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都和我没有关系。”贺清淮的声音夹冰带雪,冷淡至极。
李甚声音开朗道:“好吧,我跟着你是想说你别怪朱雅,她自己一个女孩子在京市工作,很不容易的,我来接她,她不好意思让我在楼道站着等,加上我对她的实验没有影响才会让我进去。你们楼道里如果放一张长椅,我下次过来绝对不会进去。”
“没有下次。”贺清淮从来没有见过和李甚一样在他面前这么多话的人,忍着不耐烦,最后警告他,“再有下次,你来实验室就看不到朱雅了。”
“不是吧贺教授,有必要这么严厉吗?”李甚声音无奈,“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再来了。”
贺清淮没有搭理李甚。
李甚不来正合他意。
走出实验楼,一阵凉风夹杂着丝丝细雨飘到贺清淮脸上,贺清淮脚步顿了顿,估量后认为雨不大,完全可以走到停车场开车回家。
“哎贺教授!”
贺清淮刚走出一步,忽然被他身侧的李甚拉住了手腕。
李甚的手心滚烫灼热,贺清淮立刻甩开,脸色微白,退到一边,清冷发眸子隔着镜片看向李甚射出一道冷冽的光:“别碰我!”
瞳孔聚焦,贺清淮看见李甚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无比熟悉的轮廓,瞳孔微缩。
怎么会……
真的很像……
李甚看了下自己的手,奇怪道:“怎么了?我手上没脏东西吧?还是说你有洁癖?”
贺清淮听见他的声音,回过神来,厌恶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尤其是你这双几个小时都没有洗过的手,上面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啧,果然是洁癖,你们大佬都得有点怪癖才叫大佬。”李甚不在意贺清淮的讽刺,道,“其实你也不用有那么大的反应,我刚刚在你们实验室消过毒,不超过十分钟,应该还算干净。”
“贺教授,外面的雨可比我的手脏多了,你确定就这么走到停车场?”
贺清淮:“……”
贺清淮没想到的时候不觉得如何,李甚一提醒,刚才脸上落了雨丝的位置开始莫名痒起来。
“给,消毒纸巾。”李甚递上来一包湿纸巾,打开了开口,方便贺清淮在不用碰触纸巾包装的情况下抽取。
贺清淮立刻抽取一张,摘下眼镜仔仔细细将脸“消毒”了一遍,不放过任何可能沾到雨水的角落。
李甚盯着贺清淮的脸,眸色微暗。
不戴眼镜的他,原本冷淡的眼神泛起浅浅的薄雾,浅色的眼瞳在灯光下异常漂亮。白皙的皮肤在湿纸巾的揉搓下泛起薄红,淡色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和低垂的长睫一同透露出他心底的烦躁。
总而言之,贺清淮是个清雅漂亮的男人,尤其是摘下眼镜后,眼底浅浅的薄雾带着茫然的天真,让他看起来和李甚差不多大。
贺清淮擦完脸重新戴上眼镜,又恢复成了那个淡漠的贺教授。
“贺教授,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我可以送你去停车场。”李甚举起自己另一只手上的雨伞。
“你可以把雨伞借给我,我自己去停车场,雨伞明天再由朱雅转交给你。”贺清淮无法忍受和另一个人站在同一把伞下,那会让他觉得里面的空气无法同雨伞外部流通,身上的细菌会随着两人的碰触交换到彼此身上。
李甚道:“那可不行,我只有一把伞,待会儿还要用这把伞送姐姐回家,贺教授,你再考虑一下,我知道你有洁癖,保证不会碰到你,怎么样?”
“如果雨一直不停,难道贺教授你想在这里站一整夜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纠结的时候浪费了多少时间?如果这些时间用在学术研究上……”
“停。”贺清淮承认自己自己被李甚说服了,他有自己固定的休息时间,如果延时到家,就会影响他今晚的睡眠,睡眠不好,明天工作起来也不会顺心。“麻烦你送我去停车场。”
李甚露出得逞的笑容:“这就对了嘛,你不用再提醒我,我不会碰到你的,包括我身上的衣服。”
贺清淮闭上嘴。
他本来话就不多,现在能出口的话都被另一个人说了,自然就不需要再开口。
李甚打开伞,巨大的金属伞骨在两人头上撑起,抬起头看了眼黑色的伞面,贺清淮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自信。这把伞几乎是他见过的最大的手持伞,直径将近一米三,两个人站在伞下,完全能够做到不碰触彼此。
“走吧贺教授~”李甚轻快的声音在贺清淮身旁响起,两人一起走下台阶,迈入淅淅沥沥的雨中。
去停车场的这段路不愿也不近,期间李甚一直在和贺清淮说话,大多数是无意义的譬如现在几点了,问他几点睡觉几点起床,早餐喜欢吃什么,贺清淮看在他送自己的份上,随便答了几个问题,然后李甚就开始得寸进尺,让他务必在实验室的楼道放置一把长椅,因为他还要去很多次,有时候还要等朱雅下班,不想一直站着。
贺清淮听得耳朵痛,看见自己车的一刹那竟然像是看见了救星。
“我到了,谢谢你。”贺清淮迫不及待地上了车,将车门关上,准备开走时,发现李甚还站在车外没有离开,他犹豫了一下,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还是降下了车窗,问李甚:“需要我送你回实验楼前吗?”
李甚打着伞对他摆摆手,笑道:“贺教授,不用了,伞上的雨水会弄脏你的车。我自己走得很快,两三分钟就回去了。再见。”
金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