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两人假死之后必须有人善后,沈未然也不想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而在两人离开后,他又因为担心沈南一,这才不得不把儿子托付给管蘅两人,并留下了传递消息的办法。
由于他交代过,若非与沈南一安危有关的事,不允许管卓二人打扰他,所以这些年来他们二人甚少联系他。而他只留下了传信之法,并未告诉他们自己的所在之地。
现在看来管蘅这是想办法通过传信的鹰隼偷偷找到了他与姜佑南的隐居之地。这要是在以前,管卓两人这样的抗命之举,足够他们丢掉性命了。
“这么多年管姨和卓叔尽心尽力替我打理九安山,对我的照顾就如己出,你不感谢就罢了,竟还怪责他们?!若是管姨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瞒着我一辈子?”
本就因为沈未然的欺骗既生气又难过的沈南一,听到他这怪罪的语气后更加不满。
沈未然自知理亏,看儿子这又愤怒又委屈的眼神,不由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过心中却是庆幸起当初自己的安排。
果然,阿问还和小时候一样,只要谁对他好一点他对谁都真心以待,完全没有人心险恶的观念。还好他临走之时替他解决了最大的两个隐患。
但转念一想又觉蹊跷,无缘无故管蘅怎么会让阿问来找他?
“管蘅让你前来,可是你们遇到了什么难事?”
沈未然询问这话除了关心沈南一,也是为了弄清楚他的来意,提前有个准备,以便回去之后同姜佑南解释,也免得不小心泄露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他既已转移了话题,沈南一也不再追着刚刚的问题不放。他算是发现了,父亲对抛下他这件事根本不觉得有任何错。对一个没有愧疚之感的人去质问再多,也得不到满意的回答。
虽是这么想,难免还是觉得有些伤心,于是怏怏地答道:“是为了医治我当年因为误服了娘亲下给你的毒,而造成的气海损伤。”
对于他一直苦恼的事,沈未然却是不以为然,“虽然你因为气海受损无法修习内力,但有我传授给你的星河萦回,除了我,在这江湖上你同任何人都有一战之力。况且还有什么沈不知沈不灼两人在,你身上的伤治不治都无妨,何必担心这些。”
沈南一的安全相关,沈未然早就考虑妥当。唯一能够抵挡星河萦回这一招的只有沈不知和沈不灼,所以为了牵制他二人,沈未然想出了无相符这一招,然后分别给他们种下。
“我想治好气海损伤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把无相功练至最高一层,这样就可以完全解开大哥和二哥身上的无相符了。”
沈南一解释起来深感无力,不管是始作俑者,还是受害者,真就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这样看起来,大哥二哥才是父亲亲生的,他与他们简直格格不入。
“为什么?”沈未然皱起了眉,仍是相当不解,“虽然治好了你的气海损伤后,以你的天资不出多时,在功夫一道上就可以超越他们,但那样毕竟还要时间。你现在有无相符在手,他们两人也不敢不从,这样不是更简单,何必多此一举?”
沈未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浑然不觉自己这样的想法和安排有什么错。
“为什么?”沈南一气极反笑,“因为你可以冷血无情,不把我们任何一个人放在心上,但是我却做不到像你一样!我不想这样对待两个真心爱护我的亲人,也没必要通过这种卑鄙的方法控制他们!”
对于沈南一的指责,沈未然却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笑。除了姜佑南,他从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评价。
不过,他还是伸手敲了一下沈南一的额头,说道:“阿问你这个没良心的,爹爹没把其他人放在心上,但什么时候没把你放在心上了?”
沈南一摸了摸额头有些愣神,沈未然的动作并不重,却让他仿佛回到了儿时。
“那你为何不让我知道你们还活着?”绕来绕去,沈南一还是解不开这个心结,非要得到一个解释。
“你那时才多大?若是让你知道了,你怎么可能安心留在九安山。”
“那就带我一起来不就可以了?你是怎么跟娘亲说的,难道就不能多一个我吗?娘亲本来就不喜欢我,现在更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沈南一眼神落寞地低下了头。
“傻瓜,你娘亲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她那时候只是因为…”沈未然也很久没有想起过曾经与姜佑南在九安山的日子,说到这里时顿住了,话中充满了苦涩。
“我不是几岁小孩了,爹爹你没必要这样哄骗我。”沈南一的手抚上腰间的伤口上。他也很想相信,可是不管是腰上的剑伤还是那个据说可以治疗他气海之伤的药方,都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怎么会是哄骗,你娘亲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不喜欢我。”沈未然苦笑道:“你刚生下来时,只要有一点小病,她都是彻夜不眠地照顾你,你一哭她就担心不已,这些只是你不曾知道而已。可等你越来越大,她害怕自己对你的感情控制不住,又觉心中愧对你的外祖,这才故意冷落疏远你。”
若真是一个被姜佑南厌弃的孩子,沈未然又能有多少真心对他好呢?
“至于当年你腰上的伤,那个伤口只要再往上几寸,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你娘亲还是心软了。我那时不带上你也是因为你的伤必须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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