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给他准备了口罩,怕冷风吹进嗓子眼里,呛得他不舒服。
秋矜只在刚来到甲板上的时候戴了一下,很快就任性地摘下来,他想更自由地感受海风。
卫昔知道秋矜的病情,每次看到他都会很难过,控制不住情绪要去想不好的事情,同时也知道夏朝想多陪陪秋矜,便也没有出来,自己待在房间里。
夏朝站在他身边,看着秋矜难得放松的神情,心里感到很欣慰,可是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心里发酸。
只要看到这个人,就没办法不去想他不久于人世的事情。
但是夏朝比较能克制住情绪。
他故作轻松地跟秋矜闲聊,“又到十六了,今天的月亮很圆很大,星星很多。”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看圆月了,你说你不喜欢弯月,因为弯月总是不够圆满。”
秋矜微微侧身,有些讶异,“这么久的事,你竟然还记得。”
夏朝挑眉,“我记得的事情可多了。”
秋矜轻咳一声,“包括你刚来的时候每天爬到树上去要看爸爸什么时候来接你吗?”
夏朝面色微囧,有些无奈笑道:“我的糗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但是秋矜难得会主动跟他提起从前的事,也会跟他说笑,这让夏朝有些喜出望外。
秋矜轻笑,背过身撑着栏杆,微微仰头像是在仰望星空,“其实小时候的事我也记得不少。”
“毕竟,你是我小时候唯一的玩伴了。”
夏朝心中微微一动,觉得和秋矜之间的距离似乎贴近了一点,“我也是,在孤儿院那几年,只有小秋哥最疼我。”
他转头看他,眼眸中染上几分失落,“要是当初,我能带你一起走就好了。”
要是他带秋矜回了家,他们可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可以保护秋矜,不会让他吃那么苦,秋矜的性子应该也会更加开朗。
他不会遇见杨琛,也不会失明,不会被杨琛那个人渣伤害,更不会染上这些病。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有些时候阴差阳错地一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秋矜轻轻摇头,“这都是个人命运,你没有义务为我的人生负责。”
这些话俞航漠也曾对他说过,但是夏朝显然不能释怀。
现在秋矜变成这副模样,夏朝心里,大概更会介怀一辈子。
两人在外面聊了会儿天,夏朝看他一时半刻还不想进去,便说进去给他拿点热饮,有点热的喝着,至少身上会舒服些。
秋矜就一个人安静站在栏杆边,海风卷起他的发,微微扬起,给他清冷的眉眼添上几分洒脱、柔和。
甲板上的灯高高挂起,照亮了他单薄瘦削的身影。
“嗨,怎么一个人啊?”
秋矜的耳边响起了一道轻佻的声音。
秋矜听这个声音很陌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便没有吭声。
然而下一刻秋矜却感觉那人凑近了他,以一个超过安全界限的距离。
秋矜微微往一边挪了几步,那人却不依不饶凑上来,“外面吹风这么冷,要不去我房间喝几杯,我房间里有珍藏的红酒”
秋矜眉头轻蹙,他没想到自己会遭受性骚扰。
“我跟我朋友来的,我不认识你。”
那人啧了一声,“别这么扫兴嘛,聊聊不就认识了?”
秋矜不知道夏朝去哪儿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措,且愤怒。
听这个语气,对方多半是alpha,秋矜对上他不占优势,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由于看不见,也没有带盲杖出来,走路有些磕磕绊绊。
之前他背着光,只能看见秋矜好看的侧脸,看不清他的眼睛,现在他转身,那人那人见他姿势怪异,凑上前看,很轻易就能看到秋矜无神的双眼,黯淡的眸子。
那人惊愕一瞬,顿时失了兴趣,忍不住骂了一句,“原来是个瞎子,真晦气,看不见还大晚上出来招摇什么。”
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秋矜身形一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听见耳边穿来一道拳肉相击的声音,伴随着那人的惨叫声。
那人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手中拿着的红酒杯酒液洒落大半,对夏朝怒目而视,“你踏马的谁啊?草!”
他正想还手,却被身手矫健的夏朝将他的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别到身后。
夏朝冷声道:“道歉!”
那人疼得惨叫,回头怒瞪他一眼,“放开我,一会儿我喊人了啊!”
秋矜不想让他因为自己惹麻烦,赶紧道:“夏朝,你放手吧,我没事的。”
夏朝却充耳不闻,拿起他手中的红酒杯,将剩下的酒倒在他头上。
冰冷的酒液从头顶淋了个透心凉,那人冷得直哆嗦,红酒渍落入衣领,将他整洁的西装染上污痕,十分狼狈。
“我让你跟他道歉!”夏朝使劲将他手一别,几乎要将人手给拧断。
“啊——”那个哀嚎惨叫道,“保安、保安,这里打人了!”
方才两人的争执已经让不少人注意到了这里,此刻听到惨叫声,更多人围了过来。
夏朝把人按在栏杆边,嗓音森寒,“你信不信我会在保安来之前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那人半个身子被推搡在外面,看着下面翻涌的海水,内心涌现一股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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