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宗楹楹身后的柴雪尽一个个看过去,逐渐发现这里药草的不同,单凭颜色也能断定往后出来的品质是上等。
并非偶然,几乎生长在田间的全是优品,看那种植出一列列的形状来不是后天补救。
他明白祥湖的财富如何积累起来的,这里的土地本身就价值千金。
“你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宗楹楹回头看着他,手背在身后,那是个很危险的姿势。
柴雪尽漫不经心道:“我要是你不会挑在这里下手。”
宗楹楹看了他一会,缓缓垂下手:“我不管沼哥哥为什么这么放心把你送过来,一旦我发现你做出危及祥湖的事,会毫不犹豫送你去死。”
“这是忠告?”柴雪尽问。
“是威胁。”宗楹楹快步往前,“不是要逛小镇么?再这么磨磨蹭蹭下去,你两就回去吧。”
当真是农忙时候,镇上闲人不多,偶有些许围在小摊前的多是浑身沾着鱼腥味的船上之人。
他们走过,总能引起那些人的注视。
宗楹楹皱了皱眉,不由得加快脚步,她一言不发,柴雪尽和瓦达尔也不多问,闷声跟着走,直到穿过小镇抵达镇东近山脚,她仍不忘回头看。
山脚良田众多,有许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远远的,柴雪尽扫见熟悉的面孔。
瓦达尔憋一路,这会儿总算敢开口:“楹楹,你怎么了?是想吃刚才的红豆糕么,我去给你买好不好?”
“你脑子里不会装得只有吃的吧?”宗楹楹问,没看见柴雪尽,“人呢?”
“啊谁?”瓦达尔问完,四处张望,指着宗楹楹身后不远处,“殿下在那。”
宗楹楹随即转身,果然看见同她爷爷聊上的柴雪尽:“他何时过去的?”
瓦达尔道:“在你看红豆糕的时候。”
“笨蛋,说了我不是想吃的。”宗楹楹自觉和瓦达尔没好说的,也跟着去寻他们。
走近才听清柴雪尽在和她爷爷讨论人参的种植方式,这过分奇怪的内容让她愣了好一会。
历朝二殿下也种草药?
她以为柴雪尽多在说些皮毛,谁知仔细聆听,还真是些心得之谈,当即情绪更复杂了些。
这二殿下在皇宫处境恐怕很一般,否则怎么会懂这些呢?
宗楹楹有些可怜柴雪尽,看向他的眼神不住的怜悯。
柴雪尽根本不知道几句话让宗楹楹脑补出那么多,他愿意和宗老聊这些是最近在研究一种新毒,下毒时无色无味,中毒后死活不如。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实在做不了救死扶伤的医者,干脆走极端,当个心狠手辣的毒物。
他学不了武功,打不过也骂不过,如真能练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毒,何尝不是自保的法子呢?
早先他就想过,在生死这方面,不能单靠别人,自己强则命长。
在潍岭江的那次足以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哪怕后来数次有斯百沼相救,也不能抹去他的努力。
这一路上,他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现在有大施拳脚的好机会摆在眼前,他是要抓住的。
起码在去海雅前,他要有些傍身本事。
宗老在这见到柴雪尽本就惊讶,对方一番独特见解后他不由得正视起这位殿下来,传闻中风光霁月的皇子,却有几分特别之处。
这还不能让宗老完全认可他,只道:“殿下不该来这。”
“那我该去哪?”柴雪尽问,“宗老认为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做不来乡间的粗活?”
宗老微微一笑:“殿下身躯金贵,实在不该碰这等脏污之物。”
柴雪尽想炼毒,往后就少不得要和药草打交道,到时候要宗老帮衬的地方太多了。
据他所知,祥湖真正盛产昂贵药物是在山涧,而那非寻常人能进去的。
他不可能用身份去压人,就只能靠和宗老打好交道来想法子,虽然有时候可能只是斯百沼的一句话,但他莫名不想走这层关系。
凭心而论,他也是真想和宗老处成朋友,而非尊卑有别的上下级。
柴雪尽有私心,也肯为这份私心花功夫。
当前他没急着往宗老面前凑,只含笑道:“我想终有一日您会对此有所改变。”
青年眸光清亮,神情认真,似做好改变他想法的长期打算,宗老哑然失笑,并未应对,抬起沾有泥土的手摆了摆。
“楹楹,领殿下看看这里。”
宗楹楹应是:“跟我这边来。”
山野之大,几步路走不完。
往南边走上一炷香,人渐渐多起来,瞧见宗楹楹,便热情打招呼,继而好奇地看向他,不知细皮嫩肉的他为何会在这。
偶有听见瓦达尔称他殿下,眼神渐渐不对劲,这里虽似桃源,但并不闭塞。
起初柴雪尽未将这些人的神情放在心上,一心琢磨起宗老让他巡视田野的用意,直到第二日再下山,发觉镇上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打量和怪异。
柴雪尽低头看眼自己的穿着,入乡随俗的粗布衫,难不成被当成……?
他想了想,把斯百沼给的戒指摸出来戴上。
那刻四下响起一阵抽气声。
。
有问题。
柴雪尽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 祖母绿衬得他手白嫩如青葱,微微泛粉的指腹透着养尊处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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