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容辛皱眉,纪无锋加大了手劲,老妇人歪着嘴“哎呦”叫了起来。
“婆母!”年轻妇人想要上前,但纪无锋只看她一眼,她便不敢动弹了。再看向陆容辛,年轻妇人犹豫一下,退了开来。
陆容辛又捏开嘴查看了孩子的舌苔,扒开眼皮看了眼睛,长出一口气。
纪无锋松开老妇人,不管她踉跄后退,走到床边,问:“可还能治?”
“还不算太晚。”陆容辛说,“让他们不要打扰我。”
纪无锋立刻将药箱送上前来,随后看向那老妇人:“出去。”
老妇人吓得后退两步,年青妇人闻言,也不管婆母是否愿意,立刻拽着她出去了。
纪无锋走到门边,守住了门口。
老人见状,跑过来就要往里冲:“你们两个疯子!要对我孙子做什么!”
“救你孙子的命。”纪无锋说着,推住老人,不让他进屋。
“炀和神君自会庇佑我们,只要心诚,自能医死人,肉白骨!你们都给我滚!”老人大声嘶吼起来。
一旁的老妇人拿着碗,里面乘着融化了一半的丹药,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的狗儿啊!这贼大夫要害你啊!神君知道了要怪罪我们啊!”
小女孩被奶奶影响,也裂开嘴大哭起来:“哥哥,哥哥——哇——”年轻妇人急忙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却仍止不住她的啼哭。
其余人也开始咒骂,院外也是一片议论之声。
百泉就这样站在一片混乱中,眉头逐渐皱起。
纪无锋好整以暇地看着百泉,突然说:“百泉道长,你们炀和宫就是这样教化百姓的吗?”
百泉这才第一次正视纪无锋,发觉这个穿着布衣布鞋的人居然气场镇定,豪不畏惧自己。
百泉看向纪无锋:“还未请教姓名。”
纪无锋看似正紧却略显敷衍地拱了下手:“刘八里,我是小户人家,倒是第一次见识炀和神君的,嗯,神威。”说着,他毫不遮掩地假笑一下。
像是被无形的巴掌扇了一下,百泉突然有些生气,他几步上前,说:“我炀和宫的威名,你一个侍从自然不会了解,炀和神君的威严,也不容你在此质疑俯蔑。”
纪无锋脸上的假笑消失了,转而是沉静的愤怒:“威严?我劝你睁开眼睛看看,人生病了不去医治,想要靠所谓的庇佑恢复健康,是什么妄言!”
正说到此处,陆容辛走了出来,满脸怒意:“这孩子的病已经拖了太久,若是再晚一日就药石无救,此时医治,就算之后清醒,也会落下病根。还有你们的所谓仙丹,不过是一些甘草面团,你们炀和宫就是如此愚化百姓、草菅人命的吗?”
“你说什么?”老妇人突然大叫一身,“什么病根?!我狗儿怎么会落下病根!”
她立刻跪在了百泉道人身前:“道长!仙人!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保佑我家狗儿健康长寿!我们都是诚心诚意的供奉,每月都上供香火钱的!求求你一定要保佑我孙子!”
百泉正想说话,纪无锋却手起风至,百泉手臂猛然刺痛,竟是被一枚小小的铜钱划破衣袖,臂膀一道伤痕,流出血来。
“你!”
纪无锋走过来:“现在,我把你的胳膊划破了,请你诚心诚意地祭拜神君,止血愈伤吧。”
“这怎么可……”百泉突然噎住。
“是啊,怎么可能。”纪无锋冷冷地看着百泉,而后越过他,从地上捡起那枚铜钱,吹了一下,塞进了腰间。
陆容辛叫过那名年青妇人,把手里的药方递给她:“去抓药,如果不想你儿子死了,现在马上就去。”
年轻妇人愣愣地看着药方,突然嚎出一声尖利的叫声,院里院外一下就安静下来。
她放下了怀里的小女儿,冲进屋去,一阵翻箱倒柜之声后,拿着一个荷包,死死攥着药方跑了出去。
人们都看向百泉——
百泉道长被血染红的紫色衣袖颜色越发的深了,而他脸上却一片空白。
暴毙
百泉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旺胡村, 百姓们议论纷纷。
有纪无锋的威慑,这一家人没人敢说什么,皆是在院里静静等待。待到年轻妇人回来, 陆容辛就立刻安排她熬药,自己则叫了另一个大一些的女孩帮忙, 一起给男孩跑了药浴。
等到处理好一切,已是霞光万丈。
纪无锋再次背上药箱,为陆容辛拨开围观的人群。离开了村子, 两人顺着红艳似火的河道向城内走去。
“你看那云, 像不像只蝴蝶?”纪无锋指着天边。
陆容辛抬头看了一眼, 点了下头:“像。”
纪无锋看看他,又从路边拔了几根狗尾巴草, 手指翻动间, 一只兔子就做了出来:“小兔子蹦来啦。”
狗尾巴草兔子搔在脸上, 有点痒, 陆容辛终于笑了一下。
纪无锋把草兔子塞进陆容辛手里:“陆大夫,别想他们了, 想想我吧, 你都好久没想我了。”
陆容辛失笑:“你在乱比什么?”
天上的鸟在归巢,河面的船在进港。
纪无锋牵起陆容辛的手, 说:“本来我想带你去听戏的, 不过这个时间, 咱们还是回去吃饭吧。今天你过生辰, 我找人借好了小厨房,可以给你煮长寿面吃。”
“你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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