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回到府邸时,已接近零点。
顾双习习惯早睡,今晚早就困得眼皮打架,早在返程的车上时,便已歪在边察肩上睡着。
直至到家,他也没有唤醒她,而是用西装外套将她细细裹紧了,方抱着她下了车。夜风寒凉,边察将外套的衣领与衣角压紧,避免染了冷空气给她。
她意识模糊,不自觉把他抱紧,脸埋入他x前,本能般地汲取着边察的温度。走进家门,边察换了拖鞋,便继续抱着顾双习往浴室走。佣人已提前放好了热水,他无声转头,示意她们出去。
顾双习向来睡得沉,即便他为方便给她洗澡擦身,将她翻来覆去地摆弄,她也只不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抗议般的哼哼,而后又睡得无知无觉。边察纡尊降贵,坐在浴缸旁的小马扎上,耐心地给她洗着头发。
她的黑发生得既长又密,发丝纤细,淌在他掌间,如墨水般似会被冲进下水道。边察用手指,把打结的头发一一厘清又展平,小心谨慎,生怕将她扯痛。总算把发间泡沫冲净,这下轮到身子。边察g脆脱了衣服,跨进浴缸,同她共浴。
只是洗着洗着,兴致渐渐被引出来。她被他搂抱着趴在他x前,边察便用双手捧在她腋下,好把她托起来,同他额头相抵、呼x1可闻。
边察叫她:“双习……双习。”并没指望她会理他,光是把她的名字念在唇间,他就已深感幸福。手掌往下,拢住她半边雪白rufang,先是缓而慢地r0u,又捻住粉nengrujiang,既捏又拽,似弄得她不甚舒服,于梦中发出呓语,落在边察耳中,却胜似撒娇。
他张唇去吻她,又吮又t1an,舌尖抵开她松懈的双唇与齿关,去寻她那条滑腻的舌。边察的手一路向下,沿着顾双习的纤细腰线,最终抵达她的腿间。yhu饱满,唇间软r0u微凸,被他捻在指腹下r0ucu0,复又试探x地伸入那道缝隙之内。浴缸中的热水助力边察的手指,顺畅地顶进顾双习的yda0,同内壁的nengr0u亲昵接触,攀爬着、向上延伸着,直到他将一整根中指,皆埋入她温热紧致的内里。
边察上下ch0u动起手指,逐渐地感到不满足,再加入一根食指,紧接着一根无名指。三指在x中飞速ch0uchaa着,无名指根的戒指数次蹭过x口附近,异样的触感激发一阵战栗,令她的身t分泌出更多的滑腻yet,又迅速被周身的热水稀释。
顾双习仍身处梦境,还是因x1nyu被调动,发出了模糊的sheny1n声。她无意识地扭动着腰身,t0ngbu主动朝边察的手指上坐,犹如渴饮的旅人,努力探向那处最近的水源。但能够搭救你的水源并不在此。边察再次将她整个身t捞得更高,分开那双素白的腿,将已然微张的yda0口对准了他的yjg,令她慢慢地坐了下来。
他入得极慢,有意放缓这个过程,好细细感受她是如何一点一点地把他吃下的。先是敏感的硕大头部,被裹入一重既热又软的腔道,nengr0u紧紧地挤过冠状g0u,再是下面的粗壮j身;直到她吃到底,边察才算放过她。可是这明明才刚刚开始。他扶着她的腰,稍稍退出去一些,又重重地塞回去。
如此,边察开始持续地挺动腰身,每一次都要把整根yjg全都cha入,再拔出至仅剩一个guit0u留在里面。yda0里高热cha0sh,入口处又软neng糜烂,他的每次钉入,guit0u都刁钻地碾过她的敏感点,反复多次地刺激,终于把顾双习自睡梦中捞起。她茫然地睁开眼,神志尚未凝聚成形,又被男人狠力捣碎。
每当他顶入,热水便也随着yjg被带入她的腔道里,泛n出些许涩意,又迅速被快感中和,缠着她、溺着她,在边察的掌控中发出喘息。她想撤开,他却不予放行,甚至在发觉她的逃避冲动的同时,将腰身挺动得愈加凶狠。
顾双习被边察cha弄得脑袋一片混沌,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脸又被他捧过去,要她同他接吻。他下t动作太生猛,二人连接吻时,都被晃得磕绊,唇齿像在打架。顾双习渐渐受不住,guit0u数次捣向她的敏感点,刺激得她终于在他的臂弯里攀上ga0cha0。她只好扶住他的肩颈,在快感漫过神经以前,叫出一声几近破碎的“边察”。
他吻她,以极柔缓的姿态,用那双唇小心地去品尝她的唇,舌尖抵着她的牙床,如同数数般一颗一颗地碾过她的牙齿;再顶开那方牙关,去sh热口腔里寻觅她的那片舌,非要缠着它、拧着它,几乎令顾双习惊痛,连带着下身那处咬住他的yx,也因这份疼痛而发生皱缩。
快意绵延,他不觉缓和了眉眼,双掌ai怜地抚0着她绷紧的腰线。边察满意,再度把yjg深深埋入,guit0u直接撞上了子g0ng口,刺激得她身t战栗,只觉自己变得更软、更稠,像要就此融化在这一缸热水里。
伴随着重复的ch0uchaa动作,边察终于放过顾双习的唇,转而去咬她的耳朵。轻微的喘息声落在她的耳畔,边察一面用牙去咬、用舌去t1an,一面用诱哄般的口吻哄她:“宝宝放开一点好不好?放松一点……让我进去,嗯?”
他r0u她的r、她的腰、她的t,将她的腿掰得更开,方便他把那一整根yjg都cha进去,只留一对睾丸尚悬在x外。他还嫌她不够放松,g0ng口仍向他关闭,不见丝毫松动的迹象,边察便动得更凶更猛,咬着她的颈、按着她的腰,迫使她一遍又一遍地压向那根yjg,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强行敲开了那扇紧闭的门扉。
顾双习那声痛苦的sheny1n,被边察含混地吞入了唇齿之间。他继续哄她,尽管收效甚微:“双习……双习,宝贝,放轻松,没事的……很舒服的,现在我很舒服……你也会的。”
guit0u顶开g0ng口,极深地埋入g0ng腔,异乎寻常的r0uyu感受令边察逸出了尽兴的喟叹,愈发亲昵怜ai地吻起了顾双习。下身同时加速,每次都要钉入g0ng腔,方肯退出;他还一定要用手指把她那两片大y分得极开,才觉cha得酣畅淋漓。
顾双习的眼眸业已被疼痛的泪水淹没,笼罩在浴室的温暖水蒸气里,叫人看不真切。边察却只觉她真漂亮,一双眼像含着雾,如此可怜可ai,诱惑得他想要不管不顾地发疯,却又因为对她的喜欢,而控制着自己收着些力气,免得害她受伤。
偶尔,当他大发慈悲地放过她的双唇时,顾双习那些已然不成形状的声音便会坠落在浴室的地板上,她一声声地求他:“边察、边察,求你轻一点……”或者是:“我不舒服,边察,肚子被你顶得好痛……”但这些话语无法换来一丝一毫的怜悯,边察只会更加卖力地顶弄她、cha捣她。
到了最后,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气息奄奄地趴在他的怀抱里,把那张脸埋入他的x膛,只留下一句疲惫的呼唤:“边察。”他却还没有sjg,揽着她、抱着她,低头去吻她cha0sh的发顶:“双习,说句我喜欢听的话,今晚就结束。”
顾双习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她也确实难以说出口,可眼下,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场x1ngsh1,说什么都变得无所谓起来。她顺从他、满足他,勉力仰起脑袋,讨好般地去亲边察的下巴。
“老公,好喜欢你。”顾双习的嗓音恍若梦呓,轻飘飘地绕在边察的耳边,他想把她的话做成耳机,日夜佩戴,分秒都可收听这段天籁之音。
边察说到做到,绝不出尔反尔,在她如约照做以后,他挺动数下,将jgye尽数留在了她的身t深处。然后他亲她、吻她,重新为她洗头洗澡,擦净身子、吹g头发,帮已经半睡的顾双习穿上睡裙,抱着她回到床上。
她意识朦胧、满身倦意,甫一陷入柔软的床榻,便翻身睡去。边察向来jg神头好,此时也不困,单单侧身躺在床上,双目安静凝视着顾双习的睡颜。
她睡觉时也无法放松,身形总紧绷,像随时防备着危险袭来,好立刻起身逃跑;她也不快乐,眉眼总纠结地凝在一起,需要边察抬手,以指腹轻柔地r0u开那处绳结。
他清楚,她不喜欢他,从来都不。边察也能理解其中缘由,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强j犯、一个囚禁者呢?正常人类是无法对这样恶劣的对象产生“ai恋”一类的情愫的,他的双习也是如此。
但那又怎么样?边察漫不经心地弯了弯唇角,伸臂将顾双习揽入怀中,细心地替她掖好了被子,之后便合上了眼。
不喜欢他也无所谓。边察想到。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们还能像这样、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那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只在乎她是否就处在他的一丈之内,好叫他一伸手,便能把她牢牢地圈在臂弯里。
次日,顾双习头疼yu裂地醒来,睁开眼便瞧见了边察。他惯来自律,自知身为皇帝,从无休息日可言,于是即位的这十二年以来,边察雷打不动地六点起床,七点到达政府办公。
但是在遇见顾双习以后,这个习惯发生了一点儿灵活的转变:偶尔,边察也会无伤大雅地赖个床,只为了缠着顾双习,趁她不甚清醒,好做个痛快。
而今天早上,许是怜她昨夜被弄得太辛苦,边察放她一马,任由她睡到自然醒。他则坐在床畔,拿着平板电脑处理政事。
顾双习暂时没有动,视线在卧房里梭巡一周,最终还是落在了边察身上。不可否认的是,尽管x格恶劣、手段暴戾,有着诸多缺陷的边察,仍然托了父母优质基因的福,生就一副好皮囊。
他身材高大、t格健壮,惯于保留锋利的寸头,一张线条冷峻的面庞,兼锋芒尖锐的五官与神态。当他不笑时,整个人便散发出极为沉重冰冷的气质,令顾双习联想到暴雨天:边察就像是从电闪雷鸣、暴雨滂沱里,凝聚出实t的恶鬼。
此时,他戴着眼镜,面无表情地盯着平板,触控笔尖时不时在屏幕上划动,或g线、或选中、或写字,将一桩桩繁琐事务处理得当。
顾双习望着那支黑se触控笔,思绪不自觉飘到其他地方:边察曾将触控笔较为圆钝的那一端cha入了她的下t,搅得她从里到外皆sh透……不够愉快的回忆戛然而止,因为边察发现她已苏醒,正要俯身来亲她。
面对她时,他会尽力掩盖所有的戾气与不耐烦,展现、或者说扮演出最温柔t贴的那一面。譬如现下,边察摘掉了眼镜,鼻尖亲昵地磨蹭着她的鼻尖,柔声同她道“早安”;又用黏糊糊的口气问她:“想吃什么早餐?”
顾双习却没接他的话,沉默地任由他亲吻。边察察觉到她的情绪,整个人的姿态放得更低,伸臂将她圈在怀中,用愈发粘稠绵密的口吻哄她:“双习是不是生气了,气我昨天晚上折腾得太过分了……对不起嘛,双习,我的自制力太差了,做不到对你多加收敛……我下次注意,我一定注意。”
他满不在乎地说着根本不会信守的诺言,手掌绕到她身后,张开五指,当作梳子,轻柔和缓地梳理着她的长发。顾双习早就不信他,再次听到和上次别无二致的承诺,只觉得好笑,想要保持沉默地翻过身去,发根处的头皮骤然传来一阵刺痛——边察陷进她发间的手指,此刻已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发丝。
边察手上拉扯着顾双习的头发、不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口中依然是那副柔情似水的语气:“双习,理理我嘛,哪怕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就是不要不说话、不理我。”
“可我既不想骂您,也不想打您。”顾双习低声回道,“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躺会儿。”
他像轻微一滞,没有再说什么,扯住她头发的手指也松开了,转而柔慢地抚了抚她的脑袋。顾双习闭上眼,蜷缩起手足,以三浅一深的呼x1频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
她想出去走走。
边察不喜欢她出门,也不希望她出门。在她极少数的那几次外出里,要么边察派了诸多保镖、仆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要么就是边察自己,带着她去固定地点。
他是皇帝,为着安全考虑,一旦私底下外出,所到之处必须提前清场。因此顾双习看到的,永远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商场、公园……虽然她当时,的确正呼x1着室外的空气、正行走在户外的地面上,但顾双习t会不到任何“自由”或者“释然”的感觉——那似乎和她待在府邸里没什么两样。
她真正想要的,是无拘无束地“出去走走”。
她确定边察现在很想让她摆出好脸se,为此他似乎愿意交换任何筹码:但顾双习也拿不准,他是否会答应这个请求?这个“想无拘无束地出去走走”的请求。
她十分清楚,边察的所谓“宠ai”是有底线的:他无法容忍任何被他视作“背叛”或者“反抗”的举动。在位十二年,边察早就习惯了说一不二,他的意愿不容他人忤逆,即便是看似“特殊”的顾双习。
不如说,正因她的“特殊”,他对她的控制yu与占有yu,b他对其他人、其他事都要更加强烈、更加扭曲。
但她总要试一试。如果她因为这份“不确定”,而谨慎地永远不提出诉求,那么她的愿望就永远都不会成真。
于是,顾双习转回身来,对上了边察的视线。她轻声说道:“阁下,您能陪我出去逛逛吗?”
她不去留意边察因这句话而产生的表情变化,一心一意地把她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我想去皇都的游乐园。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它的广告,画面里的它很漂亮、很迷人……所以我想亲眼去看看。”
“但我不想要清场,那样就没有游乐园的氛围了。”顾双习终于把她的想法和盘托出,等待着边察的回复。
“……我知道了,双习,我今天就陪你去。”边察答应得出乎意料的爽快,接着便邀功般地低下头来,向她索要一个cha0sh的吻。顾双习从善如流,四唇相抵,把未竟的心声皆埋进喉咙深处。
此次外出,边察确实没有大张旗鼓地清场,只是戴了墨镜,用以遮掩面孔。他极少亲自出席媒t的见面会,大多数民众对他的脸并不熟悉,遑论是游乐园这种人们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项目与风景上的场所。
他倒是异常热衷于打扮顾双习,亲手为她挑选了衣服:一条抹x吊带长裙,裙摆顺滑地垂落至小腿中部。可当顾双习真的穿上,边察又开始不满意,望着她0露在外的脖颈与肩膀,脸se臭得r0u眼可见;又绷着表情拿出一件外套,让顾双习套在了身上。
她相当柔顺,几乎已成为习惯,平静地穿上他选择的衣物,将头发拨出后散在背上。然后顾双习转身,向边察展示这一套搭配——他像终于心满意足,牵过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双习,很漂亮。”
边察的夸奖,具有某种交换意味:她必须先使他开心,才能得到他的认可。
顾双习无所谓是否被他肯定,但边察的心情于她而言很重要,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她能否活得顺遂。在不侵犯原则的基础上,她不介意用一时顺从换取片刻安宁。
尽管在边察身边待得愈久,顾双习也愈发不能理解,她的原则、或者说底线,究竟该落在何处。
他们去游乐园,如常人般提前在手机上买好电子票,直接扫码入园。
时间已近中午,日光盛烈,边察打起遮yan伞,单臂揽过顾双习,使她完全躲在伞与他的y影里,免遭烈日的荼毒。顾双习试探x地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对他的称呼到了嘴边,y生生化作一声“宝宝”,幸好这本就是情侣间的常见昵称,落在旁人耳中,并不显得突兀。
边察却觉得新奇,抬手去捏她颊侧软r0u,嗓音不自觉夹带上一丝轻盈的愉悦:“先去吃点东西吧,不然双习下午可能没力气玩。”
沿着游乐园里的小吃街,他们从头走到尾,没有进去店铺里点餐,尽挑着沿街陈设的小摊铺,买了些花样繁多的小吃。顾双习确没试过这些新鲜东西,兴致颇高,每样都乐意尝一口,不喜欢的就全推给边察。
他无甚忌口,亦没有偏ai,盖因身份特殊,喜恶皆不可外露,所以顾双习舍弃掉的每一款食物,全被边察照单签收。她胃口小,一条街逛下来,便已饱了七八分,明知边察大概率没吃饱,顾双习也懒得t恤他,转而拉着他的手,说想去看看游乐园别的地方。
边察却不同意,理由是太yan太大,怕她中暑,强行把她带进了一旁的商店。商店里售卖与游乐园有关的种种纪念商品,设计别出心裁、款式琳琅满目,很快便x1引住了顾双习的目光,在商店里慢悠悠地来回打转。边察活像个机械侍从,只管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从不自己走开去看别的区域。
在饰品区,顾双习随手捡起一枚发卡,对着镜子往自己头上试戴。发卡做成波浪形状,末端卷出一朵浪花,于暖se调灯光下熠熠生辉,颇为赏心悦目。
她摘下这枚,换上下一枚,如此试戴多次,终于觉得无聊,将发卡们放回原位。
边察问她:“不想要吗?怎么放回去了。”
她头也不抬地反问他:“您觉得有特别好看的吗?”
“都很好看。双习怎么样都是好看的。”他倒回得周全,就是等同于废话。
顾双习把发卡整理停当,转手从一旁的眼镜架上取下一副,一面摘了边察的墨镜,一面替他戴上新的。
她选的是一副粗框眼镜,不带镜片,戴在边察脸上,将他凌厉五官的攻击x削弱许多,竟造出几分斯文气息。边察平日里佩戴细框眼镜,顾双习一直觉得那样太jg英、太不近人情,纵然符合边察x格,可她总对冷心冷情的人感到疏远。
这副粗框眼镜则不同。顾双习歪头看他,慢慢地露出一丝笑意:“我觉得很适合你呀,宝宝。”她软声细气地叫他。
边察完全不看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只垂眸一心一意地盯住她,闻言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那就戴这副眼镜好了,毕竟双习喜欢。”
然后就真的拉住她的手,另只手从饰品区挑拣几样发卡,又转去纪念品区,为顾双习购买世俗意义上的“礼物”——玩偶、毛绒头饰等一系列可ai物什。
她虽然不能理解这份心意的内驱力何在,但边察做事一向不容置喙,她也就懒得再白费力气地劝他,索x随他挑选。
大概他认为,这么做会叫她开心吧?顾双习内忖道。尽管她完全不需要这些东西,即便买回去,也是堆在府邸里吃灰。边察总喜欢一厢情愿地做些感动自己的生意,而她更是必须配合他、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样子,那样他才会觉得,世事圆满,尽如他意。
从纪念品商店出来,站在店门外的遮yan棚下,边察为顾双习戴上方才新买的毛绒发箍。
发箍是猫耳造型的,外裹雪白绒布,触感与视觉同样柔软。顾双习年纪轻、面皮neng,戴上这副发箍,更显出妹妹仔式的稚neng可ai。边察端详几秒,又数出那几枚由他亲自挑选的发卡,夹在她发间,这才满意地收了手。
顾双习正转过身,照着商店橱窗的倒影,观察边察在她头上造就的杰作,耳朵便捕捉到他的一声轻唤:“双习。”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回过头,这一幕便被边察的手机记录下来。
按快门、设壁纸,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他早习惯了这么做。
当然少不了夸奖:“双习真的好像一只小猫咪。”又伸出一边手臂,将顾双习揽在臂弯中,边察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顶,语调里泛n出暧昧,“我的小猫。”
她感到不适,更为一旁路人的侧目而局促,身t不自觉紧绷起来,随时准备从边察身边逃开。幸好他先松开手臂,把手中购物袋递给侍从,吩咐他们先放到车上去。
此次外出,边察的确没有清场,但也没有jg简掉侍从,只是令他们身着便衣、隐没于人群之中,避免打扰边察与顾双习“约会”——回忆着这个从书本上、电视里学来的词汇,她0了0小臂,感到一阵切齿恶寒。
可这对于边察而言,确实是“约会”吧?和ai人一起逛游乐园,怎么想都符合“约会”的定义。
边察就像机器人一样,沿着被普罗大众认可的“恋ai清单”,机械地完成任务。他送她礼物、陪她外出,他照顾她、纵容她、依赖她,甚至培养出一套反应机制,时刻准备用手机镜头记录下她的模样,再设置为壁纸……他好像正在认真地“ai人”,尽管他的这些所作所为,不一定出自真心。
如果他不做皇帝,似乎也可以去当演员。顾双习想到。至少他演“ai人”这出戏码,很是得心应手。
来逛游乐园,总得玩些游戏项目,否则便仿佛对不起“游乐园”这三个字。幸好今天是工作日,游乐园的游客不算很多,加上边察身份特殊,不论他们出入哪个项目,都堪称畅通无阻。
对于玩哪些项目,顾双习并没有拿定主意,g脆交给边察安排。他明知她胆子小,故意带她去包含恐怖元素的项目,无非就是想看她又惊又恐地躲进他的怀中、用她那双手紧抱住他的样子。
在鬼屋,顾双习甫一踏入。
直到他终于满意,再次s在她t内,才大发慈悲地准许她昏睡过去。
但在意识沉入黑暗以前,她又一次听见他呼唤她:“双习。”
这一次,她没有回应他。而他仿佛也不再需要这份回应,而是握住她的手,把它放在了他的x前。
他说:“我叫边察。”
边察。她在心中默默模仿着这两个字的发音。虽然不理解它们是什么含义、具t又要如何去写,但她知道她必须记住,且等她下次醒来,一定要对着他的脸,准确无误地复述他的名字。
那样一来,或许他会开心点,就不会再像今晚这样折磨她。
之后的故事,可以直接衔接到现在。
她醒来,成为“双习”,及这座府邸的“nv主人”。边察开始教她华夏语,领着她出席各种各样的宴会与活动,白日里把她捧到所有人面前,黑夜中将她亵玩至全无自尊与脸面可言。
这样的日子,她已过了数月。
顾双习几乎快要习惯了,习惯早上在那张大床上醒来,习惯午后接受边察的电话盘问,习惯傍晚听见边察归家的关门声。她只管每天埋头识字,将语言方面的天赋与才g发挥至极致,只有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才不会觉得人生无望。
但是在深夜时分,在她睡熟以后,仍会为梦中所见而流下无意识的眼泪。以前是因为梦见了家,今夜是因为梦见了她与边察的初见,连带着初夜那晚经受的苦难,一切都叫她的眼泪难以遏制。
直到边察把她叫醒,顾双习方才惊觉,她的泪水已将半边枕头浸sh。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暗,她又大梦初醒,眼前尚模糊一片,只看得清边察的大致轮廓。他正俯身朝向她,细细观察着她爬满泪痕的脸庞。
边察用沾过凉水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脸颊,一面擦去她的泪水,一面温柔地问她:“梦到什么了?哭成这副惨样。”
“……我梦到我们的第一次。您强j了我。”她说。
闻言,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不好。”随后话锋一转,“但是双习,之后我一直有在尽力地补偿你。你想做什么,我就放手让你去做,看书、外出、画画,这些事,我从没有反对过你;你不想出席某些场合,我也顺从你的想法,从没有强迫你来;就连在床上,我也b以前收敛了很多,至少我现在很少把你弄到受伤流血。”
顾双习卧在被褥与枕头间,一张脸藏在如云黑发中,显得苍白羸弱、纤瘦可怜。面上泪痕未尽,双眸绯红微肿,整个人笼在一重病态的破碎感中,边察见了,自觉怜ai疼惜,低头去亲吻她的眼皮。
一边亲一边问:“双习说这些是不是实话?我为你改变了这么多,这难道不是我对你的补偿吗?你还有哪里不开心呢?我知道我们的开始不够美好,但我相信我们的以后一定是幸福的,只要你一直听话地待在我身边。”
“可是如果您以后不再需要我了呢?等到那一天,我是不是只可能被抛弃?”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她居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尽管他们各自心知肚明,这段关系只是一场单向c控,顾双习作为边察的工具和垫脚石,持续发光发热,直到他不必再利用她来巩固人设。
可他们也从没有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而是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表面和平,仿佛他们只是一对寻常伴侣,聊天、相处、za、共眠,将每一桩亲密行径都做尽,连情话与表白也一齐移植。
一旦顾双习一语道破这重伪装、把真相摆到台面上来说,那事情的x质就变得不一样了。
边察为她擦脸的动作一顿,在这凝滞的几秒钟里,顾双习险些以为他决定了要用这块手帕闷si她。
他是刚愎自用的独裁君王,眼睛里最r0u不得沙子,忤逆者往往只有si路一条,何况是身为“工具”的她。工具不够乘手,当然必须换掉。
但边察并没有对她动手。他拿着手帕下床,走去浴室洗了一遍,又回来继续给她擦脸。
男人手掌垫进她颈后,扶着她坐起来,把枕头ch0u到她身后垫着;将散发拨开,袒露出一整张脸蛋,用sh帕轻轻擦过一遍,这才又扶着她躺下。
他再去一趟浴室,回来后在床上半侧过身,手臂将她揽在怀中。
然后边察终于开口说话,嗓音低沉而又柔和,带着懒洋洋:“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抛弃你?”
顾双习心知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索x一声不吭,背对着他蜷缩起身子,伪装成逃避现实的虾仁。
“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会一直把你留在这里,你会一直是府邸的nv主人。”边察说着,手掌越过她的身t,捉住她搁在x前的手。他攥着她的手,手臂将她环抱得更紧,直到她隔着后背,仿佛都能感应到他的心跳。
“我今年三十岁,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再活个五十年。”边察低笑,显然对自己的运气十分自信,“到了那时,双习也快七十岁了,说不定还b我先si掉。我们起码还有五十年可以在一起,我相信这五十年里,你一定会过得b谁都要幸福快乐。”
他说:“我们可以周游世界,t验你想t验的任何事,去看你想看的所有风景;我们可以结婚、生子,陪伴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听他们叫我们爸爸妈妈……一生中能感受到幸福的事儿就这些,而我觉得这五十年足够我们一一实践。双习,你在害怕什么?”
边察抱紧她,嘴唇贴在她耳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你也不要想着摆脱我。除非si亡将我们分开,否则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恐惧感攫取了她的心脏,顾双习不得不转过身来,瞪大一双惶恐的眼睛。
“为什么非得是我?”她质问他,以绝望的口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强j和囚禁还不够,还要继续被你控制几十年?我现在就想要去si。”
“你当然可以去si,但我确信姜疏音肯定可以把你救回来。”边察恍然未察她的怒气,仍饱含溺ai地抚0着她的长发,“而且你要是去si了,那其他人怎么办呢?你清楚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种,失去你只会叫我更肆无忌惮,我不介意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可是你呢?你会介意的吧,这天底下那么多条x命。”
顾双习嘴唇翕动,犹自强作镇定:“我怎么可能……会介意……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你拿他们威胁我,算是下错了一步棋。”她说话时坚定了许多,仿佛如此便能提高话语的可信度。
边察不为所动,手指缠绵地绕着她的发丝,口气很无所谓的:“最好真是。”随后他按下床畔的呼叫铃,吩咐安琳琅进来。
顾双习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恐惧感愈发强烈,接近铺天盖地,几乎要把她压垮。
安琳琅是训练有素的专业nv佣,深谙随叫随到的工作准则,因此边察的命令下发不足一分钟,她便敲响了房门,得到阁下的首肯后,方开门进来。
进来后也不敢多看,垂首垂手立在门口的地毯处,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
边察腾出一只手,伸向床头柜,从0出一柄匕首,扔到了安琳琅脚畔。
冷冷地下了指令:“把你的手砍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倘若失去了双手,安琳琅就废人没有什么分别了。
顾双习毫不怀疑,边察一定不会给安琳琅安排医生,更不可能让她安度余生。他是至高无上的权威,只需轻飘飘的一句话,弹指间掐灭数人的生命之火,而他甚至不会沾染上分毫尘埃。
可也正因他是权威,安琳琅必定会照着他的话去做,否则她只会落到更惨烈的下场。两害相权取其轻,失去双手总好过遭受无法预估的折磨。
但是……“不要!琳琅!不要听他的……”顾双习心急如焚,想要抬头看看安琳琅的动作,又被边察强行按回去。他重复道:“砍掉你的手。”
顾双习听见匕首出鞘的动静,“铿”地一声脆响,她知道安琳琅真的会照着做!可是琳琅又何罪之有,会变成边察的出气筒,纯粹是因为顾双习不够乖巧。
她闭上眼,为自己的软弱无力而流出泪水,再把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埋进边察怀中,语气放到最柔顺的境地:“边察,不要。”
她痛苦地挣扎着:“不要让琳琅伤害自己……”
“没听见小姐说的话吗?让你别听我的。”
边察终于出声,制止了安琳琅。
nv佣重新将匕首收入鞘中,双手奉还至桌上,鞠躬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卧室里只剩下顾双习的啜泣声,边察犹嫌不够,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无法接受安琳琅断手,那换成文阑?姜疏音?都柏德?或者边锦?你想看的话,让我弟去si也没关系。”
“不要、不要……这些我都不要。”她好虚弱也好疲惫,只觉全身从天灵盖一路凉到脚底板,明明就睡在被子里,可天寒地冻、如坠冰窟。她的眼泪全沾在他衣服上,素有洁癖的边察却毫不在意,反而笑着再问一句:
“那我呢?双习想看我去si吗?”
话音落地,答案业已明晰。
他自知罪无可赦,在她心中早就被判si刑,连日来的平静祥和,也只是他们心照不宣的表面维和。可为什么还要不管不顾地问上一句?仿佛心存妄想、满以为能从她口中听得另一个答案——
顾双习却主动抱紧了他,低声窃语,恍似情人间的呢喃:“我不愿意您去si的,阁下。您是一位尽职尽责的皇帝,若您出了意外,众生怎么办?”
纵他有千般不好,但在“做皇帝”这件事上,边察的确问心无愧。自十八岁时正式掌权以来,边察做到了鞠躬尽瘁、倾尽所能。他肃清了横流的官场、裁撤了冗余无能的言官,兴建民生项目、推动jg准扶贫,减税增薪、落实福利政策,提高民众生活质量。
拿主意是一回事,落地又是另一回事。边察的可贵之处在于,他既有为国为民、殚jg竭虑的情怀与智慧,又有脚踏实地、排除万难的认知与铁腕。他当然是刚愎自用的帝王,但这份x格特征亦造就了他的无双优势:他的决策必将贯彻到底。
顾双习知道,臣民们相当ai戴边察。
虽然他个x恶劣、寡情淡薄,但他也确实领着华夏国与子民们,走在一条上坡路上。边察是闪亮耀眼、所向披靡的“偶像”,人们笃信着,只要追随在这样的君主身后,必定会走向更为光明幸福的未来。
“偶像”是不容玷w、不可攻破的。所以他会找来顾双习、为他洗白;所以顾双习绝不希望边察去si。
而她也从不相信,假如她真的说“那你去si吧”,边察就真的会顺从她的意志。
边察却不理会她的理由,只是执拗地追问她:“那你呢?双习,你希望我去si吗?”
顾双习沉默,明知此时绝不能说真话,假话却也显得烫舌头。仿佛她这几个月来经历的苦难与摧折,全要在这一句假话里焚烧作灰烬,苦果只由她一人独吞。出于逃避,她忽而抬头,主动去亲吻他。
头一次,边察避开了她,手指捏住她的后颈,犹如对待一只小动物,强迫她同他隔开距离。边察的表情依旧好温柔,再问一遍:“你希望我去si吗?”
顾双习睁大了眼,难以置信般地注视着他。他为什么非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虚假的答案?难道这就能让他继续心甘情愿地自我欺骗吗?她不相信他真的会如她所愿的那般去si,但——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人。
那天,她和边察去游乐园。身边人来人往,情侣夫妻、朋友家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彼此相亲相ai,携手同游乐园。顾双习站在其间,默默观察,明白这些人快乐的前提,乃是因为他们正生活在一个远离战火、平安祥和的环境中。
而营造出这个环境的,正是如今稳坐上位的边察。
她自然满心希望边察从世上消失,但那些人、更多的人不期待。如果她的喜悦需要以牺牲大多数人的喜悦作为代价,那她宁愿不要。
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敢赌。
顾双习深深呼x1,明白边察就是在较真,眼下她的眼泪与献媚都不再管用,他只要她真情实感地撒谎。
迎着他的目光,她回答他:“我不希望你去si,我想要你好好活着,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
边察终于得到了他想听的答案,笑着说一声“好”,又言辞恳切地叮咛嘱咐:“这是双习亲口说的,要我和你一直在一起。以后不要再提去si的话题。我宁可你说要杀了我,也不想听你说你自己想去si。”
“双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他说,“我不能失去你。”
顾双习整个后半夜都未曾安眠。
一室黑暗中,她睁着眼睛,被边察紧抱在怀中。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入睡后呼x1变得绵长,每一次吐息皆席卷过她锁骨,暖意过后,凉意更甚。她只觉得麻木,连反抗都懒,任凭他抱着、搂着,自顾自地想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直到熹微晨光透过窗帘、洒在落地窗附近的地毯上时,顾双习方恍恍然意识到,黎明已然到来。
她拨开边察手臂,起身下床。路过小桌时,匕首x1引了她的目光。顾双习迟疑一瞬,拿起了它。
走进浴室、打开顶灯。镜中倒映出她的身影,纤细羸弱、苍白瘦削,墨发如云,衬着白裙。
顾双习洗脸,把整张脸泡进水中,汲取窒息感,再在抵达临界点以前,强行将自己拔除出去。她深呼x1,大口喘气,几yu流泪,然后再次将自己的脸浸入水中。
如此周而复始几次,直到大脑发出缺氧警告,头晕眼花的顾双习方才作罢。心头郁结似乎消散了些许,她擦净脸上水痕,用吹风机吹g了被水打sh的鬓发,才拿上匕首,回去床上。
她把匕首往床头柜里放,手腕便被边察握住了。
“刚刚g什么去了?”他说话时,声音里含着厚重的鼻音,显然刚醒。顾双习淡淡回答:“洗脸去了。”
终于把匕首放回原处,她躺了下来,身t又被边察掖进怀里。他依赖地蹭了蹭她,半梦半醒地说了一句“喜欢双习”,接着睡了过去。
顾双习却想:她之前从来都不知道床头柜里有武器。
但“有武器”,亦合情合理。这里是皇帝的卧室,当然会备着防身武器,以防有宵小之辈胆大包天、闯进皇帝卧室行刺。
她终于睡着,不消一两个小时,倏忽间惊醒,手腕正被边察攥在掌间,翻来覆去地察看。确认她没有用那把匕首自伤,边察才放了手。
又去取了医疗箱,帮她换了手指尖上的创可贴,随口闲聊般地问她:“双习是不是不喜欢家里来客人?b如像昨天晚上那样,我那几个朋友来家里聚餐。”
顾双习躺在床上,反应慢了半拍,最后缓缓摇头:“我确实不喜欢……但没关系,客人可以来的。”
她挪动身躯,把脑袋枕在他大腿上:“您是皇帝,这里是您的宅邸,想必访客向来不少……最近没什么访客,大概是因为您顾忌着我,才谢绝了他人的拜访吧?”
“嗯,因为双习不喜欢和那些人接触。”边察0一0她的脸颊,犹如触碰一只毛绒宠物,“而且你的华夏语说的也不好,我想你可能不愿意和别人多说话。”
“没事的,边察……”她叫他的名字,“现在我是府邸的nv主人,理应承担起主人的责任……我的华夏语的确学得不好,但若是能多和别人说说话、锻炼一下,大概也会进步得更快吧?”
边察失笑,把她捞起来,揽在自己臂弯里:“双习怎么突然想开了?不再躲在自己的小乌gui壳里了、决定出去看看了?”
“因为我想到,如果要一直和您在一起的话,这些都会是我的必修课。”顾双习神情安宁,“不如早点开始上课吧,毕竟我要走的路还很长。”
边察眸se深深,观察着顾双习的表情,像在猜测她究竟在想什么。可他最后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好。”又说,“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让文阑帮帮忙。他在府邸工作多年,经验丰富——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来。”
顾双习点头,从边察手臂间滑下去,撒娇说要再睡一会儿。他则下床洗澡换衣,预备出门上班。如同此前每个早晨的日常展开。
得知府邸重新开始接待客人,文阑管家很是意外,不过思索一瞬,便揣摩透了圣意。边察当然不可能随时在家待客,他重新开放预约,无非是为了锻炼家中那位小姐的社交能力。既然如此,那真正能见到她的,也只能是相对无害、友善的客人。
文阑作为接收预约的人,需要先对访客们进行筛选,其中符合要求的,方可预约成功。
陆春熙便是预约成功的访客之一。
她是财政大臣的nv儿,出身名门、血统显赫,外貌端丽明媚,气质高雅大方,自小便被教授礼仪与知识,被父母视作筹码,随时准备在相亲场上打出,为整个家族谋求向上发展。
财政大臣再往上是什么?陆春熙父母的想法极为好猜:他们想让nv儿做皇后。但放眼帝都,无数权臣皆心存此类幻想,陆家混在其中,既不起眼,更不出众,皇帝本人又是个心思幽深、不易揣测的,父母唯有鼓励陆春熙多走动走动,好在皇帝面前混个眼熟。
陆春熙心中觉得父母想法天真,面上却不显露一点儿真实情绪,依父母的意见,每月准时准点上门拜访,专挑边察在家的时候。她知道皇帝阁下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空闲用来接待客人?何况陆春熙纯是上门做客,边察没有必须同她社交的紧迫需求,因此至多打声招呼,便再无后续。
陆春熙倒也乐得清闲,在会客室里喝罢一盏茶,便起身告辞:反正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回家也对父母有个交代。
如此一来,父母的谋划落空,便不能把失败赖在陆春熙头上。毕竟她确实每月都有造访南海湾,表现出明显的热切态度,是边察有意无意地冷落了她,圣意已表达得相当清晰:他不需要陆春熙做他的皇后。
但历经多年,父母依旧不si心,仍每月地耳提面命nv儿,让她多去拜访边察,在他面前好好表现——陆春熙却只想冷笑。她连边察的面都很难见到,遑论“表现”。恐怕至今为止,边察对她都有且只有“财政大臣的独nv”这条印象。
何况,边察除去皮囊与身份,究竟有哪里好的?全帝都的权贵都知道,皇帝x情古怪、脾气暴躁,私生活方面更是混乱不堪,荤素不忌、样样都来,从不把床伴当人看,只管物化到底——每当陆春熙听到父母的谈话,讨论该如何把nv儿推上皇后之位,她便只能苦笑。
在父母眼中,b起“nv儿”这一身份,大概他们更看重陆春熙的“价值”与“潜力”。他们养育一场,十几年的心血,全为了在婚姻大事上,把nv儿卖一个好价钱。“卖作皇后”,便是最佳结局。
除此之外,父母并不在意,nv儿嫁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夫婿、婚后又将过上怎样的生活。即便这个男人y鸷、病态,njiao、放浪,可他是皇帝,他的一句话,便能叫整个家族j犬升天。
父母从不避讳向陆春熙展示这些真相,不如说他们不认为陆春熙会作出反抗: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来自于父母的施舍,除非她有自立门户、从头开始的毅力与决心,否则她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继续做父母掌中的金丝雀。
陆春熙暂时确无破釜沉舟的勇气,只好顺从父母的心愿,每月向南海湾递申请。
可是最近这几个月,陆春熙递上去的访问请求全都遭到了拒绝:文阑管家彬彬有礼地回复称,近期皇帝府邸不再接待任何访客,敬请诸位谅解。
陆春熙原以为,这项行程终于可以不必再执行,还没窃喜几个月呢,某天又突然被父母要求给皇帝府邸递访问申请。
父母说,就在今天,文阑突然放出风声,称南海湾又重新开始接受访客预约了——大好时机不可错过,春熙你得抓住机遇呀!
陆春熙只得默默翻出上回被拒的那份申请,稍微改了改时间便交了上去。
等待文阑回讯的空隙里,她和父母闲聊道:“听说这几个月来,南海湾拒绝接待外来访客,是因为阁下身边的那位小姐不喜欢同外人接触,阁下出于保护她的心理,才下令不再接待访客。”
陆春熙道:“怎么又突然开放接待了呢?”
父母却满不在乎:“阁下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了。怎么样,文管家回你了吗?”
她低头看一看消息,发现文阑批准了她的申请,访问日期就定在下周二。
到了下周二,陆春熙准备停当,乘车来到了南海湾。在入口处,她接受了全身安检与翻包检查,一一顺利通过,方获准进入院中。
文阑管家一如往常,在门廊下等待着客人到来,见陆春熙走近,他先规矩地鞠一鞠躬,而后颇为贴心地提醒一句:“抱歉,陆小姐,今天阁下并不在家,将由小姐代为接待您。”
陆春熙脚步一顿,听懂文管家的潜台词:她来南海湾,根本不是来觐见皇帝的,而是来陪那位小姐的。
若她真是找边察有事,恐怕听了文管家的话,现在该翻脸了。但——文阑大抵是咬定了,她陆春熙完全是来打卡上班的,压根没有要紧事儿要谈,让她陪陪小姐也无可厚非。
呵。陆春熙轻笑,进而想起,她曾在某场宴会上见过那位小姐。那时,阁下领着小姐,其他人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通路,使得他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陆春熙藏身于众人当中,远远望了一眼,依稀记得小姐异常苍白纤瘦,被阁下半揽在怀中,犹如一片轻飘飘的风筝,只因风筝线尚被阁下牢牢攥握在手,方才无法乘风而起。
陆春熙本人从未和小姐交谈过,只是听旁人提及,说这位小姐华夏语说得不好,个x沉默内敛,安静地扮演着一尊花瓶,被阁下搬来抵挡一切流言蜚语。他们都说阁下ai她护她,视她如珍宝。
但自古帝王多薄情,陆春熙倒认为这份感情里,做戏的成分更多。
可她没想到,南海湾不再接待访客,是为了照顾小姐的感受;南海湾再次开始接收访问申请,亦是为了——找人陪伴小姐?
该说不愧是这位皇帝吗,有把全天下都当作一盘游戏的狂妄,自居唯一的主角与造物神,其他凡人俗物全要甘当他的陪衬。想到这里,陆春熙轻笑着摇头,又对文管家道:“那么麻烦您了,文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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