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白看着温凉,这个山寨里的人着实奇特,竟然还都在山上种过田,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听桂先生说,这山寨里能人异士不少,看来他所言不虚,倒是与我理解中的山贼有所不同。”
“那是你见识少。”温凉笑了两声,“那些你想象中的事情我们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我们也做。”
穆楚白觉得入了山寨门之后,就一直处于被他们嘲笑的地步,好似他没见过世面一样,然而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度的人,他不会跟一帮山贼多计较。他看了看这小半亩地,大抵都是种了一些葱姜蒜等辅料,唯独里头有一个瓜棚,上头缠着绿叶藤蔓,但多少都是已经枯萎了。他指着瓜棚,“那是种什么的?”
“黄瓜。”
“哦……”
隔壁山头
温凉坐在土丘上不觉往来时路上看了看。穆楚白忍不住问:“你在等谁?”
温凉道:“阿茶那家伙,说好了这个时候上山,还硬是不跟我们一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穆楚白想了想,“哦,是那个小少年吗?”
“我不小了!”一把略显稚嫩的声音从瓜棚后面传了过来,邹茶拍着双手走了出来。方才他不知在瓜棚处翻找些什么东西,双手都是泥,可脸上却是白白净净的。
温凉笑了笑,“你是我们全寨子最小的,穆公子这么说你也没差。”
邹茶看着穆楚白眨了眨眼睛,“穆大哥也来啦。”
不知怎么,邹茶对穆楚白颇有好感,而且很喜欢黏他。只不过邹茶在山寨中还承担着望风的职责,偶尔穆楚白也会上山寨门上的塔楼里去找邹茶来,陪着他一起望风。
这一回,听温凉说是要入冬了,便到这小半亩地来,把还活着的蒜姜等收拾收拾,拿回灶间里交给尉迟金处理。而他们还需要整理一下瓜棚,等到来年春去,还能重新种上黄瓜。
穆楚白帮着他们整理了两天,这两天邹茶却没有跟来,这倒是让穆楚白觉得有些寂寞了。他与温凉话不多,大概因为都是读书人,在认知见识上都有自己的一番界定,所以偶尔他接不上温凉的话,而温凉有时也接不上穆楚白的话。但是邹茶年纪不大,什么话都爱听,也什么话都爱说,是以有他在的时候,就非常的热闹。
但是独独在第三日正要回程的时候,原本在山寨里望风的邹茶突突从山路上冒了出来,一头的树叶加泥土。温凉看到他难免奇怪,“都说已经整理完了,今天不过是来收拾垃圾的,让你好好在塔楼上望风,怎么又跑过来了?”
邹茶喘了一口粗气,还未来得及说上话,穆楚白又在旁问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邹茶指了指身后的小路,又对温凉说道:“老大,老大让你们赶紧回去,刚才……刚才我看到肖大壮那帮人过来了,估计没好事!”
一听肖大壮这个名字,温凉便生气起来,“什么?姓肖的还敢来我们山庄?我看他是活腻了。”
邹茶不住点头。穆楚白皱了皱眉头,“这个肖大壮是谁?”
温凉一挥手,“跟我来,我边走边跟你说。”
三城附近的山陵不少,山上的山寨也有不少,几乎每个山头都有一个山寨,每个山寨又各自为政,护着自家山头和山底下为数不多的村庄。然而山寨到底是山寨,做的都是什么买卖?无非是劫个镖,抢个舍,多了的钱就分,钱若是不够便下山自己挣。但至于私底下各自接了什么活儿,就与山寨老大没什么关系了。
正是因为附近的山寨数目不少,也没有个管理的人,有的自成一派,譬如周旺木;有的拉帮结派,譬如肖大壮。肖大壮的肖寨与周旺木的天王寨都在天王山上,然而周旺木来的早,选走了天王山最有利的地方,留给肖大壮的只有山背的一处半山腰。如此肖大壮与周旺木之间常常挑衅抬杠,便是要把对方逼走之意。
诚然周旺木原本对这个肖大壮并无恶意,只要相互不干涉到对方,他在哪里杀人放火,周旺木也管不了。但坏就坏在那个臭老九的身上。臭老九是这三城附近出了名的山寨头目,只要是混这个道上的,没有人会不知道他的名字。虽说他是混黑道的,但是白道上也有他的人。
他原本是靠打劫起家,劫了几年的镖车,也杀了不少人,手上沾染的鲜血老幼妇孺皆有。跟着他混的大抵都是一些不要命的,谁越能豁得出,谁赚得钱便也越多。后来臭老九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嫌来钱太慢,是以分成了两派。
只是两派都是臭老九的人,一派依旧做着杀人见血的抢劫营生,而另一派,则是跟着臭老九做起了倒斗的勾当。倒斗便是盗墓,这种事放哪儿都是违法乱纪的,捉到便是砍头大罪,然而臭老九做这活儿一做就是好几年,竟然就这么相安无事到如今。周旺木初初听闻此事,就是想捉到臭老九的把柄,让这家伙从三城附近消失。
然而臭老九本事很大,周旺木捉了他几年也捉不到证据,而他的倒斗活儿却是做的热盛,就连另一个山寨的头目也跟着他一起做起了这事情。
现在肖大壮打着臭老九的名义来到天王山寨上,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
压寨秀才
温凉领着穆楚白赶回山寨时,山寨大门口拥簇着不少人。邹茶人小挤了进去,而温凉与穆楚白只得围在旁边看着。周旺木与肖大壮一里一外站在山寨门口,肖大壮身后人不多,嗓门倒是挺大,他不往山寨里走,光是站在那里喊:“姓周的,我也就这么跟你说了,这笔票子不准你动,老子是保了的,要是你敢动,别说是我,臭老九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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