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是要定我罪,还是不定我的罪?”桂鸿小心翼翼地看向鲁牧,努力不往温凉的方向去看。
“你……”温凉有些着急,“我自然是希望你死!”
即便如此,安则远与孙邵飞却拿不定注意,就是全程站在一边笑着看好戏的孔梦尘也没有下定夺。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鲁牧的身上,而鲁牧也不负众望地从他的椅子上下来,走到他们身边。只不过他缩着脖子弓着腰,样子看起来十分疲惫。
鲁牧走到桂鸿的身前,慢悠悠地抬起头,问:“桂鸿,你收到信离开江大将军的军队之后,就直奔江城而去?”
桂鸿看着鲁牧点头,“是。”
鲁牧踱步,绕回到穆楚白的面前,“然后你在抵达江城之前见到了快要死掉的尹肜曦?”
一旁的桂鸿继续点头,“是。”
鲁牧再退了一步,站到温凉的面前,“在桂鸿快要抵达江城的时候,匡副将在其凌晨奇袭临湘大军,当天就捉到了临湘刺史?”
温凉看着鲁牧,跟着点了点头,“没有错。”
整个营帐里的人都不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鲁牧而转来转去,他们每个人都搞不清楚鲁牧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由着他来,任谁都不得插一句话。
“也就是说。”鲁牧又走到了桂鸿的身前,“桂鸿带着尹肜曦去南阳的时候,又有一个桂鸿出现在江城与温凉你们在一起。”
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所有人都不信,特别是温凉。
温凉抬眼看着鲁牧,“这不可能,我熟悉桂鸿,连大哥都在,我们俩不可能同时认错桂鸿。”
而这边真正的桂鸿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但是我的确没回过江城。”
鲁牧慢吞吞地走到了尹肜曦的身前,“我问你。”他抬头过来看着穆楚白的眼睛,“你知道自己被桂鸿救了吗?”
穆楚白皱眉想了想,“后来知道……”
“不,我说的是当时在江城外的你,如果你身负重伤,应该神志不清,可能不清楚到底是谁把你带到南阳去。”鲁牧瞥了一眼桂鸿,“等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是桂鸿说救了你,你才下意识的以为从头到尾都是桂鸿救了你。”
“诶诶诶,鲁大军师,这话说得可就……”一旁桂鸿有些急了,这岂不还是说他有嫌疑?
鲁牧抬手挡在桂鸿的嘴巴前,止住了他的话。而鲁牧自己则紧紧盯着穆楚白来看,又追问了一句,“尹肜曦,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这倒是真要让穆楚白好好想一想了,他垂下眼帘,可眉头却慢慢舒展开,其实他根本不用想,因为穆楚白没有死,所以桂鸿根本就没有杀人,而这原本要定的罪也就无从说起,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情势紧张
“想清楚了。”穆楚白点了点头,“的确全程是桂兄弟救了我,如果送我去的不是他,那么他不会与南阳的大夫那么熟悉,不是吗?”
这下轮到鲁牧微微蹙了眉,他稍稍晃了一下脑袋,追问:“那我再问你,你们在南阳,他可离开过?”
穆楚白笑了,“总不见得全程盯着我,但是就算离开,也没有超过一天。”这句却是从头到尾唯一的大实话。
桂鸿也跟着一起笑了,他稍稍松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鲁牧走到桂鸿的身前,突然一下子凑近了桂鸿的脸来看,好半天才缩回去,把桂鸿看得心惊肉跳的,生怕下一秒鲁牧就要直接抹了他的脖子。这罢鲁牧走到温凉的身边,忽而抬手拍了拍温凉的肩膀,道:“看样子他们说得是实话,也许你跟周副将都看走眼了。”
穆楚白微微抬眼朝温凉看去,只见温凉脸色煞白,他有些不信鲁牧说得话,可又不得不信他的结论。
“可是……”温凉摇了摇头,“不可能吧……谁能假扮桂鸿……而且……”
桂鸿突然惊了一声,他看着温凉,连连跺脚,“哎呦喂,温兄,你这么熟,怎么想不到,任七也会易容啊!”
温凉扭过头来,怒视桂鸿,“你是说任七?你凭什么说是他?!”
“我就这么一说!你说是我杀了人,我还不能说任七么!”桂鸿口气软了下来,却还是别扭地为自己辩解。
温凉有些发怒,“可惜的是任七已经死了!”
不仅是桂鸿,连穆楚白都有些吃惊。犹记得当时他在匡副将的营帐下见到过任七,还被他质问了一通,却没有想到三个月后的今天,竟然听来了任七的死讯。
“见过尸体吗?”桂鸿反问。
温凉差一点又要冲到桂鸿的身前,可是这次孙邵飞比他快,紧紧地抓牢了他。
“你什么意思?!”温凉无视鲁牧还在身边,他冲着桂鸿怒吼。
桂鸿摇了摇头,“只有你看到他们的尸体才能说他死,穆公子的尸体你看到了么?就说他死了?任七的尸体你也看到了?所以他也死了?”
温凉的脸憋出血红色,“我怎么没看到?穆公子的尸体从河里打捞上来,我就在旁边,身上的衣着,脸上的伤口分毫不差,你说不是?任七的尸体我虽然未见,但大哥看到了,难道你是说大哥也看错了?!”
桂鸿望着温凉不说话,他想说的话只能憋在肚子不能说。
站在一旁的穆楚白却觉得很意外,一向冷静的温凉,今天看起来却太不冷静了。明明他穆楚白并没有死,可在温凉的心里却彻底成了死人,那个尸体是自己,那他自己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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