谨着小身板儿缩在床的一侧,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不想去拥抱。
等到微弱的闹铃声响起的时候,小丫头很快将它按灭,然后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一直到她离开。现在,房间里黑黢黢的,安静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梁鑫坐起身靠在床头,伸手在床头柜上0到烟盒和打火机。
“哒”,微弱的光线在黑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亮,却也照不清点燃它的人的神se。
很快,屋里只剩下烟头零星的火光,还有隔了很久才会响起一声的烟雾吞吐声,每一声都格外绵长。
不是不想去拥抱,而是不知道怎么去拥抱。
相对的,他大概也能明白付屿为什么宁肯拘谨着,也还要睡在他身边。
无关乎感情,只是单纯地不想自己呆着罢了。
梁鑫又重重地吐出一口烟,独自面对屋里又一次彻底的寂静。
黎明之前总是短暂的,之后很快便是破晓。
梁鑫扭头看着窗外,天se黑白交际的一瞬间,让他不知怎么想起了那部很小众却也被炒得很热的电影,男nv主人公沿着街道一边走一边你一言我一语说笑的画面一下子闯入脑中。
在快要三十岁的年纪回忆这么一部电影,他的心里说实话有些尴尬,有些抵触。那样的电影似乎只在很年轻的时候才会让人有所触动,而现在这种回忆能免则免,因为总会让人想起青春年少时的荒唐。
絮絮叨叨的文艺片,矫情极了,但觉得矫情的部分原因,可能是它道出了绝大多数人心中的隐秘。
陌生的国家,陌生的旅途,一男一nv的邂逅。原本是一场很老套的yan遇,但影片淡化了yan,而着重遇,所以变成了一个关于遇见的故事。
两个陌生的男nv在遇见的那一刻彼此锁定了目光,不是一见钟情,只是单纯地情不知所起,也可能不会一往而深。之后,两人坦诚而纯粹地分享着彼时和此时的感受,遇见的过程被无限地拉长,最后清新自然地走向单纯的yuwang。
“在我决定跟你走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和你shang了。”
梁鑫想到和付屿的初次,大概自从那晚遇到她开始,他就想和她shang了吧。
不对,或许是更早?
那次在机场遇见,他以为只是单纯的遇见。
她撞了他,朦胧着双眼说“对不起”,离去的时候头上的发圈儿滑落下来。本来他也没在意,但转身的瞬间,余光却偏偏捕捉到了地上的小物什。
梁鑫拉开床头柜,手伸进去0索了一阵,又ch0u出来,摊开手心,上面多了一个黑se的小圈儿。
很简单的发圈儿,接口处镶嵌着一只银se的小兔子,在晨曦中泛着发白的光,上面斑驳的痕迹表明这是小姑娘经常戴的东西。
梁鑫在手里摆弄着那个小玩意儿,想起了在机场发现它的时候,本想任它丢在那里,但小丫头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却让他有些放不下。最终,他将它拾了起来,想要还给她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机场人来人往,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能发现彼此,更何况是两个陌生人。
可是,他偏偏又看见了她,就在她经过一个转角之前。
梁鑫记得,当时他追过去,隔着人群,小丫头的身影时隐时现,但总是在他以为消失的时候再次出现。
这个城市的机场并不大,他却追着她走了不少路。小丫头迷迷糊糊地乱转,像个迷路的小孩儿。
最后,梁鑫追她到安检通道前,却在离她一米多远的地方堪堪止住脚步。
小姑娘的眼睛直gg地盯着安检口后面的甬道,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很快连成线,顺着脸颊流到嘴边,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空洞的,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
也许是眼泪流得太急让她有所察觉,她抬起手0了0脸颊,又伸到面前看了看上面的水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圆圆的眼睛睁了睁,似乎有些惊讶。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哭。在机场这种地方,悲欢离合更是司空见惯,毫无新意。
别人的悲伤总是千篇一律,没有人愿意无故分担。
可是,不管她悲伤的理由多么微不足道,但那么纯粹地默默掉泪的样子却让梁鑫不能无动于衷。
或许是看多了镜头前虚情假意的表演,普通人简单的悲伤似乎更打动他。
又或许是小姑娘那双纯粹的眸子一下子抓住了他,让他无法不去在意。
总之,世界上总有一些意外,在你想象之外,不期然地出现,无法控制地发生。
b如遇见。
b如离别。
此时此刻,付屿再次迷失在这座陌生城市的机场,四处张望着。
一条条安检通道,一群群的人,她和他那么熟悉,却让她不能如发现一个陌生人一样更容易地发现他。
何必这样呢?
付屿知道江齐瑞是一早的航班,本想无动于衷,但一夜无眠,甚至怕错过还悄悄定好了闹钟。
她就是单纯想送送他,也许这次之后,两人都没有机会再见。
可是,她敲不开他的门,打不通他的电话,最后不得不把剧组制片叫起来,这才知道他提前走了的消息。
她紧赶慢赶来到机场,找到他可能搭乘的航班,可是这里人这么多,让她怎么找呢?
她紧紧盯着安检口后面的步行甬道,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个个陌生的背影,就是没有她熟悉的那个。
机场广播里正播放着航班提示,温情却客气的nv声缓缓地响起,但她心里却是另一个声音,江齐瑞的声音。
当时,她看着屏幕上至尊宝扛着金箍bang离别的背影,心里难受得不能自已。
她哑着嗓子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分开呢?
她记得他轻轻地说,所谓分别,就是直面两个人已经分离的真相,甚至其中一方不再需要另一方的真相。
他还说,分别就不要再延续任何幻想。
想到这里,付屿不再寻找。
她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然后转身离开,g脆利落。
沈东隅,不,江齐瑞,其实她更喜欢叫她江齐瑞,因为这个名字算是她为他取的,也是他们在一起之后他让她一直叫着的。
那么,江齐瑞,年年岁岁总相异,你会ai上别人,我也会ai上别人,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
这是一次必须要写的离别。
teration就是直面你们之间的全部真相,包括你们已经分离的真相,包括你们中已经有一方不再需要另一方的真相。teration就是不再试图创造、或者配合延续fantasty的存在。
——knowyourself广播
感谢四虎啊小可ai让我看到这句话。
付屿来得早,会议室还没什么人。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周围整整齐齐围着两圈椅子。每个座位前面都放着一沓儿剧本,中间还有厚厚一摞备用,一看就是提前准备过。
统筹大哥正在整理修改过的通告,上面花花绿绿地标着演员每天化妆、上戏的时间和地点,事无巨细。
昨天半夜,刘导临时通知延迟开机一天,改为剧本围读。开机宴都吃完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改通告,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头疼的就是统筹组了。
这不,还没等付屿坐下,统筹大哥已经叹了好几次气了。就连他那个一贯活泼的小助理见到付屿进来,也只是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继续在打印机前打印文件。
付屿想了想,走到里面,在靠近白板那侧的一角坐了下来,拿出剧本开始准备。编剧组就剩她一个人了,她得打起十二分的jg神。
梁鑫一进来就看到付屿趴着桌子上写写划划,对周围的动静充耳不闻,一副如临大敌的小样子。
他也朝里走去,坐在了正对着付屿的那个角上,对着门的主座按规矩留给导演和制作人。
付屿支肘抚额,皱着眉在一句台词上划了一笔,然后习惯x地咬着笔想问题,眸子微微抬起,这才发现对面的梁鑫。
他本来正低着头看剧本,不知怎么就抬起头迎上了她的视线。
付屿咬了咬笔头,看似不动声se地垂眸,眼镜因低头滑落到鼻尖,露出jg致的眉眼。过分浓密的睫毛呼扇着,眼尾上翘。她的五官其实算是yan丽的,但总戴眼镜挡着。
梁鑫微微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剧本。
会议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你就是编剧老师?是叫付屿对吧?怎么这么小啊,真可ai。”
梁鑫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付屿旁边跟她搭讪的吴恽,视线扫到略带羞涩的付屿,又翻了一页剧本。
“不小了,肯定b你大。”付屿很认真地回答。
吴恽听了之后更来劲,他拖着椅子往付屿跟前凑了凑。
“真的吗?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喽。那付屿小姐姐,可以给我加戏吗?帅到飞起的那种……哎呦……”
没等他说完,身后的助理就拿起剧本给了他一下子,然后又忙向付屿陪笑,r0u乎乎的大脸,一笑眼睛都没了。
“对不起啊编剧老师,我家傻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您别介意。”
付屿忍俊不禁,笑声闷在喉咙里,温温柔柔的。
“胖妹,在外面你能不能给我点儿面子,人家好歹也是idol。”
看着吴恽一本正经地跟经纪人抱怨,付屿心里连连感叹,还真有人设这种东西啊。之前对他的印象是沉默寡言酷到不行,没想到真人是这个样子。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会议室很安静,刘导脸很黑,全组除了沈桑榆就剩一个人没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等郑桐进来的时候,不提视线里的内容,几乎所有人都在向她行注目礼。
她倒是落落大方,脸上致歉的表情也极诚恳,很自然地落座在刘导和梁鑫中间,还不忘给两位都微微鞠了个躬。
“抱歉,刚从国外回来,还在倒时差,昨晚没睡好,起晚了。”
……
剧本围读,主要是导演给演员讲戏,帮助演员理解角se,培养默契,以便接下来的拍摄能顺利展开。
刘鸣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做事相当有魄力,也很有效率。昨晚,他简单跟几个演员聊了一下,就知道他们对人物没理解到位,更别提还有个一问三不知的郑桐。
他当即决定开剧本围读会,不光叫了演员,连摄影组、灯光组和服化道的负责人都捎上了,坚决要在一天之内尽可能地解决后顾之忧。
他先做了一个简单的导演阐释,摆了摆人物关系,定了片子的整t调x,接下来就是si磕几个重场戏。
“付屿,你给大家讲一下,没r0u,但小良心好歹耍了个流氓,优秀吧。
度假g,缘更。
ps:隔壁开了个发泄文。
“这里不能ch0u烟。”付屿抓住那只作乱的手,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
感应灯亮了又暗,整个楼梯间只有安全指示灯发着微光,上面的小人儿绿莹莹的,撒丫子跑着,也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
梁鑫反抱着付屿,她正低着头,头发松松地扎成马尾,一部分从左侧肩膀一直垂到x前,发丝不经意间抚过他的手,让他觉得有点痒。他忍不住又捏了捏手里的浑圆,将人往怀里压了压。
“没ch0u。”
怀里的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身t放松下来,似乎放弃了抵抗,让他不由地想要辩解。
“今天ch0u太多了,身上沾了味儿。”
灼热的呼x1从耳边传来,让付屿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别这样,有摄像头的。”
低低的笑声传出来只剩下鼻息,梁鑫又紧了紧怀抱,下巴搁在小姑娘的头顶蹭了蹭。
“不g别的,就抱抱你。”
开了一天的会,两个人其实都累了,尤其是付屿,高度紧张过后身子有些发虚,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只好懒懒地靠在身后那堵y实的x膛上。
因在室内,两人都穿得薄,付屿能感受到他深沉而有力的心跳。这种亲近感,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短短一天发生的事像快镜头一样在她脑子里闪过,她的心理和身t都超负荷运转,很多事让她措手不及,也让她来不及妥当处理,b如和江齐瑞分别,又b如和郑桐发生冲突。前者由不得她多考虑,后者真的是欠考虑。
她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身为跟组编剧和主演闹矛盾有多傻,何况对方是骄横名声在外的郑桐。
付屿一贯是好脾气的,很多时候即便生气也自己消化,所以面对郑桐当众挑衅,她第一反应是不知道怎么反应。
可是,身后这个人却在第一时间替她反应了,这让她突然觉得无法接受。
“今天……谢谢……”
梁鑫一愣,反应过来她在说今天和郑桐的事,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傻子。”
低沉的声音仿佛不是通过空气,而是通过震动的x腔传过来,震得付屿有些不知所措。
“怕不怕?”
付屿点点头,柔软的头发散落在脸颊边,她伸出手挽在了耳后,不想过多思考什么,话直接脱口而出。
“怕你。”
梁鑫僵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松了松。
“怕我?”
看着低下的小脑袋再次点了点,梁鑫掰过付屿的肩膀,把她正了过来。
“怕我?不是怕郑桐?”
“也怕。”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移开视线。有些事彼此心领神会,或许有颇多误解,但仅靠语言无法传达一二,有的时候话一说出口,连自己都背叛。
眼前人身上有浓浓的烟味儿,让她想起江齐瑞,也想起那个在livehoe跟她借烟的nv孩子。
付屿心里空空的,习惯x地对一切都感到抱歉,抱歉不想欠这么别扭的人情。立场尴尬,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夜里安静极了,环形的楼梯漩涡一样盘旋而上,最顶层也许有上帝视角,安静地看着底下的人身不由己。
“嘎吱”一声,下面有门开的声音。空旷的楼梯间,什么声音都放大。
“你不ai坐电梯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沈桑榆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不喜欢密闭空间嘛。”
“富贵病。”
“累了?我背你啊。”
王钧的声音带着笑意。
“不要。你什么时候走?”
“赶我?”
“你很闲?”
“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哒哒的脚步声,缓而慢。付屿想要离开,但在听到一个名字之后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一个唐萌萌还不够陪?我都把她发回去了,约一下呗。”
“唐萌萌?”
脚步声停了下来。
“她啊,约过几次饭而已,就是觉得她的名字挺有意思。”
“这么俗的名字你觉得有意思?”
“嗯,有意思。本来想约pa0,没成,她喜欢的是你宝贝弟弟,而且他们睡过了,虽然没所谓,但是你知道我不勉强人的。”
高跟鞋的声音先响起来,紧接着是皮鞋的声音,似乎在追着前面的人。
楼上,梁鑫看着付屿的头一点点低下来,那两人的对话还不停。
“你不会吃醋了吧?”
“我吃什么醋?”
“一开始听说你打了她,我还以为是为了我。”
“本来就是为了你。”
“真的?”
皮鞋的声音停了下来。
“嗯,嫌烦,下回记得找个远点儿的人。”
似乎有低低的笑,透着淡淡的无奈。
“行。”
五楼不高,很快到了。沈桑榆拉开楼梯门,率先走了出去。门还没关上,就被王钧把住,他跟在沈桑榆身后,懒懒地朝两人的房间走去。
楼梯间里,再高一层的角落里静静地站着两个人。梁鑫刚刚拉着小姑娘过来,做贼一样,他从来没这么偷偷00过。
这里很黑,也很静,眼前的人像个木偶。梁鑫脑子里也想着别的事,心里只觉得无力。仔细想想,一遇到和小丫头有关的事,他总是变得很被动,这种感觉真taade憋屈。不知怎么,他又想到他们的第一次,他给她口,这很反常,他不是会讨好人的人。
“做吗?我很累,想做。”
付屿的声音很轻,有些疲惫。
梁鑫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
“付屿,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特别让人倒胃口?”
他说了,他不是会讨好人的人。
听着梁鑫离开的脚步声,付屿攥了攥手心,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恶心。
倒胃口吗?也是。
付屿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些恐慌。
楼梯里这个角落很黑,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但眼前却出现一个画面:一个nv人踩着高跟鞋朝门口走去,那背影冷漠又匆忙。门被拉开,又重重地关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小nv孩儿被关在里面。
妈妈……
记忆里,一扇门“嘎吱”一下开了一条缝。那里面有光露出来,有些刺眼,让她不敢看。
又是一个人了。
付屿慢慢走下楼梯,心里恶心着自己。
明明生活有很多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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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完这个再更《上雨》。
一夜大风过后,影城上空的天透彻g净。广阔的天幕之下,远处的雪山依稀可见。
随着刘鸣一声“a”,8米多高的吊臂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轨迹缓缓降落,监视器里出现郑桐站在“幸运之门”前的大远景。
光线正好,风正好。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郑桐的身影逐渐清晰。随着吊臂的移动,镜头掠过她被风带起的衣角和飘散在额角的头发,追随着她视线的方向,捕捉到门楼上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的人形牌。
“cut!”
一气呵成。
付屿一直站在旁边,将刚才外面正在拍摄的和监视器里的画面尽收眼底,这会儿只觉得心cha0澎湃。
美术置景到位,服化道完美,主要演员和群演配合自然,整个拍摄过程如行云流水。
付屿知道,这种程度的专业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几次演练加上无数次团队磨合之后的结果,但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摄像师对画面的直觉。
付屿抬起头,看到云台上的梁鑫摘下鸭舌帽,冲正在给他竖大拇指的刘鸣致了个意。
天地悠悠,他背靠一片蓝,一手扶着摄像机,一手搭在膝盖上,头微微仰着,额前的头发被风撩起,露出一双明亮的眼。
随着吊臂被拉回,付屿看到他脸上的神se轻松自在,虽然依旧一副懒散的样子,但整个人仿佛跟那双眸子一样发着光。
梁鑫下了云台,径直回到监视器前,冲刘鸣微微俯身鞠躬,互道辛苦,丝毫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付屿。
“来看看画面。”
刘鸣拍着梁鑫的肩,招呼他一起坐下看回放。
“我就说第一场你来掌机就对了,给摄影组那帮兔崽子打个样儿,以后都给我打起十二分jg神。”
严格来说,梁鑫这回是仅次于刘鸣的执行导演,掌机是摄影组的事儿,但今天因是开机第一场戏,刘鸣为图个好彩头,特意让他披挂上阵。结果自然令人满意,梁鑫的技术有目共睹。
这会儿,梁鑫认真地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好不好要自己判断,不是谁夸几句谁骂几句就完事了。其实,从摄像到导演,要走的路还很长,这点清醒他还是有的。
付屿听了一会儿他们的讨论,从什么机位,怎么打光更好,聊到什么型号的摄像机更适合,一堆专业词汇,她也听不明白,再待在这儿也是没意思,只好悻悻地走远了。
梁鑫有意无意地瞥见小丫头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副冒失又迷糊的样子,碰着这个,踩着那个,不停地道歉。剧组忙起来总是乱的,天又这么冷,也不知道她来现场凑什么热闹。
他又想到江齐瑞,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是了,编剧做到他这个程度,一般不会来现场受苦,而她在他的庇护下,更不用受人搓磨,导致她现在除了写作,其他诸如剧组的常识、人情世故等等一概不通。
其实,跟组编剧也不用次次来跟组,这场戏之前已经讨论得很清楚,刘导也没特意叫她,就呆在酒店里休息不好吗。
这会儿,他远远地看见小姑娘又被道具组抓了壮丁,正抱着一杆小旗子笨歪歪地爬上门楼,被人指挥着把刚才被风吹掉的旗杆cha好。那张小脸上笑气盈盈,还带着点儿兴奋。
梁鑫扶了扶额头,觉得有点头疼,眼不见为净,他决定不再看她。刘鸣已经回车里休息了,一会儿还要拍这场戏的中近景,他想再熟悉一遍拍摄路径。
可是,在纸上写写划划了一会儿之后,梁鑫又忍不住抬起头,门楼上已经没有付屿的影子。
他不由地站起身四处看了看,竟然发现小姑娘正抱着个大纸箱子吃力地走着。他顿时觉得额前青筋直跳,骂了句“c”,拿起腰间的对讲机,拨通了道具组组长的内线。
“让编剧老师过来一下。”
道具组组长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刚才起了一阵大风,他正指挥人把道具复原,以免一会儿拍近景的时候穿帮。听到梁鑫上来就问编剧老师,顿时有些蒙圈。他转身看到监视器旁边的梁鑫往门楼底下指了指,顺着那个方向一看,我的天,那位瘦瘦小小,大风都能刮走的小编剧老师正搬箱子呢!他一拍脑门,一边在心里骂手底下的人白目,一边赶紧跑过去一把接过了箱子。
付屿本来g得挺起劲,没想到会被叫回去。她远远地看了一眼梁鑫,他高高地戳在那儿,脸上戴着个大墨镜,正招手示意让她过去。
这是什么手势,叫小狗的吗?
付屿腹诽着,但还是一路小跑回到了导演棚,可到了那儿,梁鑫也不知道在写什么,连头也没抬一下,更不用说看她了。
“梁导,是剧本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吗?”付屿沉不住气问了一句。
梁鑫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付屿只好坐下,但又坐了一会儿那人还是没话。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过去帮忙了。”
“坐下。”
冷冷的声音传来,付屿刚抬起的pgu又落下了,静静地等他吩咐,但等来的又是一阵沉默。
旁边很嘈杂,可这里两把椅子挨得很近,付屿坐在他旁边能听到“沙沙”的写字声。她扭头悄悄看了一眼,鬼画符一样,什么也看不明白,只好轻轻叹了一口气,扭过头不理他。
不是说自己倒胃口吗,这会儿又什么毛病?
拍摄很快继续,监视器里,郑桐举起一张照片,视线从照片移到门楼实景。原本yan丽的五官,经过化妆显得冷淡几分,更符合苏沅这个人物的定位。
付屿对这场戏印象很深。苏沅收到的照片中有一些是她的妈妈李琴穿着戏服在影城拍的。周秦安本不愿搭理她,但看到这些照片还是说了一些事。
李琴一直没有固定的工作,为了挣钱什么都做过,包括群众演员。她长得好看,做群演一般都能露面,运气好的时候还有一两句台词,这样一来酬劳就多了。
此时,苏沅手里拿的就是李琴穿着古装戏服站在门楼前的照片。粉se的戏装,略显夸张的妆容,让苏沅觉得很可笑。这个nv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还妄想当明星不成?
苏沅发现自己对这个所谓母亲的记忆只停留在10岁。那时候,她在镇上开着一间小卖部,日子过得si气沉沉,因不时要忍受丈夫的家暴,她几乎没见过她笑。可是,这张照片上的nv人虽然看着有些疲惫,却笑得很开心。
苏沅觉得很讽刺,这个nv人抛弃了自己的nv儿,在远方随心所yu地过日子。她对她连恨都懒得恨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前仿佛出现李琴在剧组的点滴。周围熙熙攘攘的游客顿时变成了一个古装拍摄现场,穿着粉se裙装的李琴正朝她走过来,和她错身而过却对她视而不见。
苏沅转过身,看到她正和一群跟她穿着类似服装的人被赶到一边。因为人多,推推搡搡之下,她差点摔倒,却引来拿着对讲机的现场负责人更愤怒的数落,而李琴只是讪讪地笑着赔礼道歉。
苏沅想要走近一些,却发现场景变了。李琴拿着一盒饭,蹲在角落里吃着,周围灰尘滚滚,她也丝毫不在意,只顾狼吞虎咽。
下一秒,场景再次变幻,李琴穿着单薄衣衫瑟瑟发抖,周围是跟她一样的小群演,而她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苏沅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看到周秦安从门楼的拱门下朝她走来,却又远远地停住。她看着他,耳边响起他告诉她的一句话。
李琴说,做群演有机会上电视,也许她能看见我……
监视器里,人来人往中,苏沅和周秦安远远地四目相对。
特写镜头下,苏沅忽而笑了,那笑中带着几丝讽刺,几丝不解,几丝苦涩。
她的眼前,周秦安和李琴的身影重叠,穿着戏服的李琴再次朝她跑过来,单薄的身t穿过她的,一晃又不见了。
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
“幸运之门”之下,多少人活得像一条狗。
周秦安两手cha在k兜斜斜地站着,颀长的身姿在人群中如一只鹤。他就那么看着苏沅,看着她脸颊上似乎落下一行泪,在yan光下晶莹极了。
导演棚很安静,付屿悄悄地退了出去。她走到墙角的背y处,慢慢地蹲了下来,头低着,许久没有抬起来,再次抬起的时候却是掏出了手机。
“妈妈,这个戏结束我就回去。”
一行信息,几个字,敲出来废了很多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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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是江齐瑞的小未婚妻?”
郑桐摊开手看着造型师早上刚做的指甲,淡淡的丁香紫,显得她的手指细白。
付屿看着那双手,袖口下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指甲。
“如果不是剧本的问题,那我就不打扰了。”
付屿转身就走,没想到却被郑桐抓住手拦了下来。指尖传来陌生的触感,让她不由缩了缩,却没有办法挣脱,因为她被拉着坐了下来。
“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跟个刺猬一样,还能不能一起聊聊天了?”
这下付屿真是目瞪口呆了,她们两个有这么熟了?
郑桐看她一脸呆呆的样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弄得付屿更加不知所措。
“你很有趣,我喜欢。”
无力招架她直gg的视线,付屿只好默默地转开了头。
周围的工人都在忙着布景,百米外的地方,梁鑫叫住了吴恽不知在说着什么。
“实话跟你说,我那天晚上一口气读完了剧本,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苏沅这个角se。”
付屿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果然。
“但是第二天看到编剧组竟然就来了你一个小姑娘,说实话很失望。”
付屿点了点头,“正常。”
“正常个p,老娘想看江大帅哥来着,结果见到一个妆都不化的h毛丫头,你说我能不气?”
“没化妆真是对不起啊。”付屿真不知道这人什么套路。
“呦,这就有脾气了?”郑桐睨了她一眼。
“……”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装三装四的小文青,不ai化妆,邋里邋遢,自以为和别人不一样。”
“……我是真不太会。”
“嗯,你这种几乎排在我最讨厌之最。”
“那……我走了?”
付屿真就站了起来,却被呵住。
“坐下!”
付屿默默坐下,心想这人一个两个都什么毛病,老喜欢命令人坐下,心累。
“今天这几场戏是你写的,还是江齐瑞写的?”
“我写的,这本子基本都是我写的,江齐瑞润se,而且如果你想知道,我也不是他的‘小’未婚妻了。”
付屿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在说别人的事。袖口下的指尖0到中指的指节,ch11u0的触感提醒她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郑桐挑了挑眉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余光瞥见她身后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地一笑。
“梁鑫可不是良配。”
付屿淡定不起来了。
“怎么,不装了?”
郑桐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顺手递给了付屿。
付屿下意识地接了,热水,很暖和,所以又下意识地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他这个人不ai多管闲事的,那天却为你出头。”
付屿真是好奇了,“你们……”
郑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远处。
付屿扭头,看到梁鑫和一个穿着古装戏服的nv孩儿站在城墙边上,有说有笑。
那nv孩儿捋了捋从高高发髻上垂下来的琳琅发饰,娇俏地笑着,嘴边两个梨涡露出来,甜甜的。
《非天》剧组就在旁边,这算是探班?
“我们三个很早就认识,那时候我和向彤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艺人,都刚出道,梁鑫还是个小摄像,我们一起拍过一个三流导演的片子。”
付屿垂眸继续喝水,腹诽这演员怎么人前人后差别都这么大。不说吴恽,郑桐可是有名的娇蛮大小姐,听统筹组的小姑娘八卦说,她家里条件确实好,不需要求着谁,一贯地高冷霸道,怎么就拉着她一个小编剧忆当年了?
“没意思,不说了。那天听你怼我,以为你是个爽快的,没想到真是个ai装的,没劲透了。”
傲娇得跟个恼羞成怒的nv王一样。
付屿倒是笑了,“你这个样子很像一个人。”
“……”
“沈桑榆。”
“她啊,拽不拉几的,谁要跟她像?!”
付屿这下直接笑出了声。
“那你还连剧本都没看就接了?”
“嗯,沈桑榆跟我说是刘鸣的文艺片,江齐瑞写的,而且是和吴恽搭,质量和话题都有保障,所以我就来喽。”
郑桐扫了一眼远处的向彤,冷哼一声。
“让大家知道我郑桐也能走文艺路线。”
付屿顺着她的视线又看了远处一眼,梁鑫正好也扭头往这里看,似乎还皱了皱眉。
“听说你和向彤有过节?”
付屿收回视线,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嗯,我追过梁鑫。本来我们仨挺好的,都刚入行,玩儿得开,哥们儿那种,那部戏完了之后也会约一起。”
“梁鑫吧,就是那种劲儿劲儿的,对啥都冷淡,无所谓,可就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当时年纪小就栽了。”
“但他直接就拒绝我了,跟我说喜欢的是向彤,后来向彤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俩人很自然就在一起了。”
“明明表白的是我,却成就了别人,你说这种感觉像不像吃了个苍蝇?”
“是不是觉得我特小心眼儿?但是,说实话当时真是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就像一部戏,本来以为自己是主角,结果却发现特么的是个配角,而且是个没几句台词就挂了的pa0灰。当时的年纪怎么接受得了?”
“你别误会,我对他早就没感觉了,但是那种心情没办法扭转。年轻的时候再傻缺的事儿,以后都得认,而且要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站在自己这边。”
一口的京片子,话像连珠pa0一样蹦出来,信息量太大,付屿脸上的表情不能再扭曲了。
郑桐瞟了她一眼,没忍住上去r0u了r0u她的脸。
“怎么跟个包子一样。”
“……”
“我当时也就跟你差不多大,傻得冒泡。看过那部短片没有?”
付屿手里转着杯子,点了点头。
郑桐说得是梁鑫那部获最佳摄影奖的短片《金枝》,向彤出演的。
livehoe之后,付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找出那部片子看了看,开机仪式再遇到梁鑫的时候,几乎无法直视他。
片子讲述一个nv孩儿一天早上醒来后,发现睡在她身边的男朋友不见了,屋子里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跟着消失,就像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但nv孩手机里一百多条信息还留着。
男孩儿梦想当作家,总是在有灵感的时候将寥寥几句记录发送给她,算作一种备份。那些文字配着图片,是他在不同地方遇到不同的人和事生出的感想。
nv孩儿根据那些信息追寻男孩儿的足迹,慢慢地发现自己是那么地不了解他。有的时候,再亲密的人,都不见得互相了解。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害怕。
她以为是男孩儿厌倦了她,殊不知最后却反转。
最后一张图片是一根被折断的树枝,上面带着neng绿的叶子,而跟那张图片一起发过来的信息,才让付屿对梁鑫这个人望而却步。
“金枝。传说‘森林之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需要日夜守护一棵大树。任何一个人,只要能折取这树上任意一节树枝,就有资格杀si他取而代之。”
故事的结局,nv孩儿原来是生活在中的人物,这部是讲nv孩儿和男孩儿的初恋故事,而男孩儿则是真正的作家,他最终无法面对nv孩儿的成长以及失去她的恐惧,g脆让自己从中消失。
若叶,就像片子里的向彤,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美得让人不敢去碰触;金枝,就像灰姑娘的树枝,她以为b起珠宝和漂亮衣服,一根微不足道的树枝不会被人抢走,殊不知neng枝最终会长成参天大树,也会开出美丽的花,就像她,总会等到那个能够给她一切的王子殿下。
这部三十分钟不到的片子,现在看来有些稚neng,但四年前梁鑫24岁,向彤21岁,正正好好的半熟悸动。
整部电影都是梁鑫创作的,从剧本到导演再到摄影。主观化的镜头,诗意流淌,巧妙的剪辑,晦涩而害羞地传达着个人的情感。
从这部作品里,付屿看到一种卑微,ai惨了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卑微。
“他们拍完那个没多久就分手了,是向彤提的,后来梁鑫消失过一段时间,听说去非洲拍纪录片去了。”
之后的故事,并不是秘密。向彤很快被知名导演相中,主演了一部颇有影响力的文艺电影,票房和口碑都不错。
两个人或许还传过绯闻,但现在一个是当红nv星,一个是不知名的导演,谁还有心思传这样的八卦。
金枝,越是小心翼翼地守护,越是容易失去。
付屿和郑桐一同看向那个方向,向彤已经走了,梁鑫点了一支烟正ch0u着。
“向彤从小在日本长大,听说日子过得很苦。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一直ch0u那个牌子的日本烟,现在她不ch0u了,他还在ch0u。”
……
已经是下午,拍摄仍然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镜头里,清净的城墙边上,苏沅深深地x1了一口烟,将烟雾吐在了周秦安脸上。
朦胧中,周秦安的眼神有瞬间的迷离,但很快又清明了起来。他捉住苏沅的下巴,唇凑过去在那瓣红唇上轻轻一点。
“真臭。”
这是两人的初吻,江齐瑞加的一场戏。
此时的他,正在医院里帮人拿药,似乎有些走神,护士叫了好几句他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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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白se欧陆出了医院大门,转了个弯,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里,付凌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随着车子转向,冬日午后的yan光透过车窗照进来,为她周身平添几分温暖。
相b一般南方nv人,她的五官更jg致立t,一双杏目大而深邃。可以看出付屿的长相是随了她,但与付屿的内敛不同,她整个人的气质更外向,经过岁月沉淀,浮华褪去,但也难掩锋芒。
不过,这会儿她的脸se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眼睛下面两抹不淡的y影暴露出浓浓的倦意。
“阿隅,今天谢谢你了。刚下飞机就跑过来,很累吧?”
江齐瑞轻轻地笑了笑,手里的方向盘打了半圈,超过前面的车,驶进最左侧的车道。
“不累,姆妈都告诉我了,我怎么可能不过来。”
江齐瑞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付凌。
“付姨,不多住几天没问题吗?”
“够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医生也只是药物治疗,y住了三四天院都算多的。”
江齐瑞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
车子正好经过一个临湖而建的住宅区,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伫立在湖边,上面的词醒目极了。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屿林外庐,等你回家。”
江齐瑞看了看身旁的付凌,她正看着窗外的楼盘发呆,脸上的神se很柔和。
这是付凌的公司新开发的楼盘,在城东,前眺小西湖,后傍东鹿山,万里挑一的位置,光是拿下这块地皮就废了不少周折。现在尘埃落定,开盘认购率超过七成,在房市低迷的当下,算是很好的成绩了。
可是,江齐瑞知道这其中付凌肯定投入很大心力。这次突发心肌梗塞,也是因为疲劳过度。她本来就有轻微的高血压,但积劳成疾引发心梗也是惊险,好在不严重,不用手术。
她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工作狂,现在劝她多休息多半也是徒劳,这些江齐瑞心里都明白。
“明天就去拜祭吗?”
付凌看了看旁边的人,那个清俊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成颇为成熟的男人了。可是,在她心里,他跟付屿一样永远都是孩子。
自己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怎么不让人心疼?
“嗯,明天。”
江齐瑞似乎已经很习惯,平静无澜地答着。
付凌在心底微微叹息,强打jg神活跃氛围。
“小屿跟我说做完你们的戏就会回来,反正婚礼也不远了,你到时候可以再一起回,我烧菜给你们吃,就烧你们最ai吃的腌笃鲜,好不好?”
江齐瑞见她的脸上有了笑容,一双和付屿一模一样的眼睛变得很亮。他抓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嘴唇翕张,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轻轻吐出一个字。
“好。”
……
南方的冬天一贯y雨绵绵,今天难得放晴。沈家院子里种着一棵香樟树,这会儿上面的叶子在yan光下正反着雀跃的光。
沈岩站在书房窗户边上,看到那辆白se的车停在对面的房子前。江齐瑞下车帮着付凌拎东西,进屋一会儿之后很快又出来,将车开回了自家的车库。
不一会儿,楼下的门铃响起,沈岩听到吴惠温柔地应了一句“来了”,那声音透着难掩的高兴。他知道她的脸上一定带着笑,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g了g唇角。
“姆妈。”
江齐瑞温和地叫了一声,吴惠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唉!快坐下歇歇,我煲了汤,你喝一碗暖暖身。”
“嗯,我自己来。”
说着,江齐瑞就往厨房那边去,却被吴惠拦住。
“你就别进厨房添乱了,好好坐在这里等着。”
江齐瑞被拉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吴惠轻快的背影,无奈又温柔地笑了笑。
楼上传来脚步声,江齐瑞抬起头,看到沈岩正扶着楼梯的栏杆往下走,棉质的拖鞋走在木质的楼梯上,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爸爸。”江齐瑞站起身叫了一声。
沈岩抬起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你付姨的身t没事吧?”
“还好,需要休息。”
沈岩点了点头,两下无话,沉默的厅里只有“滴答滴答”走钟的声音。
其实也就一会儿,吴惠就端着汤出来了,两个人的神se这才明显一松。
“老沈也下来了?我也给你盛一碗去。”
“不用了,我就是下来透透气。”
沈岩站起身,重新朝楼上走去。
“喝完汤来书房陪我下盘棋。”
江齐瑞已经坐到餐桌旁,听闻抬起头应了一句“好”。
“孩子刚回来也不让人休息休息,下棋下棋就知道下棋。”
吴惠絮絮叨叨地抱怨,江齐瑞不由地笑了。
“你还笑,看看你呀,怎么又瘦了?小屿囡囡不是挺会烧菜的吗?”
江齐瑞拿起调羹往嘴里送了一口汤,是吴惠最拿手的红豆葛鲮鱼汤,喝完胃里暖融融的。
“真好喝。”
听到江齐瑞夸赞,吴惠简直合不拢嘴。
“好喝就多喝点,我煲了很多呢。”
……
江齐瑞还是去下棋了,回家来必备的功课,哪一次都躲不掉的。
书房里整面墙的书架,直挑到房顶,上面成排成排的书整整齐齐,有吴惠整理,从来都不见乱。中间长长的一排,书脊上无一例外写着“沈岩着”。
沈岩二十出头就凭一部短篇一举成名,之后着述不断,在文坛很有影响力。如今虽已年过七旬,但就跟他的容貌一样,创作力依然旺盛,今年还有新作问世,风格与以往大不相同,颇有争议。
他本就出身书香之家,后来又凭借自己的才情立足于世,一辈子过得顺遂,最大的遗憾就是天命之年丧妻。
古se古香的矮桌边,父子俩静静地坐在蒲团上。江齐瑞思索片刻落下一子,让沈岩的眉毛不由地一挑。他抱着手臂,看着棋盘陷入沉思。
落日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江齐瑞看到柔光下沈岩的头发几乎已经全变白,心不由地揪了一下。
“爸爸,你后悔吗?”
沈岩正要落子,听闻顿住了。他抬头看江齐瑞,神se变得晦暗不明,而江齐瑞迎着他的视线,认认真真地看他。
“是后悔了吧,选了我没有选妈妈,不然也不会让姆妈带我回乡下住五年。”
“哐啷”,棋子被掷在棋盘上,整盘棋都乱了。
江齐瑞在桌子下面攥了攥手,并不想绕开话题。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呢?”
“你瞒了那么久,害沈桑榆恨了我和姆妈那么久,到头来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不过是怕面对罢了。”
“我始终是个多余的人吧……”
“够了!”
沈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齐瑞,眼里都是失望。
“这么久了,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
江齐瑞惨淡一笑,跟着站起身。
“爸爸……对不起,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让你生气了。”
江齐瑞转身朝门口走去,拉开门之后又停住了。
“明天拜祭完,我就直接走了。还有……”
江齐瑞握着门的手紧了紧,话还是说出了口。
“我和付屿分开了,婚礼不会有了。我还没有告诉付姨,她现在身t不好,等以后吧。”
沈岩吃了一惊,而后怒不可遏。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岩走到江齐瑞面前,手都在抖。
“小屿多好的一个孩子,是不是你……”
话说到一半却被江齐瑞打断,他迎上父亲的视线,苦涩地笑着。
“我不配的,早就不配了。”
“她值得更好的……”
……
南方这会儿落日还未尽,西北城的天早就黑了。影城这几个景都没有夜戏,剧组早早就收工了。
付屿跟着车回来,不想再吃盒饭,准备自己去附近的店里喝点汤。吃货小统筹有一次告诉她,市场那边有家店专做汤,很好喝,她有些馋了。
夜风吹过来,有些刺骨,她瑟缩了一下,将外套的帽子戴上了。耳机线不小心被拉扯了一下,其中一个耳麦滑出耳朵,她重新塞了进去。
点什么汤好呢?
付屿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计划着晚餐,丝毫没注意到这是个偏僻的路口,而身后正好窜出一辆车,可能有盲区,车没减速呼啸而过。
身t突然被一gu大力扯到一边,她没来得及反应,头上的帽子就被拉了下去。
“走路发什么愣,不知道这里是路口吗?!”
梁鑫气得大吼,额头的青筋直突突,可是眼前的小丫头还愣愣的,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子早就走远了,帽子遮挡了付屿的视线,她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见她歪了歪头,从耳朵里扯出耳机线,一脸纳闷地抱怨。
“你g什么呢,怎么总是吓人?”
梁鑫给气笑了,叉着腰原地踱了几步,终是气不过,抬起手使劲儿捏了捏她的脸,还往两边狠狠地扯了扯。
“你呀,笨si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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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r0u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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