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锋点了下头。
魏黎走到一半,突然转身, 盯着纪无锋说:“对了, 你是不是该走了?别想在我这一直赖下去, 别的心法招式无所谓, 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偷学到炎火爪的。”
纪无锋叹气:“魏堂主,虽然我们是计划这两天要走, 但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我的心了。”
“你最好识相。”魏黎迈着大步走开了。
“八里,咱们要走了吗?”纪南北走上前问道。
纪无锋说:“过两天吧, 我还想去朋汇商行拜访一下。邹元,你不是说你和他们的樊管事认识,能不能托你牵个线?”
邹元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胡乱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看看他还在不在这吧。”
纪无锋抱拳:“拜托了。”
邹元立即向外走去:“中午不用等我吃饭啊。”速度之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纪无锋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再转头看纪南北,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纪无锋疑道:“二叔,你怎么了?”
“哎呀,你跟我来。”纪南北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拉着纪无锋,以一种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速度跑起来,越过正在院里练剑的杜致,跑过一脸疑惑的陆容辛,窜进了客房里,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纪无锋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什么事?”
纪南北这时才大口喘着气,手撑着桌子,缓了半天,才说:“刚刚那个马车,我……”他又看了看门口和窗口,凑近纪无锋耳边,压低了声音,“我看着像是万第荣万大人的马车。”
“你可确定?”
“不会有错!他那马车前挂的灯笼样式特殊,我能认出来。”
纪无锋疑惑:“万第荣?他为什么来?”
纪南北拍了下大腿:“哎呀,我的二少爷啊,你管他目的是什么,你应该关心关心他和你的关系啊。”
纪无锋给纪南北顺了顺背,没说话。
“八里,无锋,万大人或许是唯一知道你身世的人,你若是拿着你的玉佩去找他,他必定会帮你的。”
“二叔,还是算了吧。”纪无锋避开了纪南北的目光,“如今纪无锋应是已死之人,你我并不知道他的立场如何,贸然前去,只怕并不安全。”
纪南北仰头看着纪无锋,眼中逐渐泛起泪光,肩膀一松,垂下头去。
纪无锋反倒笑了起来,安慰纪南北道:“二叔,别难过了。”
纪南北声音哽咽:“但,但说不定你还有其他家人……”
纪无锋神色黯淡一些:“我亲生父母既能托到万大人送我离开,想必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锦绣山庄养我长大,如今父亲、母亲、大哥都已故去,我收养的那些孩子们也不知去向,你我叔侄二人相守一起,也是很好的。”
“但我不过是个管事……”
“你就是我二叔。”纪无锋笃定地说,“没有你,就没有如今的刘八里。”
纪南北听了这话,喉头一梗,一声叹息,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另一边,邹元一路追着马车方向跑去,出城后更是干脆施展轻功,终于在四周无人的一片田野淤泥路上追到了马车。
邹元大喊:“等一等!”
车里立时跃出一名黑衣护卫,手持宝剑,厉声喝问:“什么人!”
邹元急忙摆手:“大人,我没有恶意!”说着,他顺着脖子从衣服里拽出一条红绳,绳上拴着一枚观音像。邹元把观音像交给护卫,“晚辈想拜见万大人。”
护卫上下打量他,接过观音像,这才去叫停了马车,从窗子把观音像递了进去。不一会儿,那护卫便喊邹元过去。
护卫:“进去吧。”
“谢谢护卫大哥。”邹元裂开嘴笑起来,钻进马车里面。
马车虽然外面看起来不大,但车厢内却并不狭小,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米金色烟羽纹广袖长袍,头戴红玉金兰冠,一字胡打理得十分整齐。他手里拿着那枚观音像,见到邹元,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邹元撩起衣摆,当即跪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邹元见过大人。”
万第荣声音浑厚又柔和,略一抬手,道:“好孩子,起来吧。”
邹元起身,眼中十分明亮,止不住地笑起来:“大人身体康健,实在是太好了!”
万第荣这次哈哈大笑起来。
车厢外,护卫和车夫对视一眼,自从知道黄芦堤决堤之事后,万大人就没有过笑脸,此时这么能开心,俱觉十分神奇。
马车又跑了起来。
邹元坐在万第荣身侧,但却笑得合不上嘴,样子略显傻气。万第荣仔细看了看他,见其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点点头,笑着说:“不错,看来你在江湖上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然后他拿起那枚观音像,又给邹元戴在了脖子上,还细心地帮他调整了绳子的长度。
邹元挠挠脑袋,激动地脸上泛起红晕,突然,他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大人,我此番寻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万第荣轻轻歪头:“哦?”
邹元:“您嘱咐我要寻找锦绣山庄二少爷纪无锋的事,已有眉目,我找到了一个十分相似的人。”
万第荣眸光一动,问:“是谁?在哪?”
邹元正色说:“是一名来自北域的剑客,名叫刘八里,目前就在林泽镇上。虽然他并不肯承认,而且用剑习惯与江湖上对纪无锋左手剑的描述并不相符,但已是我这些年来所发现的最相似之人。我本想先和他同去青鸾阁,请那位阁主辨认,不想您正好来此,便速来向您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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