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激动和意外不断在胸膛里翻江倒海,一浪接一浪,可是最终,种种情绪都最终化成——
小心翼翼。
他想说,南观,我找了你好久。
他还想说,南观,我好想你。
可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泪水就已经先滑下了脸颊。
时薄琛哭得很沉默,眼睛和鼻子红了一圈,泪水也糊了满脸,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这么看着谢南观,哭得稀里哗啦。
再次相遇的喜悦,过去三年的思念,通通化作泪水,汹涌地流淌出来。
他太想念谢南观了,哪怕是混沌的睡梦中也在想。他无时无刻不希望能够找到谢南观,想到心脏都在抽搐。
他爱谢南观爱到心痛。
他一直幻想着,等和谢南观再次相遇时,他一定要紧紧搂住谢南观,不让他再次离开。
可是等到真的见到谢南观了,他却只会站着哭泣,特别丢脸。
他无能为力。
时薄琛哭得起劲,但谢南观却一点都不能理解,甚至有些烦躁。
老实说,他不太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哭,那会让他不知所措,不知道安慰些什么。
特别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还是已经分手了三年的情人。
他做不到摒弃前嫌地去安慰对方。
虽说有句话叫做时间可以化解一切,但谢南观承认,自己不是那么心宽的人,能够曾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够做到无痛无痒当作没事人一样。
他放下了,但也只能够做到平静地面对这个人,至于其他的,他就不怎么能做到了。
就好比现在,哪怕时薄琛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他也一点都心疼不起来,他只会觉得这人是活该,不论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
谢南观沉默了一会儿,当作看不见,转身就要走,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回过头,对上了那双深绿色眸子中的恳求。
“你、你别走”时薄琛没了三年前的嚣张和矜贵高傲,反倒变得谦卑可怜起来。
语气相当可怜,可怜到谢南观差点以为这是谁在冒充时薄琛。
但那双深绿色的眸子他太熟悉了,谁都无法复刻出来。
他拧了拧眉,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有些不悦:“别哭了。”
在双方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他能做到平静面对,但一旦跨越了那层陌生人交往时应当遵循的界限,他就做不到那么淡然了。
不得不感慨,什么平静什么无动于衷都是骗人的。
哪怕三年过去了,那些努力想要遗忘的东西,还是会随着这个人的再次出现而重新涌进脑海。
谢南观有些心烦,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时薄琛循着对方的视线看了眼被自己抓住的白皙手腕,面露难过眨了眨眼睛,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哪怕三年过去了,谢南观还是和从前一样讨厌他,什么都没变,时间没有改变一切。
“对不起。”时薄琛垂下了头,用衣袖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解释说,“我没哭了”
所以你能不能别走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他就垂下了眸子,眼泪也随之再次“啪嗒”下来。
“……”
谢南观在他身上莫名看到了一只垂下耳朵的委屈大狗的影子。
今天真的喝醉了,都出现幻觉了。
谢南观揉揉有些刺痛的头,没理会他,转身去到马路旁拦车。
刚才散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而且看夜色时间也很晚了,路上没有什么人,就他和时薄琛两个,这让他心里闷得慌。
时薄琛看他离开,立刻慌了,三两步跟上去,和他站在一起,但被谢南观不加掩饰地“啧”了一声后,又极不情愿却小心翼翼地挪开了半步。
“对不起。”时薄琛再次道歉。
谢南观没回应,也没有看他一眼,只站在那儿等车路过。
时薄琛的道歉让他很心烦,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反而会让他觉得这是对方在用另一种方式折磨他。
入夜的风大且凉,今晚谢南观赴宴得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西装外套。时薄琛注意到了这个,垂眸偷偷看了身边的青年一眼,才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怯怯披在青年肩上。
谢南观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
时薄琛连忙解释:“我、我穿太厚了,有点热。你着凉容易生病,我担心你……”
理由很蹩脚,连草稿都没打一下。
但后面那句却是实实在在真的。
谢南观的身体比较差,一旦生病就很难好。他都知道的,只从前的他在故意装作看不见。
他就是一个蠢货。
这么一脱,他的身上就只剩下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被冷风这么一吹,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颤了一下。
青年收回视线偏开头没有理会他,但也没把外套脱下。
时薄琛虽然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但心里还是高兴了很久。
谢南观接受他的衣服了,说明谢南观并不那么讨厌他,他就还有机会。
他已经不敢再奢求谢南观能回到自己身边,过去三年的渴望和想念太过煎熬,他现在只希望能站在谢南观的身边,去爱他护他。
他要连同以前的爱,一并虔诚地献给谢南观。
等了大概十分钟,都没有看到一辆车路过。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静得能听到身边青年缓缓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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