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瑜抽出纸巾递给他,担心地看着他,还是要预防啊,看看,无缘无故就咳嗽了,和段博淮一样。
几分钟后,段月晨终于调整回来,脸颊通红有点不好意思正视严瑜。
他吞吞吐吐地问:“表舅妈,这么私密的问题问我不太好吧,行不行你应该比我清楚。”
严瑜懵了下,反问:“你不是他大侄子吗?小时候你没在他身边?”
段月晨望着严瑜平静而纯洁的眼神,他知道是自己思想龌龊,人家是想问身体状况,而他想偏了,偏得离谱。
他找补:“啊,对,我是他大侄子,在我有记忆的时候表舅舅的身体就一直不好,那时我十一岁吧,表舅舅刚成年从国外回来,七八月份气温将近35度,他穿着件薄外套从车上下来,我都流汗了,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热。”
段博淮体虚怕冷,这点严瑜是知道的。
十八岁到现在二十八岁,十年如一日。
“那十八岁之前,你是没有印象了是吧。”
段月晨摇头:“家里出事的时候表舅舅十岁,我才三岁,记得什么啊,表舅舅被姨姥姥带出国十年,期间连二爷爷他们都不知道。”
连段建恒他们都不知道亲侄子的身体状况,看来是黎家有意要瞒着。
所以那段时间段博淮的身体状态已经开始恶化了吗?
严瑜想到这里忽然有种有心无力,无从下手,段博淮的身体状态似乎注定是一道过不去的坎,无法改变的事实。
连李晏清一见钟情的对象都能变成段博淮,怎么说他代替段翊已经成为配角,结局怎么还是无法逆转。
严瑜的脸色算不上太好,段月晨以为自己说错什么,开始安慰:“表舅妈别担心,表舅舅有专业的医生团队,定期体检复查,都稳定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严瑜心想,就是因为他看到复查报告才担心。
不过除了担心,他好像做不了什么。
段月晨解决完面前的麻辣烫,看到严瑜身前的牛肉面几乎没有动过。
“表舅妈,你吃饱了吗?”
严瑜把面前的牛肉面推给他:“你吃吧,我没动过。”
麻辣烫好吃是好吃,但严瑜没给他点主食。
段月晨恭敬不如从命,开始吃严瑜那份没动过的牛肉面。
酒足饭饱后,段月晨似乎有点理解严瑜为什么这么担心表舅了。
每次他爸身体一有什么不舒服,他妈妈就非常紧张,那个时候他爸就是一个容易碎的瓷娃娃,他妈妈恨不得走哪带来,揣进口袋里。
“表舅妈,表舅舅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段月晨总算想起来关心他表舅舅了。
严瑜反过来安慰他:“没有,你表舅一切安好,我只是随口问问。”
这么严肃的神色看着不像是随口问问,但这些事段月晨也不了解,家里人不让他多问。
严瑜把段月晨送走了后,剩下的半天都在想这件事,上课时看似集中精神,实则魂不守舍。
也幸好下午上的是大课,严瑜又坐在角落,台上的老师没有注意到他。
严瑜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这样下去非但什么用都没有还会耽误自己的学习。
回家时,车上的文件已经不见了,还多一道不属于段博淮身上的香水味,不太好闻,让严瑜没忍住扭头打了一个喷嚏。
段博淮打开了车窗,风吹乱了严瑜的头发。
严瑜心里惦记着段博淮不能吹风,吸了吸鼻子说:“关上吧,有点凉。”
段博淮说:“没关系,不凉,散散味道。”
这辆车是段博淮的私人接送车,应该不会用于接送别人。
严瑜问:“刚刚车里坐的是谁?”
段博淮靠着椅背:“段建恒,下班的时候遇到他,让我送他一程到餐厅。”
原来是段建恒,怪不得香水味这么不好闻,果然是他欣赏不来。
严瑜转头去看段博淮,他正在闭目养神,脸上淡淡的疲惫。
以前段博淮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展现累意,他好像是一个不会累的机器人一样,每天准点上班,处理不完的工作文件,整个六十九层随时待命。
严瑜像是怕惊到段博淮,轻声地询问:“今天很累吗?”
声音近在咫尺,耳畔感受到丝丝呼吸。
段博淮没有睁开眼睛:“有点。”
严瑜慢慢挪到段博淮身边,问道:“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到家了叫你。”
严瑜没得到段博淮的回答,肩膀一沉,段博淮闭着眼睛靠着严瑜。
嘴上说得轻易简单,但落在他肩膀的那一瞬,严瑜屏住了呼吸,许久才缓慢呼吸。
段博淮的头发在严瑜的脖颈上作祟,蹭得他有点痒,但严瑜没抬手,因为段博淮好像睡着了。
十五分钟前车子已经平稳地停在了家门口,严瑜朝司机使了个眼色,对方静悄悄地熄火下车。
因为挺直腰杆,严瑜有些累,他放松了些,下意识地侧头,脸颊擦过段博淮的脑袋。
严瑜还来得及移开,段博淮好像醒了,但好像没有完全醒,在严瑜的肩膀处蹭了蹭,像是蹭在枕头上。
严瑜的领口被蹭得松松垮垮,裸露出来的皮肤忽然被湿润的物体擦肩而过。
如果严瑜没有想错的话,这是段博淮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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